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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褒奖(求收藏,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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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岑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很多人进进出出,带来了不少东西。

    精致的茶具、崭新的家具、兵器架、石锁、木制刀枪棍棒、盾牌护具等等。

    可以说岑家能换的东西,基本上都换了一遍,甚至还多出了不少东西。

    岑轩岳那张一直拉长的老脸,也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薛易也终于知道,这些都是新徒弟孝敬来的。薛易也开始明白,为何岑轩岳之前一心想收名门望族的子弟,原来竟然有这么多好处。

    南宫家,关外的武林世家,不缺钱。

    南宫家虽然比不了那些累世簪缨的官宦世家,但是在却在关外民间声名远播,令人敬畏。

    这也让薛易对岑家武艺越发好奇起来,究竟是何等高超的武艺,才能让南宫家的子弟都选择拜入岑轩岳门下。

    吉日也随之到来。

    这一次拜师的,却已经不是薛易。

    一大早,薛易就已经来到岑家忙碌。

    布置座椅、端呈酒菜、接待各个见证人、端茶倒水等等忙碌不停。

    这一次的见证人,除了岑家街坊邻居中的长者,还多出了不少方城之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场面倒是比薛易当初气派和隆重不少。

    薛易倒是不会眼热。

    每个人的出身起点不同,有高有低。这一切乃是天定的,无法改变。

    但是接下来的路,却是靠自己走。

    只要走对路,又不惧艰苦,再有时运加身,那也能够闯出一番名堂。

    随着时辰一到,新弟子也进入了岑家。

    那是一个身穿白衣蓝袍,锦绣腰带之上系着一块羊脂玉佩,面容冷峻,剑眉星目,身形挺拔,和薛易年纪相仿的少年。

    少年虽然长相气度都不凡,但是眉宇之中,却有着一股淡淡的阴郁之气。

    这人,叫做南宫长墨。

    南宫家年轻一辈第四子。

    随后,便要开始拜师礼。

    这个时候,却听得岑家之外忽然一阵敲锣打鼓、鞭炮炸响声传来。

    紧跟着,门外有人高呼:

    “县令大人来了!”

    拜师礼不得不暂时中断,人们纷纷来到门口迎接县令。

    随后,只见一队衙役从街上涌来开路。

    一名不到四旬的中年男子在捕头王锋的陪同之下缓缓踱步而来。

    男子面容清瘦,五缕长须使得其显得气质儒雅,一身官袍却又透露出一股威严。

    此人正是方城县令凌正宇。

    岑轩岳则在薛易和岑玉的搀扶之下,迎了上去向县令行礼。

    礼毕之后,只见凌正宇拱手冲着周围一众看热闹的百姓高声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本官凌正宇身为方城父母官,虽不敢说泽陂此地,造福一方。但也懂得上承皇恩,下安黎庶,畏上天之明命,循阴阳之逆顺,矜矜业业,惟恐有违。

    近日城中有采花大盗行凶,罔顾王法,残害妇女,人神共愤!有幸岑家岑轩岳老先生门下出了高徒薛易,年轻有为,铁胆敢为,武艺精湛,将那采花大盗击毙正法!匡扶正气!

    如今岑家再收高徒南宫长墨,本官闻此人侠义刚强,美名远播。故特来见证恭贺,同时也作勉励。希望岑家门下弟子,保持侠肝义胆,断蛟刺虎,遵纪守法,轨物范世!

    来人,送上牌匾!”

    随后,只见凌正宇伸手一挥,顿时有两名衙役抬着一块蒙着红布的牌匾走了上来。

    红布被凌正宇掀起,上面露出“龙虎双杰”四个字。

    周围的百姓见到这一幕,顿时齐声加好!

    采花大盗犯案数起,已经闹得方城之中人心惶惶,天一黑姑娘妇女们都不敢出门。

    如今那恶贼竟然被人击毙,当真是大快人心!

    一时之间,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朝着岑轩岳和身边的薛易望去,目光之中充满赞许。

    岑轩岳却脸色猛地一沉,薛易的心头也不太舒服。

    县令若是要嘉奖,完全可以只嘉奖薛易一人,牌匾也可以送到薛易家中。

    然而他却将嘉奖了整个岑家和薛易,还把牌匾送到岑家。

    这是一种官府给予的荣耀。

    也是一种官府给人带上的枷锁和束缚。

    薛易不相信这个凌县令会不知道自己干刀手。

    刀手,这种低贱的职业就犹如尿壶。

    用的时候会觉得很爽,不用的时候会觉得很讨厌。

    龙虎双杰……

    凌县令这么做,其中深意就值得玩味了。

    薛易微微看了岑轩岳一眼,但愿他别把这事怪在自己身上。

    如果无论是岑轩岳还是薛易都没有能力拒绝,他们只能面露感激地接受。

    将牌匾挂上之后,便是继续中断了的拜师礼。

    拜师礼大致的过程,倒是和薛易当初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南宫长墨奉上的红包远比薛易当初丰厚。

    而岑轩岳却在拜师礼上毫无征兆宣布了一个消息——

    南宫长墨将作为岑轩岳的关门弟子,从此之后,岑轩岳不再收徒。

    这个消息一出,旁人纷纷哗然。岑轩岳这个决定之前从未提起过,众人也才大感意外。

    薛易却是知道,岑轩岳是迫不得已。

    这一切,源于县令送的那块牌匾。

    龙虎双杰,最重要的在于一个“双”字。

    这一次县令上门送牌匾,本该薛易一人,然而县令的牌匾上却将南宫长墨也包含进去,这就是给岑轩岳指明了收徒上限。

    岑轩岳在方城安分了十多年,谁都开始逐渐忽略他。

    可是如今他却突然开始收徒,接连收了两个,这个举动顿时让所有人都不放心起来。

    谁都看得出,岑轩岳已经没有几年好活了。

    但万一这个老头子临死之前一个想不开,利用自己的名声广收门徒,收上几十甚至几百人,那问题就大了。

    首先凌县令第一个不放心,正所谓侠以武犯禁,这么多训练武艺的人聚集岑家门下,到时候他还如何保持方城的绝对统治?

