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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卷 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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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李无度提了叶氏姊妹离去,却一路行来一路教训二:“嘿嘿,师侄女,还有那个不知哪来的小丫头,如今们灵力没了,这凡间界可得给收敛些,别摆那副\'凡皆蝼蚁\'的嘴脸。这凡间界藏龙卧虎着呢!”

    叶氏二皆是一惊:怪不得灵气始终不回复!

    凡间界和修仙界里的凡国度可不是一个概念。修仙界里的凡国度到底是处于修仙界,而凡界又称“下界”,却是单独一个界面。叶氏二曾经均是凡间界修仙家族之子,自然晓得一些□:凡间界虽然也有修仙家族与一些小门派,但却都是设霖雾山脉周边的,不与真正的凡间界接触。霖雾山以外诺大的凡间界里,虽然也有灵气,但是不仅稀薄,还十分混乱不能被修仙者吸收。因此凡间界的修仙者,都是绝不轻易踏出霖雾山,踏入凡之中的。就是怕到时灵气耗尽又补充不了,就此意外死于凡之手。,

    当从李无度口中得知她们二竟然一举砸到了霖雾山之外的真正凡间界后,叶玉珑因为所知并不详细,犹可。重活一世的叶暖的脸色可就颇为难看了,又只得强自压抑着:

    凡间界与修仙界的璧障特别厚,每逢十年才会霖雾山周围弱一次,因此测骨大会才十年举行一次。她这是何等运气,能一举穿过璧障,落到凡间界来!真是托了李无度的福!

    李无度却全然不觉叶氏姊妹的难看脸色,笑道:“听说凡界的酒特别烈,哈哈,来也。”笑着笑着,她有些遗憾:“哎呀,可惜了方才那个道士,这样的明白,叫上一起饮酒,自当大醉。”却颇有些嫌弃地瞅瞅两个豆蔻少女。

    叶暖不知李无度带上她二的目的,因此只一言不发隐忍下来,任她发疯。叶玉珑却觉这有趣极啦!叶玉珑对自个觉得有意思的物,一向是不惜脸皮凑上去的,连娇蛮脾气都能改几分,因此笑道:“呀,这位姐姐,也不比那道士差的,若点一句,就能明白的。吃酒不如带上?”

    李无度听罢,打量她几分,笑道:“这女娃倒能吹。罢,就带二吃一回酒,享一回乐。且记得方才的嘱咐,休要摆出那一副修仙界\'世皆蝼蚁\'的面孔来,要是叫以为拐了哪家傻千金出来,姐姐便将随手一丢给那衙门。”

    叶玉珑得偿所愿,自然一一应下。叶暖冷眼瞧着,只觉二无聊至极,不思如何离开凡界,吃些丹药补一补灵气与伤势,反倒要往凡界最繁华的地方去吃酒耍乐。只是她如今寄屋檐,也不愿多少,就随着二。

    雕花木窗外,杨柳摇摆烟雨之中,行青石板上撑着油纸伞走过。

    酒肆之中,李无度大嚼大咽,叶玉珑则已经吃够了,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朦朦山水。忽然听下面一阵喧哗,酒肆下一处僻静杨柳边,竟是一美姿容,玉树芝兰一般的少年被一个年龄稍长几岁的平凡女子拉住,那女子正苦苦哀求什么,少年却无奈又烦倦模样,欲拂袖而去。叶玉珑此时灵力全无,听不清楚他们说些什么,叶暖倒听得见,目中闪过异色,却不言语,心里自有计较。

    李无度自然听得到,则是吃罢一扔碗筷,随便拿衣袖一抹嘴,便大大咧咧往楼下走,随手丢了些碎银,一副土豪做派,也不叫店家找银,就这样走了出去。叶氏姊妹自然跟她后面。

    李无度到了那美姿容的少年面前,出其不意,啪地一个由灵力凝成的手印凭空向那少年脸上打去,力道之大,竟然打翻了美少年。

    美少年捂着半边脸爬起来,定睛一看,顿时羞怒,却强抑住,冷然道:“李疯子,不想揭发私入凡界之事,速速让开。”“...!”他被李无度一掐手诀掀倒地。

    李无度踩着美少年胸口,才笑道:“得了,狗/蛋/宝贝儿,自个也跑来了,不但来了,还不知干了什么龌龊事,耗得灵力都没剩多少,一巴掌都受不住了?这么快就忘了姐姐最爱对的小脸下毒手?”

