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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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我被那位刑警队组长怼了的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老丧的耳朵里，老丧特意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跟我谈心。
谈话的主题就是围绕着康健案。
我也是刚刚才从老丧口中得知了康健案的最新进展，之前以为是内脏被摘走的死者，现在则得到证实，是用极特殊的手法被腐蚀了内脏而死。
之所以这么重要的线索我刚刚才知道，而且还是老丧看不过去告诉我的，原因就出在林粼身上。
他是已经知道了总局会派刑警队来接手这个案子，为了彻底将这个包袱甩出去，怕我从中作梗捣乱，所以再次尸检的报告一传过来，就被他暂时压下去了。
我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既生气林粼辜负了我的信任，在我觉得他还有可取之处的时候，暴露出了他丑恶官僚的一面，又埋怨自己没注意到老丧早上会议后对我的欲言又止。
林所呀林所……
“我知道你一直都怀疑康健案与沈公子他们有关，但事实证明，你的猜测是错的，他们不是被摘去了内脏。叶辰，就算你立功心切，但这种大案真的不是我们做片警的能管的，你还是不要再掺和了。”老丧苦口婆心地劝说。
可我根本不想去听，不想去想。
刑警队暂时驻扎在龙澳小区，因为这里是几起命案的发生地，那些器宇轩昂的刑警们，第一时间就安抚住了小区内浮躁了的人心。
看着满怀信任望着那些刑警的居民们，我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的。
嫉妒他们能有着并肩作战的战友，没有人拖后腿，没有人扯官腔，他们水平是持平的。
因为这种不甘心，我拒绝去给他们当毫无质量可言的跑腿小弟，老丧倒是毫不嫌弃，给他们打印个资料、跑个腿，做的不亦乐乎。
在他们到来的第一天黄昏，重案三组的这些成员就跟在老丧身后，去了停尸房。
我表面上看起来不介意，可坐在大厅里，耳朵却不由自主听着那边的声音。
“小伙子，你快点成不？我家窗户让人给砸了一扇，现在还呼呼地往里吹风啊！那个冷啊！”
一个老大妈将我面前的桌子拍得啪啪作响，嗓门高得差点让我耳朵一瞬间失聪。
“我说大妈，你们就一夜没管，到现在还让窗户豁着大口子啊？”
我朝外走着。
老大妈瞪圆了眼睛正要说话，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我转过头，一眼就看见老丧铁青着一张脸，平时总是老好人模样的他，现在就跟吃了苍蝇似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而跟在老丧身后的几名刑警，脸色也很不好，那天怼了我的组长，更是一幅见了鬼的模样。
“老丧，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回头再跟你说。”
老丧冲我摇摇头，随着跟着那群人一起朝着所长办公室的方向而去。
我知道，这必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而能让那些刑警都表情大变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这让我的心里就像是住进了一百只调皮的猫，挠上挠下的，不过看了一眼同样眼中闪着八卦光芒的老大妈，我还是决定做好目前的工作。
路上我无视了她各种打听，在她满脸不高兴地注视下，给那个破窗户拍了照，又楼上楼下取了证，还询问了附近的居民，都搞定后，就挥一挥衣袖，赶紧返回了居委社。
回到居委社才知道，停尸房那里的确是出了大事。
那五具停放在停尸房里的尸体，尸体表面竟然开始长毛，听老丧说，看起来就像是要尸变一样。
有了行尸这个前车之鉴，大家都挺紧张的。
我向老丧索要已经交给他保管的停尸房钥匙，老丧却表示，除非他跟我一起去，否则这个钥匙不能给我。
“辰子，这已经是我徇私情了。”
我知道现在所里并没有处理那五具尸体的权利，甚至除了老丧，在这五具尸体被运走前，停尸房那里暂时被刑警队接手了。
老丧的回答，已经让我意外之喜了。
不过为了避开别人的耳目，他表示今天他值夜班，晚上我可以过来找他，然后他再带着我去停尸房。
当晚，夜色如墨。
明亮如玉盘的月亮，在天空中高洁地俯望着大地。
居委社大厅内，一个警察正在旁边的椅子上盖着薄被呼呼大睡，老丧则坐在服务台后面靠着办公椅背闭目养神。
我故意放低了脚步声，可刚一踏进大厅，老丧那双眼睛就已是睁开了。
刹那的精光四射，转瞬就又恢复成了平时那副中庸的模样。
