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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夏日浪潮可曾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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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有人浅浅打个喷嚏,东方雁含笑抬首,终于是见不得自己的好意让某人着凉,平添愧疚几许?

    “青青,我让你把梓桑哥哥的衣裳借他穿穿,怎的这般小器?”

    一片静默无声,那厢孟梓桑一脸见鬼般的神情看着东方雁,恍惚竟像是不认识一般。

    半晌……

    有人羞赧开口?

    “姐姐你又说笑了!我哪有孟公子的衣裳!”

    她浅哼一声,不置可否。

    “就你这妮子不老实,要我自己来找?”

    似乎有人撞翻了茶杯,一阵‘叮呤当啷’……

    东方雁作势起身,低低嘟嘟哝哝?

    “你舍不得叫他穿完还你便是,大不了我把梓桑的衣服全给你搬来,人都是你的了,还在乎什么衣服?”

    白日寂静的弄华阁里,清浅的声线,隔着空气,一楼二楼?似乎都能听得真切。

    又是一阵‘叮呤当啷’……

    这次是孟梓桑发出的,他瞠目结舌看着东方雁,没料到某人悍然揭破,不留丝毫余地,就把自己亲爱的表哥出卖了?!

    “雁儿,你你你你……”

    她淡淡回头,狡黠含笑。

    “你以为我这里有什么东西我自己不知道?一个二个就以为瞒住了似的,家里早清楚了,哥哥,你就装吧。”

    她声音隔着雕花隔墙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夹杂衣物摩挲声,似乎在翻找什么,听见她轻柔带笑?

    “别怪妹妹我不提醒你,你再不坦白从宽?家里要准备给你安排婚事了,可惜了这青青,一腔痴心付之东流哟”

    底下一片沉默,不愿意为她翻找衣物替工罪证的柳青青早就匆忙下了楼,而此刻似是听闻似是无意,一楼大厅,分外静默?

    而他急急忙忙冲过来,似乎也忘了考究其中的真实性,急忙开口相询?

    “你所说当真?”

    东方雁看也不看他,手中托着一沓整洁的衣衫递给走到门口的洛星河,头也不回?淡淡道

    “我骗过你?”

    底下似乎有人一颤,‘啪嚓’碎了茶杯。

    有人风卷残云一般取了伞狂奔下楼,也不在意这厢自家表妹东翻西找,当真找出了他藏在这里的衣裳?

    “青青我们走!”

    “哎哎哎去哪啊!?!”

    “我家!!!”

    那声音风也似的远去了,洛星河接过她递过来的衣裳,看着孟梓桑惶急的背影?一阵愕然……

    是谁深知她顽劣脾性不改?

    “额……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总觉得你笑得不怀好意?”

    她眼风一飞,三分打趣七分笑谑

    “你究竟是不是书生?有文人形容女子不怀好意吗?!”

    常子良痴痴的笑,“怕是梓桑又被你这丫头坑了。”

    她浅浅一笑,满脸无辜,是谁眨了眨无辜的大眼?

    “啊?我坑他?没有啊。”

    她淡淡转身。

    “我足不出户都知道家里给他安排了婚事,他自己还蒙在鼓里?”

    常子良愣然,似是料到了开头没料到结尾,不由轻询:

    “当真?”

    她狡黠一笑,不予回答,有意卖个关子,素手一指?

    “你,你们,换了衣裳办完事都别来吵我,我要睡了。”

    却终究是看着常子良目瞪口呆的神情,似乎不得到答案就回不过神的样子,淡淡打了个哈欠?

    “当真当真,只是这女方是谁不是还没浮出水面吗?这下这婚事便当真了不是?”

    ……

    阴险!狡诈!腹黑!

    孟梓桑心里乱糟糟的骂着自家没良心的臭表妹,此时看着三姑六婆笑得眉眼飞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这丫头挖了个坑给他跳?!

    家里早就撒了网,原来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不等他思考太久,有人含笑八卦的眼光已经无遮无拦的扫射了过来?

    “梓桑啊,这儿媳妇要早些带回来,你看你哥都成亲这许久了,也不见你着急。”

    这是他爹,孟云飞。

    “孙儿哟,你这藏着掖着把老人家瞒得苦哟,你奶奶成天念叨这梓桑还没个定性,赶紧把婚事定了才是哟”

    这是他爷爷,玩世不恭的老头一脸笑谑,孟英天。

    “二弟,要我说你早带回来也不至于被吓上一吓,早在年初就跟雁儿打赌,你要是外面有了人,没人逼你绝对不会带回来,哥哥我还不信,谁知道?还不如雁儿了解你,诶……”

    这是他大哥,孟凡林。

    “哎呀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怎的不早带回来,你嫂子我天天呆在家里一枝独秀,都要发霉了!我还跟雁儿打赌!她逼你把这美人儿带回来给我解闷,我送她一对羊脂玉镯呢。”

    这是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嫂,骆宛天。

    更有人唇角抽搐,想起大嫂和雁儿胼手砥足嘀嘀咕咕,大老鼠似的探讨关于孟家大事儿?

