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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旭东、嘉仪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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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程家阳

    旭东终于问起了我的事情。

    我说,没换,还是那个年轻的女人。应该是恋爱吧,说不清楚,反正迷迷糊糊的,*嘛,基本克服初期的问题,现在很愉快。

    “你什么时候带出来,让哥哥看看吧。趁我现在还没结婚,还有机会。”

    “去你的。”

    “那我带你嫂子,你把这位带出来。”

    我在想。

    “你不是没搞定,人家不愿意跟你出来吧。”旭东斜眼郎当地看着我说。

    我倒并不在意他的激将法,不过,我想,我是应该让乔菲见一见我的朋友,我会把她正式介绍给他们。

    我跟乔菲打电话,说起这件事情。

    “周末我请一个朋友打网球、吃饭,你也去吧。”

    “这个周末啊?白天我还得到老周那里值班的。你自己去不行吗?我也不会打网球。”

    乔菲啊乔菲。

    我一下子想起去年,我邀请她去看吴嘉仪电影的首映式,她借口说要带团,拒绝了我,我的手机里还存着她那天发给我的短信。

    当时的事情究竟怎样,时间长久,已无从考证。

    而今天,她用同样的理由搪塞我。

    我想跟她说,我当然知道她周末要工作,我刚刚打电话到周贤福那里托个后门请假,老周说:“家阳,你都过糊涂了,我们这边休法国假期的,这个星期是复活节,我早告诉小乔休息。”

    “喂,家阳?”菲在电话的另一边说。

    “哦,好吧。那我们再约。”

    我缓缓放下电话,手放在办公桌上机械地转动钢笔。心中为我的一厢情愿和女人难测的心绪而有淡淡苦涩。

    桌子对面正打国际长途的同事说:“家阳,家阳,快,帮我记一个电话号码。”

    我打开钢笔,把他说的号码记下来,写完了发现,手上都是钢笔水,什么国际名牌,还是外国人当礼物赠送的!我扔下它去洗手。

    手放在水下冲洗,洗了很久,仍然留下了淡蓝色的痕迹。我看着镜子里自己毫无表情的脸孔,说:“笑。”

    “笑。”

    我还是笑了出来,轻轻叹口气。还有工作,还要生活。

    这是周二发生的事情,那之后,虽然单位里没有什么重头工作,但我帮文小华翻译了一些法文的资料,晚上在家里上网,跟“我就不信注册不上”打桌球。这个家伙,要么兴致极高,要么就是跟我一样无聊,我们每天都打球到深夜。

    我并没有因为乔菲的拒绝而取消跟旭东他们的约会,我自己去也可以,为什么不?

    可是,星期四的下午,乔菲给我打电话。

    “你在部里吗?”她说。

    “啊,在办公室。”

    “能不能下楼?我在外面等你。”

    “什么?”

    “我在离你们最近的‘真锅咖啡’等你。你有没有时间?”

    “有,有。你不要动,我这就下来。”

    我来不及跟主任打一个招呼,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离开单位,在街角的“真锅咖啡”找到乔菲。

    “你怎么来了?”

    “没事,今天小考停课。我考完了,也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

    我没说话,松松领带。

    “哦,对了。我问过老周了,他说,这个周末给我假,你不是说要去打网球吗?”

    我看着她。

    “我可是先告诉你,我一点都不会,给你丢脸别怪我。怎么了?你,你又修改计划了?”

    “没有,没有,我们去。”我说。

    她怎么想通了,终于同意见我的朋友?

    说谎是为了保护我还是她自己?

    我不愿再多想,无论如何,菲愿意听从我的安排,她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那天,菲打扮得非常漂亮。她的长发束成马尾,麦色的脸上略施薄粉,涂着绿色的眼影和透明的唇膏,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阿迪达斯运动装,裙下是一双修长结实的小腿。

    看到她走过来,旭东指着我的脸:“啊,啊,啊,你这个小子,这不是那天我在外院看到的女孩吗?”

    他居然还记得。

    好在他的未婚妻还没换好衣服过来,我说:“对不起了,找到之后,一看太好,我自己留下了。”

    我当然不能跟他提起另外一段奇特的渊源。

    菲过来,旭东握她的手:“你是菲?久仰,久仰,你是中国人吗?你看起来好像外国人。”

    我说:“菲,你不要介意,这是我的宠物旭东,它习惯这样表示对主人朋友的热情。”

    菲笑起来:“你好,旭东,家阳说过,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是宠物。”我坚持。

    旭东的未婚妻换了衣服过来,我们四个上场打球。我跟菲讲了简单的规则和技术要领,没多久,她就打得有模有样的了。

    她有她的优势,她的劲儿大得很,经常一发得分。我心里笑得都不行了,说她此时像个男人,恐怕又会翻脸的。

    打了一局,下来喝水,旭东的嘴像涂了蜜:“家阳,你说你不是弄了个专业队的过来灭我的?”

