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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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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泽煜接到了录vlog的任务之后, 拿着手持相机,东拍拍西拍拍,录了很多没营养的内容, 比如和祁傲东一起吃早饭、和肖淮一起玩游戏机、让顾威承表演腹肌开瓶盖、拿假道具吓哭柏圣杰……

    都是一些很水很幼稚的日常,季泽煜也想不出能干什么。

    拍完凑数的素材之后,季泽煜想起轮流对室友说晚安的内容, 顿时感到头大。

    他根本没有在现实中干过这种事,在聊天软件上发出这两个字还好,亲口说出来就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不过, 季泽煜还是鼓起勇气做了。

    晚上熄灯之后,肖淮穿着一件背心躺在床上, 用一条卡通发带把灰蓝色的头发固定住, 准备入睡。

    季泽煜在宿舍门外拿着手持摄像机, 对镜头小声说:“我现在要完成粉丝给我的任务, 向室友们说晚安。”

    说完后,季泽煜走进门, 目光首先锁定了肖淮的床位。

    他走到肖淮的床旁,弯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轻声说:“肖淮,你睡着了吗?”

    肖淮睁开眼睛,看见季泽煜手里拿的设备,顿时便明白了他要录vlog。肖淮摇了摇头,问道:“你要干嘛?”

    “粉丝交给我一个任务, ”季泽煜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地说道,“跟室友说晚安。”

    肖淮愣了愣,另外的两个室友似乎没什么反应。

    “那你说吧。”肖淮美滋滋地躺好, 像幼儿园小朋友,“不过我要提个要求。”

    季泽煜问:“什么要求?”

    “给我讲个睡前故事。”肖淮彻底变成小朋友。

    “你是不是有……”季泽煜想说他有病,但是碍于镜头,还是没说出口,“行,你想听什么故事?”

    “嗯……就灰姑娘吧。”肖淮说。

    季泽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坐在肖淮床边,很敷衍地把灰姑娘的故事说了一遍,把里面的二姐的名字改成了肖淮。

    说完后,肖淮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晚安小煜。不过下次不要给我加戏,谢谢。”

    “晚安。”季泽煜轻声说道。

    说完后,季泽煜又拿着摄像机去找卫逸辰。

    卫逸辰穿着简约的白色睡衣,睡觉有戴蒸汽眼罩的习惯,他随手把眼罩摘下来,在镜头前表现得温柔,笑着说了晚安,但眼神却停留在季泽煜侧脸。

    季泽煜对卫逸辰说完晚安之后,卫逸辰从床头柜里拿出几片眼罩,递给他:“这个眼罩很好用,你要试试吗?”

    因为担心决赛,所以季泽煜最近的睡眠质量确实不怎么样,再加上是在拍vlog,他便伸手接过了蒸汽眼罩,上面有淡淡的薄荷味。他轻声对卫逸辰说:“谢谢你啊,逸辰。”

    卫逸辰的耐心与温柔,也让季泽煜有些愧疚。

    季泽煜这段时间一直小心地疏远着卫逸辰,但对方却表现得从容大方,在生活细节上处处包容着他。

    对两个室友说完晚安之后,季泽煜看向陆南昀的床,发现他背对着自己,看起来似乎已经睡着了。

    季泽煜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鼓起勇气想喊陆南昀的名字,但最后却还是说不出口。

    季泽煜看着陆南昀闭着眼睛的侧脸,心想,既然陆南昀睡着了,要不还是下次吧……

    于是季泽煜收起了相机,默默地去洗漱睡觉了。

    陆南昀的床铺没什么动静,看起来确实是睡着了。

    季泽煜第二天忙着练习,暂时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经过祁傲东的指导后,季泽煜似乎找到了一点儿门道,他在和洛铭练习的时候尝试着用眼神去引导对方,但是因为不熟练的缘故,并没有取得特别好的效果。

    洛铭休息时问季泽煜:“你今天干嘛一直瞪我?”

    季泽煜一时语塞。

    “你眼睛不舒服?”

    季泽煜默默地转身走开。

    虽然第一次尝试受到了挫折,但季泽煜没有放弃,还是努力地学着用眼神与舞伴交流。

    和洛铭练习了几次之后,季泽煜似乎慢慢地找到了感觉。

    伴随着音乐,季泽煜逐渐沉浸在舞蹈动作里,他想象着自己正在末日的战场上,而洛铭是他唯一的战友,他必须要信任对方。

    舞蹈中没有语言,眼神与肢体是唯一的交流方式。

    不知不觉中,季泽煜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洛铭注意到了对方的改变。

    在一个动作中,季泽煜与洛铭视线交汇,让洛铭不由怔住。

    少年的眼睛是琥珀色,干净而纯澈,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洛铭,眼底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又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唯一能确定的是,此刻季泽煜的眼底只有洛铭。

    洛铭失神了片刻后,竟然忘了下一个动作。

    “你怎么了?”季泽煜看向洛铭,“练傻了?”

    洛铭心想,他刚才应该是出现幻觉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季泽煜好看?

