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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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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妻子回娘家了。她喜欢一个成天陪在她身边的丈夫,喜欢丈夫有钱还得浪漫。可我呢,前两个条件都做不到;第三个条件做起来容易一些,可是没有时间和金钱的保证,要浪漫也浪漫不到哪里去。

    我打电话要了一个出租车,亲自把周大胜送回了家里。他的妻子要留我吃饭,被我拒绝了。他的儿子拉着我的手,直问我什么时候都教他学功夫。

    “听我的,还是读书,”我老对他这样说。

    妻子离家出走,我突然害怕回家了。以前不管在外面做什么,总想着家,想着妻子,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可是现在呢,有家却不愿回去了。今晚我不值班,我又能到哪里去呢?

    我一个人出了村子,路边的树在风中沙沙地磨擦着树叶,伴奏着青蛙的鸣唱,这自然的音乐像流淌的小河浸透了我的**,让我心里舒坦了许多。如果妻子真的想离开我,那就叫她离开好了,她和我不能共奏生活的和谐乐章,就不要勉强了她了。

    镇政府驻地的几家饭店前都停着车辆,这几年有的农民富裕了,也开始经常到饭店请客吃饭。派出所的那辆警车停在一家饭店前,不知谁又在请我的那些兄弟了;如果是村干部,那就是在用公款请;如果是个平民,那准是有什么事要求派出所的人了。虽然上面规定不准喝酒,但是他们还是适当喝一点的。特别是那几个从农村招来的合同制民警,他们的地位低,工资低,因此对自己的要求也低,不把纪律当回事儿。

    刚走进派出所的大门,一辆豪华的轿车从外面驶进来,在我的身边停下了。

    “请问,这是海河派出所吗?”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问我,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从她的衣着上,感觉她与从不同。

    派出所的大门刚好能开进一辆车,她的车灯一定照见了挂在大门旁边的醒目的派出所的木牌;她却现在却明知故问,我真不明白有的人就是喜欢浪费别人的时间。我只是点点头。

    “再请问,那个叫陈刚的在不在?”女人又问。

    “我就是。”

    “哦,听说你的功夫很厉害,”女人说,“头上挨了从山上滚下来的大石头,都出没有事儿。谢谢你救了我爸爸。——我叫丛容,今晚我想请你。走吧,请你上车;吃完饭,我再把你送回来。”

    “不,请你回去吧,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没什么。”是县长的女儿,说话就这么“霸道”?我转身要离开。

    丛容急忙冲上一步,挡在我面前,也许她习惯了对别人发号施令;可我就是我,我不欠你的也不求你,我爱去才去呢。

    “我真的不想去,请你们回去吧,”我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走。今晚我想睡在宿舍里,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对今后的工作和生活有一个新的打算安排。妻子要离我而去的事实,是一个挑战,又非常残酷。爱情和工作,我只能选择工作,这就是我今后的生活目标。

    但是丛容抓住了我的胳膊,拉住了我;然后又挡在我面前,不让我走。她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这时从车上下来几个人,走过来。

    “你小子天上的月亮吗,谁也请不到?——也不看看是谁在请你?真是的……”一个烫过发的男人用一只脚踢了踢水泥路面上的一块石头对我说。

    “我就是天上的月亮——世界上只有一个我。我去与不去,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做出决定,因此你不要插嘴。”我最讨厌这种油嘴滑舌,声调软绵绵的男人;他们会露出亲切温暖的表情,可是心里呢,却暗藏毒计,不安好心。

    “你……”烫发男人伸出拳头在我面前晃了晃。

    突然,从容的手机响了,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要接听。我绕开她,但是她又追上来,仍然挡住我。

    “是吗,”她对着手机说,“真的?什么?后瓦夼村,哪个镇的?天哪,肯定是被人谋杀的。好的,这样吧,有关他(她)的消息,请马上告诉我。”

    我决定要跟丛容去了,因为电话里有人对她提到了后瓦夼村的谋杀案,她为什么要对此感兴趣呢,我很想知道。

    “陈刚,你我都是同龄人,”从容对我说,“不管你做过什么,可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不管为了什么,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你还不想去吗?”