他朝我做了个手势，我点点头，朝那个睡着了的同事看了一眼，就跟在老丧身后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停尸房位于二楼，不过一般我们去停尸房都不走大厅正对着大门那个宽敞楼梯，而是从走廊深处那个昏暗小楼梯上去。
就算我刻意放低了脚步声，轻微的哒哒声依旧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回荡着。
那些市里来的刑警都住在一楼那几个空房间里，靠近所长办公室那边，不在这一头。所以即便是有点什么声音，也不会吵醒他们。
等我跟老丧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时，这里的灯光昏暗得让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身边的老丧这时候就给了我很大的勇气，自从上一次在停尸房里发生了惊变事件，我对那地方多少有了点阴影。
一串钥匙被老丧捏在手里，都不用特意找，他就挑出了其中一把，然后先我一步走到了那扇木门前。
木门上有着坑坑洼洼的伤痕，但木料结实，之所以没安防盗门，是因为过去好几年这里都不曾发生过命案，自然也就一直都闲置着这个房间，用不上什么防盗门。
咔嚓。随着钥匙插入钥匙孔，轻轻一转，门就被老丧随手推开了。
跟在老丧身后进了屋，那具铜棺材还那样静静地放在停尸房外间正中。
老丧没有立刻带我去里间看那五具长了毛的尸体，而是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具棺材。
虽然很快他就朝着里面走去，可我心中的不安，却已是如野火之后的杂草一般，一茬儿一茬儿地窜了出来。
停尸房里间更阴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这里的温度就是要比其他房间都要低，甚至不止是低几度这种程度，要低得多。
我情不自禁地蜷缩了一下身体，但随着老丧一把掀开第一具尸体上面盖着的白布，我睁大了眼，顿时就忘记了气温冷这码事了。
只因为更深的寒冷，从我的脚底板，径直传了上来，那股寒流将我的脑袋都给一瞬间刺激得激灵了一下。
“看看吧。”
老丧语气淡淡的，我急忙上前一步，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长毛了，居然还真的长毛了？
面前的这具尸体，本来什么模样已经看不清了，一层就像是霉菌一样的绿色的密密麻麻的细毛，将整具尸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很难相信这种事。
事实上，就算是亲眼见到了，我心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里竟然这么潮，让尸体都发霉了？
老丧像是怕我不相信一样，将其他四具尸体身上的白布都掀开了大半。
五个勉强能看出是人形的绿毛物体，这种画面上带来的冲击，真是与行尸群相比都不差什么了。
“出去再说吧。”
似乎在忌惮着什么，老丧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将白布一一盖了回去，然后只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先一步走出了里间。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他从停尸房里出来的，靠在走廊的墙上，我目视着老丧将停尸房的门重新锁好，然后转过身朝着我这边走来。
“之前那些刑警看到的就是这些？”
他走到我面前时，我忍不住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上火。
他示意我也给他一根，见我抽出了烟，让我直接用手塞到他嘴里。
我朝他那双手瞄了下，虽然在停尸房外间水龙头那里洗了手，大概还是有点膈应吧。
我从善如流，甚至还给他点上了火。
昏暗的灯光下，他嘴上的烟一闪一闪的，他的眼睛也闪着如鬼火般的光芒。
“是啊。”
“可不就是那样？”
我低头抽着烟，想让这烟草的味道好好给我的脑袋放松一下。
老丧却在这时，将一个足以让我更加胆战心惊的消息说了出来。
他告诉我，因为大家都怀疑尸体长毛是因为那具铜棺材，所以棺材里的女孩儿很可能会在近期被处理掉。
这个消息让我本就绷紧了的神经咔的一下就断掉了，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正一只手抓住了老丧前胸的衣襟，整个人都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叶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丧用那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在他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皱着眉的自己，然后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几步。
