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红楼之填房邢氏 > 79、079 心慌慌

79、079 心慌慌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听到安卉跌倒的消息,贾赦的脸上瞬间苍白如纸,“你为什么不早些禀报?”

    他心中慌乱,以至于脾气十分的暴躁,只一叠声的问着,“太太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对着暴怒的贾赦,下人瑟缩了一下,小心的回道:“太太见了红,不过已经请了大夫,也开了安胎药,应当……应当无碍!”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他也不肯定,所以也不敢把话说死了。

    贾赦自然听得出这话里话外的不确定,也顾不得许多,火速上了马车,一叠声的催道:“快!回府!”

    “你也到马车上来,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太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贾赦面沉如水。

    那仆从只得战战兢兢的上了马车,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贾赦的眼神晦暗不明,偶尔的,有凌厉之色一闪而过。虽然下人知道的并不多,却也让贾赦捕捉到一些关键词,于是,他只能是愈发的沉默了。

    因为天气冷,所以每次上朝都用马车代步,平日里觉得也挺快的,但是这会儿他只觉得马车实在是太慢了,心里每一刻都好像被油煎火烧一般。

    夹带着一阵风,贾赦飞奔着冲进安卉的房间,见安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挪着好似有千斤重的步子,贾赦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正要碰触到安卉脸颊的这一刻……

    安卉突然睁开双眼,冲着他笑了笑,“这么快就回来了?”

    贾赦的手僵直在半空中,安卉的声音太过轻快,表情也太过愉悦。以至于让他不由得心慌得厉害,坐在安卉身边,贾赦握着安卉的手,轻声道:“卉儿,你千万想开点,就算……就算……”

    强压下心头的苦涩,贾赦努力安慰安卉,“也没关系!我们有陌陌他们几个就足够了!”

    因为急着见安卉的关系,贾赦还没来得及像丫鬟们询问最新情况,看到安卉这样只觉得是受打击过大的缘故,一时间整个乱了方寸。

    “呸!”安卉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横了贾赦一眼,这才没好声气的压低了声音道,“乌鸦嘴乱说!我的孩子好着呢!”

    见贾赦目瞪口呆,神经紧张了大半日的安卉竟觉得放松了许多,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许多,顿时有一种找到了依靠的感觉,“真是个笨的!我根本没摔倒,骗人的!”

    贾赦先是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一张脸沉了下来,猛一甩袖子,豁然起身,微微眯起眼睛,“这么哄我很好玩,是不是?什么事都能拿来胡说八道吗?”

    虽然是训斥的话,但是他的眼睛里并没有多少怒意,更多的是释然和庆幸。

    安卉坐直了身子,拉着贾赦的袖子,做噤声状,“你别那么大声,我不是故意骗你,实在是情况复杂。”

    看着安卉严肃的样子,贾赦好容易放回了肚子里的心再次悬了寄来,压低了声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隐隐的听着和七姨娘有关系?是她又生什么幺蛾子了吗?”

    “七姨娘死了!”安卉拉着贾赦坐下,这才说了这么一句。

    贾赦瞪大了眼睛,满眼的难以置信。

    看着贾赦眼眸中的疑问,安卉严肃的点了点头,又追加了一句,“而且,是他杀。”

    “胡说八道!这绝不可能!”贾赦想也不想就否决掉安卉的这个说法,在他的后院之中,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安卉叹了一口气,“今天一早,秋雨告诉我,七姨娘在她的房间里上吊自杀了。我想着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若是传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吉利,便命知情人士都不得泄露半分。然后,便想着怎么着也得去送送她。可是,到了她的房间之后,我发现那脚蹬竟然没有翻,而且,白绫和脚蹬之间的距离也很可疑。随后,我便检查了七姨娘的尸体,只见她后脖颈处有一个十字型的绳结印。我曾读过一些闲书,对于仵作验尸之法也有所了解,知道那正是他杀的表现。”

    贾赦的手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很明显,他已经接受安卉的这个说法了,只是死心里他仍然觉得接受不了。

    “随后,我想到,如果七姨娘是他杀,又偏偏选在这样的时候,那么对方必定不会让我封锁消息。于是,我便命秋雨事先备下可用之人,只等着对方所有行动,便立刻将其都抓起来,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之人。”