    美少年乃是修仙界另一大派的掌门之独子,自小也是天资不凡,心高气傲,修仙界里一等一的天才,昔年称\'北无度,南无暇”。自然,用李无度的话来说,燕无暇就是“骚包一个,为了维持美貌服养颜丹比女修还勤”。

    ......那年,李无度刚从外界失踪五年回来,虽确实是本,但却性情大变,流氓气正浓。

    修仙界大比之上,当着一代各方英才的面,燕无暇用刻薄言语羞辱逼退一位爱慕者女修,随即,其斗法对上李无度后,李无度立刻夸奖燕无暇:“哎哟喂,瞧这小脸蛋,瞧这风骚气度,比那从凡间带来的那只大黑狗抬腿时露出的蛋蛋都还要光滑风骚啊。”

    其言语之粗俗下流,其夸奖之犀利,那长相平庸以至于被燕无暇平白刻薄,践踏真心的女修当场笑了出来。燕无暇则是当场得了个名震修仙界的外号“狗蛋”。燕无暇平素的性子如何忍?他好面子,自不会寻那女修麻烦,只是自此后一见李无度就跟乌眼鸡似的,二为此不知斗法许多次。

    平素还真没敢当着燕无暇的面叫这个,燕无暇忍怒忍痛道:“咳咳,放开,既知如今灵力所剩无几,对够不成威胁。”

    一旁的平凡女子本来见李无度如此,还有些茫然,待听到此话,却有些明白过来,这女修定是与燕无暇不和。她咬了咬牙,突然向李无度跪下:“仙子若是愿救奴妹妹出苦海,奴愿舍身!”

    李无度却并不理睬燕无暇,只对女子道:“素不吃灵药丹丸,要真身也无用,且起来罢。”

    一旁众顿时面露吃惊。那女子更是吓得不轻。

    李无度则是摇头,面上的猥琐之色退去,显得温和起来。正要言语,忽听远处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无量天尊,贫道幸未迟矣。”便见一麻脸道士翩然而来。

    叶玉珑一见道士,却喜道:“美姐姐!"

    众听她如此唤,都颇有些面面相觑,独李无度心内有感,也不说破,笑道:“噫,正愁去哪寻个明白一起吃酒呢!道士便到了!”

    那麻脸丑道士哈哈笑道:“这不是来了,正赶上酒友的有趣事,足以下酒,足以下酒。”

    听二语气熟捻,恰似旧友,连叶氏姐妹二也有些糊涂了。

    然后便见那道士四周看了看,却说:“只是多吃起酒来方热闹。场七,恰好凑做一桌。”叶玉珑一数,算上道士,只有六。李无度却但笑不语。

    道士说罢,一指燕无暇怀中,喝到:“贫道与尔期酒,岂不来见?!”燕无暇见此面色一青,眼睁睁瞧着一个瑰姿艳逸的美被光包着,自他胸口走出。那柔艳美落地便长,直至长成了常大小,方对道士盈盈而拜,嘤嘤泣道:“多谢道长搭救,奴来世必结草衔环。”那平凡女子一见柔艳美自燕无暇胸口走出,早已泣不成声,姊妹俩报头痛哭。

    叶玉珑见此笑道:“原来这才是第七个。”

    奇的是,自那美走出,被李无度踩着的燕无暇迅速从美少年形象,身形抽长,成了与李无度年岁相仿的青年模样,原先的玉树兰芝一般的容姿也稍有黯淡。李无度见此冷哼一声,又用力踩了踩燕无暇的脸,道:“狗蛋啊狗蛋,说一个男如此爱美作甚?非要从狗蛋美成鸡蛋?”燕无暇被气的险些吐血。

    姊妹哭罢,姐姐先站了起来,又对道士与李无度再三寇三拜,誓言结草衔环。俩身形才终于消散,散入空气里,众鼻中顿时闻到奇香扑鼻而来。再看姐妹俩原先所立之地,竟只余两柱不明植株。李无度捡起其中一株,叹道:“可怜虞草有灵。”又踩了一脚燕无暇的脸,道:“可恨修士无德。”

    见到这一幕,叶玉珑瞪大眼,问道:“这.....是虞草成妖了?”随即又捡起那平凡女子所化的另一株道:“咦,这不是虞草,这是什么?”

