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媚公卿 > 第186章 解释

第186章 解释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陈容碎步跑到王弘面前,仰头看着他,低声问道:“如何?”

    在王弘浅笑看来时,她急急问道:“外面情形如何?”

    “尚可。”

    陈容唇一抿,“别唬我!我听到了,外面议论纷纷,而这还只是南阳城。”

    她说到这里,又巴巴地看向王弘。

    王弘一笑,他伸手抚着她的秀发,气度悠闲,“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区区小事,别乱了心。“

    他似是随口说出,可听到这话的陈容,却是心头大震。

    她是真正死过一回的人,是那个真切地明白‘生又如何,死又如何’的人!

    只见她咬着辱寻思了一会,再抬头时,已是满面笑容。这不仅仅只是笑着,它是一个人由内心地感到放松,由内心地放开一切才有的轻松愉悦。

    她的笑容,让王弘怔住了。在他好奇的,不解的眼神中,陈容福了福,轻快地应道:“夫主所言极是。”

    见到王弘还在盯着自己打量,陈容不由抛了一个生生的媚眼过去,声音娇软地嗔道:“夫主本世外之仙,怎地目光似狼,咄咄灼人也?”

    这话一出,王弘哑然一笑,他正要说话,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婢女在拱门外恭敬地唤道:“禀光禄大夫,你的仆人求见。”

    这声音刚起,王弘已衣袖一振,施施然入内,陈容目送着他离去,应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进来的,是两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他们的妇人。

    这四人,可都是跟着陈容从平城过来的忠仆。一看到他们,陈容连忙迎上。

    四仆不等她靠近,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喜极而泣地唤道:“见过女郎。”

    “起来吧。”

    “是。”

    “快,快坐下。”

    “是。”

    四人在陈容面前倒也放松,领命坐下后,那年纪最长的仆人从怀中掏出一本帛书,恭敬地说道:“女郎,这是那六百五十亩良田。我们已然耕种,稻栗生长喜人,女郎难得来到南阳,要不要见上一见?”

    陈容接过那帛书,细细地翻看起来。

    她看得很认真。两世为人的她,深刻的明白,就算眼前四人最忠实,她最信任,该做的防范,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少的。这世上的事从来如此,代价合适,任何人都有背叛的可能。

    她前世是当过主母的,这帛书写得虽然粗陋,陈容却完全看得懂。

    不过一会,她点头道:“不错。”

    得到这两字评,四仆同时喜笑颜开。

    陈容一笑,把帛书朝前一伸,道:“你们……”才吐出两个字,一只手伸过来,把这帛书截了过去。

    这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圆润,可不正是王弘?

    陈容看到王弘拿去帛书,不由有点诧异。

    低着头,墨发披在眼前,白衣胜雪,翩然似仙的王弘,翻看帐簿的样子仿佛是在看诗书。

    他信手翻了翻,递给了那四人。

    四仆接过。连忙道谢。他们有心想说什么,见到王弘站在旁边,那话便不敢说了。当下,四人一一告退。

    目送四人退下,王弘轻轻地说道:“购置这些田产时,卿卿刚入南阳。”他转眸看向陈容,似笑非笑,“那时刻,卿卿与冉闵那厮,想来不过一二面之缘……见了一二面,便把田产记在他的名下。”

    听到这里,陈容的心格登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在换成了谄媚讨好。

    望着笑得格外乖巧的陈容,王弘嘴角一扬,慢腾腾地说道:“卿卿要不要跟为夫我解释一二?”

    陈容还在媚笑,他的声音一落,她便回道:“我也是没法。寄人篱下,又是未嫁之女,便是拥有财产也不能独属于我。”她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小,“我想来想去,冉将军来去如风,为人强悍,记在他的名下,必定不会被小人强夺。”

    “是么?”

    “是,是是。”陈容忙不迭地点头。

    王弘慢慢一笑。

    陈容正是心虚时,看到他这个笑容,不知为啥,愣是有点心慌。

    “那为什么不记在我名下?”