    安卉知道七姨娘是死于他杀,但是却遍寻不到线索。大年三十那样的好日子,家里闹哄哄的一片,就算是七姨娘身边当值的丫鬟都让七姨娘放回家过年去了,就更不要说别的了。若是对手不动,本就不算聪明的安卉根本就抓不到头绪,可是,只要对手动了,就会有新的破绽露出来,只要安卉以逸待劳,细心的对待,就一定能找到线索。

    果不其然,安卉不过是稳坐在家中,人就急急忙忙的把把柄往她的手里塞。

    “只是,我没想到对方居然鼓动了不少的人,秋雨一时之间压制不住,我无奈,只好祭出被误伤的杀手锏,这才勉强算是稳住了场面。”

    贾赦眉间的“川”字愈发的深了,明显带着几分不悦,“你也太大胆了,如果真的被误伤了怎么办?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若是再遇到那样不干净的事儿,便远远地的躲开。可是,你似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安卉讨好的笑了笑,“我都是算好的,不会有事儿的!而且,我也是为你着想,若是在这个时候传出那些糟心的事儿,外界该怎么说你呢?至少也是个治家不严!咱们这个新帝个性严谨,你总是被这些事儿缠身,他定然会看不过眼的!”

    “算好了?算好了就不会有意外了吗?”贾赦毫不客气的瞪了安卉一眼,皇帝从来不怕他的臣子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只有这样才好拿捏,就算什么时候想要弃之不用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如果臣子没有半点的缺点,甚至是个完人,身为皇帝的才真是难以安寝的了。所以,就算事情真的捅出去了,也不过是被一些闲来无事的御史拿来说闲话,并不能伤筋动骨。如果安卉为了这样的事情而伤了身子,那才是真真儿的不值得。

    不过,朝廷上的这些事情,贾赦一如既往的不愿与安卉说,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只要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了。那些什么烦心事儿,只交给男人来做便好。

    安卉轻轻的抚着贾赦的胸口,轻声的安抚着,“千万别动气,你年纪大了,小心中风!”

    这下,贾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铁青的。他眯起眼睛,磨牙,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看着贾赦的样子,安卉忍不住有些想笑,可是想着七姨娘惨死的样子,她又实在笑不出来,只得轻轻的咳了一下,“我们都别闹了!先说正经事!”

    说着,正襟危坐,“秋雨把那些闹事的人都抓了起来,也审问了一番,这才发现她们都是七姨娘家的嫂子和婶婶什么的。而她们之所以会闹,是因为听到有人议论说七姨娘死得如何如何凄惨。于是,她们便到隐菊苑去求证。因为被我留下的人给拦住了,所以才会到我这里来吵闹。可是,她们现在根本不认识那私下里议论的下人,所以,线索就又断了。”

    贾赦对于自己家里看得很紧,为了后院的平衡,他并不允许姨娘家的亲人在府里当差,以免主不主仆不仆的,让那些人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好像贾家的那些下人一样。而且,他也没有拿钱养碎嘴闲人的习惯。

    这也直接导致,他们府里平常的时候人手够使,到了年节便有些忙不过来。于是,那些沾亲带故的,自然也就成了打短工的可靠人选。用起来,既安心,也不用担心他们坐大。可是,也有坏处,那就是他们并不能把府里所有的人都认出来,甚至有些伺候了多次,却从来没有见过主子。

    对于这些事情,安卉是知道的,毕竟,这个家她也是管过的。借着这个机会,王熙凤其实也没少收下面人的好处。安卉虽然心知肚明,却没有管。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只是,安卉实在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乱子。

    “而且,七姨娘的死也很蹊跷,女子,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可是,男子又是怎么进来的呢?”这个问题安卉纠结了很久,却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命秋雨去盘查过几位姨娘了,她们都说不曾听到任何诡异的声音。”

    他们府上和贾府不同,负责看门的最是严谨可靠,怎么可能会让外男进来呢?可是,就算是粗壮的婆子,只怕也难以活生生将一个人勒死罢?更何况,那隐菊苑里住着六位姨娘,若真是弄出点什么声音来,又怎么可能不惊动了别人呢?

    “这个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来处理!”贾赦起身,扶着安卉躺下,“你这个‘病人’就好好的‘养病’罢!”

