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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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秀宫宫门外,五皇子萧承顺落寞地坐在石阶上,双臂抱膝,头低低地埋着。两辆装满木箱的马车停在宫道上。

    “五皇子,天都要黑了,快上马车吧。”淑妃蹲下,柔声劝慰道。

    五皇子毫无反应。

    圣旨已下,江绮秋被幽禁,五皇子交由淑妃抚养,这已成定局。

    年仅9岁的五皇子,一时之间很难承受如此剧烈的打击。

    母妃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被打入冷宫。

    更可怕的是,妹妹还说自己不是母妃亲生的。

    这是真的吗?自己又该去问谁呢?

    “你母亲的事,和你无关。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好好读书,你还是皇上的好儿子。”淑妃轻抚着他窄窄的后背。

    “是啊,你先别想那么多了。你来福阳宫住,母妃和我都会好好待你的。”三皇子萧承岁安慰道。

    五皇子缓缓抬起头,两串眼泪扑簌簌落下。

    刚过了晚饭时间,夏正启特意换了一身靛蓝的袍子,兴冲冲坐上轿辇向坤宁宫而去。

    他记得,当年还是王妃的萧若瑜,说喜欢他穿靛蓝色的衣袍。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自己一定要尽量让她开心些。

    轿辇停在坤宁宫门前,夏正启下了轿,立刻从太监手里接过一个托盘,亲自端着,快步向内殿走去。

    “臣妾给陛下请安!”皇后俯身行礼,满脸笑意。

    “若瑜快免礼。”夏正启腾出一只手去扶她。

    “快看看朕给你带来了什么?”说着将托盘举到皇后面前。

    皇后定睛细看,欣喜道:“陛下,您竟然亲自将金印和账册送了过来。”

    托盘内,一枚不大的金印,一叠锦缎封面的账册,别看两样东西不起眼,那可是代表着掌管六宫的权力。

    “若瑜,终归是朕对不起你。这些早该是你的。”

    “朕今天唯有亲自送来,才能稍解内心的歉疚。”夏正启赧然低头。

    【妈妈咪呀,皇帝爹爹诚意满满呀。】

    夏妙元躺在榻上,一边吃瓜一边吐槽。

    皇后眼眶泛红,伸出双手,郑重其事地将托盘接过,仔细放在桌案上,又温柔地拉着夏正启坐下。

    映雪给屋里的宫女、嬷嬷使了个眼色,众人瞬间心领神会,默默退出门外。

    “陛下,陛下不必自责的,臣妾心中没有怨言。”皇后微笑道。

    “不,不,若瑜,你别这样。”夏正启拉住皇后的手。

    “过去,都是朕太过相信皇太后的话了。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最近我让人暗中调查,才发现,皇太后和江贵妃在背地里对你使了不少手段。”夏正启顿了顿。

    “你操办事情,她们就故意使坏。你送出去礼物,她们就污蔑你在礼物中动手脚,心术不正。”

    “甚至还几次设毒计,想要害你性命……”夏正启几乎要说不下去。

    “若瑜,这些,朕以前真的是不知情。朕太过相信太后,她从小将朕抚养长大,朕实在是太过相信她。”

    “朕若是早点知道这些,一定不会让你受这么久的委屈。”夏正启说到这里,已经略带哭腔。

    皇后嘴唇轻轻抖着,忍了几次,眼泪终究还是扑簌簌落了下来:“陛下……”

    夏正启一把揽过皇后的肩膀,替她拭泪。

    【哎,我这个皇帝爹呀,怎么这样糊涂。不过还好,现在清醒还不晚。】

    夏妙元躺在对面的榻上,悠然自得地看着夏正启和皇后诉衷肠。

    “陛下,您能明白若瑜所受的委屈,清楚若瑜的心,臣妾就知足了。”皇后带着哭腔,眼泪依旧扑簌簌直落。

    “臣妾自从嫁给您,就决心做好王府的主母,陛下继位后。臣妾便一心想做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为陛下打理好这后宫,为陛下解忧。”

    “未曾想进宫后,皇太后对臣妾百般挑剔。起初臣妾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尽力改过。”

    “后来才发现,太后讨厌的是臣妾这个人,即便臣妾如何努力,她也不会接纳臣妾的。”

    “唯有她的侄女坐上后位,她才会顺心如意。“皇后叹了口气。

    “哼,恐怕太后她不光想让江家女子为后,还想让这大夏改姓江!“夏正启想起江太师的野心,一字一顿道。

    【哎呀,皇帝爹爹,你可算看明白局势啦!江太师狼子野心,江太后愚昧至极,心中只有江家利益,身居一国太后之位,却全然不为大夏社稷着想。】

    【我记得在书里呀,江家害死娘亲,成功将江绮秋推上后位。之后江太师设毒计,诬陷太子逼宫谋反,让禁军将锅锅射成了刺猬。】

    【当时爹爹已被江绮秋下了慢性毒药,卧床不起,无法处理政务。】

    【哎,二锅锅被他们抓进诏狱,严刑拷打,直到打死。】

    【过了半年,爹爹毒发身亡。五皇子被推上皇位。一个十多岁的小儿,如何能亲政?还不是江太师说了算。】

    【江太师把自己封为大夏摄政王,还让人称他为九千岁,真正达到了只手遮天。】

    【又过了一年,做摄政王他都觉得不过瘾了,直接让幼帝写了一纸退位诏书,自己称帝,改朝换代。】

    【他登基后,召集大夏皇室子孙进宫朝贺,大夏的那些王爷、王妃、世子,公主、驸马,男女老幼300多口,全被杀死在上林苑。原本金碧辉煌的上林苑,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乌压压的苍蝇、乌鸦,盘桓不去。】

    【哎,太惨啦,太惨啦!】

    夏妙元回想到书中这段描写,感觉身上发冷,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两个小胳膊紧紧抱在前胸。

    听到这里,夏正启心内一紧,几乎喘不过来,皇后更是浑身冷汗,下意识地缩进了夏正启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袍。

    夏正启刚想强压情绪,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和皇后说话,却被皇后的失态举动吓了一跳。

    他扶起皇后,瞪大双眼直视着皇后的双眸,用气声道:“若瑜,你也能……“

    虽然只说了半句,但皇后对上夏正启双眸的一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重重地点了下头。

    “映雪!”夏正启立刻收敛起情绪,向门外喝道。

    “把公主抱给奶嬷嬷,今晚朕留下陪陪皇后。”

    “是。”映雪垂头应道,嘴角调皮地一弯。

    【啊啊啊……怎么能这样啊!把我给轰出去了?我不想和奶娘睡啊……我还只是个小婴儿,我要娘亲!】

    【哎呀真是的,你们不会是想再给我添个弟弟吧?】

    夏妙元不满地吐槽着,两条胖胖的小腿在映雪怀里一下一下蹬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