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 练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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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祁不比益州天机总管，面对诸葛远不需要那么多的顾忌，刚一回到紫竹林，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说张启檀？这是他画的？”
诸葛远说道：“十有八九。”
梁祁说道：“你是怎么判断的？”
诸葛远说道：“除了他，还有谁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将地图以这种方式送过来？”
梁祁思索片刻，重新审视那份画卷。
现在梁祁知道了这些线条代表的就是一条条官道，可他却做不到像诸葛远一样，把线条拆解划分，重新在地图上勾勒出来。
这很难。
如果不是诸葛远熟悉张启檀的习惯，同样无法看懂。
“我似乎猜到，张启檀为什么要主动被带到荒域去了。”
梁祁幽幽地说道。
诸葛远叹了口气，说道：“猜到就好，别说出来，也别说出去。”
梁祁也叹了口气，说道：“我懂。”
……
……
荒域。
黑山。
跟名字相符，黑山就是黑色的山。
连续几十里漆黑如墨的、没有任何植物生长的秃山。
没有行人，也没有鸟兽。
只是远远看着，就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张启檀第一次来到黑山，就跟之前所有初次来到黑山的人一样，心情变得压抑了许多，甚至生出了一些后悔的情绪，觉得自己不该深入荒域。
但这种情绪并不累赘，反而让张启檀看起来更值得信任。
同样的，张启檀也不再和最初时那样，刻意压制自己的恐惧和压抑的心情。
他开始顺从地回答大荒教高层问出的所有问题，只在某些关键问题上进行少许迂回。
看起来就和那些被抓到黑山的人一样，因为怕死，而出卖了所有坚持。
“我需要看到那些地图。”
在经历了百般酷刑后，张启檀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只有看到那些地图，我才能对比着画出缺少的部分。”
大荒教不愧为荒域第一教，在这个要求提出不久，就弄到了剩下十三份天网地图中的两份，放到了张启檀的面前。
张启檀对着这些地图，用了半个月，重构出了一份新的地图，是在大和城的边缘重镇。
与天网相比，这份地图不够精细，没有城镇里的具体线路，也没有各种隐秘小道。
但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大概驻兵数量、官道、粮道等都有所涉及。
“差了很多。”
一位铁甲将军审问张启檀。
“我只知道这么多。”
“看来你想死。”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那就拿出足够的筹码。”
“将军。”张启檀说道：“天网被带到荒域，驻兵和运粮这些一定是会换的，如果您能找到更多的天网地图，我能根据地图，判断驻兵数量如何调整，各种运输路线如何改变。”
“很好。”将军冷冷地看着他。
“您可以派人调查。”
张启檀说道：“如果调查无误后，我希望大荒教能满足我几个要求。”
张启檀顿了顿，指着自己身上连成一片的血痂和许多新添的伤口，说道：“我需要有人照顾我，女人。”
“需要五个画师帮忙。”
“还需要更好的药草。”
“我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张启檀眼中的纠结一闪而逝，适时露出痛下决心的果断，以及一丝对钱权的渴望，最后说道：“我想要大荒教四大护法的位置，也需要足够多的金钱。”
将军的神色不再冰冷，盯着张启檀看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
“知道提要求，更好。”
……
……
大荒教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确定了张启檀画出的第一幅地图。
有所出入。
但六成是正确的。
这足以证明张启檀的重要性。
张启檀的几个要求也很快实现，现在他已经是大荒教的护法。
但大荒教的高层并不愚蠢，没有因此就放松对张启檀的控制，那几个画师和分给张启檀的婢女中，更是有两个是一品境界的眼线。
而张启檀画出的地图，事关战争策略，更是重中之重。
大荒教联合墨山国，准备了上百个斥候，根据地图去探查这些情况的真实与否。
在这期间，张启檀一直留在黑山。
他仍在构画地图。
粗细不同的线笔和各种颜色的油墨时刻备在他的周围。
张启檀每次动笔，都会在旁边的纸张上试一试笔墨的厚重程度，画出一根根线条。
这些线条粗细不同，乱七八糟的没什么规律，监视他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除此以外，张启檀还有一个习惯。
就是不管什么，只要是没用的东西，都会推开窗户，直接扔出去。
比如汤药废渣，用过的纸巾，包扎伤口的纱布，吃不完的剩饭，还有那些他练笔用过的纸张，上面是一堆紊乱无序的线条……
这不是好习惯，显得很是邋遢。
但在一群邪修看来，这习惯倒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身为大荒教护法，张启檀住在黑山顶部，窗外就是悬崖，乱扔垃圾不会影响到什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计较什么？
不计较就是不追究。
不追究自然不会探查。
所以没有人发现，那些线条其实是隐藏地图的一种手段，是张启檀给天机阁的信。
准确的说，是给诸葛远的信。
张启檀在赌。
赌那些线条作出的画会不会被人发现，赌它们最终能不能被送到诸葛远面前，赌与他共事许久的诸葛远，能不能读懂他的意思……
赌赢了，死了都值。
赌输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就算是为父亲的错误赔罪。
生死难测，皆为天机。
……
……
两天后。
诸葛远坐在窗边，桌面上放着那幅线条组成的奇怪画卷。
房门被人推开。
“张启檀在赌。”
诸葛远抬起头，看着从金陵一路用临风轻功赶来，带着满身灰尘的父亲说道：“赌注是他自己的性命，而他把赌注压在了我的身上。”