    安卉有些不安,“我,其实没关系的。我是你的妻子,打理府里的一切让你无后顾之忧本就是我的责任。可是,你那么忙,却还要负责我的工作,回到家里也不能好好休息,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让贾赦来处理这些事情,是安卉一早就计划好了的。一则,她自己又不够聪明,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二则,继续追查的下去,势必要和王熙凤对上,因为贾琏的原因,安卉并不愿意如此。所以,贾赦就成为了一个极好的选择。

    可是,看到贾赦这样毫不犹豫把她递出的烫手山芋接过去,安卉又觉得实在是过意不去。虽然这样的大事,搁在别人家业是惊动当家人的,但是安卉却总是觉得自己这个妻子做得不合格,所以才会累得贾赦这样忙碌和劳累。朝廷上的事儿,安卉并不懂,但是她知道,男人在外面讨生活必定是极不容易的。

    轻轻的拂了拂安卉额前的碎发,贾赦笑得很温柔,“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好好的养着身子,给我生个漂亮的女儿,这才是你这个妻子最大的责任。别的,都不重要。”

    “辛苦你了!”不得不说,贾赦的话让安卉很感动。

    不同于安卉的缚手缚脚,贾赦很是雷厉风行。

    从安卉的房间里出来以后,先是对着自己的亲信长随一阵耳语,然后立刻命管家把府里所有的人都召集了起来,由着七姨娘的嫂子们一个个的上前来指认。

    很快,贾赦意识到七姨娘的亲人真的是被当枪使了。因为,虽然是分开了指认,但是她们指认的人却是相同的。

    看着跪在下面瑟瑟发抖的小丫鬟,贾赦冷笑,“琏儿那边伺候的都留下来,其他人都下去罢!”

    贾赦想着,他或许是应该高兴,至少他亲自挑选的那些人没有牵扯到这些糟心事儿中间。可是,他真的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的儿子,已经传了爵位的儿子,竟然连自己那个小小的院子都把持不住,这将来还了得?

    把这些人留在这里,贾赦却并不说话,安稳的坐在那里专心的煮茶。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其实他心里已然是乱如麻了。只有不停的,一遍遍的煮茶,喝着那略带苦涩的茶水,他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现在有把贾琏拎到跟前,命他立时写下休书的冲动。

    在这样的深冬里,尤其是在如今已经入夜的情况下,下人们跪在外面的地上,不由得瑟瑟发抖,不仅仅是吓得,更多的是冷的。只是,贾赦表情实在是太过恐怖,以至于他们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更不敢求情,只盼着自己的主子快点到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贾赦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亲信回转过来,对着贾赦一阵耳语。

    贾赦的目光闪烁,晦暗不明,最后索性闭上眼睛,只是,那握着茶壶的手指关节显露出他此刻的怒意。他本不想这么想,但是事实证明,他们这边之所以会有这场风波,都是因为王熙凤的关系。如果不是贾琏和王熙凤回来,也带来了一些新的下人,以他们府里的严谨,绝对不会发生这样荒唐的事情。

    就在贾赦的耐性快要告罄之际,贾琏和王熙凤终于回来了,王熙凤笑得开心,贾琏则微微蹙起眉头,步履虚浮的模样,不消说,必定是喝醉了酒的缘故。

    看着大厅外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贾琏和王熙凤都愣住了,贾琏的酒意也醒了很多。

    大年初一这样的好日子,贾琏按照规矩到几位长辈家去拜贺,老太太那边他是有些犹豫的,但是一圈下来,单单祖母和叔叔家不去,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正犹豫着,便遇到了薛家的那个呆霸王,对着贾琏一通的夸,最后简直是拽着贾琏过去的。贾琏无奈,便想着也去坐坐表示一下心意也就罢了。

    只是,因为这是继承爵位之后的第一个新年,大家都对着他诸多的恭贺,推拒不得便免不了多喝了一些。到了老太太那边,又被薛蟠灌了一些,最后竟然被灌趴倒了。

    于是,他们就变成这样晚回来了。

    王熙凤也是去老太太那里拜贺的,只是,她不是和贾琏一起去,而是一早就去了的。当然,她有向安卉报备。

    安卉自己不愿意去,却也不好拦着王熙凤,于是便同意了。

    于是,王熙凤便毫不客气的打着安卉这张王牌,心安理得的去了老太太那边。

    人,都是贪心的,而王熙凤则更甚。以前只想着贾琏什么时候能够继承了爵位,如今贾琏真的继承了爵位,她又觉得他们这边的家底不厚,又惦记上老太太那么的财产。而且,正是因为贾琏继承了爵位的关系,她愈发的觉得那荣禧堂该是她住的地方。

