010章 废弃城市（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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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顿时汗毛耸立。
几乎是逃一般，他猛地撞入旁边的草丛，小心地露出眼睛来，只见眼中血丝迸出，环顾四周，不敢放过一丝动静。
没有人。
没有任何活着的存在。
咚——
又来了！
约翰发硬的脖子本能地缩了一下。
但是周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此时，他注视着建筑两楼的一个窗户。
咚——
像是什么金属钝物敲打木板的声音从那里传来，而且其中间隔的时间——
他将左手食指跟拇指指甲合拢，算准时间，两指一捏，突然打出“嗒”的一声，而同时从二楼也出相同的“咚”声。
两种声音毫无违和地重合在一起。
声音的间隔完全一致。
他从石板后面出来，将手臂上刚才无意间弹出的刀刃收回，再一次回到建筑的门前。
他伸出手，手臂上的红色刺青当即亮起艳红的光，向手掌出聚拢。
啪的一声，他的碰上了门把，门把就像碰上火焰的冰雕般不住融化，到最后，不只是门把，整个大门都在转眼间轰然倒下，化成晶莹的粉末消失不见。
约翰看了一眼手中的红光，无奈地摆摆手，将红光驱散，而后走进门内。
进门后是一个十分符合大众品味的贵族宅邸大厅模样，正南的墙壁下，壁炉没有点燃。借着月光，可以见到大厅中古老的沙发椅与木制矮桌，四边的墙壁上挂着不少穿着军服佩挂勋章的人物挂像，大概是此处主人那些战功显赫的先祖们。
约翰穿过过道，来到屋后的偏厅，只见面前是一张两人躺上去也不嫌拥挤的巨大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量杯与导管，一篮子散发着五颜六色荧光的魔力原矿也被随意地堆在一个角落里，在一边相对干净的地方，则是被一大堆厚厚的书籍占据着，而这里的桌下，则是一大堆散落的纸张。
约翰捡起一张，开头的标题写着，“规则与魔力与生物体内循环原理”，而后下面则是一大堆小字以及各种模样的魔法术式图样。
稍微瞥了两眼，约翰就觉得头开始疼了。随即将纸扔回桌上，用手指按摩自己的太阳穴。
“魔法这种伤脑子的东西，还是不太适合我。”
他自嘲地摇摇头，慢慢地绕过大桌子，盯着大桌后那道通往二楼的楼梯。
在他进屋的这一段时间里，那个以固定间隔时间出现的响声也没有中断，而现在，在这个位置上，他已经很肯定地认为，他离发出响声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约翰沿着螺旋盘梯慢慢前行，但很快，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盘梯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油画，而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幅上。
油画上的背景分明就是这座房子的正面。而房子前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浅棕色头发的少女笑容特别灿烂，左手牵着一个贵妇打扮、梳着金色卷发的女人，而右手，则是牵着一个男人，这个脸上挂着优雅微笑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金丝魔法师长袍。
一阵不好的预感出现在约翰的心中。
片刻后，约翰沿着楼梯继续往上，很快就走到了二楼的阁楼，阁楼走廊的两旁，左右对称地开着十数个房间，每一个房间的房门都紧闭着。而约翰则是不管不顾，一口气走到走廊尽头，最后在右边的房门前停下来。
咚——
隔着房门，从房间里传来的声音依然清晰无比。
约翰手扣在门把上，向下一拉。
门开了。
约翰终于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房间里，一具挂着女性服饰的白骨尸骸僵直地躺在床上，而一个少女则面对着尸骸安静地坐着在床沿。少女虽然背对着约翰，但约翰却是知道她的身份，毕竟自她身后散开的浅棕色披肩长发，同油画中的少女一模一样。
此时，少女缓缓举起了右手，约翰才发现女孩手握着一把细长的水果刀。忽然，银光一闪，水果刀带着残影朝尸骸的腹腔刺落。
咚——
刀根本没有接触到尸骸，因为此时的尸骸，腹腔处连接上下身躯体的脊柱、皮肉早就消失无形。而一阵阵的响声，是因为刀刺穿被褥、嵌在床板中发出的。
