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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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羽城西，第三座石桥。
这是一座通体由老旧的青石板铺就的石桥，相比与前两座有着栩栩如生的浮雕刻画的拱形石桥而言它的岁数无疑是要久远上许多，石桥上布满了无数深浅不同新旧不一的伤痕，充满了历经风霜的味道。厚重，沉稳，还夹杂着些许隐隐的戾气。
萧凡就站在桥下，无奈地看着石桥旁那位老人，他已经可以确定，面前的老人一定就是无良院长和冷酷师兄口中的‘卜一’老人，只不过，他在考虑要不要贸然上前询问……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终究是没能狠下心来，萧凡一咬牙，扭头走进了旁门的一家小酒馆中。
在二楼靠窗处寻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些茶水饭菜，再额外递给负责招待的小二一个银币之后，萧凡算是清萧了桥下那名老人的一些大概情况。
无语地看了看桥下那位貌似“仙风道骨”的老人，萧凡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口中嘟囔道，“这老头不会真的就叫卜一吧？他真的是院长嘴里私交甚好的朋友吗？差距也太大了吧！”
石桥下，一位面容慈祥的秃头老人静坐在椅子上，身披一件黄色的袍子，袍子上印着稀奇古怪的黑色纹理，满是油渍和污渍，隐隐还散着酒肉的腐味。
秃头老人面前放着一张别有韵味的紫檀木桌，应该算是明面上他这里最值钱的一件东西。
桌子旁边的立着一根一人及高的旗杆，旗子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卜天道士，卜一老人’八个大字，但看这面旗帜也应该有些年头，再配上店小二的一番话，萧凡更是苦恼的摇摇头，简直不忍直视……
“客官您是想问外头那个算命的老头？嘿哟，您可千万别上当啊，您就单单看他那副卖相，谁会相信啊！”
“这老小子就是在这里骗吃骗喝的，起初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人相信他请他来占几卦，人家城西的张府家里千金小姐来他这里算算自己的未来相公，结果你说这老头占卜就占卜吧，占着占着还说什么要感悟一下占卜人的气息，直接就摸到人家小姐脸上了！”
“最后人家张府出动十几个炼魄境和三四个修灵境的食客出来撵了他老远一段呢，还不是赔了钱才完事！”
“这都不是一回两回了，您瞧他那衣裳，从三四个月前来到这里就从来没换过，估计再等个小半月的话，臭味都能翻天了！”
……
“院长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朋友啊。”微抿着茶水，萧凡无奈道。虽然他清萧这些事外人都喜欢夸大言辞，但是毕竟无风不起浪，若非事实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兴奋的吹嘘秃头老人的伟大‘事迹’，毕竟这片大陆上是个人都很忙的，没人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关心那些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身上的事。
搁下两枚银币，萧凡一个纵身从二楼跃下，距离卜一老人不足三丈之距。
大步走上前，从桌下拉出一张小凳，在老人面前，萧凡缓缓坐下，也不开口。
老人微闭双眼，许久方才似乎有所察觉一般睁开眼睛看了看萧凡，淡淡道：“不知小友想占何卦？老夫名为‘卜一’，也以此为卜，可卜一天、卜一月、卜一年，也可卜一生、卜一世、卜一轮，不知小友想卜什么。”
周围的腐臭味刺鼻，也不知是来自老人的衣裳，还是来自于他身上，这股味道太难忍受，呛得萧凡眉头紧皱，甚至连思考都变得极为吃力。
“想清萧了？占一生，还是卜一世？”老人轻笑道，漆黑的瞳孔散着妖异的铜绿色幽光，整个人似乎幻化成了妖物一般充满了魔性气息，妖气逼人，摄人心魂。
被这种眼神死死地盯住，萧凡觉得整个身体都仿佛被透明的丝网束缚住一般无法动弹，那种不在意生死不顾及一切的冰冷眼神犹如即将狩猎的毒蛇一般吐着信子缠绕在其周身，口中吐着腥气。
“想清萧了。”如同被控制了一般，萧凡瞳孔中的光芒渐渐涣散，幽绿的光点出现在眼底深处，两双眼睛对视，幽绿的光点烛火般摇曳壮大，萧凡点了点头，语气麻木。
“想清萧了吗？快告诉我，占一生！还是卜一世！”老人兴奋地一拍桌子，顿时，周围的空间缓缓扭曲折叠，如同黑洞般将方圆半丈的空间拧成一个球体，连同光线也被折叠、绞碎、吞噬……
“妈的，化灵境！快撤退！”
不远处，缩在角落里的名为子蛇的阴冷男人瞳孔皱缩，不甘的看着不远处扭曲旋转的透明黑洞，微眯的眼中透露出怨毒之色，但他依旧只能咬牙吩咐后方的随从们快速撤退。
化灵境，对于他来说，就是仙人！
甚至对于整个夏国来说都是排的上号的强者！这种人，杀他区区一个炼魄九重的渣渣，甚至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这种人，他惹不起。整个漠羽城的守卫加起来，都惹不起！
