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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下金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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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不喜赵姨娘,又听着孙子没什么,也就无可无不可,向着贾政道:“孩子没事也就罢了,瞧瞧你老婆这样子,唬得可怜,你还来吓她。”贾政叫贾母这两句一说,又看王夫人颊带泪痕,倒也有些愧意,只是讪讪一笑,道:“母亲教训的是。”贾母这才向着王夫人道:“凭赵姨娘从来怎么不老实,瞧着她有身子在,你也不该赌气。便是她真借着身子撒娇,更该请了大夫来,也好指出她捣鬼,叫她没地说嘴去。好在孩子没事,若是有个长短,你就不怕人说你嫉妒,故意为难她?你也是当了这些年家了,怎么这样明白的理都不明白?”王夫人叫贾母说着心病,脸上就红得透了,不敢再哭,扯着帕子一句话也不敢再说。贾母看着贾政同王夫人两个脸上都有些愧色,也就将此事揭过了。

    一个还算得宠的姨娘生育的时候,正房太太拖延着不去叫稳婆,险些一尸两命这样的事,放在哪家都是谈资,何况贾府这样丫鬟婆子杂役冗多的人家,虽有管事,管事婆子禁着,奈何做底下人的,最爱传说的便是主人的长短。有些人在私底下便说着是王夫人面善心狠,故意拖延好害赵姨娘性命,也有说赵姨娘平日爱装头疼脑热的勾老爷去她哪里,这回算是她从前装病多的报应。这样的话不免就吹进了王熙凤耳中。

    王熙凤自打苏醒,想着的便是不能再为王夫人所用了,要想个抽身退步的法子。只是夫妇俩都住随贾政住着,且同王夫人又是嫡亲姑侄,倒不好真破了脸。又想自己从前远着邢夫人,一门心思的奉承贾母和王夫人,只忘了贾母虽疼她,却是有年纪的人,一旦她去了,邢夫人要自己跟了她去,王夫人断然不会为她说一个字,所以就有亲近邢夫人的意思,这一回听着府里有这样的传言,暗暗就拿了主意,借着往邢夫人处请安的时机,悄悄对邢夫人说了。

    邢夫人同王夫人素来有心病,听着这样的传言哪里有不喜欢的,这回子看着王熙凤在自己跟前说了,她素来心窄,却是疑心着王夫人以为这话是她叫人传出去的,叫了她嫡亲侄女儿来试她,脸上现了出来,口中道:“你二太太平日里要奉承老太太,又撞上元春丫头才出去,一时照应不到也是有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几代簪缨,你二太太家也是书香世代,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底下人胡说,正该好好查问,再不禁止,可就传的没样了。”

    王熙凤忙笑道:“太太明见。只是太太有这样的好决断如何不到老祖宗那里说去呢?那头虽是她管着家,可这话正是说二太太的,二太太若是出头管束,或是去告诉了老太太严加管束起来,岂不是叫那等轻狂人说二太太心虚吗?倒是太太正合适,老祖宗知道了,岂不喜欢?便是二太太那里,也是个情分。我年轻没个主意,不知道这个主意可成不成?”

    王熙凤这一番话说得邢夫人脸上变更起来,老太太不怎么喜欢她,她心知肚明,平日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讨好老太太,卖个情分给王夫人也没甚么不好的。只是中间有两桩事叫她不能安心,其一,王熙凤是王夫人的嫡亲侄女儿,姑侄情分总要胜过婆媳情分;其二,虽贾赦贾政是嫡亲兄弟,总是分了家住的,自己一个大伯母去管婶子家里的事,总是不妥。又或者,这是王熙凤同她姑妈设的套儿,要借这事让老太太觉着自己手太长,别有用心?想在这里邢夫人看着王熙凤的脸色就有些沉,道:“话虽如此,可我如何知道着府里的事。”

    王熙凤论起年龄来这回子也不过十五六岁,可实则却是管了十多年家的人,人情上不是懵懂无知的,听着邢夫人这话,只一想就明白了,暗叫自己鲁莽,好在这事大有转圜的余地,便笑着向邢夫人道:“太太常去给老祖宗请安的,路上听见有人言三语四的也是难免的。虽说咱们和二太太是分了家的,总不好管着婶子家的事,可是老祖宗健在,这样难听的话传在老祖宗那里,堵了老祖宗的心,倒是不好。”这一番话说得邢夫人心动,只是过不了王熙凤是王夫人嫡亲侄女这一坎儿,不想又听王熙凤说:“我虽在老祖宗跟前伺候着,可人人都知我是二太太的嫡亲侄女儿,虽是出嫁从夫,再不能以从前娘家亲戚论,可那起子奴才哪里会管这些,”

    邢夫人听着这句,分明是王熙凤在说她既嫁给了贾琏,同王夫人便只好从贾琏身上论亲了,她的心也算直,听了这句,脸上就有了笑影,拉了她的手道:“好孩子,你竟是个明白人。”王熙凤听着邢夫人就有答应的意思,脸上也就笑开了。