    接下来的练习中,季泽煜已经能轻易地进入状态,而洛铭反而因此显得不自然。

    舞蹈老师看了两人的排练后,微微皱眉,说道:“洛铭,你的状态不太对,你们整体还是缺少一点东西。”

    洛铭不自觉地看了眼身旁的少年。

    季泽煜的刘海被汗湿,此时正在一脸平静地喝水,双颊微微发烫,皮肤因此显得更加白皙光滑,琥珀色的眼睛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不像跳舞时那么勾魂摄魄。

    片刻后,洛铭移开视线,略带歉意地说:“我……我会努力的。”

    “要抓紧时间,”舞蹈老师继续说道,“距离决赛只剩十天了,你们除了双人舞台之外,还有其他舞台表演要准备。而且决赛是全程直播的,你们的舞蹈缺点会被放大。”

    洛铭和季泽煜都乖乖点头。

    老师走后,季泽煜看了洛铭一眼,发现他显得有些低落,脏橘色的头发都显得暗淡了。

    “你别担心。”季泽煜安慰道,“至少今天有进步了。”

    “唉。”洛铭叹了口气,苦恼地说,“全程直播的话就不能加滤镜了,那我化妆的时候岂不是得多下点功夫。”

    季泽煜:“……”他真是想太多。

    虽然洛铭表面上吊儿郎当的,但是晚上季泽煜离开舞蹈室之后,他还是一个人留下来继续练。

    季泽煜不在身边,洛铭反而轻松许多。

    然而在练习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却不可控制地浮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洛铭愣在原地,片刻后,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季泽煜?

    另一边,季泽煜回宿舍洗澡,洗完后准备睡觉,却忽然想起了vlog的片段还没录完。

    季泽煜看了陆南昀一眼,发现他刚上床,还没睡着。

    于是,季泽煜穿着睡衣,拿起手持摄像机跑到洗手间,关上门,对着镜子小声地说:“因为小陆同学太高冷了,所以昨晚没敢打扰他,今天我挑战一下对小陆说晚安。”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季泽煜走出洗手间,因为已经熄灯了,房间里比较黑暗,他拿出节目组给的一盏南瓜形状的台灯,轻手轻脚地走向陆南昀的床位,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自从那天在阳台上不欢而散后,两人就没说过话。

    季泽煜想,一会儿说晚安,陆南昀会不会直接让他滚蛋?这样一想,他不由更紧张了。

    来到陆南昀的床前,季泽煜小声地说:“陆南昀,你睡了吗?”

    陆南昀闻言,在昏黄灯光中睁开眼,看向季泽煜,眼睛狭长而慵懒。

    季泽煜拿着摄像机和南瓜台灯,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呃,我,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录个vlog?”

    “录吧。”陆南昀平静地说道,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季泽煜把手中的南瓜台灯放在陆南昀的枕边,同时有些拘谨地坐在床沿,尽量不碰到陆南昀的身体。

    季泽煜举着手持相机,觉得亮度不够,又伸手把台灯的亮度调高,直到能够清楚地看见两人的脸。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我来给小陆说晚安了。”季泽煜装作镇定地说道,片刻后转头看向陆南昀,“你有什么睡前习惯吗?”

    “没有。”陆南昀冷淡地回答道。

    气氛顿时有点冷。

    “呃,要不要给你讲个故事?”季泽煜脑子一抽,问出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陆南昀没有拒绝,而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季泽煜更尴尬了。他看了南瓜形状的台灯一眼,清了清嗓子,现编了一个简短的故事,名叫《小南瓜历险记》,讲的是小南瓜历经艰险找到真爱的故事。

    讲完之后,陆南昀没什么反应,表情也很平静。

    季泽煜讲完后松了口气,看向陆南昀,小声地说:“晚安,小陆。”

    陆南昀没有说话。

    季泽煜轻声提醒道:“小陆,你要对镜头说晚安……”

    “靠过来一点。”陆南昀却忽然说道,语气平静如水。

    季泽煜愣了愣,尔后挪了一下身体,让镜头离陆南昀更近一点。

    忽然,陆南昀轻声说了一句话。

    他说得太轻了,季泽煜没能听清楚,只好把耳朵轻轻靠过去,困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陆南昀没有说话,注视着季泽煜的侧脸。

    几秒后,就在季泽煜以为陆南昀不想说话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他手中的手持摄像机的握杆,将摄像机拿走,随手放到一边。

    季泽煜惊讶地看向陆南昀,这时他才惊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

    陆南昀躺着,季泽煜坐在床边,微微弯腰,低头靠近陆南昀,在台灯暖黄色的灯光下,彼此能看见自己在对方眼睛里的倒影。

    就在季泽煜失神的时候,陆南昀干了一件让他更加错愕的事。

    陆南昀一只手掀开胸口的被子,轻轻地将被子举起,尔后穿过季泽煜身后,将他和自己一起罩在被子底下。

    枕边的南瓜形状的台灯因为受到碰撞,缓缓地滚进了被窝里,灯光从被子的缝隙里透出。

    季泽煜用手撑着床,眼睛瞪大,愣愣地看向陆南昀,对方的面容在灯光与阴影的交错下显得更加英俊而立体,季泽煜一时间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说……”陆南昀轻启薄唇,直直地注视着季泽煜的眼睛,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我想听你再说一遍晚安。”

    季泽煜愣愣地说:“再说一遍?为什么……”

    柔软的被子为两人创造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他能闻到陆南昀身上的淡淡香水味,能感受到自己有些异常的心跳,还有迅速升高的体温。

    那只小小的南瓜灯此刻显得愈发明亮,照亮了被窝里的两人,让他不自觉地感到紧张。他想躲,却无处可躲。

    陆南昀沉默地盯着他看。

    “因为你昨天没对我说晚安。”过了好一会儿,陆南昀抿了抿唇,轻声地说道,“你对他们俩都说了。”

    “所以……你还欠我一句。”

    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沙哑,还有几分不自觉的醋意,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像咒语一般让季泽煜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