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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天地为之久低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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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高空的玛斯卡尔,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从脊背直上脑际。尽管从高空向下俯视,因扎吉的身形显得异常渺小,气质、风度之类的东西更是无从谈起,但玛斯卡尔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因扎吉的敌意跨过了空间界限,如同极地冰雪一般寒冷刺骨!。

    环视一眼重伤倒地的五人,因扎吉的脸色越发深沉了,握枪的手,也握的更加紧了。倒地的五人与因扎吉并不认识,尽管他们同为帝国效力,但职责并不相同,而且职务相差悬殊,即便曾经在远处见到,也只是惊鸿一瞥,并不足以产生深刻的印象,但现在不同了,短距离相遇,让这几位受伤的勇士真切的感受到了因扎吉不同常人的地方。

    因扎吉的脸部线条硬朗,长眉下,绿色的眼睛微微内陷,鹰钩鼻子异常挺直,眉骨、颧骨微凸,大嘴薄唇,嘴角微微向下,右耳上,佩带一个大号的骨质耳环,身材高瘦挺拔,给人一种坚毅刚硬的感觉。总体上来说,因扎吉的相貌与远古雕像中的人物很有几分相似,虽然显得坚硬冷漠,但与丑陋绝对没什么关系,相反,还是个颇有古风的豪迈人物。现在,这个雕像般的人物,双眼仿佛化作了两把实体长刀,冷冷的看着空中的玛斯卡尔。

    尽管,玛斯卡尔感觉到了因扎吉的强大,但在起初的警惕过后,便迅速恢复了镇定。玛斯卡尔的反映并非没有依仗,连洛波这样的超级异能者在天空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还有什么理由惧怕别人呢,再说,他也不认为自己会那么背,能够再次碰见一位狂魔大剑师,所以,玛斯卡尔并没有因为因扎吉的强大而退缩,相反,还充满讥嘲的说了几句非常符合他立场的话。

    “又是一条阿尔布莱特的走狗,你们的主子是个无耻的卑鄙小人,你们这些肮脏的走狗也都不是好东西……!”

    “住口!”。

    因扎吉的大喝犹如九天落雷,打断了玛斯卡尔的慷慨陈词,但愤怒和声音的本身,并不能对人产生任何实际伤害,所以被激怒的因扎吉,在吼声出口的同时,也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愤怒。两米长的破阵枪,快速移交到右手,并随着他的怒吼,向身处高空的玛斯卡尔猛地飞了过去。

    破阵枪毫无花样,既没有爱丽丝弯弓怒射的风采,更没有龙神之矛辉煌外衣的修饰,只是以最为淳朴的本来面,最有效率的运动规律直奔目标。跨越了漫长距离,劲锐之势却丝毫不减,瞬间便侵入到玛斯卡尔三十米范围之内,而此时的玛斯卡尔,却仍在为如何应对这支长枪费尽思量。

    在玛斯卡尔的视觉影像中,那杆长枪从起初的一个黑点,放大到利齿獠牙纤毫毕现,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可即便如此,当长枪突破他的三十米范围时,他也并非不能躲避,可不知道因为什么,玛斯卡尔竟然在心里觉得自己躲不过这一枪,还生怕自己稍有异动便被长枪刺中,并因而放弃了躲避,打算以神器的威能硬接破阵枪。

    这种情况,其实是被超过自己能力的威压所致。普通人也同样如此,在面临无处可躲的危机时,也会向他一样,看到危险临近而不知躲闪,并以孤注一掷的方式来迎接打击。可这恰恰说明他在心底已经丧失了胜利的信念,在精神上已经认输了!

