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同行 第五十九章 追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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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梁和苍舒二人刚走出大殿没几步，苍舒就被徐梁一手拦下。
苍舒也不感到惊讶，看着徐梁那张转向自己的漂亮脸面，问道：“世子有何吩咐？”
“我的计划，原本应该能成功。这你是知道的！”
苍舒一笑，还在计较这个吗？“是啊，但是结果如此，我们只能接受了。”
徐梁放下手，认真的问苍舒道：“假邓玉死时，卫侯明明怕成那副德行，君臣上下全都慌乱不止。可到了出城后，却整个都变了样。这究竟是为什么？”
“也许……”苍舒若有所思道，“是因为某人，从头至尾都没有放弃反抗吧！”
徐梁双眉微蹙，他不太明白。
苍舒解释道：“世子难道忘了，当时身处绝境中的卫国群臣中，仍有一个人，敢于直言斥责您的。”
“吕璞？！”徐梁恍然大悟道，“不错，城门前大战时，也是因为他的调遣，卫国军队才能让我们陷入窘境。可是，凭他一人，就真的能重新激励起卫国上下？”
“人啊，本身就复杂，所以也就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苍舒肯定的说，“臣相信，吕璞有这个本事！”
徐梁被苍舒的话说的也有些信服，只从自己对吕璞的厌恶程度来看，他也清楚，这个人不简单。
见徐梁不言语了，苍舒低眉想了想，然后一副忐忑的口吻问道：“有件事，臣倒要问一问世子。”
徐梁双眼上下扫视了苍舒一眼，好奇的问道：“何事啊？”
“您，有没有想过，若假邓玉死的消息被传扬出去，并被世人信以为真，您当如何处之？”
“卫国要是敢把这件事捅出去，就正好给了我们以‘诽谤之罪’的名义兴兵征讨的好机会。”徐梁得意道，“这本来也在我的计划之内的。”
徐梁的答非所问并没有让苍舒觉得他有多聪明，而是看出邓玉对于他来说，真的是无足轻重啊。
“所以，这也是世子找人冒名顶替的真意。一旦卫国背诺，您大可搬出真邓玉以示天下，彻底打垮卫国的名声。是吗？”
徐梁笑道，“丑东西啊，你有时候真是聪明让我感到害怕。”
“不敢，世子谋略，臣才真是配服啊。”苍舒也懒得追问了，随便附和了一句来搪塞徐梁。“若世子没有吩咐，臣就告辞了。”
徐梁闭着眼点点头。
苍舒拜别了徐梁，然后大步走下石阶。径直走出了宫城，到了门外，韩歌依然驾着马车在原地等待着他。
“少君，怎么才从卫国回来就入宫议事啊？”韩歌回头问着坐上车子的苍舒。
苍舒坐正，收拾了一下因坐姿而起褶皱的衣衫。回答道：“邓国派信来问责，徐侯对此事很是重视啊。”
“哦。”韩歌驱动着马车，“对了，青璇和流云回来了。”
苍舒一听，双眼突然一亮，可在片刻之后又持续暗淡了下去。微微低下头，伸起右手揉捏着前额，一声沉重的鼻息过后，他才轻声问道：“事情办成了吗？”
韩歌偏过头偷瞟了苍舒一眼，然后转回来说，“成了，他们正在家里等着您。要我加速赶车吗？”
“不！”苍舒一手握住韩歌的右肩，指劲一松一紧，“走慢点儿，慢点儿好。”
苍舒的手在韩歌的肩上拍了拍，然后收回。韩歌点头道：“是，少君！”
车子慢悠悠的行驶在街道上，让来去的行人感到很不方便，见里头坐着个当官的，嘴上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在走过身后朝着车尾使劲的翻了个白眼。
……
书房门被推开，站在桌案前的青璇转过身，看着神色凝重的苍舒正迈步走了进来。
大半个月不见，青璇此时脸上却没有欣喜之情。相反，还有些不敢直视苍舒。
“少君！”青璇俯身作揖，她这一弯腰，苍舒的视线直接能越过她落到桌上的一红一白两个不同形状的布袋子上。
“这就是……”苍舒没有理会青璇的礼节，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个两个布袋上。“是他对吗？”
青璇停顿了一下，收起礼，退到一旁，点头道：“是他，上将军苍浩！”
“是您的至亲叔父！”青璇看着苍舒，话语掷地有声。
苍舒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近，身体一软的跪坐了下来。“他，在那儿过得怎么样？”
“一直和当年共同突围的十几个部下生活在一起，过得很凄苦。”青璇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一直，很记挂着少君您。”
一只颤抖的手伸向红色布袋，手指伸张，却又迟疑的屈回，最后又如下了决心一般，张开手掌，轻抚在布袋上。