    其次老巴和他背后的地下势力也绝对不会放心,一个人数众多的门派突然在方城崛起,到时候少不了要掀起一番明争暗斗。

    方城需要稳定,就容不得再冒出一个势力来。

    故而凌县令才会接着褒奖的机会,呈送上这一个看似有些文不对题的牌匾。

    而岑轩岳毕竟是老江湖,一看便知,从而才被迫宣布这样一个突兀的决定。

    随着拜师礼一结束,作为见证人的凌县令就离去,连饭都没有吃。

    只有捕头王锋交给了薛易官府嘉奖的赏银。

    六十两银子。

    薛易正缺钱,自然乐得接受。

    一切结束之后,热闹也终于散场。

    南宫长墨也离开了岑家,他不像薛易那般着急,明天才会继续上门薛易。

    而薛易则将赏银中的五十两银子先给了岑轩岳,算是先缴清一半的拜师费,剩下的一半只有以后赚到钱了再来缴。

    剩下的十两银子,薛易则留着自己生活。

    一直苦练到酉时之后,薛易也才离开岑家,开始返回。

    哪知回到家中之后,才发现整个家已经大变样。

    原先的家中家徒四壁,什么也没有。

    而如今,却多了不少家具,甚至还有不少礼物。

    薛易急忙招来邻居。

    最后才从邻居那里得知,这些都是那些采花大盗一案之中的受害家庭送的。

    邻居们纷纷道贺:

    “人家上门来找不到你,生怕你拒绝,就都把礼物留下了。薛公子收下吧,这也是人家的心意,他们……也都是苦命的人啊,养大的女儿,就那么没了。哎……”

    “薛公子,你现在可成大英雄了!街头巷尾现在都在说这事!官府还张贴了好多告示!我还听人说连县令大人都去嘉奖你了!”

    “薛公子干得好!那种畜生就该杀!”

    “没错!那种禽兽就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只是可怜了那些被害的姑娘……”

    ……

    街坊邻居们七嘴八舌说着,过了好一阵才离开。

    最后只剩下薛易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礼物。

    有床、有桌子、有锅碗瓢盆,虽然比不上南宫长墨送给岑家的那些华丽,但是却显得结实耐用。

    还有一些油米、布匹、肥肉,随不值钱,但是却都是薛家所缺的。

    薛易看着这些礼物不由得苦笑:

    “英雄……”

    现在有了桌子,父亲的骨灰金塔倒也不用继续放在地上。

    薛易把金塔捧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拜了拜:

    “爹,孩儿还做了件好事,嗯……也算得上光耀门楣。可惜您老没能看到……爹,现在我也有点余钱了,明天我就去买个香炉,好好供奉您!”

    当刀手的事,薛易没敢说。

    毕竟为钱杀人这种事情,怎么都不光彩。

    若是被父亲在天之灵知晓,定然要把自己骂死。

    拜完之后,薛易望着原先空旷现在显得有些拥挤的房间,不由得有些无奈。

    在这样的家中,是没法继续练武了。

    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把这些家具打坏。

    他只能做一些不需要器械道具的训练,等到天黑之后才能去东郭继续练习刀法。

    随着天黑,薛易也再度启程。

    在东郭之下,他继续苦练基础刀法。

    他已经练得很熟,但是却依然觉得还不够熟。

    这套基础刀法,还未能彻底化为他的本能。

    在昨夜和那胖子激战之时,他依然还需要思索何时出什么招式合适。

    训练了很长时间,到了寅时的时候,薛易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眨眨眼,黑色瞬膜出现。

    那个死胖子的鬼魂依然跟着自己,只不过它已经从一团青烟般的虚影,开始隐隐有了个完整的轮廓。

    薛易收回瞬膜,打算再养养它。

    在夜幕之中,薛易开始踏着无人的街道返回。

    经过孝廉牌坊的时候,隐隐有火光闪现。

    薛易走近一看,是昨夜的那个老媪,她正在牌坊下烧着纸钱。

    “婆婆,今晚又忘记回家的路了吗?”薛易问道。

    老媪抬起头来,苍老的脸上隐隐有些激动:

    “小哥,你知道吗?害了我孙女的那个畜生终于遭报应了!那畜生被一个叫薛易的侠士杀了!我得把这事告诉孙女,让她可以瞑目!她还那么年轻……还没嫁人……就这么被害了……”

    说道最后,老媪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薛易叹息一声,蹲下身子帮着老媪一起烧纸钱。

    冰冷的夜风吹过,纸钱的灰烬一阵恢复,宛如一群黑色的飞蛾。

    这些黑色飞蛾狂乱飘舞,时而散开,时而凝聚盘绕,隐隐之中,凝聚成各种奇怪的形状,有时,还很像一个留恋而悲哀的身影。

    薛易知道,老媪的孙女已经瞑目了。

    昨夜薛易杀死那个男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她瞑目,并且离开了。

    只有这个老媪,如今还满怀悲痛。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陪着老媪烧完纸钱,薛易继续送她回家。

    随后,薛易才独自返家。

    躺在新安置的床上,薛易却很难入眠。

    不知道是新床睡不习惯,还是自己思绪太多。

    他想了很多。

    直至天明。

    最后,他心中莫名烦躁。

    黑色瞬膜和黑刀同时出现!

    薛易刀一扬,将那男子还未完全成型的鬼魂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