    更让人想着便咬牙切齿的,就是此生有一个——

    一对玉镯儿就卖了表哥的无良表妹?!

    每每骆宛天和东方雁凑在一起?准有人倒霉!

    这是孟梓桑本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只是没想到,这次倒霉的……

    是他?!

    看柳青青瑟瑟躲在一边一副惊恐的样子,不明白怎么单独进去叙叙了半个时辰,出来便成了这幅样子?

    他扶额。

    是谁仰天长叹,对自己有个坑哥的表妹,心里的气闷无处言说?!

    “雁儿啊雁儿,你这是拿你哥开刀啊啊啊啊啊啊!!!!”

    ……

    “阿嚏……”

    弄华阁厢房里静静,响起了秀气的喷嚏声。

    她揉揉鼻子,往软榻里缩了缩,眼眸半睁,嘀嘀咕咕。

    “谁在念叨我?”

    话音刚落,又闭上眼沉沉睡去,不知道窗户大开,有人屋顶嘀嘀咕咕?

    “主子你快去啊?”

    “扶风你好吵。”

    “哎呦喂,不知道谁听见洛大人在这换衣服,生生在雨里站了一个时辰?要我说,不就换个衣服吗?又不是滚个床……”

    床单的单来不及出口……

    话音未落,‘砰’一声闷响。

    有人闷哼栽倒。

    大开的窗十分方便进进出出,有人脚步轻柔落地无声,淡淡站在屋内,随手掩上了窗闩?阻隔院中的视线。

    屋内一片黑暗,有人瑟缩成一团蜷在榻上,他面无表情看着,如此熟悉的一幕,分外复杂?

    想伸出手去,又想起月余前的古寺——

    她决然的神情。

    顿时手一僵?僵在了半空……

    他在她玉璧摩擦间不能自已,那传度内力的吻变了质,改为掠夺改为吞噬,热辣的吻纠缠着她柔软的唇,恍惚间有天光乍明,只剩她嫣然浅笑大红喜服,款款向他走来?

    那梦,那么真。

    一如当时抱着她,那么真……

    她神智昏昏沉沉任他予取予求,凭着身体的本能回应他怀抱他。

    他在这样不加控制的瞭拨里不能自已,她那该死的毒雾里有蛇床花,他讨要解药,扶风那死人竟然说最后一颗给了她?

    当时,那来不及控制的潮热在体内翻覆流转,就要冲散清明!

    恍惚间只剩狂暴和掠夺,这是本能,顺从内心的本能?

    她低声呜咽,在这样的吻里窒息。

    他努力撇清神智松开少许,她大口急促喘息,眼中全是动情的波光,倒影他的狼狈?

    格外清晰。

    他此时想逼出那毒,又在她这般眼神淡淡笼罩下不能自拔,做不出抽身离开的动作?

    她吐气如兰在他唇边,稚嫩的胸脯紧贴,一阵起伏便是一阵削魂?

    她衣衫尽褪,恍惚也是那烛影摇红春宵帐暖,她身下是大红的百子被,倒影她肤光胜雪,如同天山之巅那终年不化的纯净洁白?

    他想破坏,不想看见她这般纯净的模样,此时想到石桥上她与那人相拥,他想毁灭,更不想她这般的模样再被别人看了去?

    是以,几乎是不经考虑的考虑,他翻身覆上她,她裹了伤的白布有星星点点落梅绽放?他也无暇注意。

    那削魂起伏没了衣衫的阻隔,随着她大口喘息一起一伏,都恍惚紧贴着肌肤?

    那燥热如烈火浇上了滚烫的热油!砰然炸起。

    他想起了新婚之夜那荒唐的想法,那时想‘假戏真做’,这时想‘完全掠夺’,不是做戏,不是被迫,他心甘情愿臣服于她,只愿从此一路漫漫,有她相伴?

    他手指轻轻摩挲她红肿的唇瓣,心里是酸涩是躁动是烈火燃烧,说出的话似乎也分外薄凉冷情?

    一字一句,剜剐谁柔软的内心?

    “这唇滋味美妙,不知还有何人浅尝?”

    她一震!

    心里一痛,神智短暂的恢复了清明?撞进他动情的眸中仿佛被那火焰灼伤,她撤开了视线,抿唇,不答。

    她不知她这样的神情在他看来便是默认,心里狂暴的遐想?

    你不承认?无妨。

    让我来完全掠夺,叫他人再也夺不去!

    他扣住她下颌,用力将她脸颊掰过来面对他,近乎是恶狠狠的啃上?

