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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城之围 第七章 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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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拖住他多久才能令你们逃出生天?”卫源说话的声音像是一口痰堵住了喉咙,说不出又咽不下的感觉。这是人害怕的本能反应。

    “他能在一盏茶不到的工夫杀掉一名‘军’级,十四名‘士’级甲士,你觉得咱们两个‘士’级能接得住他一招么?”青璇呼吸急促,玉齿轻咬,语带忧愤,言辞中更多的是不甘的情绪。

    苍舒则沉着冷静,直直的盯着向眼前的赤鬼,那盔甲已一点点化做深红色灵光,如绸带一缓缓般上升,在凌空中缠绕成一团。

    “赤鬼甲转换成‘魂力’状态了!”苍舒说道,“看来是流云的气血已尽枯竭,赤鬼难已再依附了。”

    苍舒走近,青璇和卫源小心跟上。刚才三人还心惊内跳的应对向他们而来的赤鬼,私以为一场死战、或是战死必不可免。哪知赤鬼走不到七步便开始转换成“魂力”。着实让他们松下一口大气。

    转换速度加快,不多时赤鬼便完全脱离了流云,流云一下瘫软昏倒在地,脸色煞白满面虚汗,鼻孔也流出血来。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气力虚耗命在旦夕了。

    “怕是回天乏力了!”青璇遗憾道。

    突然,那团赤鬼魂力翻滚剧烈,尔后猛的冲击流云胸口,三人忙退开,细看这魂力似要灌输进流云的体内。而流云也因承受这股强大的力量身体出现痉挛,不断的抽搐。

    “少君,这是?”青璇问。

    “赤鬼要拿流云当寄魂器,只是不是强占躯体,而是融合共生!”苍舒说道,“它是在救流云,也是在自救!”

    卫源愣愣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情况!”

    不多时,赤鬼完全进入了流云的体内,胸前出现一颗被镶嵌在皮肉中的暗红色菱形晶石,周边连系着筋脉。筋脉鼓动,像是以血来滋养这颗晶石,而晶石内含着微光,仿佛是生命之火,力量之源。

    三人不由得暗自惊叹这神奇的现象,自发现灵石并用其铸甲到现在已有一百六十余年,而有记载与传说“人甲共生”的例子只有最初铸的“五帝甲”之一的黄帝甲。没想到此时此刻能亲眼见证,真是幸运之极啊!

    再看流云,赤鬼寄魂后,只见那胸前晶石的微光顺着与之连系的几道筋脉走遍全身,不止使流云的气血恢复正常,身上的伤口也在加速愈合,呼吸也变得张弛有力了。

    青璇有些安慰,心情从刚才的遗憾中解放了出来,忍不住轻轻笑道,“至之死地而后生,他算是逃过一劫了!”

    苍舒转身对二人说道,“咱们得赶紧带他离开昶国。青璇开路,卫源你背人!”

    “哦……”

    “快走!”

    ……

    黑暗中,周围一切都显得很空无。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呼吸声,起伏微弱,让人觉得很安详,很放松。可以就这么不管不顾的一直睡下去,无梦也好,不惊不扰。

    “流云!”

    这是?是细雨的声音,离得很近,好像就在身边,就在黑暗的另一头。声轻温柔,自能从中听出无限关爱。呼唤由缓加急,让心中燃起一阵渴望,好想发声回应,好想睁开眼看看她!

    “流云快醒醒!”

    “啊!”双目睁开,流云看到细雨焦急的面容缓了下来,稚气未脱的脸又露出了笑颜,那是一个十四岁少女本该有的甜美。

    而这十二岁,还挺白嫩的小流云揉着朦胧的睡眼,边打着长长的哈欠边说道。“姐姐,你怎么到山上来了?”

    夕阳一半陷入山林中,两个小孩一蹲一坐在大树下,身后溪流脉脉,偶有鲤鱼跃出水面,带出一道五彩晶莹。

    “还不是来找你的,你怎么就在这儿睡了?”细雨扶起弟弟,替他整理着有些散乱的衣衫。

    流云拾起脚边的一柄断掉的木剑,说:“爹要我用木剑砍断这棵树,完成不了就要打我的,我可不想我的屁股肿的比头大。”

    细雨惊讶的望向身旁的那棵大树,“啊……用木剑砍断这棵树啊?这不是要你命嘛!”

    想到父亲对弟弟的这般训练严格,不只要求每天早晚跑山,而且规定有拳、剑术练习,时不时还会出些很变态的题目让流云去完成。任何一项要达不到父亲的标准,那当天晚上必定能听到流云杀猪一样的痛苦嚎叫。哦对了,还不能哭,不然会打得更惨。每当见到弟弟受虐的凄惨状况,细雨心中都会暗自庆幸自己是个女孩儿了。

    “不是,是那棵!”流云指向另一边的一棵有他大腿粗的树,那树身有一中指长的劈痕,可见流云的攻击都集中在这一点上。只剩一半就能将这树拦腰砍断了。“可惜我的剑断了,估计这顿打是跑不了了,所幸我就先歇会儿了。养好精神应对阿爹的铁掌!”

    流云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惹得细雨呵呵大笑。“傻弟弟呀,爹让你用木剑砍树,但也没说就不能再借用别的工具吧?”

    流云一想,“哎,是啊!”看着手里的断剑恍然大悟道,“这题目听着就像是故意玩儿我的。原来是有深意啊!”