    听了王熙凤这话,邢夫人过得两日,暗地也仔细盘算了回,若是在贾母跟前说了,便是没好处也不会得罪,就寻了个机缘在贾母跟前道:“老太太,我今儿进府来,看着几个婆子媳妇凑在一起说话,瞅着我到了就散了开去。我影影绰绰听着几句,仿佛说是弟妹苛待了什么姨娘。老太太,弟妹怎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顶贤惠宽厚的,哪里会做得那样的事。老太太,这话原不该我说,只是这里头关系着咱们荣国府的体面,这样乱嚼舌头编排毁谤主子的奴才该要好好教训才是。”

    贾母也知道自己这俩儿媳妇素来面和心不合,也隐约听到下头有说王夫人面善心恶的传言,听了邢夫人这几句,起先只以为她要借机告上王夫人一状,再听下去,邢夫人的意思却是要禁这些传言,不由就对这从来不会说话不大会看人脸色的大儿媳高看了一眼,叹道:“你弟妹也委屈,不过一时不周到就弄出这样的事来,想来也是平时太宽放了,所以下头没个惧怕,什么都敢说了,你这回倒是明白,知道来告诉我。”邢夫人听了贾母赞了她一句,脸上不禁就笑了,只道:“老太太夸奖了。”贾母就命人叫王夫人来。

    王夫人哪里会不知道底下人说些什么,只是碍着她一贯温和怜下的名声,倒是不好拿着这样的传言发作,要是整治了,岂不是自承心虚么,这回听着贾母将邢夫人的意思一说,便有些尴尬,站了起身道:“老太太,我也不是没个知觉,只是也不知道这话是哪里起的头,就为了这事大张旗鼓查下去,岂不是要寒了人心,只说我们为着点小事就不依不饶,扰得家反宅乱的,不成个体统。”贾母道:“你知道什么?这回不加着管束,那起子人没了惧怕,日后更能生事。主子家的什么事儿都能编排了,那时还能有什么体统!”邢夫人听得贾母声转严厉,也不敢再坐,立起身来,肃手听了。

    贾母看着两个媳妇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脸上也和缓了些,又说:“我今儿的话你们都记在心里,日后照着去做,也就是了。”邢夫人同王夫人都满口称是。贾母又向着邢夫人道:“你弟妹的话也不是一些道理没有,这事即叫你撞上了,你便处置了罢,对着那些不安分的也是个警惕。”

    邢夫人听得贾母这话,心上欢喜,脸上却不敢带出来,又看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心中正怨邢夫人多嘴,又听贾母竟委了她去料理,不免更不畅快些,又见邢夫人看自己,只疑邢夫人是故意示威,暗自咬牙,脸上却一些也不敢露出来,只是满口称谢。

    在邢夫人这里,这算是嫁与贾赦以来头一回在王夫人跟前占了上风,不免得意,从贾母处出来,王熙凤暗地里早说了几个人名给邢夫人知道,都是她冷眼里留心着,素日里偷懒嘴刁不服管的刺儿头。邢夫人因王熙凤的主意得了贾母夸奖,对这个媳妇也就喜欢了,就照着她说的人名将两个婆子一个媳妇都提了来,不过喊打喊杀威下了几句,这几人就老老实实将私下传话的罪名认了,邢夫人便道:“若是依着我的意思,你们这几个眼里没有主子的刁奴都是该发卖的,只是老太太慈祥,不忍你们一家子分离,所以法外开恩,饶过你们这一回。”说了就命拉下去,打上二十大板,革三个月米银。处分完了,又把如何处置的向贾母回禀了,贾母听了,倒也满意,笑道:“这样很好,不至于过严也不至于宽放了。”邢夫人满脸是笑的谢了贾母夸奖,得意洋洋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王夫人这回叫邢夫人在贾母跟前摆弄了一回,只是咬牙,又看着王熙凤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忍着气道:“你大妹妹这热喇喇的这一走,我心里头就空落落的,再有你宝兄弟也缠人,我说不得没了精神,顾虑就不周些,你也不知替我周全些。”说了就哀叹一声。王熙凤早料着王夫人必要问她,敛了笑道:“太太,我也不敢就说我都替太太想着了,只是太太,这满府上下都知道我是太太娘家嫡亲的侄女,我父亲同太太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兄妹,我若是去问着话,人岂有不以为是太太让我去的道理,我只怕人更屈着太太是心虚,所以不敢去。”

    王熙凤这一番话只叫王夫人无话可答,到底疑心着她说话不尽不实,便一面摩挲抚弄着在她怀里撒娇打滚的宝玉,一面觑着眼仔细看着王熙凤,却见王熙凤低眉敛目,神色一些也没有异常,又觉得像是自己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