“妈……妈。”
少女突然发出声音，这不是属于少女的声音。要是硬要说的话，这个声音刺耳得像坏掉的轮盘一样。
约翰马上走到女孩面前，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了。
他看见了女孩的脸。
她精致而美丽的脸苍白无比，而曾经是眼睛的地方，如今却是燃起了两团红色的火焰。
红色的火焰映照着约翰同样苍白的脸。
约翰沉默着。
忽然，他蹲下来，眼睛凝视着女孩的脸，表情一变，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伸出手臂。
手轻抚着女孩柔顺的头发，点点红光从手掌里散发而出，渐渐接触着女孩的秀发和脸庞。
然而，女孩毫无异样，手中的刀又一次落下。
咚——
刀像是直接刺在约翰的心里一样，红光散去，他的手臂颓然落下。
“我……妈妈……的样子……好奇怪，你……能不能…帮……她……”
少女的声音含糊且词语间的停顿很长。
约翰很久也没有回应少女的话语。
红色的魔炎，“术式瓦解”都无法溶解的怪异魔力。约翰凝视少女的脸，忽然间，少女的脸容跟另个金发少女的脸重合在一起。
约翰一惊。连忙抓住少女的肩膀，定眼一看，少女的脸又变回原样。
此时少女又一次张开口：“妈——”
只见约翰的身体忽然前倾，让自己的额头与少女的额头紧贴在一起。
声音戛然而止。
“我感受到你的灵魂了。”
早已化为静寂的灵魂似是被忽然而至的温暖唤醒，少女的嘴唇似是露出一丝笑意。她两边的眼角流出黑色的血泪。血泪将精致的少女脸庞沾染，散发着残忍的气息。
然而少女的笑颜却是令一切的残忍与污垢都化作云烟。
——全部的苦痛与磨难，都不应该降临到这个少女的身体。
——就算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我，依然要让一切在这里结束。
“在天父的怀抱中，我愿你不再遭受痛楚。”
锵——
利刃自手中弹出，反照窗外的月光，勾勒起第二轮新月。
微风拂过，天花板上的圣母感召画像被染作漆黑。
……
约翰走出房子，过了很久，身后也没传来任何声息。
平铺在地上的黑色魔法师袍，袖襟上的金丝映照着月光，在无人烟的土地上闪烁着。
他轻叹一声，回头望了一眼，沿着大路继续前行。
在大路尽头的高丘上，一道如同实体一样浓郁的死灵气息自那冲天而起，将小半边天染作灰色，并不断向外围扩散。
这时，月已过半。
约翰顿时汗毛耸立。
几乎是逃一般，他猛地撞入旁边的草丛，小心地露出眼睛来，只见眼中血丝迸出，环顾四周，不敢放过一丝动静。
没有人。
没有任何活着的存在。
咚——
又来了！
约翰发硬的脖子本能地缩了一下。
但是周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此时，他注视着建筑两楼的一个窗户。
咚——
像是什么金属钝物敲打木板的声音从那里传来，而且其中间隔的时间——
他将左手食指跟拇指指甲合拢，算准时间，两指一捏，突然打出“嗒”的一声，而同时从二楼也出相同的“咚”声。
两种声音毫无违和地重合在一起。
声音的间隔完全一致。
他从石板后面出来，将手臂上刚才无意间弹出的刀刃收回，再一次回到建筑的门前。
他伸出手，手臂上的红色刺青当即亮起艳红的光，向手掌出聚拢。
啪的一声，他的碰上了门把，门把就像碰上火焰的冰雕般不住融化，到最后，不只是门把，整个大门都在转眼间轰然倒下，化成晶莹的粉末消失不见。
约翰看了一眼手中的红光，无奈地摆摆手，将红光驱散，而后走进门内。
进门后是一个十分符合大众品味的贵族宅邸大厅模样，正南的墙壁下，壁炉没有点燃。借着月光，可以见到大厅中古老的沙发椅与木制矮桌，四边的墙壁上挂着不少穿着军服佩挂勋章的人物挂像，大概是此处主人那些战功显赫的先祖们。
约翰穿过过道，来到屋后的偏厅，只见面前是一张两人躺上去也不嫌拥挤的巨大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量杯与导管，一篮子散发着五颜六色荧光的魔力原矿也被随意地堆在一个角落里，在一边相对干净的地方，则是被一大堆厚厚的书籍占据着，而这里的桌下，则是一大堆散落的纸张。
约翰捡起一张，开头的标题写着，“规则与魔力与生物体内循环原理”，而后下面则是一大堆小字以及各种模样的魔法术式图样。
稍微瞥了两眼，约翰就觉得头开始疼了。随即将纸扔回桌上，用手指按摩自己的太阳穴。
“魔法这种伤脑子的东西，还是不太适合我。”
他自嘲地摇摇头，慢慢地绕过大桌子，盯着大桌后那道通往二楼的楼梯。
