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身娇体弱[快穿] > 9、紫萸香(九)

9、紫萸香(九)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禁卫军在接近山顶的山神庙内救回凉王谢泉,凉王殿下安然无恙,劫持他的刺客却莫名昏倒在了不远处的林子里,不省人事。

    为感激山神显灵,护佑了凉王,谢裁玉命令工匠重修山神庙,用最好的石材新塑了一座神像,让人供奉于此,保证昼夜香火不绝。

    寒玉池边,汀兰屈膝道:“殿下,段大人求见。”

    谢泉正坐在柳树下的轮椅上,面对着池水小憩,闻言掀起眼皮:“请她进来。”

    “是。”

    汀兰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就带着一名女子回来了。

    汀兰口中的“段大人”全名段月怜,是胤国禁卫军统领段肆安的长女,也在禁卫军供职,巾帼不让须眉,却并非像人们想象的那般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反倒生得花容月貌,且眉目间比寻常女子多了分英气。

    半个多月前,便是段月怜发现了山林间谢泉扔在地上的佛珠,带领众人找到了谢泉。

    一匹尥蹄长嘶的马,一袭墨蓝衣衫与一双马靴,高束飞扬的青丝,被周遭火光映照得明亮如星的眼眸,就那样直直撞入谢泉的视野。

    “凉王殿下。”段月怜步履轻快地走上前,从怀里取出一串沉香佛珠,“殿下的护身之物没了,着实可惜,这几日静安寺的无惑大师在做法事,我去找他求了一串,虽然比不上明贵妃留给殿下的那串,但多少也是一点心意,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段大人有心了。”谢泉伸手接住,发现段月怜的右腕上也戴着串一模一样的佛珠,略感错愕地抬眸,段月怜落落大方地冲他笑了笑。

    谢泉心头忽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受,顿了顿,将佛珠收进袖中:“汀兰,为段大人斟茶。”

    “是。”汀兰提起一旁石桌上的玉壶,斟满一盏,端起茶盏递给段月怜,“段大人,这是怀梦茶,里面加了怀梦草,据得月楼的林公子说,怀之能梦所思。”

    谢泉秀眉微颦:“汀兰。”

    汀兰噗嗤一笑:“奴婢去给你们拿葡萄。”语罢一溜烟跑了。

    谢泉示意段月怜在桌边的石凳上坐下,段月怜毫不拘谨地坐了下来,一边品茶一边同他说话。

    柳絮因风而起,些许落至池面,些许飘到谢泉乌瀑般的长发上,段月怜心中微动,刚想抬手拂去谢泉青丝间的飘絮,却见一只手从池子里伸出来,蓦地捉住了他的脚踝。

    只听“哗啦”一声,一张苍白却妖娆的脸浮出水面,菱唇艳如淬血,黑幽幽的双眸看着段月怜,眼底似有敌意。

    “妖物”,段月怜心里突然冒出这个词。

    “华瀛,”谢泉开口,不知是不是错觉,段月怜竟觉得他微微有些气喘,“放开本王。”

    华瀛听话地松开蹼,耳鳍轻轻翕动,比起惑乱众生的鲛人更像一只驯顺乖巧的狼犬。

    恰巧此时汀兰端来了洗干净的葡萄,他便望着荷叶上那些水灵灵的紫色鲜果:“要吃。殿下……喂。”

    这副眼巴巴的模样实在有趣,谢泉薄唇弯了弯,拣起一颗葡萄,俯下身递到华瀛嘴边:“来。”

    玉白的手指与紫晶似的葡萄互相映衬,色香兼备,诱人品尝,华瀛想到了人的一个词,叫“秀色可餐”,一张口含住了谢泉的指尖。

    “呃!”谢泉难以自控地泻出一丝低吟,陡然闭紧了嘴。

    不知道段月怜有没有听见,他窘迫得耳尖通红,喉结小幅度地滑颤:“华瀛……不……不许胡闹……”

    华瀛眨了眨眼,在谢泉接连说了几次“不许胡闹”后,才恋恋不舍地让唇舌退了几分,只衔走了葡萄。

    谢泉指尖沾满华瀛的涎水,浸得指甲晶莹透亮,指腹处甚至垂下一线银丝,看上去旖旎煽情得很,华瀛“咕咚”一声将葡萄咽下。

    段月怜到底是女子,看得双颊隐隐发烫:“殿下,这位是?”