    且不去探讨人们的面对危机时的本能如何,玛斯卡尔在精神上的溃败,源于多种原因,既有他对仇敌的愤恨与无奈,也有他接连遇挫的精神刺激,再加上思亲之情日盛,伤痛也迁延未愈,致使其精神状况极为低落,但凡此种种,都不能改变他拥有史诗武器这一事实。这一神奇武器,是由五大种族顶尖强者的神念聚合而成,虽然是个没有生命的器物,但却凝聚了这些强者桀骜不屈的意志。

    就在玛斯卡尔精神散乱之时,神器与他的契合度也因此降到了最低,这则让因扎吉的攻击变成了对神器本身的打击。神魔的契约被强大的威胁激起了神念中潜藏的狂暴戾气,不待主人催动便开始自行发动防御。这种情况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器强人弱”,玛斯卡尔脆弱的精神,只在瞬间便被神器散发出来的狂暴之气所侵入,并透过他的躯体,发动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反击。

    数声震撼天地的大吼同时炸想在天空,在玛斯卡尔金银相间的躯体上,突然又升起了红、青、蓝,三这种颜色的异能流光,并围绕着玛斯卡尔奔腾咆哮,迅速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光罩,将破阵枪阻挡在二十米之外!。

    因扎吉少年凄苦,生在奴隶之家。而他的主人,则是个以贩卖角斗士为生的土财主。且不说他这位主人的人品如何,就因扎吉所处的环境而言,远不是艰苦两字就可以说明的。

    把战死的角斗士**后拉去笼舍饲喂猛兽,再把战死的斗兽拉去厨房,扒皮抽筋后做成汤,然后送给角斗士们果腹,这就是他的少年生活!因扎吉无数次见到格斗教官,把活着的伤残角斗士当众**,为新来的角斗士现场讲解致伤与致残的部位,当然,致死的部位要放在教程最后,通常的结果,都是那些伤残的角斗士在惨叫一个小时后,才能等到最后一课的到来!

    在这种环境下,因扎吉“有幸”学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实用的格斗技巧,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因扎吉都坚信,“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永远都是一条直线”,花里胡哨的格斗技巧既浪费精力,更浪费生命。直到与凯安达一战之后,因扎吉对武技的看法大为改观,以他和格洛特两人之力舍生忘死的攻击,却被凯安达从容化解,其武技应用之精到,让因扎吉自叹不如,战后,还时常感叹凯安达之勇猛!

    诺尔古与一众侍卫的感情很好。虽然威严日盛,但私下里倒也没有架子,还经常向侍卫们请教武技。刚开始,各位侍卫自然是奉命唯谨,但时间久了,侍卫们也开始试探着询问诺尔古关于一些武技的问题。诺尔古面对大家的追问,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的武技根本不入流,在你们这些大家的眼里更是不值一提,但所幸我还看过几本书,对一些道理有所了解,学习起来也因此要比别人快一些,但也仅此而已,说到什么成就却是没有的”。

    因扎吉有些不解,再问道:“武技与学问有关系吗?”

    诺尔古笑着说道:“所谓武技,就是在“保持自己平衡的同时破坏对手的平衡”,学问固然不能打人,但却可以让武者明了事物的本质,从而掌握其规律,使自己的武技修炼事半功倍,所以,从古至今的武尊拳圣绝大多数都是文物双全的人物,很少有单凭拳头登上巅峰的。”

    “既然如此,臣下能否有幸知道,殿下对我的武技是怎么理解的?”

    “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永远是一条直线,这确实是至理名言,应用于武技,自然是简单、实用、而富有效率,但这只是在物理层面上来理解,从事物发展规律来看,世间事,却是“曲则圆”,要知道变通,才能随顺形势因势利导,其实无论“曲则圆”还是“简而直”,都只是一种应用手段,刻意执着于实用,与刻意执着于变化,都会成为武者精进的障碍,只有恰到好处,才能让武者自身从容驾驭技巧,而不被形式所羁绊!”。

    因扎吉觉得殿下的话好像有些道理,但又不太理解,况且殿下虽然才能不凡,可单从武技上来看却也未必见得高明。直到他看见百里平原之战的晶石,并与凯安达之战相互印证,因扎吉才豁然开朗,武技也因而再进一步。

    诺尔古的武技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的学问和才具却是少有人能比的,奇门异术更是冠绝神佑。世间万物虽然纷杂,但根源上的道理却有相通之处。明了道理,从而掌握规律,完全适用于各干各业,武技当然也不外如是。