“有何遗言？”
“他说，当年受君上之命，为了保护年少的您不受徐侯所害。遂突围逃往栖妖谷，如今您已成年，他愿意再次牺牲自己，做您归途上的踏脚石。”
苍舒嘴唇微张，然后又轻咬着牙，问道：“是这样啊……那，是你动的手吗，他走的，痛苦吗？”
“上将军是自尽的！”
苍舒眉头突然一皱，仿佛心被揪起，让呼吸都变得好痛苦。
青璇眼眶红肿，热泪充盈，但就是不肯滴下。“他走的很安详。我们遵照他的遗愿，将人头带回，身体烧成骨灰，准备送回祖陵安葬。”
苍舒的两只手紧握了一下拳头，然后松开，让止不住的颤抖能稍稍缓解一下。伸到布袋的环结处，开始解开，才到一半，却被青璇一手按住。
“少君……”
苍舒也看不身边的青璇，他知道她在担心自己不能承受。早些年因误解，他一度憎恨着这个人。可是，他现在是真心想看看，这位亲人的最后一面。他拿过青璇的手，解开红布袋。里面包的是一个木匣，木材很新，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双手合在盖上，打开放置一边。苍舒前倾身体，凑近木匣。那里头平放的一个首级正面对着自己。发须凌乱，英俊的面容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额角还有一道没见过的疤。
在这些略感陌生的装饰下，那熟悉的五官让苍舒对他的记忆又回到了小时候。骑在他的肩上伸手摘桃子，搭在他的背上挥舞着木剑喊打喊杀，睡在他的怀里卸下玩乐过后的一身疲惫……
“叔父……”
是他啊，是那个永远不会厌烦自己的大朋友，是会在被父亲责骂时出手相助的大英雄，是在家国有难披甲御敌的坚实背影。
如今，他就这么摆在自己的眼前，灰白色的脸好像在倾诉他多年来的委屈，但安详的表情却又仿佛在说明，他已经原谅了世道与命运的不公。
苍舒牙关紧咬，双眼血丝满布，泪水早已止不住的往下淌。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准备好了来接受眼前的情景。却不曾想，原来人之常情，是这么的难以自持。
“对不起，叔父！侄儿不孝，委屈您了……”苍舒气若游丝，三停两顿，声音细得只有自己才听得清。
青璇再已抑止不住自己的情感，跪在苍舒身旁，张开怀抱将他紧紧搂住。“他都知道，他也从未恨过。他只希望，我们都能回家……”哽咽的安慰没有让苍舒感觉好过一点。
他偎在青璇的肩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叔父的面容，脑中的画面在情绪决堤后便成了一片空白，但他仍能感受到自己的悔恨，遗憾和无助。
亲者尽逝，他以后，便是一个彻底的孤儿了。
……
流云陪着细雨在后院晒太阳，姐弟两人并排坐在回廊的阶梯上，惬意的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温暖。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细雨的眼神已经能看得清东西，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还能下床走动，说话也有了力气。更重要的是，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姐，你在这儿住的开心吗？”流云问道。
“嗯！”细雨点头应答，浅浅的微笑着说：“苍舒大人，还有卫源他们都很关照我。我能恢复得这么快，都是他们努力的结果啊。”
流云嘟着半边脸，带着不开心的口吻说道，“姐姐现在就想着他们的好了。”
细雨咯咯的笑出声，一双弯成月牙状的眼睛很是迷人。她伸起纤长的玉指戳下流云嘟起的脸，说：“你个傻小子，这么大的人还学着撒娇。你看别人家的孩子，到你这么大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流云拿下细雨的手反驳的说，“你看，你都说我是个孩子，我还哪敢要自己的孩子啊？”
“别贫了。”细雨莫名的凑近流云，低声问道：“哎，你这次跟青璇姑娘出去，感觉怎么样啊？”
“挺爷们儿的啊！”流云竖起大拇指道：“武功又好，手段也硬，是条好汉呢！”
“哦！”细雨思考似的点点头，然后又冷不防的问一句，“那你喜欢她吗？”
“喜……”流云字还没吐清，就闪电似的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的看着细雨，她扬起的嘴角似乎对流云的表情很是满意。
“喜她个头啊，怎么可能，在我眼里她就是个男人，呵呵哈……”流云摆摆手，强行笑道：“不可能，你别多想。”
细雨眯起双眼紧盯着流云，流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忙转眼看向他处，避开姐姐的审视。