    有血腥味弥漫开来,冲散刚才为她吸取毒血的苦涩,化作腥甜,却分外刺激了体内的恶魔,就要破笼而出,将她献祭?

    她无力软绵的呜咽,在他的强硬攻势里节节败退,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内力,唇齿交缠间源源不断的送给她,他说过,她想要的他都给,这内力,何妨?

    她没时间逼毒,他也没有。

    两人都在这唇齿间的曼妙游戏里沉沦拜服,再找不回清明的归处。

    转眼深吻又要失控,他猛地清醒一刻,看着她双目紧闭似是痛苦似是欢愉的神情,雪颈布满那满脸娇媚的潮红?!他猛然清醒!

    那不是为他动情,那只是毒素的效力。

    正因如此?分外令人败兴。

    他某处渴望得生疼,理智和高傲不允许他强取豪夺轻易占领,此刻缓缓退出她檀口,努力提着清明,将深吻化作浅尝?

    他细细的允吻,浅浅的纠缠,她似乎分外不满,呜咽一声就要迎上?

    他抬手扣住她绕在颈畔的玉璧,强硬压下。

    那是一个禁锢的姿势,恍惚是他难以自持?只有他本人知道——

    是他怕那手再不安分,就要扯开她裤带,那是最后一层枷锁,碎裂的一刻,便是无法挽回的一刻?

    他咬牙忍住才勉力抽离双手扣住她掌,是怕她纠缠下去,他再勉力自持?也是自伤。

    也怕他自己,色令神昏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她茫然睁眼,水光潋滟的眸那般无辜的看着他。

    这样的神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住的,可惜——

    他是个男人,也是个高傲的男人。

    便是要?也要她心甘情愿自荐枕席,而像这般乘人之危?

    于君子所不齿。

    也许他恨自己高傲恨自己君子,便甘愿做了那小人,又何妨?

    也只是想想,终究扣着她掌的手不敢松开,那是的引线,一旦点燃,再无挽回之机。

    她不舍她纠缠她缠绵,那丁香小舌在唇边一舔,舔着他的唇,恍惚便是一阵沸腾的烟气弥漫?

    弥漫了视线,只有身下感觉越发清晰。

    他努力闭眼,平复喘息,一闭眼,她所训练的成果又在此时无奈的体现?

    她说——

    ‘不要看,用心,用触感,用听觉,用什么都好,不是只有眼睛能看到真实’。

    于是那心,那触感,那听觉,什么都好,满满都是她的气息她的环抱她的笼罩,让他分外难熬?

    他将她唇瓣蹂躏在齿间,却退兵不出,从她的城池疆域节节败退,退的是理智退的是高傲,绝不是不能将她占有的,苦涩无奈的心?

    可笑的是——

    正相反,他心里是很想绝对占有的。

    他想起她被别人抱着,心下发狠用力一咬。

    她痛呼一声,听来是咬了自己的舌?

    他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

    “东方雁,本宫是男人,不是太监,你玩够没有?”

    他盯着她的眸,似乎短瞬恢复了令他讨厌又倾心的冷静。

    玩?

    她确实在玩,玩到自己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玩到有意使计下药不去逼毒,那么一刻癫狂到想要将错就错?

    奈何,如此火热的勾引,也换他神智清明,不愿将她占有?

    她浅浅一笑,抽回双手,冷冷推开他。

    是谁毫无愧色?

    “不好意思,我忘了。”

    ……

    这女人!

    她笑得嘲讽笑得悲凉,不知是嘲讽他还是自己,那悲凉却是真切的令人怜惜?不论为谁。

    她狠狠往胸口一拍,那力道,他觉得似乎是想拍在他身上的。

    她猛地吐出一口黑腥的淤血,如此霸道的逼毒手法,也没让她秀眉蹙上一分?

    听见她冷冷一笑。

    “劳烦你。”

    她没说完,软软一歪?倒在地上。

    他动作比她更快,猛地一扑,将她接在怀里!

    他知道,她对他生疏了,生气了,他不知所以,他何尝不气?

    她能转眼和别人说说笑笑对他视若无睹,她能转眼投入别人的怀抱,丝毫不顾。

    最令人发指的是,她离了他,似乎随便招招手,便能有无数怀抱愿意接纳她包容她?他不该恨她肆意她风华她光彩无限,恍惚间是恨自己锁不住她的心,够不着她的情?

    分外难忍。

    夏风,微凉,吹散指尖丝滑触感。

    黑暗中有人睁开双眸,看了看那合上的窗扉,看了看身上多了一层丝滑的锦被?被角好好地掖紧,眼底黑暗,更甚这昏沉的房间?

    她揪着心口,一丝血迹从唇角蔓延,格外妖艳。

    恍惚间是谁轻叹?

    是梦?

    还是……

    你不愿见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