    王弘慢慢问道,“想我王七郎,出身不凡,为人也是强悍,记在我名下,小人也必定不会强夺啊。”

    “嘿嘿嘿。”陈容连忙傻笑两声,见到他静静地盯着自己,脸色有点冷,她讷讷地说道:“那个,那个,那个……”

    她“那个”了一阵,却说不出一句解释来。

    王弘还在静静地盯着她,盯着她。

    半晌半晌,直到陈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头也越垂越低,他才极温柔极轻细地说道:“直至此刻我才相信,阿容,真有嫁他之心。”

    他的声音很轻细,轻细得仿佛是在害怕心动了他人,轻细得仿佛害怕打破了他与她之间的平静美好。

    因此,明明他的语气是平静的,可陈容愣是感觉到,他被自己伤到心了。

    她低着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还是想不到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王弘提步离去。

    陈容一急,连忙扯着他的衣袖,不安地问道:“你,你去哪里?”

    王弘慢慢回头。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好一会,他抽回衣袖,道:“准备出发吧。”

    “去哪里?”

    “自然是建康!”

    建康,但这般去建康?也不在南阳呆一呆?陈容一呆,她朝王弘瞅了又瞅,实在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想法,只得收回胡思乱想的心,展颜一笑,乖巧应道:“好。”

    陈容准备妥当时,马车已整装待发。

    车队缓缓地驶出了王府。

    去年的那次大规模南迁,南阳城中的大士族,已走了八九。现在陈容走在南阳城中,直觉得街道比记忆中冷清太多。

    望着疏疏落落的人群,陈容掀开车帘,认真倾听着四周传来的低语。

    可是,车队所到之处,行人做鸟雀散开,她哪里能听到什么。

    就在陈容东张西望时,一队人马出现在眼前。一个文士大步走出,他却是陈容熟悉的张项。

    张项大步走到马车前,他朝着王弘的马车深深一揖,朗声道:“奉南阳王之命,前来送郎君一程。”

    马车中,王弘朝着榻后一倚,风姿皎然,“前来送行,却无酒无乐?”

    张项一怔,他张目结舌地对上王弘清澈高远的双眸,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王弘一晒,挥了挥手,“君请回吧。”

    声音一落,马车驶过,激起的灰尘,把张项等人笼罩其中。

    张项回过神来,他脚步一提,有心想追上去再说些什么,可被王弘风宰所慑,一时之间,直觉得再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显得太俗无趣。想了想,他还是领着众人站在那里,目送着那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向城门。

    王弘的马车过后,便是陈容的马车。

    退到一旁的张项目光与众人一样,不由自主地追逐着清艳妩媚,不可方物的陈容。望着云髻高挽,裳服华贵,高不可攀的陈容,张项又向后退出一步,低下头不敢直视于她。

    马车缓缓驶出了南阳城。

    一出朝阳城,陈容便回头望去。这座城池中,埋葬着她太多的记忆,不知此次过后,再见何时?

    在她出神时,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个护卫唤道:“郎君令你过去。”

    他主动叫她了?

    陈容心情大好,连忙应了一声,提起裳摆,向王弘的马车跑去。

    马车中,王弘正手持竹简听到陈容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问道:“脚步叮叮,因何愉悦至厮?”

    陈容径自爬上马车,灿然一笑,“此处有酒有书有乐有美人,当然愉悦。”

    这回答,可真是大出王弘意料,他慢慢放下竹简,朝着陈容看来。

    他一抬头,爬上马车的陈容便欢笑一声,扑了过去。她重重撞入他的怀中,把他扑倒在车厢后,压在他身上,凑唇过去胡乱吻了几下,陈容眯眯笑道:“郎君不是说过行乐须及时吗?此必美人在抱,你还犹豫作甚?”

    王弘任她叭唧叭唧地胡乱亲着自己,直到她亲了十几下,他才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优雅地拭去脸上的口水。

    抬起头,他静静地看着身上的陈容,浅浅一笑,道:“怕了?”