    尤其是,这些日子因为贾赦如日中天,贾琏也前途无量,王熙凤便愈发的被溜须拍马之人给灌得晕晕乎乎的了。也因此,愈发的得意了。

    看着父亲满含了怒意的脸,贾琏瞬间酒醒了,心里愈发的惴惴不安,既恼自己抹不下面子去了老太太那里,又恼王熙凤不曾早些叫醒他,讪讪的向贾赦行礼问安。

    等了这么久,贾赦已经是一肚子的火了,也不叫起,只一味儿的训斥道:“你还知道回来?”

    贾琏愈发的觉得不安,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儿子……儿子……”

    贾赦不耐烦的抬手,阻止了贾琏吞吞吐吐的解释,“你知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居然在外面耽搁到现在才回来?”

    “发……发生什么事了?”贾琏小心的询问。

    贾赦没好声气的冷哼了一声,对着他身后的秋雨使了个眼色。

    然后,秋雨便把这一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只是,刚说到安卉跌倒……

    “怎么会这样?母亲没事儿罢?”贾琏神色焦急的询问。

    看着贾琏的关切不似作伪,贾赦觉得心里微微舒坦了一些,至少他这个儿子还是孝顺良善的,“你母亲动了胎气,这段时间怕是要好好休养着才成了。”

    秋雨自然不会说安卉跌倒是假的,毕竟,他们现在便是拿着安卉被推倒做筏子来发作下人的。而贾赦也有心让所有的人都误会下去,并不打算多解释什么。

    “这就好,这就好!”贾琏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很不解的问,“可是,无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贾赦看他的样子实在也不忍心再迁怒了,便虚扶了一下道:“起来罢!这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王熙凤怔愣了一下,她有些不确定这个“起来”里包不包括她,可是,就是在这微微犹豫之下,贾琏已经起身了。她,错失了机会。如果她真的就势起身的话,贾赦也不好命她跪下。只可惜,这只是如果。

    所以,她如今只能在心里气苦,一方面恼贾琏对她的忽略,另一方面恼贾琏好死不死的偏偏要行大礼。

    贾赦自然注意到王熙凤,只是他本就不喜欢她,自然也就没有怜惜她的可能了。摆摆手,示意秋雨接着说下去。

    秋雨开始继续讲述,就算贾琏此时注意到王熙凤,也不好开口为她说话了。

    听完了秋雨的叙述,贾琏的脸上如同调色板一样五颜六色的,无论如何,他心里也是不能接受身边有杀人凶手存在的,只得小声的说:“或许……或许七姨娘真的是自杀也说不定,这内院都是女人,哪个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呢?”

    在这个房间里,都是自己人,所以也不需要什么隐瞒,秋雨很放心的把七姨娘死于他杀一事说了出来。至于外面跪着的那些下人,除了真正心知肚明的,其他人至今也都是一头的雾水,也不可能听到什么。

    贾赦懒懒的撩了撩眼皮子,“我已经请了衙门里常年干仵作的朋友来验过了,已经证实了是他杀。而且,在七姨娘的胃里发现了迷药。如此一来,便纵然是女人也能轻易的杀死七姨娘。”

    听到这话,王熙凤止不住的抖了一下。其实,她也是怕的。

    看着王熙凤的模样,贾琏在心里暗暗叹气,这个家,一直都好好的,偏偏王熙凤接手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道是该骂她无能,还是该同情她。

    “父亲打算如何处理这事?”贾琏轻声的问着。

    对于贾琏的态度,贾赦终于有了些许的满意,“你们身边的人,一个都不留,通通赶出去。如此,才能永绝后患。”

    贾琏的心止不住颤抖了一下,他身边的人也是跟着他多年的了,是很有些感情的,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请求道:“一个都不能留吗?就连心腹都不能?”

    贾赦止不住的冷笑,“你也有心腹吗?你身边的人还不知道被人收买了多少个去了!”

    贾琏心里有些苦涩,却不得不认同,“就……就按父亲说的!”