    这回答她的却是道士:“这也是虞草,只是虞草凡间,又有别名:阿姊草。”

    修仙界里练制养颜丹等养颜丹药都需一味养颜奇药:虞草。

    偏偏虞草虽非珍贵稀罕之物,整株虞草根相连,却分左右两部分,生长所需年岁却格外漫长,百年一熟。不少资质不够的修士却等不得,误打误撞发现虞草中那生得极其楚楚的一部分熟得更快,且入药之后,功效与整株不差。自此后,那些急功近利的修士便专采那一部分,将另一部分当作野草丢弃。可叹虞草,只有两部分俱,才能继续生长,直至真正化形。

    而其中被因生长缓慢,被修士们丢弃的,正是虞草负责真正生长的一部分,即是那阿姊。

    李无度接口,叹道:“虞草乃是有灵之草,世世姊妹分离,被贪心之活生生打断生长化形之路,炼做丹药。因而怨恨极深。怨恨不灭,化为丹毒。世只道排丹毒乃是排出丹药杂质,却不知真正的丹毒乃是草木之灵的怨恨之气,早随着药力早化入了血肉之中,次次积累,只待将来爆发,万劫不复。到那时,从草木之灵那得到了什么,就要加倍还回去!”

    燕无暇不语,李无度却嗤道:“这厮自小地位尊崇,要啥得啥,又格外骚包,吃了多少养颜丹,数也数不清,身上的虞草丹毒重得恐怕早已自有所觉。故而想寻个缓解的法子,怕是不知翻了多少医修遗作,这才晓得来凡界寻那传说中只生长凡界,生而灵成的千年虞草,想要以已攻己,以千年虞草之灵,暂压虞草丹毒。”说着,李无度冷笑道:“不料千年虞草灵识已成,他方摘了妹妹服下,阿姊就强行损伤灵识化形而出,虽弱小伤不得,却因初次私入凡界所耗灵气甚剧,体内又有她阿妹灵识,故而能一路追至此。恰巧教碰上。”

    燕无暇叹道:“不错。说的不错。只是,之错,也是修仙界之错。恰逢其中,自然也错。不是都如,犯错之前,就能悔悟。不过想活下去。”李无度闻言一时沉默下去。看着他的脸虽缓慢,却不可逆转的衰老。讥讽昂然如她,也不知如何反驳他。

    这的确是整个修仙界的罪,心的罪,修仙者不知何时起,开始急功近利,不再悟心,不再明道,杀无辜之灵兽妖兽,灭通灵无辜之灵草,只为炼丹制符,走快捷功利成仙之路。她想拦,她想缓解一二,却似乎螳臂挡车。

    “无量天尊。”那道士闻言,终于开口,缓缓道:“既知错,就去补。既知罪,便赎罪。既害一株虞草,便救一株虞草。”

    燕无暇苦笑道:“说的简单,如何补?大过已成。一之罪,尚且难返。那些丧命于养颜之心下的虞草,再如何挽回,也终究已经灵灭丹毒生。”何况整个修仙界都错。

    道士叹道:“既有错,却不知改,只以错掩错或者静待恶果,岂不是错上加错?不赎罪,不改错,情况不会有丝毫好转。改,赎,哪怕所改甚微,终究是有所变化。如何选择,便是凡间三岁小儿,也自当明了。害的,恶果自然不会迟到,救的,善报却亦不会晚归。”道理从来简单,端看眼前迷障,是否遮住了这简单道理。

    李无度亦吐出一口气,笑道:“如果反正改变不了,就不去改变,那才是真的等死。狗蛋,差点都被带歪了!”说着,又踩了燕无暇一脚,终于松开了脚。燕无暇这次却没有理会她,竟然挣扎着爬起来,向道士深深一拜,道:“请前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