“你脸红嘞！”
流云慌忙一手捂着脸，辩解道：“没有，我那是黑的发红，当兵的都这样，你别想骗我，呵呵哈……”
细雨拍了一下流云的后脑，笑骂了一句：“傻小子，喜欢就喜欢，害什么羞啊。你不敢表白，姐帮你说去。”
流云一把拉住细雨，紧张道：“姐你别搅和，她是喜欢苍舒的！”
细雨眨巴眨巴眼，转动着眼珠，然后想明白似的，本来高昂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是哦，苍舒大人那么优秀，这么多年青璇又一直守在他身边，喜欢他也是合情合理的。”
“是吧！”流云摊着手说，“我跟她充其量就是过命的交情，义气。”
“过命？”细雨一听到这个关键词，突然就着急的问道，“你们是出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流云忙闭着嘴，心里跟打着鼓一样慌乱。他都忘了姐姐是一个极敏感的人，一个不小心，自己对她的种种隐瞒可就要暴露了。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刺激到姐姐。
“没，这就是个说法罢了。”流云编着谎道，“在军营里呆久了，习惯没改过来。其实就是想说，我跟她一起共事，交情还不错。”
“哦！”细雨表情恢复过来，她知道流云现在是苍舒的幕僚，而苍舒是文臣，他们做的事，应该跟危险扯不上什么关系。
“嗯，有这样的朋友也是好的。”细雨口中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可惜了，这样人美心善的姑娘，要是能做自己的弟媳真是再好不过了。
“姐，你在这里住得这么开心。要是哪天我们要离开这儿了，你会不会很不舍啊？”流云试探性的问出这么一句话。
细雨想了想，说：“呃，不舍是当然的了。不过我们终究是客，总有回去的一天啊。”
原来姐姐心里还想着回老家啊。流云心想道，也是，她对这件事前因后果都不知情。自己当初也是骗她说，认识了一些有门路的朋友能为她找到治病的良医。
这样也好。
流云轻呼一口气，然后掺起细雨，说道：“来姐，我带你走动走动。”
“好的。”
二人起身，先从后院绕了一圈，然后穿过回廊，漫步到前庭。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忆着各自小时候的糗事。
流云看着细雨的笑脸，先前心中的忧郁也渐渐被温馨洗涤干净，此刻他只感受到，亲情给予的，那真真切切的暖意。
徐梁和苍舒二人刚走出大殿没几步，苍舒就被徐梁一手拦下。
苍舒也不感到惊讶，看着徐梁那张转向自己的漂亮脸面，问道：“世子有何吩咐？”
“我的计划，原本应该能成功。这你是知道的！”
苍舒一笑，还在计较这个吗？“是啊，但是结果如此，我们只能接受了。”
徐梁放下手，认真的问苍舒道：“假邓玉死时，卫侯明明怕成那副德行，君臣上下全都慌乱不止。可到了出城后，却整个都变了样。这究竟是为什么？”
“也许……”苍舒若有所思道，“是因为某人，从头至尾都没有放弃反抗吧！”
徐梁双眉微蹙，他不太明白。
苍舒解释道：“世子难道忘了，当时身处绝境中的卫国群臣中，仍有一个人，敢于直言斥责您的。”
“吕璞？！”徐梁恍然大悟道，“不错，城门前大战时，也是因为他的调遣，卫国军队才能让我们陷入窘境。可是，凭他一人，就真的能重新激励起卫国上下？”
“人啊，本身就复杂，所以也就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苍舒肯定的说，“臣相信，吕璞有这个本事！”
徐梁被苍舒的话说的也有些信服，只从自己对吕璞的厌恶程度来看，他也清楚，这个人不简单。
见徐梁不言语了，苍舒低眉想了想，然后一副忐忑的口吻问道：“有件事，臣倒要问一问世子。”
徐梁双眼上下扫视了苍舒一眼，好奇的问道：“何事啊？”
“您，有没有想过，若假邓玉死的消息被传扬出去，并被世人信以为真，您当如何处之？”
“卫国要是敢把这件事捅出去，就正好给了我们以‘诽谤之罪’的名义兴兵征讨的好机会。”徐梁得意道，“这本来也在我的计划之内的。”
徐梁的答非所问并没有让苍舒觉得他有多聪明，而是看出邓玉对于他来说，真的是无足轻重啊。
“所以，这也是世子找人冒名顶替的真意。一旦卫国背诺，您大可搬出真邓玉以示天下，彻底打垮卫国的名声。是吗？”
徐梁笑道，“丑东西啊，你有时候真是聪明让我感到害怕。”
“不敢，世子谋略，臣才真是配服啊。”苍舒也懒得追问了，随便附和了一句来搪塞徐梁。“若世子没有吩咐，臣就告辞了。”
徐梁闭着眼点点头。
苍舒拜别了徐梁，然后大步走下石阶。径直走出了宫城，到了门外，韩歌依然驾着马车在原地等待着他。
“少君，怎么才从卫国回来就入宫议事啊？”韩歌回头问着坐上车子的苍舒。