“也不知道是‘三凡九化’中的哪一位大人，又或者说是其他暗中的高手？可恶，这小兔崽子运气真他娘的好！”
阴冷男人不甘地握拳猛锤了两下墙壁，转过身带人迅速撤退离去。他没得选择，万一里面的大人物觉察到他的存在而欲要他的性命的话他连跑都做不到，而且不会有人会因为他来求这位大人留情！毕竟‘三凡九化’的强者们在这夏国境内，乃是无可置疑的巅峰！
三凡九化，说的便是灵凡境与化灵境。
而扭曲空间自成一方小世界，便是化灵境以及之上的强者们独有的标志！
功参造化，便已具备掌握天地之能，抓气成球，扭曲空间，这种级别的修炼者已然脱离‘人’的范畴，开始探索天地间的奥妙。
而灵凡境，犹更甚之。
化繁从简，返璞归真，将灵气修炼到最为普通平凡的地步，回到大智若愚的境界，撕裂空间，自成一方小世界。这便是灵凡境！
放眼整个夏国，明面上也只有‘三凡九化’而已，纵然暗中还会有不知名的高手隐藏，但也不会多出这个数字太多。
以夏国数以亿计的基数方才堪堪数十人，由此可见，造化境和灵凡境是有多么的难以逾越……
扭曲的空间里，一方小世界中。
“快告诉我，占一生，还是卜一世！”秃头老人双手压在桌子上，伏着身子，冷声问道。
占一生……卜一世……
有什么区别吗？
一生……难道并非一世吗？
“小凡，你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女孩子吗？”
脑海中，再度映出那个女孩的影子，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孩。
“琳儿姐~”一声依恋，一言哀愁，一语向往，一诉情殇。
“小凡，你知道，怎么样去喜欢一个女孩子吗？”凄清的月光下，少年和女孩静坐在河边，女孩跪坐在那里，就着水面倒映的波光，整理者如云似水般飘柔的长发，精致的像是纸作的美人。
“喜欢一个女孩子？是喜欢琳儿姐吗？”少年坐在一旁，懵懂的晃了晃脑袋，下意识的问。
“唔。”女孩想了想，轻咬着银牙摇摇头，“才不是呢，小凡这么优秀，已经成为紫竹苑的学员了，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大强者，所以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多更多优秀漂亮的女孩子。呐呐，话题被你绕过去了，你知道怎样去喜欢一个女孩子吗？”女孩俏皮地眨眨眼，嘴角微扬，说不出是苦是笑。
“唔，不知道啊，听严儿哥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一生一世的喜欢吧？”无奈少年的稚嫩，他的世界里没办法给出这个问题的回答，只能模糊的说出一些道听途说的话。
“喜欢可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爱不一样哦。”女孩探过白皙的小手，轻抚着少年的黑发。
她知道少年很喜欢这样，很小的时候，他就像一只小狗狗一样撒娇的缩在她的怀里，她就坐在那里，小心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和衣服上的褶皱。
少年依旧是再度探过身子半趴在女孩圆润修长的腿上。他长大了，再也没法像以前一样可以肆无忌惮的蜷缩在女孩怀里了……
后背传来凉凉的感觉，少年抖了抖身子，“好凉啊。”
“乖啦，是水啊，得好好梳理一下你的头发啊，傻瓜。”
女孩伸手没入水中，溅起阵阵涟漪，打碎了水面上那一张早已哭花的脸颊，似乎也打碎了女孩那玻璃般的心。
“喜欢一个人是可以藏在心里的，但爱一个人却是要大声说出来哦。人这一生只能够爱一个人的，只有爱上她，才能够说一生一世的，这是男孩子的承诺，不可以食言的哦！”
“小凡现在喜欢琳儿姐，但是以后却要去好好去爱一个女孩子的，等你找到了的时候就忘了琳儿姐吧，要去好好爱你爱的那个女孩，不然人家若是也爱着你的话，这会让她很伤心的，我的小凡可是很重承诺的男孩子，不可以花心的哟……”
女孩紧咬着牙，尽量用着平淡的语气把话说出来，她知道，以往这个时候少年已经是贪睡的睡着了，不会听到她的话。
当然这也是她的目的，又有哪个女孩会把喜欢的男孩子拱手推出去呢，只能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假装自己很大度罢了。
而少年呢，怎么可能会睡着。
实际上每一次他都没有睡着，他贪恋着和女孩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趴在女孩的腿上，每一次都装作熟睡让口水流下来，用来掩盖那些……从眼眶中滑落的泪。
少年无比的喜欢着女孩，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纵然不是，他想他也敢为她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但这世上，没有力量的人是不配言‘爱’的，弱者没有去爱的权利，因为他们给不了对这份爱的任何保证。
