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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血溅御前明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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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德贵妃瘫坐在地上,灏儿,她倾尽心血的灏儿,此时真的在这路远手中吗,她究竟该如何是好?n离开鸿恩寺后,路远立刻让教众护送走欢颜一家远离皇城,让他们到别处隐姓埋名地生活……n沐清言缓缓道“当初我还以为你会把司清带到皇帝面前对质,却没想到你只是把她带到慕容玉抒面前走一趟吓吓人罢了。”n“其实,把司清带到皇帝面前去对质也不是不可,但这样做,她那一家子就再也也活不了,未免太过残忍。”路远淡淡道“而且,由她人指认慕容玉抒的身份,变数未免太大。唯有她亲自承认,皇帝和顾知祥才再也无话可说,所以我才采取如此攻心之法。”n“这办法会有用吗?”n“但凡深爱自己子女的母亲,都会关心则乱,如今顾知祥远在边关,远水救不了近渴,所以这办法大约是有用的吧。”n“宋灝真在你魔教手里?”n路远笑笑,道“也许……”n陈德贵妃不知道的是,刚下完早朝,宋灝就收到一个画匣,他打开一看,脸色微变,旋即吩咐府中仆人备马,带了护卫,匆匆出府。n陈德贵妃稳了稳心神,立刻吩咐侍卫去寻找宋灝,然后忐忑不安地从鸿恩寺回到了宫中,等待消息。n然而侍卫的回话却让她的心沉了下去,原来宋灝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出了门,不知要去何处,至今未归。n难道灏儿真的被那路远的人劫持了,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昔日顾知祥在京城的话,还有人替她筹谋,而如今,一切只能自己判断,做决定……n因为忌讳打鼠伤了玉瓶儿,慕容玉抒不敢告诉皇帝,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找,只是吩咐几名衷心的护卫去找寻,一旦有消息立刻来报。n在惶恐不安中,慕容玉抒等至半夜,派出去的一名护卫终于回来,他却带回来一个锦盒,道是有一名白衣男子让他带与贵妃。n慕容玉抒立刻打开,旋即惊呼一声,锦盒落地,一根血淋淋的手指滚落出来。n良久,她缓了过来,蹲下仔细去看那根手指。只见那根手指上套着一只碧翠的扳指,还是灏儿十六岁时,自己送与他的礼物。难道,这手指真的是灏儿的慕容玉抒只觉得胆战心惊,陷入极度的矛盾挣扎之中。n西越亡国后,自己身为一国公主,却四处逃亡,颠沛流离,直到遇到孟知祥,那样不堪的日子才停下。他对她一见钟情,敬她,宠她,爱她,甚至想过为她放弃一切,从此两人隐居,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n从西越亡国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要让慕容氏再次崛起,所以哪怕对顾知祥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他也不过是自己复仇路上的跳板罢了。n那些日子里,她仔细地想了想,皇朝兵强马壮,西越早已分崩瓦解,想要复国,定是无望。那么她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成为皇朝皇帝的女人,诞下男孩,扶他坐上帝位,他身上有他们西越慕容氏的血液,是皇朝的皇帝,亦是西越的皇帝,如此自己也算对得起慕容氏一族。n顾知祥果然因为爱她,终究放手。在她的眼泪下,甚至还答应助她完成她心中所愿。n这么多年,自己步步为营,走得极为艰难,本以为灏儿被册封为太子后,自己终究能得偿所愿。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竟然被那路远一通算计。多年的心血即将付诸东流,她实在不甘心。n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灏儿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如果不告诉皇帝真相,他死了,自己必然也不愿意独活。n如果告诉皇帝自己的身份,即便灏儿会受牵连,但以自己素日对皇帝的了解,至少性命无忧。能用自己的命换取灏儿的命,也是值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日灏儿在顾知祥的辅佐下,登上大宝,未必不可。n正思虑间,突然又有护卫带回一个锦盒,慕容玉抒打开一看,却是血淋淋地整个手掌,里面还附着一张纸条道公主若不让路远称心如意,两个时辰后,还会有大惊喜。n一时间,慕容玉抒瘫坐在地上,她实在不能再等。于是爬起来,坐在书桌前,磨了墨,提笔开始写信。顾知祥,希望我死后,你能一如既往地辅佐灏儿。n是夜,陈德贵妃来到御书房,找到了还在批阅奏章的皇帝……n第二日清晨,宫中传出陈德贵妃染病暴毙的消息,一时间众人哗然,猜测纷纷……n宋灝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如同五雷轰顶。他是凌晨才回到太殿,得知母妃曾让人找寻自己。因为夜已深,他只是让人去给母妃报信自己安好。