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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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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长在他们身上,要说你也拦不住,即便你此时拦住了,就能堵住众人之口了?再者说你被狗咬了,难不成还要反咬回去不成?”萧盈娣坐在梳妆台前,一面由着碧珠为她散发,一面对她讲解处事之道,“这皇宫万千阴谋也不抵东宫危险,身为太子便未来的皇帝,继位之路如同陡峭悬崖,而我们就是陪同殿下行走在其间的人。想要保命,要么殊死一搏,要么静观其变,全神贯注走好脚下的每一步。我们既然没有能力去孤身对抗宫中狠角色,那么就要适当缄默,与东宫利益捆绑在一起。倚梅轩里的人起内讧,百害而无一利。”

    这既是说给碧珠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萧盈娣性子冲动,即便是在清平观紧闭了三年,冲动的性子还是会在某些情况下被激出来。望着铜镜中的那张脸,想起前几日给陆笙羽的那些承诺,如今想来才发现自己大话说得有些过了。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没有挽回的余地。

    沉默许久的碧珠幽幽开口道:“格格说的奴婢都懂,可奴婢就是见不怪格格被欺负。要不是那日奴婢粗心,格格就会出事,奴婢——”

    “嘘。”萧盈娣伸出手指,示意她噤声,也正是萧盈娣的打断才让碧珠顿时想起她刚才嘴太快,险些说了不该说的。心虚地看向萧盈娣,而萧盈娣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

    萧盈娣脸上凝重,吹灭房间里的蜡烛,室内瞬间漆黑一片,处在暗室里,碧珠满心疑惑。

    “格格?”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萧盈娣摸寻着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正好瞧见对面屋瓦上一个黑影移动,想必是见她房内烛光熄灭,以为她是入睡了,便打算寻个更近的位置趴着。

    知道屋外有人监视,萧盈娣故意提高音量,对着漆黑的房间说道:“碧珠,我前几日做了噩梦,不敢一人独睡,今夜你就睡在我屋吧。”

    以前在睿王府的时候,主仆两人时常同床而眠,如今萧盈娣这么说,碧珠想也没想就应允了。

    主仆二人躺在床上,萧盈娣却迟迟没有说话,漆黑的房内,躺在身侧的碧珠因为方才说漏嘴,心虚不敢开口打破沉寂。以前两人同睡一起时,常常有聊不完的话,如今萧盈娣的沉默让碧珠心里更是不安极了。

    “格格,你睡了吗?”

    萧盈娣依旧没有应答。

    “格格?”

    良久,听闻外面迟迟没有动静,萧盈娣才出声,语句清晰,丝毫没有半点倦意:“我没有睡。”

    顿了片刻,侧过身子,面朝着碧珠:“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没事啊。”碧珠的回答吞吞吐吐,明显在掩饰。

    虽看不见碧珠的神情,但她是不是在撒谎亦或是隐瞒,萧盈娣很清楚。“碧珠,这宫里我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如果我们都不能坦诚相待,又如何度过漫长而又孤寂的一生呢?我们之间不需要刻意隐瞒。”

    见碧珠沉默不语,萧盈娣继续说道:“有些事你瞒着我不一定是好事,相反的,你说出来才会有解决的机会。总好过被他人发现,弄得我们措手不及的好。”

    萧盈娣后面的那番话才真正使得碧珠动摇,碧珠掀开被子起身,跪在床前,开口便是:“格格,奴婢对不起你。”

    夜晚寒凉,碧珠又只穿了间里衣,大病初愈的她实在不能再受寒,萧盈娣让她回到被窝里说话,碧珠执意不肯。

    碧珠很少对她下跪,萧盈娣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担心她的身体,萧盈娣坚持让她回到床上。“三年前的家破都没能让我倒下,还有什么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你先上来。”

    犹疑片刻,碧珠终是爬上了床。耳边想起碧珠的低咽声,回想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若说蹊跷,唯独是她出嫁那日让她心存疑惑。心中一阵不安,似乎隐隐猜中碧珠刻意的隐瞒的事把八成与她出嫁那日有关。

    “我出嫁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盈娣的话让碧珠一时停止了抽咽,显然是没料到她已经想到那里去了。半晌之后,泪珠密集下落,呜咽声变成了哭泣声。

    “格格.....”难以启齿的话语迟迟未出,萧盈娣的心却是绷得越来越紧,神色凛然,似做好万全准备:“说吧。”

    碧珠眼一闭,眼中泪水不停滑落,卡在喉间久久说不出的话在一瞬间快速蹦出,语调极快,且怕隔墙有耳,说得极其小声,可萧盈娣终究是听见了。

    “格格已不是完璧之身。”

    萧盈娣整个人震得完全没了反应,脸色苍白,身子无力瘫软下来。饶是有所准备,也不曾想过会是这样一个让她难以预料的消息。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萧盈娣张了张嘴,再次求证:“你……你刚才说什么?”