“不，我不知道。”
当天我被那位刑警队组长怼了的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老丧的耳朵里，老丧特意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跟我谈心。
谈话的主题就是围绕着康健案。
我也是刚刚才从老丧口中得知了康健案的最新进展，之前以为是内脏被摘走的死者，现在则得到证实，是用极特殊的手法被腐蚀了内脏而死。
之所以这么重要的线索我刚刚才知道，而且还是老丧看不过去告诉我的，原因就出在林粼身上。
他是已经知道了总局会派刑警队来接手这个案子，为了彻底将这个包袱甩出去，怕我从中作梗捣乱，所以再次尸检的报告一传过来，就被他暂时压下去了。
我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既生气林粼辜负了我的信任，在我觉得他还有可取之处的时候，暴露出了他丑恶官僚的一面，又埋怨自己没注意到老丧早上会议后对我的欲言又止。
林所呀林所……
“我知道你一直都怀疑康健案与沈公子他们有关，但事实证明，你的猜测是错的，他们不是被摘去了内脏。叶辰，就算你立功心切，但这种大案真的不是我们做片警的能管的，你还是不要再掺和了。”老丧苦口婆心地劝说。
可我根本不想去听，不想去想。
刑警队暂时驻扎在龙澳小区，因为这里是几起命案的发生地，那些器宇轩昂的刑警们，第一时间就安抚住了小区内浮躁了的人心。
看着满怀信任望着那些刑警的居民们，我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的。
嫉妒他们能有着并肩作战的战友，没有人拖后腿，没有人扯官腔，他们水平是持平的。
因为这种不甘心，我拒绝去给他们当毫无质量可言的跑腿小弟，老丧倒是毫不嫌弃，给他们打印个资料、跑个腿，做的不亦乐乎。
在他们到来的第一天黄昏，重案三组的这些成员就跟在老丧身后，去了停尸房。
我表面上看起来不介意，可坐在大厅里，耳朵却不由自主听着那边的声音。
“小伙子，你快点成不？我家窗户让人给砸了一扇，现在还呼呼地往里吹风啊！那个冷啊！”
一个老大妈将我面前的桌子拍得啪啪作响，嗓门高得差点让我耳朵一瞬间失聪。
“我说大妈，你们就一夜没管，到现在还让窗户豁着大口子啊？”
我朝外走着。
老大妈瞪圆了眼睛正要说话，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我转过头，一眼就看见老丧铁青着一张脸，平时总是老好人模样的他，现在就跟吃了苍蝇似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而跟在老丧身后的几名刑警，脸色也很不好，那天怼了我的组长，更是一幅见了鬼的模样。
“老丧，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回头再跟你说。”
老丧冲我摇摇头，随着跟着那群人一起朝着所长办公室的方向而去。
我知道，这必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而能让那些刑警都表情大变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这让我的心里就像是住进了一百只调皮的猫，挠上挠下的，不过看了一眼同样眼中闪着八卦光芒的老大妈，我还是决定做好目前的工作。
路上我无视了她各种打听，在她满脸不高兴地注视下，给那个破窗户拍了照，又楼上楼下取了证，还询问了附近的居民，都搞定后，就挥一挥衣袖，赶紧返回了居委社。
回到居委社才知道，停尸房那里的确是出了大事。
那五具停放在停尸房里的尸体，尸体表面竟然开始长毛，听老丧说，看起来就像是要尸变一样。
有了行尸这个前车之鉴，大家都挺紧张的。
我向老丧索要已经交给他保管的停尸房钥匙，老丧却表示，除非他跟我一起去，否则这个钥匙不能给我。
“辰子，这已经是我徇私情了。”
我知道现在所里并没有处理那五具尸体的权利，甚至除了老丧，在这五具尸体被运走前，停尸房那里暂时被刑警队接手了。
老丧的回答，已经让我意外之喜了。
不过为了避开别人的耳目，他表示今天他值夜班，晚上我可以过来找他，然后他再带着我去停尸房。
当晚，夜色如墨。
明亮如玉盘的月亮，在天空中高洁地俯望着大地。
居委社大厅内，一个警察正在旁边的椅子上盖着薄被呼呼大睡，老丧则坐在服务台后面靠着办公椅背闭目养神。
我故意放低了脚步声，可刚一踏进大厅，老丧那双眼睛就已是睁开了。
刹那的精光四射，转瞬就又恢复成了平时那副中庸的模样。
他朝我做了个手势，我点点头，朝那个睡着了的同事看了一眼，就跟在老丧身后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停尸房位于二楼，不过一般我们去停尸房都不走大厅正对着大门那个宽敞楼梯，而是从走廊深处那个昏暗小楼梯上去。