    “不至于吧?”我说。

    菲很高兴,拿起西柚汁喝。

    “不对,”旭东说,“除了在外院,我肯定还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我眼看着菲的手抖了一下,西柚汁撒出来,撒到裙子上。

    我一直自诩聪明,此时方知如此愚蠢。

    乔菲刻意避见我的朋友,心中有如此敏感的苦衷。

    她之前的经历,一直是心里隐秘的伤痕。

    她辗转反侧多久,才终于决定委屈自己,成全我的面子?

    还要打扮漂亮,装得高兴。

    我想握她的手,我看见她几乎在抖。

    我看着旭东,我想他会说什么,这将会决定我们从此之后还是不是朋友。

    “你说,你小时候,是不是在《天地之间》,就是中央台的那个少儿节目里——当过主持?要是的话,我告诉你,我从小就暗恋你了。”

    他的未婚妻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

    菲笑起来:“没有,没有,我上了大学才来这个城市的。”

    旭东的未婚妻说:“菲,你的果汁撒到衣服上了,要不要清理一下?”

    她这才发现,站起来去洗手间。

    我看着她的背影,想——要找一个什么理由,尽快结束这次聚会。

    打完了球,我想尽快结束这次应酬,跟旭东说还有事,带菲离开。我们另找了地方吃饭,菲吃得不多。

    我说,你刚刚打了球,不饿吗?

    “不饿。”她擦擦嘴巴,喝了一口冰水,“我等会儿回学校,下星期还有考试,我回去复习。”

    我喉咙间的食物停了好久没下去。

    “你现在好像比我还忙。”我说。

    “嗯。”

    开车送她回去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没怎么说话。我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我知道她并不愿意应酬我的朋友,我想到这件事,一方面心疼她,另一方面,觉得自己也挺委屈,我让她出来,让她见我的朋友,是因为我真的把她当自己人,把她当作我的女朋友。现在她不高兴,我这不是里外不是人吗。

    可是谁让我这么喜欢她呢,一丁点免疫力都没有。

    我嘻嘻笑着说:“哎我忘了跟你说,你知道旭东是谁?”

    “你的朋友嘛。”

    “他是吴嘉仪的前男友。是他甩了她。”

    她震惊地回头看我:“这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啊。我以为是谁呢?这么一个花花公子,我今天还跟他打了网球。切,什么东西。”

    “哎,你不要骂我的朋友。”

    “我跟你骂他都是便宜他,我要是知道,刚才就应该骂他。”

    “乔菲!”我说,“你这火发得可是莫名其妙,那女明星跟你什么关系啊,你犯得着吗?你就知道我的朋友甩了她,你知道她背后做过什么?”

    “你是想说谁都有见不得人的历史吧。”

    “我什么都没想说。我想说的是,你不要因为别人的事情对我这么大声。”我喊道。

    乔菲停了下来,这突然的怒气让她的脸色绯红。

    我真不该多说那么一句话,没话找话地说是旭东甩了吴嘉仪。可是我觉得无来由的是她的突然发作。

    她低头看看沾染上果汁污渍的白裙子:“哼,真是的,我新买的衣服就是为了见这么个人。”

    我把车停在道边,看着她:“你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套运动服嘛,我给你买十套!走,走,去商场,现在就去!”

    “你不用拿钱砸我!程家阳,我知道你有钱,你去买,你现在就去买!你找别人去穿!”

    她说着就跳下车子,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

    这是乔菲第一次向我发脾气。我都不知道,向来温顺快乐的她会这么突然愤怒起来。

    可是我的委屈多过震惊。

    我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让她把陌生人的纠缠迁怒到我的身上?

    我做了许多事,我一直想让她高兴。如今换来她这样对我。

    我摸自己身上的口袋,四处找烟找不到,我狠狠地把拳头击在方向盘上。

    我回家喝酒,上网,跟“我就不信注册不上”打台球,输得一塌糊涂。

    他说:“兄弟,怎么今天不在状态?”

    “没有。”

    “跟女人吵架?”

    “……怎么你会知道?”

    “男人心念大乱,问其原因,又说没有,那就是为了女人。不要太过介怀,若是喜欢,要把姿态放低,要是觉得无所谓,尽快再找别的。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有,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道理全都明白。放在自己身上没用。”

    “啊,你已经被她吃定。”

    “我小心翼翼讨好她,她还生我的气,因为别人的事情跟我吵架。”

    “这人脾气不好?”