    “那晚,格格那晚出了事情。”碧珠哭泣着说完,那一句话愣是在萧盈娣心里激起了千层浪,俨然就快要淹没她的思绪。

    “所以新婚第二天,你才会割破自己的手指冒充落红?”萧盈娣平淡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空灵而可怕。

    “是。”碧珠应得小声且谨慎,“那夜殿下喝醉,奴婢想借由殿下酒后乱性掩盖格格非处子之身的事实,可是……都怪奴婢太粗心了,所以才会弄巧成拙。”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就剩下梓月了。”

    萧盈娣紧绷的心稍微松懈了一点,梓月和碧珠都是伺候她多年的丫头,早已是左膀右臂,想来她们不会将这消息说出去。

    其实自打嫁进皇宫的那刻起,萧盈娣就没想过会在这深不见底的利益纠纷中明哲保身,只是她实在想不透有人竟然早在她出嫁那日就布好了局等着她跳。那晚碧珠和梓月走后,飘进房间里的奇异香味原来根本不是普通香料,而是参杂了迷魂香。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翌日碧珠和梓月神情怪异。可睿王府里的家仆都是在王府伺候多年,进进出出都是知道的,到底是谁能避过人眼,趁天黑进入她闺房?

    难怪那天早上起来觉得头晕乎乎的,腰酸背痛,腹部更是剧痛,原来其真相远远比她想象到的可怕。到底是谁要害她?

    往往对事情真相了解得越透彻,就越让人对这世间充满着警惕和防备。三年前那碗陷害她的补汤尚未弄清楚,眼下她又在出嫁前一夜失身,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人设计好的?以后还有多少陷阱等着她跳?

    萧盈娣不敢想象,哪怕只是想三年前的事加上她失身这两件事,她就浑身发寒。目光移向窗外,紧闭的窗户阻挡了外面的一切,这所有针对她的阴谋与在屋外暗中观察她的人都是一伙的吗?如果是,她真的有必要弄清楚那跟踪他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了。

    迟迟不再说话,而是兀自发愣,以至于碧珠叫了她几次,萧盈娣都没有听见。最后碧珠扯她衣袖,她才晃过神来。

    感觉到萧盈娣将头转了过来,碧珠惶恐不安地道:“格格,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萧盈娣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办?事情早已不是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陆笙羽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如今她拿着太后和叶非凡做筹码才换得片刻安宁,若是他知道他娶回来的嫡福晋早在婚前就已被人糟践,萧盈娣很难想象那时的睿王府还能不能保得住。

    疲累席卷身心,萧盈娣却无半点睡意。碧珠将头蒙在被子底下,虽然极力克制,却还是有呜咽声传出,萧盈娣叹了叹气,安慰她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好在现在除了你和梓月没有其他人知道,只要消息未被传开,我们还有机会。”

    睁着眼睛想了一晚上,始终没有想到半点对策,在宫里孤立无援很难自保。萧盈娣烦恼未解,翌日醒来,就见一宫女神色慌张地跑进倚梅轩,不等她搞清楚什么情况,那宫女就跪在了萧盈娣面前,嘴里一个劲地说道:“嫡福晋,求你救救侧福晋。”

    萧盈娣瞧了瞧认出这宫女是幽兰苑的人,一听冯雪有事,萧盈娣连忙上前,边往幽兰苑的方向而去,便问身后尾随的宫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宫女唯唯诺诺地回答:“是春娇……是她…惹恼了太后…侧福晋是无辜的…”从宫女断断续续的话语中,萧盈娣也明白了大概。

    匆忙赶去幽兰苑时,太后和元妃都坐在正堂,屋中央跪着冯雪和春娇。今日陆笙羽一大早就出宫去了,也难怪宫女会跑来倚梅轩找萧盈娣的。

    一进屋子,幽兰苑的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太后面前,太后冷着脸,怒瞪着冯雪,而坐在其旁的元妃面上无喜无怒,猜不透在想些什么。萧盈娣匆匆行礼,低眼扫过冯雪,只见她满脸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了似的。跪在她旁边的春娇也亦是如此,双腿发颤,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这些天来,冯雪似乎并未和太后有什么接触,怎么会惹恼太后。

    “太后,不知侧福晋何事惹恼了您?”想要为冯雪求情也必须先弄清楚缘由,那小宫女许是惊吓过度,表达不清,她也顶多是知道春娇说些触怒太后的话,可具体什么话,她却不得而知。

    “盈娣,这事跟你没关系。前几日听闻你身子不好,哀家也是缠绵床榻多日,也没能来看你,如今可好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