苍舒坐正，收拾了一下因坐姿而起褶皱的衣衫。回答道：“邓国派信来问责，徐侯对此事很是重视啊。”
“哦。”韩歌驱动着马车，“对了，青璇和流云回来了。”
苍舒一听，双眼突然一亮，可在片刻之后又持续暗淡了下去。微微低下头，伸起右手揉捏着前额，一声沉重的鼻息过后，他才轻声问道：“事情办成了吗？”
韩歌偏过头偷瞟了苍舒一眼，然后转回来说，“成了，他们正在家里等着您。要我加速赶车吗？”
“不！”苍舒一手握住韩歌的右肩，指劲一松一紧，“走慢点儿，慢点儿好。”
苍舒的手在韩歌的肩上拍了拍，然后收回。韩歌点头道：“是，少君！”
车子慢悠悠的行驶在街道上，让来去的行人感到很不方便，见里头坐着个当官的，嘴上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在走过身后朝着车尾使劲的翻了个白眼。
……
书房门被推开，站在桌案前的青璇转过身，看着神色凝重的苍舒正迈步走了进来。
大半个月不见，青璇此时脸上却没有欣喜之情。相反，还有些不敢直视苍舒。
“少君！”青璇俯身作揖，她这一弯腰，苍舒的视线直接能越过她落到桌上的一红一白两个不同形状的布袋子上。
“这就是……”苍舒没有理会青璇的礼节，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个两个布袋上。“是他对吗？”
青璇停顿了一下，收起礼，退到一旁，点头道：“是他，上将军苍浩！”
“是您的至亲叔父！”青璇看着苍舒，话语掷地有声。
苍舒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近，身体一软的跪坐了下来。“他，在那儿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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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颤抖的手伸向红色布袋，手指伸张，却又迟疑的屈回，最后又如下了决心一般，张开手掌，轻抚在布袋上。
“有何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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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舒嘴唇微张，然后又轻咬着牙，问道：“是这样啊……那，是你动的手吗，他走的，痛苦吗？”
“上将军是自尽的！”
苍舒眉头突然一皱，仿佛心被揪起，让呼吸都变得好痛苦。
青璇眼眶红肿，热泪充盈，但就是不肯滴下。“他走的很安详。我们遵照他的遗愿，将人头带回，身体烧成骨灰，准备送回祖陵安葬。”
苍舒的两只手紧握了一下拳头，然后松开，让止不住的颤抖能稍稍缓解一下。伸到布袋的环结处，开始解开，才到一半，却被青璇一手按住。
“少君……”
苍舒也看不身边的青璇，他知道她在担心自己不能承受。早些年因误解，他一度憎恨着这个人。可是，他现在是真心想看看，这位亲人的最后一面。他拿过青璇的手，解开红布袋。里面包的是一个木匣，木材很新，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双手合在盖上，打开放置一边。苍舒前倾身体，凑近木匣。那里头平放的一个首级正面对着自己。发须凌乱，英俊的面容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额角还有一道没见过的疤。
在这些略感陌生的装饰下，那熟悉的五官让苍舒对他的记忆又回到了小时候。骑在他的肩上伸手摘桃子，搭在他的背上挥舞着木剑喊打喊杀，睡在他的怀里卸下玩乐过后的一身疲惫……
“叔父……”
是他啊，是那个永远不会厌烦自己的大朋友，是会在被父亲责骂时出手相助的大英雄，是在家国有难披甲御敌的坚实背影。
如今，他就这么摆在自己的眼前，灰白色的脸好像在倾诉他多年来的委屈，但安详的表情却又仿佛在说明，他已经原谅了世道与命运的不公。
苍舒牙关紧咬，双眼血丝满布，泪水早已止不住的往下淌。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准备好了来接受眼前的情景。却不曾想，原来人之常情，是这么的难以自持。
“对不起，叔父！侄儿不孝，委屈您了……”苍舒气若游丝，三停两顿，声音细得只有自己才听得清。
青璇再已抑止不住自己的情感，跪在苍舒身旁，张开怀抱将他紧紧搂住。“他都知道，他也从未恨过。他只希望，我们都能回家……”哽咽的安慰没有让苍舒感觉好过一点。