    “再没有比她好的。”

    “你一定是戳到她的痛处。”

    “我都不当一回事,也想让她忘掉。”

    “哎呀,情况复杂。是长篇故事?”

    “有些离奇。”

    “……”

    “不想讲,眼睛酸痛。”

    我跟“我就不信注册不上”道别,下线。迷迷糊糊地躺在自己床上。酒喝得多了,身上发热,就好像回到一年前,我第一次跟乔菲*,她年轻的、激情四射的身体让我不能自已。

    接着我的身体有了反应,我用手帮自己解决,*的一刹那,眼前几乎一片黑。我翻个身,眼泪就流下来了。

    我们之后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

    我没有找她,她也没有找我。

    我的工作忙碌,几乎不得喘息。

    四月下旬,部里例行体检,轮到我,是一个下午。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心安理得地在医院的门诊部排队。

    家明也在这家医院工作,我在胸外科门口坐着的时候,看见他从楼上下来。他见到我也挺意外,知道我是来例行体检,就问我:“你着不着急?我给你走个后门,快点检查,快点结束。”

    “不用,不用,我巴不得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说。

    他看看我,坐在我旁边:“哎,刚做完手术,我也休息一下。”

    “最近好吗?好久没有回家。”

    “还行。”我说,“就是工作有点忙。尤其是上个月,你知道的,刚开完两会。”

    “胃还疼过吗?”

    “好像没有。”

    “哦,轮到你了。”

    我进去胸科办公室,医生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开了单子,让我去做透视。我出来,家明还等在那里:“我带你去放射科吧。”

    照相要去另一栋大楼,我们经过门诊的正门,一辆救护车急驰过来,停在门口。人们从车上抬下担架,架子上的病患带着呼吸器,挡住半张脸孔,我觉得有点面熟。正在此时,听见医护对迎出来的急救医生大声传达患者的情况:“病患吴嘉仪,二十六岁,煤气中毒,血压四十,六十……”

    家明看着我说:“吴嘉仪?这不是那个女明星吗。”

    我也愣在那里。

    乔菲

    周贤福差我出去送文件,接收单位是建设大街黄金地点的一家外贸公司。

    我将材料留到秘书处,签名,开回执。

    正要离开的时候,看见故人从里面出来,他看着我微微笑,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是刘公子。

    因为这件事情在他面前泄露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不久之后他在学校找到我,我一点也不意外。

    那天我体育课,达标测试,我自己跑完了五十米,又冒名替另一个同学跑了一遭。

    我跟几个女生一起去食堂的时候,有人开车停在我旁边。刘公子坐在里面对我说:“飞飞,让你给我打电话,怎么不打啊?”

    我对同学说:“你们先走。”

    见她们走得远了,我弯腰对里面的刘公子说:“你说吧,想做什么?你想要挟我,我告诉你我们辅导员在哪办公,系主任在哪我也告诉你。你找他去吧,你跟他说,我在夜总会*,满嘴都是*笑话。你愿意去就去。”

    他坐在车里,看着我有点发怔。

    “你想要告诉程家阳?你也尽管去。他什么都知道。我告诉你,我不在乎。”

    刘一下子就笑了。

    “你说说,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哼。”我直起身,从鼻子里面发声说话,斜着眼看他,我从来没这么恶形恶状过,“男人能图女人些什么?”

    “飞飞啊,你怎么了,你以前脾气不是这么大的。”他下了车,跟我说话,“你跟谁生气了?说吧,怎么样,程二开的什么价?我上次就想跟你说,别跟他了,跟我吧,程二是我见过的最没有情趣的人。”

    我看着他,阳光下的这个人,跟我谈价钱的时候,很是一副诚恳的样子。

    我有点发呆。

    他好像觉得我在思考,说得更诚恳了:“谈价钱没意思。你说原来我们没感情吗?哥哥哪次去‘倾城’,不是对你最好?我想把你带出来,你不是不*吗,怎么后来就跟了那小子?飞飞,说实话,你之后,我就从来没有听别人的笑话开心过。”

    我现在清楚一件事情。

    一个人的历史,跟一个国家的历史一样,总有人帮你记住。这么久,我跟程家阳在一起,玩得忘了形,终于有个人来提醒我,不要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要忘了自己做过小姐。

    “飞飞,我不逼你,你自己仔细想想,好不好?”刘还是笑着说,他上了车,“这回不怕你不给我打电话了,我总会找得到你。”

    那天午饭,我自己吃了很多,大米饭、鸡丁、豆角、鸡蛋糕,下午上口语翻译课,我的表现很好,受到老师的表扬。

    我晚上边背单词边跳绳的时候,跟自己发誓,我要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