    谢泉调整好微乱的呼吸:“他叫华瀛。”

    段月怜又坐了一会,喝完一壶怀梦茶便以尚有公事在身为由离开了。

    她走后,谢泉拿出放进衣袖里的沉香佛珠,若有所思地端详了片刻,戴到手腕上。

    华瀛没入寒玉池,透过轻漾的水波一瞬不瞬地仰头凝视着他,眼神痴迷。

    那腕子好看极了,对人而言或许过于青白细弱了些,却是鲛人最喜爱的模样。

    等被带回东溟,在长年见不到日光的深海中生活下来,他会变得更白、更脆弱,手腕和脚踝会像剔透雪白的珊瑚枝,纤细得一折即断。

    届时,他身边不会再有那么多令人厌恶的人,他将独属于他,永远躺在洞穴里,陷在他为他准备的、柔软滑腻的海藻床中,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等候他归来。

    他将失去一切自由,但会获得他所有的爱。

    ……

    “滴答。”

    “滴――答――”

    水滴打到略微翘起的唇峰上,谢泉在阴暗潮湿的洞穴内醒转。

    他艰难地撑坐起来,见身前是幽暗昏惑、看不出有多深的水,身后不远处,几个人靠坐在洞壁旁,抱着肩膀瑟缩成一团。

    “这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谢泉发现他们的脚都被铁链锁着,身上似乎还有斑驳的痕迹,不禁蹙起了眉。

    什么人竟敢背着谢裁玉在这里建造牢狱,对人动用私刑?

    他还欲再问,忽然听见什么东西逐渐游近的声音,被囚禁着的人们听到这阵响动,顿时瑟瑟发起抖来,胆小一些的甚至将脸埋入了双臂之间。

    谢泉回过头,正好看见一只生着尖尖指甲的蹼如利刃般破开水面,按在了面前的岸上。

    一条、两条、三条……十多条绝美的鲛人拖着鱼尾爬上了岸,不断淌水的发丝曳在地上,声不绝于耳。

    这场景煞是诡谲,谢泉吃力地用手肘支着身子想要后退,一条铁链骤然从水下甩出,缠紧了他的足踝,令他动弹不得。

    最后上岸的鲛人触地便化出了双腿,先前那些鲛人都凑到他左右两侧,仰慕地抬起头,仿佛为君王开道。

    在谢泉惊疑的目光中,被他们簇拥着的鲛人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染血似的唇,弦月般的眉,湿漉漉的青丝中央摄人心魄的面容。

    “华瀛!”

    “!”谢泉倏地睁开双眼。

    原来是梦。幸好是梦。

    他幽幽呼出一口气,正打算翻个身重新入眠,忽的僵住了。

    进入仲夏,青缣帐换成了更薄的月白纱帘,轻轻柔柔遮不住视线,谢泉一眼就望见了对面的铜镜。

    铜镜里映着一道身影,正站在他的背后。

    谢泉冷汗涔涔而下,一动也不敢动,那影子似乎并不知道他已醒,悄无声息地立了半晌,掀起纱帘开始往床上爬。

    一只手游弋而上,纠缠进腰线,隔着寝衣都能感受到那几乎要渗入肌理骨血的寒意。

    这令谢泉想起了一个梦,梦里也有这样一只手,冰冷,修长,抚到哪里便让哪里泛起细疹、一片酥麻,就像下午握住他脚踝的那只手。

    或者说,蹼。

    谢泉一时又是惶遽又是失望,浑身不能自已地颤抖。

    他再也忍耐不住,勉强翻过身,一下子竭尽全力将华瀛推下了床。

    许是受到方才的刺激,那夜的记忆突然冲破牢笼,变得无比清晰,谢泉只觉胸口气血翻涌:“滚出去!”

    华瀛匍匐在地上,黑珍珠般的眼瞳从披散的鸦发后面看过来,神态楚楚可怜:“殿……下!”

    [影帝影帝,同行同行,鼓掌鼓掌。]

    谢泉尽力平复着气息,稍稍冷静了几分,艰涩地道:“那天晚上……也有本王的不对,本王因相思蛊发作,神志不清,将你错认成了……别人,才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来。而今相思蛊已解,本王保证不会再犯,你也莫要……莫要……”

    他一咬牙:“莫要因此误入歧途。”

    “歧、途?”

    一眨眼的功夫,谢泉震惊地发现华瀛已来到自己面前,细眸凝睇着自己的眼睛,幽亮得骇人。

    谢泉感到一阵目眩,仿佛跌进了茫茫海雾,朦朦胧胧间,一把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轻如念咒。

    “谢郎。”

    “谢郎――”

    “烟枝姑娘?”谢泉眼神渐渐涣散,却又在下一瞬一凝,冷声道,“走开。”

    与生俱来的魅惑之术这次居然没有派上用场,华瀛哀哀地看着谢泉,喉咙里泻出乞怜的嘶鸣。

    谢泉逼自己硬起心肠,冷漠地别开脸:“本王叫你出去,别等本王唤来护卫。”

    “啪嗒。”

    有什么落在了枕边。

    紧接着,“啪嗒”、“啪嗒”……无数这样的声响连缀成线,谢泉转过头,愕然发现华瀛双肩耸动,竟是正在哭泣。

    “殿下。”华瀛会说的话不多,只能一遍一遍喊谢泉的“名字”,“殿下。殿下。殿下。”

    鲛人泣泪为珠,珍珠接二连三滚落下来,砸到被褥上仍轻微跳跃着,华瀛猝然拦腰抱住谢泉,白中泛蓝的蹼抓起一把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