    这话一出,陈容脸上的笑容便是一僵。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中,闭上双眼,低低应道:“嗯。”顿了顿,她低低地说道:“你别不理我。”

    陈容久久没有听到王弘再说话,不由抬头向他看去。

    却见王弘抬着头,静静地看着车顶,一副怔忡出神的模样。

    虽是出着神,他搂着她细腰的手,却温热有力。

    陈容的心静了下来。他倚在他怀中,看着车窗外风景变幻,轻轻地胡乱哼唱着。

    她的歌声呢喃,没有任何意义,可那声音甜蜜而美好,充满了愉悦和幸福。

    不知不觉中,王弘低头看向她,听了一会,他轻轻问道:“阿容很快活?”

    “嗯。”陈容胡乱点了点头,继续哼唱。

    “为什么快乐?”

    陈容的歌声顿了顿,好一会,她回道:“这一刻,我喜欢的郎君不在天边,不在他人枕畔,只在我身侧,所以快乐。”

    王弘抚着她墨黑如缎的秀发,以唇相就。他闭上眼睛,久久久久,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与往日不同,似乎清冽了些,也似乎,坚定了些。

    安静中,外面传来一个护卫压低的禀报声,“郎君,人已派出。”

    王弘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

    那护卫策马离去,约半个时辰后,又一个声音从车外传来,“那人已然招了。”顿了顿,那护卫问道:“如何处置?”

    “杀了便是。”

    “是。”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幕僚凑上前禀报道:“已然上路了。”

    “只他一人?”

    “正是。”幕僚的声音有点欢喜,有点得意。

    “知道了,退下吧。”

    “是。”

    不过短短三天时间,上前禀报的人是一波接一波,陈容有心想听出些什么,可她怎么倾听,依然是一头雾水。

    这一日,凉风习习,一个护卫退下后,王弘回过头来,见到陈容若有所思,唤道:“阿容。”

    陈容抬头看向他。

    他的双眸特别清澈,凝视着她,他问道:“新任莫阳城主上任的事,阿容从何得知?”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了。

    陈容垂眸,见她不说话,王弘悠然一笑,他以手支着下颔,侧望着窗外的郁郁青山,道:“年方十四五的孤身少女,竟敢疏散家财,为天下丈夫不敢为之事。及时知道前方有干旱,做出警示。便是渡河事上,也沉稳有度,似胸有成竹……那时刻的阿容,聪明绝顶,多智近妖。我曾以为,阿容乃是有着绝顶才智的超卓之士。”

    他回头看向陈容,目光明澈,嘴角轻扬,“卿卿,前因后果,便不想跟我说一说么?”

    说到这里,他专注地盯着陈容,等着她地回答。

    一直低着头的陈容,心头一阵苦涩。她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若是以往,她会毫不在意地告诉他,她不想说。

    可是现在,两人情热似火,已是你心知我心时,这话她实是说不出口。

    马车还在稳稳地向前驶去,“格支格支”的车轮滚动激起的烟尘,扑上了路边的青草,给那原本碧绿的草木染上了沧桑。

    直是安静了好一会,陈容终于开口了。她的唇动了动,喃喃说道:“我曾做过一梦。”

    自失地一笑,她绞着广袖的边角,低声说道:“便是那庄子之梦。”

    “庄子之梦?”

    王弘有点诧异,有点想笑。他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陈容咬着唇,说道:“我梦见了自己弧身南迁,来到南阳,在那里呆了十几年。那梦,我一连做了数月。“

    她抬头看向他,很认真很严肃地说道:“那梦,很真实,非常真实,便如我真真实实那样活了一回,每每都到醒来时,我才发现那是一场梦。”

    她堪堪说到这里,沉吟的王弘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解释。”

    这话,却似是不信了。

    他不信,陈容便闭紧了嘴。事实上,如果别人这样跟她说,她也不会相信的。

    马车中,重新恢复了宁静。

    好一会,陈容悄悄抬眸向王弘看去,就在这时,王弘突然说道:“此次莫阳,奇阳两人城再派城主之事,朝廷封锁严密,举天之下知晓事情始末的,不过十人。”

    他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陈容,道:“阿容是那第十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