    “那我去。”

    丛容向我伸出手,我也伸出手来,她好象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指头上,我在心里笑了笑。

    轿车进入城里,在县委招待所门口停下了。丛容要在这儿请客,一定不用自己花钱。但是,正当我们要进招待所大楼时,有个女人在招待所的大门口外叫了从容一声。

    “肖兵,你先带人上去吧,”丛容对那个烫发男人说。

    “三楼09房间,”肖兵说对我说,他带头走进了招待所。其他的人跟着他走进去了。

    我猜不出丛容为什么对发生后瓦夼村的谋杀感兴趣。是谁在叫从容?不会是告诉她谋杀案的情况吧,所以我想靠近她探听一下消息。于是我又返回到招待所大门口。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丛容和一个女人朝轿车走过去。县委招待所处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因此这里没有来往的车辆,非常安静。

    然而,当丛容靠近轿车的一霎那,有人从车里伸出手抓住了她;一直躲在车后的一个男人冲到了丛容的身后,和那个女人一起把丛容往车上面推,这分明是要绑架她——“放开她!”我大喝了一声,朝汽车冲过去。

    那个男人放开抱着丛容的手,从腰里掏出匕首迎着我上来了,看他的一招一式像是有武功的样子但是我把身了一闪让开了他。丛容已被人拉上了车,只有双腿还留在车外。另一辆轿车从一个角落开出来,好像过来接应挥舞匕首的男人。

    我跳到轿车跟前,一手推开了那个女人,另一只手抓住了丛容的一只腿;同时我的右脚往后踢了一下——正中要用匕首刺向我的那个男人的小腹,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我使劲把从容往车外一拉,几乎把那个在车里抱住从容的男人拉出车外,他急忙忪开了丛容,但是他的头还是碰到了车体,痛的叫了一声。轿车向前开走了。

    而那个女人对我行凶的男人上了第二辆轿车也逃掉了。要不是我抱着丛容,至少能抓住这一男一女。然而这两辆轿车都没有车牌,这肯定是一场早已策化好的绑架案。我放开了丛容,她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走吧,我们到楼上去吧,”从容拉着我的手说。

    我挣脱了她的手。我往四下看了看,没人看到这场绑架案的发生;招待所传达室的老人正在那儿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电视机的音量很大,在外面都能听得见。

    丛容先把我送到了房间,她到洗涮间去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当她回到房间坐下来的时候,又说又笑的,好象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叫她担惊受怕的绑架案似的,我真的佩服她这种遇事不惊的沉稳性格。我呢,脑子里又多了一个问题:一直在寻思着,是什么人要绑架县长的女儿?至于饭桌上上了什么样的菜,什么样的酒,一点也没看在眼里。酒,我是不喝的;菜,我就随便吃一点。心里乱糟糟的,谋杀案、绑架案和妻子的出走搅合在一起,我真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去叫“睡觉”给我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饭桌上的人除了我之外,都是**,他们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高谈阔论,大吃大喝。我正打算要离开的时候,丛容在饭桌底下用一只手摁到了我的大腿上。她上衣的一个扣子开了,粉红色的乳罩格外显眼。我有些反感,她真是一个既固执又放荡的女人,而我最讨厌这样的女人。

    “对不起,我先走了,”我站起来,小声对丛容说。

    丛容有些不高兴,但还是陪我下楼。她到服务处结了账,我看她是付的现金。

    “你为什么不签个名字呢,难道这桌酒席还用得着你付钱吗?”我好奇地问她。

    “你怎么能这么想?”丛容不高兴了。“是我请客,又不是爸爸请。——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打的回家得了,你还是回去陪你的朋友吧,”我说。

    “现在你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了,”丛容笑笑。她从提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给我,“有事打我的电话。”

    她是城里一家婚庆服务部的经理。父亲是县长,她倒是没有在政府部门工作,我对她又多了一个猜疑。

    她打开车门,等我上车。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车里。  (全本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