n昨日,他以为只是自己被算计,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敌人的刀却早已架在了母亲的脖子上……n他急匆匆地赶到御书房,想要找寻母亲暴毙的真相,却未曾想到皇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神游的样子。他那乌黑的头发,一夜全白,老了不止十岁,早已不复昔日杀伐决断的模样。n昨夜,父皇和母妃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一个一夜暴毙,而另一个变成了此等苍老的模样。n“父皇……”宋灝心中有千千结,却不知道如何提及。n闻言,皇帝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的宋灝,眸中满是伤痛和荒芜。n这是自己和玉漱的孩子,长得挺拔潇洒。虽然他身上流着西越慕容氏的血液,但也流着自己的血液,是自己从小疼爱着,精心培养着的孩子。n他没有想到的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携手相处,玉漱还会认为自己知道真相后会对他们母子下手,竟然狠心决绝地在自己面前把匕首插进她自己的心脏,只为用她命换灏儿的命。n他大惊,拥她入怀,立刻唤人请太医。n玉漱嘴角溢出鲜血,殷红一片,她却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吞吞吐吐道“皇……上,灏儿……灏儿他……什么都……都……不知道,是无辜的,玉漱……求……求你,不要……不要因为我的……我的身份……而……而牵累……于他……”话音刚落,她的手就缓缓垂下,停止了呼吸。n玉漱,他深爱的女人,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怀里。他的心犹如被剜了一刀,生生作疼。玉漱,你为什么要这么傻,这件事,其实如果可以,孤希望你一辈子可以隐瞒我。n事实上,就算孤知道了又如何,就算是先帝早已对西越皇族下了必杀令又如何?他身为皇朝的皇帝,无论怎样也能保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但是,可悲的是,这么多年过去,原来玉漱从来都不曾相信过他的爱。n沉默了良久,宋灝终于开口道“父皇,母妃她……”n皇帝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灏儿,你的母亲昨夜是疾病暴毙,不要再问,你该去给她守灵了。”既然玉漱道灏儿一切都不知道,那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他只需要按自己和她设定好的路——登上皇位,就好。n皇帝一向说一不二,宋灝不再相问,一步一步走出来御书房,一滴清泪从他脸上划过。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宋灝,从今天开始,再也感受不到母亲对他的疼爱了……n是夜,宋灝守灵回到太殿,素日伺候陈德贵妃的宫人芸娘找了过来,带了一封信给他,道是昨晚贵妃让自己秘密交与太子殿下。n芸娘离开后,宋灝打开了那封信,原来真相竟然是如此。n信中道魔教教主路远用宋灝性命相逼,她只好如他所愿自己去皇帝那里说出自己的身世。为了不让皇帝迁怒于宋灝,她唯有一死来明志。n宋灝把那封信放在油灯上点燃,眸中酝酿着黑色的风暴,母妃,你是为我而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n苍翠山上,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没多久,便是霞光万丈,壮美无比。n路广运的墓前,站着一男二女三个影子,是路远,沐清言和林阿九。n路远打开一坛酒,倒在路广运墓前,道“路教主,今晨的日出真的很美,你在这个地方一定会很开心。如今,慕容玉抒已经死,真不知道顾知祥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如何伤心欲绝,一想到这个我心中就大快,唯一遗憾的是昨日让宋灝逃脱。这一次刺杀失败,下一次就更困难。本来想着心儿嫁了一个傻夫君,怎么也不同我联手,那干脆我就替他把宋灝料理了,也免得心儿跟着他担惊受怕,哪知昨日却功亏一篑,心儿跟着他,以后怕是要受苦……”n说到这里,路远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道“我真傻,心儿她嫁给了自己钟爱之人,哪怕受苦心中也是甜蜜的,我又在这里瞎担心什么呢?不过路教主你放心,我和心儿从小一起长大,有兄妹之谊,我会替你保护她。”n说罢,他突然回过头对沐清言淡淡一笑,那笑在霞光中无比灿烂,她的心也跟着明朗起来。n“言言,你过来。”路远对她招招手。n沐清言依言走了过去。n“言言,跪下,给路教主磕个头吧。”n闻言,沐清言立刻跪下,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头。她十分清楚,路远与路广运有父子之情,她尊重他。n路远看着她,笑道“言言,你可知道,你磕这头,究竟意味着什么?”n沐清言看着他,不解地摇了摇头。n路远弯下身子,与她的脸贴的很近,笑着看着她清澈的双眼,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言言,你给路教主磕了头,就是答应……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