    神器当然不好惹,但因扎吉也同样不好惹,因扎吉的枪是那么好接的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毫无花哨的破阵枪,在遇到强劲的拦截之后,形体骤然停顿,但就在长枪遇到外力阻击的同时,完全被收于长枪体内的火焰斗气,也被外力激发了出来。殷红的火焰斗气,从破阵枪的枪锋激射而出,由于被主人高度凝练,火焰斗气的形体完全与实体长枪保持了一致,并且快速脱离了实体长枪的羁绊,以更加凌厉的势头再次扑向目标。火焰斗气凝气化枪,速度如同闪电行空,将拦在面前的防护罩一举击破!。

    三种色彩形成的防护罩,面对更加猛烈的攻击再生异象,蓝光激扬、化形为狼,青光闪耀、化形为虎,红光张扬、化形为龙!

    火焰长枪一往无前,力破蓝狼,其后,光芒虽已黯淡,但去势却依然强劲,并再战青虎,与青虎双双陨灭于高空,而那头奔腾咆哮的红龙,则盘旋着急速升到因扎吉头顶,并在升腾到极限之后,从更广阔的天空上飞腾而下,狂猛的扑击势头,夹带着雷霆,披挂着闪电,向因扎吉展开凶猛的反击!。

    因扎吉不能退,因为他一旦躲避,周围重伤倒地的五人就会被这头狂暴的巨龙击成粉碎,所以他只能直面巨龙的扑击。

    “龙魂化形,绝不能让这个人活着!”。早就从马车上下来的艾伯特对因扎吉大声喊道。

    因扎吉听到艾伯特的话,不再理会重伤的五人,面对飞腾的巨龙仰天狂吼,他的身上随之暴起熊熊烈火,并在瞬间化成长达百米的长枪,根本不理会那头巨龙,连人带枪向高空中的玛斯卡尔劲射而去!

    正当地面上的几人命在顷刻之时,一道炽烈的白光冲天而起,百米长的形体化作开天辟地的巨刀,将那头不可一世的巨龙一刀斩灭!

    此时,驭枪飞空的因扎吉,巨枪的锋芒已经迫近玛斯卡尔二十米之内,玛斯卡尔则身披彩光,展翅向后飞退,他只是轻轻煽动几下翅膀,身体便已经离因扎吉越来越远了!

    不得不承认,在高空上的玛斯卡尔确实有足够骄傲的本钱,尽管他的运气背的不像话,倒霉的程度也绝非语言可以形容,不但在前几天被洛波和鲍伯驱逐,今天又遇见了刚刚步入傲灭狂生之境的因扎吉,更有甚者,地面上竟然还有一个发动了“凝气斩龙决”的狂魔大剑师,所幸的是,自己身在高空之上,狂魔大剑师的数量多少并不会对他产生致命的威胁。

    玛斯卡尔这回又错了,而且错得厉害,因为他并不知道,因扎吉不但是一个到达神魂化剑的狂魔大剑师,更是一个骁勇的狮鹫骑士!是个曾经将勇武皇帝凯安达斩杀于长空的飞天勇士!

    因扎吉飞天时发出的大吼并不是毫无意义,他要以此表达自己的急迫心情,催促他的守护兽尽快赶来,而早就被因扎吉心灵感召而来的狮鹫,在听到这声大吼之后,更是将飞行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因扎吉浑身大火,巨枪上蒸腾着狂烈的火焰,但速度却明显降了下来,玛斯卡尔也及时把握了机会,再次凝化出兽魂,在远处向因扎吉发起了攻击。雄浑的长啸夹带着强劲的气流,急速靠近因扎吉,狮鹫雄壮的身体从下方托住了因扎吉,而且身形毫不停歇,在主人与自己合体的瞬间爆发出耀人眼目的烈火屏障,身形笔直的迎向三只兽魂。巨枪毫无阻碍连破三只兽魂,咄咄逼人的锋芒依旧直指玛斯卡尔!