看着明显清瘦了几分的儿子，诸葛贤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更没有露出半分心疼，淡淡地说道：“说说吧，那个让朝廷在百年内，完全放心天机阁的机会。”
梁祁不比益州天机总管，面对诸葛远不需要那么多的顾忌，刚一回到紫竹林，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说张启檀？这是他画的？”
诸葛远说道：“十有八九。”
梁祁说道：“你是怎么判断的？”
诸葛远说道：“除了他，还有谁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将地图以这种方式送过来？”
梁祁思索片刻，重新审视那份画卷。
现在梁祁知道了这些线条代表的就是一条条官道，可他却做不到像诸葛远一样，把线条拆解划分，重新在地图上勾勒出来。
这很难。
如果不是诸葛远熟悉张启檀的习惯，同样无法看懂。
“我似乎猜到，张启檀为什么要主动被带到荒域去了。”
梁祁幽幽地说道。
诸葛远叹了口气，说道：“猜到就好，别说出来，也别说出去。”
梁祁也叹了口气，说道：“我懂。”
……
……
荒域。
黑山。
跟名字相符，黑山就是黑色的山。
连续几十里漆黑如墨的、没有任何植物生长的秃山。
没有行人，也没有鸟兽。
只是远远看着，就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张启檀第一次来到黑山，就跟之前所有初次来到黑山的人一样，心情变得压抑了许多，甚至生出了一些后悔的情绪，觉得自己不该深入荒域。
但这种情绪并不累赘，反而让张启檀看起来更值得信任。
同样的，张启檀也不再和最初时那样，刻意压制自己的恐惧和压抑的心情。
他开始顺从地回答大荒教高层问出的所有问题，只在某些关键问题上进行少许迂回。
看起来就和那些被抓到黑山的人一样，因为怕死，而出卖了所有坚持。
“我需要看到那些地图。”
在经历了百般酷刑后，张启檀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只有看到那些地图，我才能对比着画出缺少的部分。”
大荒教不愧为荒域第一教，在这个要求提出不久，就弄到了剩下十三份天网地图中的两份，放到了张启檀的面前。
张启檀对着这些地图，用了半个月，重构出了一份新的地图，是在大和城的边缘重镇。
与天网相比，这份地图不够精细，没有城镇里的具体线路，也没有各种隐秘小道。
但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大概驻兵数量、官道、粮道等都有所涉及。
“差了很多。”
一位铁甲将军审问张启檀。
“我只知道这么多。”
“看来你想死。”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那就拿出足够的筹码。”
“将军。”张启檀说道：“天网被带到荒域，驻兵和运粮这些一定是会换的，如果您能找到更多的天网地图，我能根据地图，判断驻兵数量如何调整，各种运输路线如何改变。”
“很好。”将军冷冷地看着他。
“您可以派人调查。”
张启檀说道：“如果调查无误后，我希望大荒教能满足我几个要求。”
张启檀顿了顿，指着自己身上连成一片的血痂和许多新添的伤口，说道：“我需要有人照顾我，女人。”
“需要五个画师帮忙。”
“还需要更好的药草。”
“我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张启檀眼中的纠结一闪而逝，适时露出痛下决心的果断，以及一丝对钱权的渴望，最后说道：“我想要大荒教四大护法的位置，也需要足够多的金钱。”
将军的神色不再冰冷，盯着张启檀看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
“知道提要求，更好。”
……
……
大荒教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确定了张启檀画出的第一幅地图。
有所出入。
但六成是正确的。
这足以证明张启檀的重要性。
张启檀的几个要求也很快实现，现在他已经是大荒教的护法。
但大荒教的高层并不愚蠢，没有因此就放松对张启檀的控制，那几个画师和分给张启檀的婢女中，更是有两个是一品境界的眼线。
而张启檀画出的地图，事关战争策略，更是重中之重。
大荒教联合墨山国，准备了上百个斥候，根据地图去探查这些情况的真实与否。
在这期间，张启檀一直留在黑山。
他仍在构画地图。
粗细不同的线笔和各种颜色的油墨时刻备在他的周围。
张启檀每次动笔，都会在旁边的纸张上试一试笔墨的厚重程度，画出一根根线条。
这些线条粗细不同，乱七八糟的没什么规律，监视他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除此以外，张启檀还有一个习惯。
就是不管什么，只要是没用的东西，都会推开窗户，直接扔出去。
比如汤药废渣，用过的纸巾，包扎伤口的纱布，吃不完的剩饭，还有那些他练笔用过的纸张，上面是一堆紊乱无序的线条……
这不是好习惯，显得很是邋遢。
但在一群邪修看来，这习惯倒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身为大荒教护法，张启檀住在黑山顶部，窗外就是悬崖，乱扔垃圾不会影响到什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计较什么？
不计较就是不追究。
不追究自然不会探查。
所以没有人发现，那些线条其实是隐藏地图的一种手段，是张启檀给天机阁的信。
准确的说，是给诸葛远的信。
张启檀在赌。
赌那些线条作出的画会不会被人发现，赌它们最终能不能被送到诸葛远面前，赌与他共事许久的诸葛远，能不能读懂他的意思……
赌赢了，死了都值。
赌输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就算是为父亲的错误赔罪。
生死难测，皆为天机。
……
……
两天后。
诸葛远坐在窗边，桌面上放着那幅线条组成的奇怪画卷。
房门被人推开。
“张启檀在赌。”
诸葛远抬起头，看着从金陵一路用临风轻功赶来，带着满身灰尘的父亲说道：“赌注是他自己的性命，而他把赌注压在了我的身上。”
看着明显清瘦了几分的儿子，诸葛贤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更没有露出半分心疼，淡淡地说道：“说说吧，那个让朝廷在百年内，完全放心天机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