    贾赦满意的点了点头,“明日命人牙子来把你们的那些人都带走,另外给你们配了好的来。”

    可是,王熙凤不满意了,她身边的,除了从娘家带来的绝对心腹还有好些是她费了大力气收买来的,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公公,您这样实在要误伤太多人了。”王熙凤很着急,“而且,就算七姨娘死得蹊跷,也不能说就是儿媳身边的人做的呀!她们跟七姨娘没有仇,也没有什么嫌隙!您不能因为七姨娘嫂子们的几句指控,就把所有的罪责往她们身上推啊!或许,那些人都被收买或者是被恐吓了也不一定!”

    她的人不可能和七姨娘有仇、有嫌隙,那么,谁会跟七姨娘有仇、有嫌隙呢?自然是贾赦自己的人!再缩小一点范围,是贾赦的女人!再缩小,便直指安卉了!而且,有能力杀了人还收买甚至恐吓其亲人的也就只有安卉一人了!

    说起来,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安卉做起来做事方便,而且有充分的动机。

    王熙凤还想再说下去,可是她身后的平儿猛拽她的衣服,一再的示意她不要开口。

    贾赦豁然起身,双目喷火的瞪着王熙凤,她这样一番毫无根据的推理和怀疑,让贾赦又想起了那一日在宗祠面前的老太太,也是这样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却是纯粹的血口喷人。

    随后,看向贾琏,“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认定了问题出在你们这边?”

    贾琏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看着贾赦要如此处理,便主动配合而已。至于,原因或者是真相什么的,他是一概的都没想。

    看着贾琏茫然的样子,贾赦只觉得胸中蓄满了怒火,更是失望得厉害,“你给我回去仔细的想,想不明白就不许出门!”

    他不指望这个儿子能有什么天大的本事,但是至少不能让女人拿捏了,尤其还是蠢女人。

    其实,贾赦也是有些冤枉贾琏了,他只是对父亲下意识的服从,所以不曾多想什么。如果真的要以此来断定他蠢,确实是冤枉得很。

    贾琏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仍旧是毕恭毕敬的答道:“是!”

    贾赦冷哼一声,回头和亲信对了个眼色,抬脚便走,眼看着要走出去了,贾赦的脚步却慢了下来,不曾回头,但是声音中带着几分疲累,“琏儿,为父只提醒你一点,多想想绾绾。”

    然后,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贾琏蹙眉,眼神中仍然带着几分茫然。

    贾赦出门以后并没有回房间,反而是直接造访老太太。

    “这是来给我拜年吗?”老太太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似乎还想端着自己长辈的架子。

    贾赦嗤笑一声,也不用人让座,自己便自动自觉的寻了一个好坐处。而且,他“似乎”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坐在老太太的上手。

    “您给我送了那么一个大礼,我怎么着也得来感谢一下啊!”贾赦不紧不慢。

    老太太目光闪烁,却还是在笑,“看你这话说的,我给你送什么礼了?”

    “您给我上了一课,让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贾赦摆弄着自己手指上的绿莹莹的扳指,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七姨娘是绾绾的生母,她没了,就算绾绾没有记在她的名下,也不能参加今年的选秀了。而且,还能顺道坏了绾绾和安卉之间的母女情谊,真真儿是算计得极到位。”

    虽然对绾绾很有信心,但是她到底不是安卉亲生的,而且她和七姨娘之间的感情也很不错。如果安卉不曾注意到七姨娘是他杀,让这一切以自杀落幕的话,再加上有人故意在绾绾面前说安卉不容人,时间久了,或许绾绾真的会和安卉之间生出什么嫌隙。

    谎言重复千遍等于真理,这句话,贾赦并不曾听过,但是里面的道理他却是再明白也不过的了。

    不过,其实算计安卉只是附带的,老太太最大的目的,还是不希望绾绾参加选秀。绾绾记在安卉的名下,身世好,样貌好,性格也很好,若是进了宫,成了娘娘什么的,贾赦这一支就真的是不可超越了。

    老太太只想着如果是她,必定会让女儿进宫,却不知道,其实贾赦和安卉都是不愿意绾绾进宫的。这,就是所谓的以己度人。可笑的她,竟然这样自己吓自己,以至于犯下了天地难容的大错。

    “其实,您不止想要一箭双雕那么简单,您特意选了这么好的日子,是想把我也算计进去!”贾赦微笑着摇头,“只可惜,您到底算错了一点。我,并不忌讳大年初一死人。说起来,我的名声,拜您所赐,也已经那样了。相信我的人,不会因为这件事儿反过来疑我。不相信我的人,有没有这件事儿都是不信我,多一件和少一件对我来说,真心没什么区别。”

    说这话的样子,完全是一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态度。

    老太太的心紧了一下,面上却还是一副很迷茫的样子,“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明人面前何必说暗话呢?”贾赦轻笑,“您这样,真真儿的没意思!我还想着,有了您,我以后的日子一定会非常精彩呢!难道,您竟然要让我失望吗?”

