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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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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100克吗多分全部用完之后,林悦余终于彻底脱离肌肉僵死的危险。菌群又创造了一项奇迹:让一个在生理学上被宣布死亡的人活了过来。

    现在离真正活过来就差一步,等她醒来。

    这二十几天来,黑教团竟然没有和他接触,大出本初的意料。黑男爵从他这儿买走过不少身份芯片,和其他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两人颇有私交,但谈不上是真正的朋友,这也是他不愿贸然去打听的原因。垃圾场里互相发现对方,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现在外面一定有他的通缉令,至于怎么渲染他的罪名,市政肯出多少悬赏金,他不知道。人心叵测,难保黑男爵对他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这个棚户区,简直是个天然的牢笼,禁锢了他大部分能量。

    门外响起熟悉的摩托车声,一会儿就听到李茉莉的呼喝声:“走开啦!一帮小屁孩,都在这儿堵门!小心我揍你们!”

    “喂,应大哥,开门!我说你就是太心软,这帮熊孩子千万别惯着他们,我见多了蹬鼻子上脸……”

    本初打开门,李茉莉一看到他,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不会把吃的都施舍给这帮小孩子,然后把自己饿成这样吧?你瞅瞅你,眼眶发青,两颊都陷进去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哦……”本初尴尬的一笑,“我吃的挺好,就是睡得不太好,进来吧。”

    “还是失眠?我爸的安眠药没用?哎,也难怪啦,他弄来的药有的都过期好久了。”

    本初狠狠呛了一下:“咳咳——还好他是免费给我的,我不算亏。”

    从垃圾场回来当天,除了那个量子计算单元,田横还有几件不明就里的收获请他掌眼,本初一一道明价值。有了这些信息垫底,田横有信心能多卖出几倍的价钱。当天联系上好几条脱手渠道,价格果然不菲,量子计算单元更是有人报出1800的“天价”收购。

    田横是懂得投桃报李,有仗义疏财之风,第二天让李茉莉带着800块现金和许多米面菜肉带给本初。本初知道田横的用意,他变着法子让这姑娘和自己多接触,当然不是丧心病狂的想给他添个暖床的。义士团几十号人,加上下面罩着的家庭好几百号人,也就这么一个人是田横着意培养,以后有机会能走出去的。若能跟本初学几手本事,以后就多几分本钱。

    对这姑娘,本初也挺喜欢,她老爹是个没坏到根儿上的人渣,没把自己那套处事手段传给自己女儿。加上有田横言传身教,李茉莉除了不可避免的痞气,根底算是相当不错的。本初不喜欢白莲花那一套,荒郊野岭里长出来的野玫瑰、大丽菊之类,才符合他的审美。

    所以,今天趁着自己心情好,本初打算就把这段缘分结下来。

    “我看你根骨不凡,根基打熬的也不错,是一块习武的材料。我有一门体术,乃一位高人所创——哎哎哎,你那表情啊,什么意思?嫌我装X是吧……”

    “没,没,您继续!”

    “算了,算了,我重新说!田老大这么给面子,我也是个要脸的人,不能吃白食。正好这几天我回忆往事,想起来一门格斗术,是我一个朋友创的。我就当卖田横一个面子,教你几手,你愿不愿意学?”

    李茉莉抿着嘴笑:“你回忆往事就能回忆出一门绝学来?”

    “别废话,如果真传艺给你,我就算你半个师长,态度上得改一改吧?我真纳闷了,之前你对我还挺尊敬的。怎么从垃圾场回来以后,就开始嬉皮笑脸了?”

    李茉莉低着头,嘿嘿一笑:“因为发现你平易近人呗。”

    “哼!小丫头只知道看表面。”

    有一点本初其实没骗她,这套体术真的是他刚想起来的,就是在那些细节越来越丰富的梦里。

    算起来,他跟那个他嘴里说的“朋友”学习这套体术,已经是快两百年前的事了。

    你没看错,就是两百年——那时候谈亚都没出生呢。

    对过于久远的事情,本初几乎毫无印象。可几天前的那一场场梦,就像一把钥匙,把在脑子里存放了许多年的屏蔽箱打开。

    “我那个朋友,对起名字没什么天分,这体术就叫‘形意拳’。古老的东方武术里也有一门功夫叫形意拳,不过跟那个没什么关系,这套体术完全是我朋友原创。所谓形意拳,只因所重者唯‘形意’二字,形指身体,意乃精神——