那一天的傍晚，女孩拉着少年在香闺窗下刻下了‘琳凡’；那一天午夜，少年跟女孩倚着树木而眠；那一天清晨，女孩醒来偷偷亲吻了少年的嘴角含泪离开；那一天清晨，女孩离去后数秒少年睁开双眼，朝着相反的方向拼命奔跑。
那一天上午，艳红色的马车载着一位又老又丑但却有钱家里有着数位锻体境界下人的土财主驶向了那条熟悉的巷子……那一天上午，少年蜷缩在街头的角落里，看着眼含泪花的女孩穿着漂亮的嫁衣被推进马车离开这条街道，他跟着马车一路，像是一只被丢弃的败狗追着主人的车驾拼命追赶……
“告诉我，占一生，还是卜一世！”秃头老人双眼散着妖异的幽光，幽光化作剑刃直刺心灵。
“占一生，卜一世……”记忆被唤回，少年的瞳孔里幽绿的光芒散去，看不清悲喜，悟不出哀乐。
眼前的场景悄然变幻，少年微眨着双眼，呆呆的看着面前。
不远处，一道美若天仙的少女款款而立，淡蓝色的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梦似幻。
他看不清少女的脸，纵然他在努力地向她奔跑。
心中有道声音不断的驱使着他向前奔跑，没有理由，就只是朝着那里奔跑。
……
“我想，寻一人！”
狭小的空间里，一声不甘，又似无奈，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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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羽城西，第三座石桥。
这是一座通体由老旧的青石板铺就的石桥，相比与前两座有着栩栩如生的浮雕刻画的拱形石桥而言它的岁数无疑是要久远上许多，石桥上布满了无数深浅不同新旧不一的伤痕，充满了历经风霜的味道。厚重，沉稳，还夹杂着些许隐隐的戾气。
萧凡就站在桥下，无奈地看着石桥旁那位老人，他已经可以确定，面前的老人一定就是无良院长和冷酷师兄口中的‘卜一’老人，只不过，他在考虑要不要贸然上前询问……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终究是没能狠下心来，萧凡一咬牙，扭头走进了旁门的一家小酒馆中。
在二楼靠窗处寻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些茶水饭菜，再额外递给负责招待的小二一个银币之后，萧凡算是清萧了桥下那名老人的一些大概情况。
无语地看了看桥下那位貌似“仙风道骨”的老人，萧凡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口中嘟囔道，“这老头不会真的就叫卜一吧？他真的是院长嘴里私交甚好的朋友吗？差距也太大了吧！”
石桥下，一位面容慈祥的秃头老人静坐在椅子上，身披一件黄色的袍子，袍子上印着稀奇古怪的黑色纹理，满是油渍和污渍，隐隐还散着酒肉的腐味。
秃头老人面前放着一张别有韵味的紫檀木桌，应该算是明面上他这里最值钱的一件东西。
桌子旁边的立着一根一人及高的旗杆，旗子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卜天道士，卜一老人’八个大字，但看这面旗帜也应该有些年头，再配上店小二的一番话，萧凡更是苦恼的摇摇头，简直不忍直视……
“客官您是想问外头那个算命的老头？嘿哟，您可千万别上当啊，您就单单看他那副卖相，谁会相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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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人家张府出动十几个炼魄境和三四个修灵境的食客出来撵了他老远一段呢，还不是赔了钱才完事！”
“这都不是一回两回了，您瞧他那衣裳，从三四个月前来到这里就从来没换过，估计再等个小半月的话，臭味都能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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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朋友啊。”微抿着茶水，萧凡无奈道。虽然他清萧这些事外人都喜欢夸大言辞，但是毕竟无风不起浪，若非事实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兴奋的吹嘘秃头老人的伟大‘事迹’，毕竟这片大陆上是个人都很忙的，没人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关心那些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身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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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走上前，从桌下拉出一张小凳，在老人面前，萧凡缓缓坐下，也不开口。