    老太太微微蹙眉,显得有几分不耐烦,“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大半夜的是要说这个的话,就请你回罢!”

    贾赦抬眸,直直的看着老太太,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闪发亮,却又深沉的看不出半点情绪,过了好半晌,直到看到老太太的手微微发抖,贾赦这才摇头,失望的起身,“您这样真的很没意思!其实,我真的想要和您正正式式,好好的斗上一场呢!请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说罢,也不待老太太回答,转身便走,直走到门口,挑开了厚重的门帘子,让冰冷的风吹了进来,贾赦这才开口,声音,格外的低沉,“希望,您今晚做个好梦!”

    老太太不由得打了个冷噤,也不知是因为这寒风,还是因为贾赦阴森的声音。

    “对了,我差点忘说了,既然我们绾绾不能参加选秀,薛家的那个姑娘也就别去了。绾绾总是一个人,也怪无聊的,留下来陪绾绾玩儿罢!”在这样暗黑的夜里,伴随着贾赦离开的脚步声,冷风还送来了贾赦低低的笑声,感觉上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贾赦一句简单的话,薛宝钗的什么青云之志,都成为一场笑话了。这薛蟠是犯了事了的,薛宝钗身上有污点,贾赦只要在给绾绾报请下一次选秀时随便提那么一耳朵,薛宝钗就可以歇了。说起来,这就是权势最诱人的地方罢。很多时候,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便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气氛,或许是因为心虚,总而言之老太太并不能拥有一个好梦。相反的,她再也睡不着了。心,好似被油煎似的,有一种难言的烧灼感。

    她不知道贾赦突然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不成?不!应该不会的!他应该只是在故意诈她!

    如果有证据的话,他就不会来说这些废话了,他一定会把她送到监牢里去。可是,他们名义上还是母子,如果贾赦真的告她,他仕途也就算完得差不多了,仔细想来的话,贾赦必定是会觉得不值得。

    或者,贾赦并不打算以光明正大的手段除掉她。

    越是想着,就越觉得有有道理,贾赦的态度,分明就是把她当做是已经抓到手的老鼠玩儿。

    她真的不甘心,很不甘心。不过,更多的是恐惧,对未来的恐惧。安安稳稳的走到这一步,她也是付出了很大艰辛的。所以,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容易奋斗来的一切毁在贾赦的手中。

    贾赦一路上都在笑,只是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他估摸着,老太太应该要慌了罢。只要她慌了,便会有所行动过。只要有所行动,他就有趁机找破绽。

    说起来,这老太太一定是疯了,杀人的事儿她都敢干。只要他掌握了铁证,到时候随时能取她的性命。

    既然老太太愿意闯这样的祸,那他若是不珍惜机会,就真真儿是太暴殄天物了。若真是如此,那势必是要遭天谴的。

    看到亲信冲他点头示意,贾赦的眼眸中倒是真的闪过了一丝笑意。

    如今,他张开了网,布下了诱饵,只等着猎物自己进入陷阱。他,一定会在最合适的时机收网,给所有的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回到房间,见安卉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却还强撑着,贾赦原本稍显凌厉和深沉的眼睛立刻变得柔情似水,按住欲起身的安卉,“既困了便只管睡,等我做什么?你如今怀着孩子,就算不爱惜自己,也要多多爱惜孩子才是!”

    “我有些不放心你!”安卉轻轻的拂去贾赦眉头上的风霜。

    贾赦直起身子开始解衣服的扣子,“这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亏去?”

    看着贾赦笨手笨脚的样子,安卉半跪在床上,主动替了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有手段,可我就是担心得很!”

    贾赦极快速的钻进了被窝里,轻轻的揽着安卉的肩膀,“我就在这里,你安心的睡罢!”