他偎在青璇的肩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叔父的面容，脑中的画面在情绪决堤后便成了一片空白，但他仍能感受到自己的悔恨，遗憾和无助。
亲者尽逝，他以后，便是一个彻底的孤儿了。
……
流云陪着细雨在后院晒太阳，姐弟两人并排坐在回廊的阶梯上，惬意的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温暖。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细雨的眼神已经能看得清东西，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还能下床走动，说话也有了力气。更重要的是，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姐，你在这儿住的开心吗？”流云问道。
“嗯！”细雨点头应答，浅浅的微笑着说：“苍舒大人，还有卫源他们都很关照我。我能恢复得这么快，都是他们努力的结果啊。”
流云嘟着半边脸，带着不开心的口吻说道，“姐姐现在就想着他们的好了。”
细雨咯咯的笑出声，一双弯成月牙状的眼睛很是迷人。她伸起纤长的玉指戳下流云嘟起的脸，说：“你个傻小子，这么大的人还学着撒娇。你看别人家的孩子，到你这么大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流云拿下细雨的手反驳的说，“你看，你都说我是个孩子，我还哪敢要自己的孩子啊？”
“别贫了。”细雨莫名的凑近流云，低声问道：“哎，你这次跟青璇姑娘出去，感觉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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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眯起双眼紧盯着流云，流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忙转眼看向他处，避开姐姐的审视。
“你脸红嘞！”
流云慌忙一手捂着脸，辩解道：“没有，我那是黑的发红，当兵的都这样，你别想骗我，呵呵哈……”
细雨拍了一下流云的后脑，笑骂了一句：“傻小子，喜欢就喜欢，害什么羞啊。你不敢表白，姐帮你说去。”
流云一把拉住细雨，紧张道：“姐你别搅和，她是喜欢苍舒的！”
细雨眨巴眨巴眼，转动着眼珠，然后想明白似的，本来高昂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是哦，苍舒大人那么优秀，这么多年青璇又一直守在他身边，喜欢他也是合情合理的。”
“是吧！”流云摊着手说，“我跟她充其量就是过命的交情，义气。”
“过命？”细雨一听到这个关键词，突然就着急的问道，“你们是出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流云忙闭着嘴，心里跟打着鼓一样慌乱。他都忘了姐姐是一个极敏感的人，一个不小心，自己对她的种种隐瞒可就要暴露了。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刺激到姐姐。
“没，这就是个说法罢了。”流云编着谎道，“在军营里呆久了，习惯没改过来。其实就是想说，我跟她一起共事，交情还不错。”
“哦！”细雨表情恢复过来，她知道流云现在是苍舒的幕僚，而苍舒是文臣，他们做的事，应该跟危险扯不上什么关系。
“嗯，有这样的朋友也是好的。”细雨口中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可惜了，这样人美心善的姑娘，要是能做自己的弟媳真是再好不过了。
“姐，你在这里住得这么开心。要是哪天我们要离开这儿了，你会不会很不舍啊？”流云试探性的问出这么一句话。
细雨想了想，说：“呃，不舍是当然的了。不过我们终究是客，总有回去的一天啊。”
原来姐姐心里还想着回老家啊。流云心想道，也是，她对这件事前因后果都不知情。自己当初也是骗她说，认识了一些有门路的朋友能为她找到治病的良医。
这样也好。
流云轻呼一口气，然后掺起细雨，说道：“来姐，我带你走动走动。”
“好的。”
二人起身，先从后院绕了一圈，然后穿过回廊，漫步到前庭。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忆着各自小时候的糗事。
流云看着细雨的笑脸，先前心中的忧郁也渐渐被温馨洗涤干净，此刻他只感受到，亲情给予的，那真真切切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