    “你还不算太笨嘛。”细雨收住笑道,“就是脑筋不太会转弯,这正是爹想要锻炼你的地方啊。”

    流云兴奋地鼓足了劲,朝着那棵树加速疾驰,然后凌空一脚,借着那段中指长的伤口将树踹断。

    这一脚的劲道让细雨也不禁欢欣鼓舞。忙跑到流云身边称赞,却发现流云并不开心,问道,“怎么了,完成任务应该开心啊!”

    流云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突然觉得,这些年我白挨了多少打呀。你咋不早告诉我呀……啊哈哼呜……”

    流云忍不住大哭起来,让细雨一下慌了神,忙解释安慰道,“我也是才刚刚想到的呀,你别哭啦……”

    流云抱着细雨,硬停不下来的伤心,“我好惨啊……呃呵……”

    “行啦,赶紧跟我回家吧,一会儿天黑啦!”

    “啊啊……”

    ……

    夜幕初降,姐弟俩高高兴兴的小跑回家。刚进门,却见着前院站着几名军士,姐弟俩都认得这些人,是父亲在巡卫营任教头时带的学生,有时会来家里拜访,但这么齐的来这儿还是头一回。

    “叔叔,你们怎么都来了?”细雨好奇的笑问道。“我爹今天跟军队去边境镇压流民暴动了,你们是得胜回来庆功的吧!”

    几名军士面面相觑,都不愿意开口告诉眼前这两个未经世事的孩子,“镇压暴动”轻口一说容易,但事实却是掺着残酷和血腥,参与其中的人都算是抽上了死签,即便武艺高强的人也会有躲不掉的意外,而他们更不敢说明,这意外就发生在细雨流云的父亲身上。

    “快进屋吧,恩师在里边等你们呢!”几个人里面,一个年纪最大的说话了,带着和善的笑意,与这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流云看着他们,心里有种莫名的慌张。拉着细雨就往里屋走去,看到的却是躺在担架上的父亲,身裹绣着昶国的团龙印大旗。那是为国捐躯所受赐的礼仪。一旁是精神恍惚,却止不住流泪的母亲。

    看到这,姐弟终于明白了。细雨放下了流云的手扑在了父亲身旁,拼命的摇动父亲的身体,一遍遍喊着,希望能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流云却只是在一旁呆愣愣的看着,凝视着父亲安详的容颜,想象着他临死前的遭遇,猜测着他最后的遗言。不哭,不流泪。就这么看着那个自己又恨又爱的人。从此以后,他不会再对自己严格教导,不会再因失望而对自己打骂。可是在这一刻,流云心里只想让这些他最害怕的事一直进行下去,只要他活过来。

    ……

    深夜,蛐声轻轻。

    灵堂中格外宁静,微风撩扶白幡,摇曳烛火。

    细雨陪着一蹶不振的母亲跪守在棺木旁,忧愁的轻唤,想让母亲从绝望中回头。可惜悲伤过度的她却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仍守着崩塌的精神世界,不肯退后。

    流云手握着父亲的配剑走入堂内,在灵位前跪下三拜。

    “爹爹且慢行,让孩儿舞剑送您一程!”

    “小弟……”

    流云站起身,拔剑出鞘,锋芒耀眼。

    “请姐姐,为我和歌助兴!”

    说完,流云转身退后,执剑起势。轻喝一声,挽剑轮花。剑气呼啸,破风生鸣,嘤嘤回荡,如诉如泣。

    细雨看着流云神情专注,也明白了他的心意。父亲一生精彩,又怎能忍心在他走后徒增悲凉。

    “灵前起剑舞,残锋若流星。慈颜英容仍在目,转瞬竟化无。以恨赠离愁,弹泪送别忧。云情雨意伴君去,吟歌唤魂留!”

    字落音,剑锋点地。泪低垂,情难自已。

    流云稳住呼吸,抬起细汗满布的脸,通红的眼眶,紧咬的双唇微张,哽咽道,“爹,一路好走!”

    母亲神思游回,看着儿子的用心,情难自控,倒在身边女儿的怀里,抱头痛哭。细雨也紧紧地搂住母亲,心有些许安慰,轻抚着母亲的肩膀。

    烛光闪烁,白幡飘扬。

    父亲去世后,流云练功比以往要勤快多了,不到天黑也不下山。虽然武艺日渐精进,只是这样的对自己严苛,倒像是一种发泄与自虐,来弥补他内心的某些愧疚。

    每到了夕阳落山时,细雨总要来叫他回去。

    “你歇一歇吧,这样强烈的修练容易伤身的!”细雨劝道。

    流云并不停止练习,一边耍着长棍一边说道,“父亲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我能考入尚武堂,他日能有机会成为武魂甲士光耀门楣。”

    流云跃起劈棍,一块大石倾刻间碎裂飞溅,而棍子也受力折断弹飞到空中,被流云挥手接住。

    “下个月我就满十三岁,够资格参加入门考试。时间不多了!”

    说完流云以两截断棍为双剑,继续苦练。一旁的细雨也不再说话,只是忧心的面容一丝不减。

    可惜令流云想不到的是,入尚武堂的“登门费”就高得吓人。虽然自己以武试第二的成绩入了门下,但交不起钱就意味着他进不了尚武堂的大门内院。眼看着那些武功不如自己的贵家子弟跨槛登门,流云心中失望与不忿,旁人亦能感同身受。

    最终在一个父亲的学生,现在尚武堂任军略教席的推荐下才得了个旁听的资格。

    “好歹是个机会,紧握在手就不怕没有出头之日!”教席这么说道。

    流云也明白这个道理。尚武堂旨在为国培养新一代的武魂甲士,所以选材自然以亲贵为主,教学也以武技为要。军略教席的地位并不高,但也努力为流云争取来一个入学旁听的资格。无论如何也要拼出一番天地才行。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