    “【形】,追求对身体的绝对控制:从每一次发力的幅度,到对每一块肌肉的控制、每一条筋腱的柔韧变化,乃至于体内激素的释放量和神经的反应速度。

    “【意】,为意志力的总和:坚韧不拔只是开端,精神应当可聚可散,可分可合,能收束于一点,也能扩散成一面;能锋锐如刀,以无间入有隙;也能坚如磐石,安忍不动如大地。如此才能使所有感官发挥到极致,也才能让‘形’最终达到我们追求的状态。形意可兼修,我以一套呼吸法入手,教你如何入门……”

    然后,就是一段长达数个小时的言传身教。而身教阶段还颇为尴尬,本初亲身演示的时候一度达不到状态,让李茉莉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练过这套形意拳。好在经过几次磨合,本初越来越进入状态,就像一个曾经的游泳高手几年里首次下水,总要呛几口水,才能找回水中换气的感觉。

    “肉身可以硬抗子弹吗?”

    “很难。”

    “能快过激光吗?”

    “不能。”

    “那……”

    “学习体术,并非让你摒弃武器。恰恰相反,如果你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那么也能随心所欲的控制武器。记住,你要对抗的不是武器本身,而是使用武器的人。”

    呼吸法是形意拳的入门之术,也是贯穿始终之术,更是连接形与意的根本。在训练中,配合不同的呼吸节奏,可以调整身体进入不同的状态。高级阶段时,可以让身体不同部位的功能发挥到极致,进而更加充分的利用自己的身体。用呼吸法锤炼意志,来自于十分古老的传承,冥想、吐纳、入定这些古词汇,都是在从不同的侧面来阐释呼吸法。

    “你要时刻不停的练习,这九套呼吸法,从‘一’开始,练到睡觉时也能自觉运用,即可转入下一套,直至‘九’;如此循环一遍后,再随意打乱,到可以动念之间即可调整到任意一种,呼吸法才算是练成。”

    “那我要多久才能练成呼吸法?”

    “你如果肯日夜用功,半年之后能完成第一个循环,两年后可以修成。别苦着一张脸,又不是只让你练习呼吸法,当然要结合形意两项,等你完成第一个循环,大概能和田老大一争高下。若是到可随意切换呼吸,对肌肉和筋腱的控制也该能到达登堂入室的水平,战胜那个罗姆人不是问题。”

    李茉莉双眼放光,抓着本初的手使劲摇;“真的吗?真的吗?真有这么厉害?”

    本初嫌弃的甩开她:“你以为我教给你的是什么大路货吗?眼皮子这么浅,以后怎么出去闯荡?”

    李茉莉哼了一声,瘪着嘴说:“听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没看你平时呼吸有多特别嘛,还不是跟我一样,两个鼻孔出气。”

    “哎呀?目无师长啊你!我不是说了很久没练过了吗?好好好,我就跟你一起来练!你练不成第一套呼吸法就不要来见我,到时候,看看我又是什么水平!”

    当然,李茉莉只是嘴里说说。她跟随田横学习过一些常规的格斗术,基本的眼光还是有的,随着本初讲解逐步深入,她内心震撼可是一波高过一波。这套形意拳几乎是现代体术的集大成者,针对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筋腱都有独特高效的训练方法,每一个基础招式都是对力学的完美应用。至于那些更高的境界,此刻如同云顶天宫般耸然高立,有点儿太不接地气,也许呼吸法练成后,才能对那个境界略微有些领悟。

    其实,按现代的格斗理论,在体能改造方面,药物辅助是非常重要的一环。针对肌肉、骨骼、筋腱、神经等都有很多临床确认无害的大分子生物化学药物。体能训练中,配合定制化的周期性药物摄入,逐步提高人体潜能,是公认为最科学的锻炼方式。

    只是那些靶向性药物大都造价不菲,而且各家都有独门的理论体系,几乎都秘而不宣。就算通过灰色渠道搞到些“猛药”,使用不当,一时可能见效,但多半会留下隐患,或造成机能整体不协。

    按棚户区这么个条件,药物辅助当然想都不要想。

    当日天色近晚,本初才完成第一次授课。李茉莉汗出了几轮,暴雨淋了一遍似的。明明身上随便一个地方都酸爽的不行,偏偏还死撑着挺胸抬臀,浑身散发着争强好胜的青春气息,已经有那么点儿盛放于荒野中的野玫瑰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