    此时的玛斯卡尔,心中已被兽王的狂念与戾气充满,理智虽在,但那种嗜杀好血的冲动却让他爆发出睥睨一切的万丈豪情,而他的心灵蜕变,则与久被压制的神器产生了首次共鸣。玛斯卡尔的身上骤然泛起强烈无比的银色光芒,并迅速幻化成为一个高达百米的光明天使,与因扎吉的长枪轰然对撞在一起!

    这是一场级别相差悬殊的战斗,玛斯卡尔虽然拥有神器,但性格冷酷善于思虑,与神器蕴藏的雄烈精魂格格不入,虽然与他的契合度愈发紧密,但他却无从发挥神器威霸天下的法力。

    可在最近一段时间,玛斯卡尔连遭意外,数次山穷水尽、险死还生,心路历程更是千回百转,而此次战斗,对手由低而高,各种技能千奇百怪,仿佛是上天特意安排给他的试炼,终于让他如同凤凰涅槃,在生死边缘得到重生,如果他直接遇到因扎吉,那他这条小命也就交代了,而且绝对是干净利落的交代!。

    剧烈的撞击让天空变了颜色,银光夹杂着火焰扩展成百米方圆的蘑菇型焰火,而玛斯卡尔与因扎吉则在这一击之后双双后退到百米之外,隔着灿烂的蘑菇状异能流光遥相对峙。

    因扎吉跨越等级的首次战斗便遇到了强劲对手,这不由得让他收起了轻视之心,并且端正身心使心思专注于对手身上,而玛斯卡尔在此次交锋之后,心胸则豁然开朗,尽管藏在神器后面的他早已是血染征袍,但他的战斗意志却仿佛更加的顽强了,而这种情况,则说明他已经具有了真正强者的雏形!。

    天空上的两人精神专注,但地面上的人却炸开了锅,以那位威武不屈的老先生为首,一众艺术大师全部哭天抢地的向空中高喊。

    “别在这里打啊!你们已经到了天地发音的上方……!”。这是比较客气的。

    “你们他妈的这些嗜血的野兽,畜生,天打雷劈的猪,神灵会惩罚你们的,野蛮的狗……#%$%!%^&$!”。这是那位老先生的问候。

    还有…….。

    艾伯特看见这种情景不由的皱了皱眉,但在略微思索之后,仍然通过传声符要因扎吉把玛斯卡尔引开这里,可是他没料到,玛斯卡尔的神器具有兽王的天赋能力,此时他已经与神器产生了共鸣,下面的情景早就被他千里眼、顺风耳尽揽无遗了!。

    看着因扎吉诈败飞退,玛斯卡尔不但没有追赶,还连续发动了多种异能,向下面的人群狂轰乱炸!。

    艾伯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瞬间就被玛斯卡尔的攻击带走数十条人命!。

    而此时的玛斯卡尔,身上竟然又泛起了数种强光,三只形体空前的兽魂,一个更加高大的光明天使,还有一个高达百米的暗黑族武士!。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艾伯特被玛斯卡尔的暴行彻底激怒了,一边飞速赶过去救援众人,一边对天空狂吼道:“因扎吉听令,马上给我杀了这个畜生!”。

    因扎吉是个好战士,尽管能让他真心敬服的人并不多,但军令就是军令,他不会对此有丝毫犹豫,更何况艾伯特正是他尊敬的人之一,但这次因扎吉没有来得及履行他的职责,因为就在此时,一幕突然出现的奇景将天上地下的纷乱全部定格了!。

    雄壮无比的音符让群山回响、天地和鸣,人们的诸般心思被瞬间抽离,随着天韵畅游环宇,在心灵的领域里感受银河飞卷、大地平沉!。

    置身天地发音上方的玛斯卡尔,身边围绕的五个威势空前的精魂瞬间俱灭,只被音符余韵波及的玛斯卡尔也被雄浑之力推送出千米之外!。

    雄壮之音贯通八方、纵横六合,余韵经久不绝,使得天地为之久低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