在他进屋的这一段时间里，那个以固定间隔时间出现的响声也没有中断，而现在，在这个位置上，他已经很肯定地认为，他离发出响声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约翰沿着螺旋盘梯慢慢前行，但很快，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盘梯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油画，而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幅上。
油画上的背景分明就是这座房子的正面。而房子前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浅棕色头发的少女笑容特别灿烂，左手牵着一个贵妇打扮、梳着金色卷发的女人，而右手，则是牵着一个男人，这个脸上挂着优雅微笑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金丝魔法师长袍。
一阵不好的预感出现在约翰的心中。
片刻后，约翰沿着楼梯继续往上，很快就走到了二楼的阁楼，阁楼走廊的两旁，左右对称地开着十数个房间，每一个房间的房门都紧闭着。而约翰则是不管不顾，一口气走到走廊尽头，最后在右边的房门前停下来。
咚——
隔着房门，从房间里传来的声音依然清晰无比。
约翰手扣在门把上，向下一拉。
门开了。
约翰终于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房间里，一具挂着女性服饰的白骨尸骸僵直地躺在床上，而一个少女则面对着尸骸安静地坐着在床沿。少女虽然背对着约翰，但约翰却是知道她的身份，毕竟自她身后散开的浅棕色披肩长发，同油画中的少女一模一样。
此时，少女缓缓举起了右手，约翰才发现女孩手握着一把细长的水果刀。忽然，银光一闪，水果刀带着残影朝尸骸的腹腔刺落。
咚——
刀根本没有接触到尸骸，因为此时的尸骸，腹腔处连接上下身躯体的脊柱、皮肉早就消失无形。而一阵阵的响声，是因为刀刺穿被褥、嵌在床板中发出的。
“妈……妈。”
少女突然发出声音，这不是属于少女的声音。要是硬要说的话，这个声音刺耳得像坏掉的轮盘一样。
约翰马上走到女孩面前，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了。
他看见了女孩的脸。
她精致而美丽的脸苍白无比，而曾经是眼睛的地方，如今却是燃起了两团红色的火焰。
红色的火焰映照着约翰同样苍白的脸。
约翰沉默着。
忽然，他蹲下来，眼睛凝视着女孩的脸，表情一变，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伸出手臂。
手轻抚着女孩柔顺的头发，点点红光从手掌里散发而出，渐渐接触着女孩的秀发和脸庞。
然而，女孩毫无异样，手中的刀又一次落下。
咚——
刀像是直接刺在约翰的心里一样，红光散去，他的手臂颓然落下。
“我……妈妈……的样子……好奇怪，你……能不能…帮……她……”
少女的声音含糊且词语间的停顿很长。
约翰很久也没有回应少女的话语。
红色的魔炎，“术式瓦解”都无法溶解的怪异魔力。约翰凝视少女的脸，忽然间，少女的脸容跟另个金发少女的脸重合在一起。
约翰一惊。连忙抓住少女的肩膀，定眼一看，少女的脸又变回原样。
此时少女又一次张开口：“妈——”
只见约翰的身体忽然前倾，让自己的额头与少女的额头紧贴在一起。
声音戛然而止。
“我感受到你的灵魂了。”
早已化为静寂的灵魂似是被忽然而至的温暖唤醒，少女的嘴唇似是露出一丝笑意。她两边的眼角流出黑色的血泪。血泪将精致的少女脸庞沾染，散发着残忍的气息。
然而少女的笑颜却是令一切的残忍与污垢都化作云烟。
——全部的苦痛与磨难，都不应该降临到这个少女的身体。
——就算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我，依然要让一切在这里结束。
“在天父的怀抱中，我愿你不再遭受痛楚。”
锵——
利刃自手中弹出，反照窗外的月光，勾勒起第二轮新月。
微风拂过，天花板上的圣母感召画像被染作漆黑。
……
约翰走出房子，过了很久，身后也没传来任何声息。
平铺在地上的黑色魔法师袍，袖襟上的金丝映照着月光，在无人烟的土地上闪烁着。
他轻叹一声，回头望了一眼，沿着大路继续前行。
在大路尽头的高丘上，一道如同实体一样浓郁的死灵气息自那冲天而起，将小半边天染作灰色，并不断向外围扩散。
这时，月已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