    不同于老太太的彻夜难眠,贾赦和安卉相拥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

    因为七姨娘只是姨娘,又赶上这样的日子,所以没有任何的葬礼仪式,只先入了棺,在闲置的仓库中暂且安放着,只等着出了上元节便入土。这样冷的天气,倒也不担心会有气味儿还是什么的。

    知道七姨娘没了,绾绾愣了好久回不了神来,随后只是不发一声,只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安卉看着心疼,却也没办法安慰她,只把她揽入自己怀中,任由她发泄。

    安卉不知道七姨娘在绾绾的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却也看出七姨娘真的对她很重要,因为她真的很伤心,“绾绾,娘亲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你好歹吃点东西。”

    不说这话还好,她这么一说,绾绾的眼泪又忍不住了。

    安卉正着急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陌陌看着绾绾哭也跟着瘪嘴,瘪着瘪着,便扯开了嗓子放声大哭,一边哭着,一边喃喃的叫着,“姐姐……姐姐……”

    看着陌陌这个样子,善解人意的绾绾哪里还顾得了自己?忙将陌陌抱在怀里哄,“陌陌乖,姐姐不哭,陌陌也不哭……”

    小孩子很好哄,绾绾一边晃着,一边拿食物诱惑他,不一会儿便好了。

    七姨娘没了,绾绾不能参加选秀是因为皇家忌讳,不吉利,却并不用守孝。不过,纵然理论上是如此,安卉在膳食上也只准备的素菜,连衣服也都准备多裁些素色的。

    “娘,我想为七姨娘守夜,就一夜。”喝完了一碗清粥,绾绾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了出来。只是,这话刚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很紧张的看着安卉。

    安卉并不是那种特别忌讳的人,所以,并不会觉得不高兴,“要注意保暖,那儿冷,多穿些衣服。”

    绾绾再次热泪盈眶,只是这次是感动而不是伤心,因为陌陌又开始瘪嘴的关系,绾绾硬生生的把眼泪又逼了回去,“是,女儿知道了。”

    跪在七姨娘的棺木前,绾绾僵硬的烧着纸钱,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出七姨娘的模样。七姨娘,其实也是她的母亲。但是,绾绾却从来没有唤过她一声娘亲。纵然是之前她病重之时求她,她也没办法跨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绾绾,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把你送给太太养。”被绾绾拒绝之后的七姨娘笑着说,只是笑容却无比的苦涩,“可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也是把你送给太太养。”

    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全身的劲儿,绾绾终于唤出了那两个字,“娘亲!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叫您!希望您听了以后会高兴!”

    看着那冰冷的棺木,绾绾的眼中含着泪水,“我们,不能自私得只知索取而不知付出。您说,对吗?”

    这个时候,传来了绣橘的声音,“林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们姑娘送些热粥,这天寒地冻的,还是暖一下比较好。”林黛玉一边说着,一边进了门来。

    对于林黛玉的到来,绾绾还是挺诧异的,“你怎么来了?你身子骨弱,若是吹了风可怎么办?”

    “我哪里有那么弱了?只是舅妈一直觉得我身体不好,这才影响了你们。其实,我身体已经比在家的时候好太多太多了。”林黛玉一边说着,一边自食盒里端了一碗清粥和一叠小菜,“这天儿冷,你赶紧趁热吃一点。这可是我从秋雨姐姐那里抢来的,耽搁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呢。”

    知道这些是安卉准备的,绾绾自然不肯放安卉的心思白费,主动端了起来,“真是太辛苦你了。”

    “不辛苦!”林黛玉跪在一旁的蒲团上,“舅妈说,要你一个人静一静。可是,我却觉得一个跪在这里最是寂寞无助,所以便来陪陪你。”

    想着林黛玉丧母时的年纪,绾绾更是觉得心疼,“我们只说一会儿话,然后你便回去。如果你因为我而病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如果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又如何过意得去呢?这些年,你一直拿我当亲妹妹一样,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呢?”林黛玉很坚持,她的个性就是这样,若是她认准了的事儿,就没有人能阻止。

    看着林黛玉坚持的样子,绾绾只觉得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看向一旁伺候的绣橘,“林姑娘身子弱,你把炭火挑得旺一点。”

    林黛玉听着,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轻轻地念起了经文。

    喝完粥,绾绾净了手,也与林黛玉一起念起了经文。

    这个时候的林黛玉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父亲也正缠绵病榻。

    “你说什么?林如海病重,要接黛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