老人微闭双眼，许久方才似乎有所察觉一般睁开眼睛看了看萧凡，淡淡道：“不知小友想占何卦？老夫名为‘卜一’，也以此为卜，可卜一天、卜一月、卜一年，也可卜一生、卜一世、卜一轮，不知小友想卜什么。”
周围的腐臭味刺鼻，也不知是来自老人的衣裳，还是来自于他身上，这股味道太难忍受，呛得萧凡眉头紧皱，甚至连思考都变得极为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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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灵凡境，犹更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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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夏国数以亿计的基数方才堪堪数十人，由此可见，造化境和灵凡境是有多么的难以逾越……
扭曲的空间里，一方小世界中。
“快告诉我，占一生，还是卜一世！”秃头老人双手压在桌子上，伏着身子，冷声问道。
占一生……卜一世……
有什么区别吗？
一生……难道并非一世吗？
“小凡，你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女孩子吗？”
脑海中，再度映出那个女孩的影子，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孩。
“琳儿姐~”一声依恋，一言哀愁，一语向往，一诉情殇。
“小凡，你知道，怎么样去喜欢一个女孩子吗？”凄清的月光下，少年和女孩静坐在河边，女孩跪坐在那里，就着水面倒映的波光，整理者如云似水般飘柔的长发，精致的像是纸作的美人。
“喜欢一个女孩子？是喜欢琳儿姐吗？”少年坐在一旁，懵懂的晃了晃脑袋，下意识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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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依旧是再度探过身子半趴在女孩圆润修长的腿上。他长大了，再也没法像以前一样可以肆无忌惮的蜷缩在女孩怀里了……
后背传来凉凉的感觉，少年抖了抖身子，“好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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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无比的喜欢着女孩，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纵然不是，他想他也敢为她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但这世上，没有力量的人是不配言‘爱’的，弱者没有去爱的权利，因为他们给不了对这份爱的任何保证。
那一天的傍晚，女孩拉着少年在香闺窗下刻下了‘琳凡’；那一天午夜，少年跟女孩倚着树木而眠；那一天清晨，女孩醒来偷偷亲吻了少年的嘴角含泪离开；那一天清晨，女孩离去后数秒少年睁开双眼，朝着相反的方向拼命奔跑。
那一天上午，艳红色的马车载着一位又老又丑但却有钱家里有着数位锻体境界下人的土财主驶向了那条熟悉的巷子……那一天上午，少年蜷缩在街头的角落里，看着眼含泪花的女孩穿着漂亮的嫁衣被推进马车离开这条街道，他跟着马车一路，像是一只被丢弃的败狗追着主人的车驾拼命追赶……
“告诉我，占一生，还是卜一世！”秃头老人双眼散着妖异的幽光，幽光化作剑刃直刺心灵。
“占一生，卜一世……”记忆被唤回，少年的瞳孔里幽绿的光芒散去，看不清悲喜，悟不出哀乐。
眼前的场景悄然变幻，少年微眨着双眼，呆呆的看着面前。
不远处，一道美若天仙的少女款款而立，淡蓝色的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梦似幻。
他看不清少女的脸，纵然他在努力地向她奔跑。
心中有道声音不断的驱使着他向前奔跑，没有理由，就只是朝着那里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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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空间里，一声不甘，又似无奈，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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