就算我刻意放低了脚步声，轻微的哒哒声依旧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回荡着。
那些市里来的刑警都住在一楼那几个空房间里，靠近所长办公室那边，不在这一头。所以即便是有点什么声音，也不会吵醒他们。
等我跟老丧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时，这里的灯光昏暗得让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身边的老丧这时候就给了我很大的勇气，自从上一次在停尸房里发生了惊变事件，我对那地方多少有了点阴影。
一串钥匙被老丧捏在手里，都不用特意找，他就挑出了其中一把，然后先我一步走到了那扇木门前。
木门上有着坑坑洼洼的伤痕，但木料结实，之所以没安防盗门，是因为过去好几年这里都不曾发生过命案，自然也就一直都闲置着这个房间，用不上什么防盗门。
咔嚓。随着钥匙插入钥匙孔，轻轻一转，门就被老丧随手推开了。
跟在老丧身后进了屋，那具铜棺材还那样静静地放在停尸房外间正中。
老丧没有立刻带我去里间看那五具长了毛的尸体，而是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具棺材。
虽然很快他就朝着里面走去，可我心中的不安，却已是如野火之后的杂草一般，一茬儿一茬儿地窜了出来。
停尸房里间更阴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这里的温度就是要比其他房间都要低，甚至不止是低几度这种程度，要低得多。
我情不自禁地蜷缩了一下身体，但随着老丧一把掀开第一具尸体上面盖着的白布，我睁大了眼，顿时就忘记了气温冷这码事了。
只因为更深的寒冷，从我的脚底板，径直传了上来，那股寒流将我的脑袋都给一瞬间刺激得激灵了一下。
“看看吧。”
老丧语气淡淡的，我急忙上前一步，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长毛了，居然还真的长毛了？
面前的这具尸体，本来什么模样已经看不清了，一层就像是霉菌一样的绿色的密密麻麻的细毛，将整具尸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很难相信这种事。
事实上，就算是亲眼见到了，我心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里竟然这么潮，让尸体都发霉了？
老丧像是怕我不相信一样，将其他四具尸体身上的白布都掀开了大半。
五个勉强能看出是人形的绿毛物体，这种画面上带来的冲击，真是与行尸群相比都不差什么了。
“出去再说吧。”
似乎在忌惮着什么，老丧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将白布一一盖了回去，然后只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先一步走出了里间。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他从停尸房里出来的，靠在走廊的墙上，我目视着老丧将停尸房的门重新锁好，然后转过身朝着我这边走来。
“之前那些刑警看到的就是这些？”
他走到我面前时，我忍不住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上火。
他示意我也给他一根，见我抽出了烟，让我直接用手塞到他嘴里。
我朝他那双手瞄了下，虽然在停尸房外间水龙头那里洗了手，大概还是有点膈应吧。
我从善如流，甚至还给他点上了火。
昏暗的灯光下，他嘴上的烟一闪一闪的，他的眼睛也闪着如鬼火般的光芒。
“是啊。”
“可不就是那样？”
我低头抽着烟，想让这烟草的味道好好给我的脑袋放松一下。
老丧却在这时，将一个足以让我更加胆战心惊的消息说了出来。
他告诉我，因为大家都怀疑尸体长毛是因为那具铜棺材，所以棺材里的女孩儿很可能会在近期被处理掉。
这个消息让我本就绷紧了的神经咔的一下就断掉了，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正一只手抓住了老丧前胸的衣襟，整个人都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叶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丧用那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在他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皱着眉的自己，然后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几步。
“不，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