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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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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奇略显兴奋地道:“好!请问杨公子,宴席设在什么地方呢?”

    杨公子道:“宴席设在什么地方也并不重要是不是?愚兄考虑到美人旅途劳顿,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在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将宴席设在了美人处的大厅里,贤弟不会因此而责怪愚兄吧?”

    杜奇开心地道:“杨公子如此为美人着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责怪杨公子呢?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赴宴去!”

    杨公子见杜奇说走就走,不由大急,忙拦住杜奇道:“贤弟请稍等,待会美人自会差人来相邀,如果我们现在就这样闯过去,万一惹得美人不高兴,拒绝与我们共进午餐,愚兄口舌白费事小,害得贤弟见不到美人事大啊!”

    杜奇显得有点猴急地道:“既然那美人愿意与我们共进午餐,我们自当提前去相候才对,哪有让美人等我们的道理?更何况现在午餐时间已到,如果我们还在这里傻傻地等待美人派人来请,是否显得太呆板了呢?”

    杨公子深觉杜奇之言有理,但仍有些忐忑地道:“我们真的现在就过去?”

    杜奇笑道:“我虽然没有杨公子请客吃饭的本事,但在选择赴宴的时机上,却没有人能与我相比,杨公子请吧,听我的绝对没错!”

    杨公子想了想道:“贤弟先请,愚兄随后便来。”

    杜奇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先一步去见美人也是一件美事。”

    杜奇刚刚起步,杨公子便似一个跟班一样急忙跟在杜奇身后。似是知道杨公子跟来一般,杜奇忽地往旁边跨了一步,车过身来笑道:“杨公子先请?”

    杨公子顿了顿,终于从杜奇身前走过,同时道:“愚兄就勉为其难先到前面去为贤弟探探情况,免得贤弟一不小心冲撞了美人,使美人记恨于贤弟。”

    杜奇笑道:“杨公子用心了,哈哈。

    ”

    杨公子顾不得再与杜奇说话,更顾不得计较杜奇话语中的讥意,只是一个劲地向前冲,几步间便跨过那条短短的走廊和两间不大的厅堂,踏入宴席所在的大厅,骤见厅中的景况,杨公子不由愣在当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道布幔将大厅分为两部分,布幔前一字排开挺立着六名四旬左右的汉子,人人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站在那里不自觉地涌出一股迫人的气势,显是皆有一身不俗的武功修为,他们正是担任马雨筱保镖的金大钏、徐星虎、王昌梁、刘海亭、吕磊和杨晓君六位骆马帮的七蹄长老。

    厅内挨着两侧舱壁摆有两张小桌,使两张小桌遥遥相对,此时桌上已摆放着杯筷酒壶和几样干菜碟子,桌旁各站有一位姿色过人的妙龄侍女,显是为杨公子和杜奇两人准备的席位,只是每桌皆各有三张椅子和三套餐具。

    布幔正中开有一门,上挂杏黄色门帘,因而显得特别突出,初进大厅的人往往先注意到那道门帘而忽略了其他的布置。许是听到有人进来,那杏黄色的门帘一扬,随行的另一名七蹄长老向东掀开门帘走了出来,笑着迎上来热情地招呼道:“感于同船即是有缘,我家小姐为此特备薄酒宴请两位公子,正要差人去请,没想到两位公子到先来了,快快请坐!”

    闻言,杜奇和杨公子不由对望一眼,杜奇脸上笑意盎然,杨公子却显得有些尴尬,在向东的招呼下急急地坐到左侧一张桌旁,陈管家和那位汉子依旧站在杨公子身后;而杜奇却被引到右侧那张桌旁,与杨公子面对面地坐下,招呼鲁妙儿和任冬明道:“任老、妙儿,你们也坐吧!”

    鲁妙儿和任冬明并不客气,依言坐在余下的两张空椅上。杨公子看见杜奇等三人的举动,感到诧异至极,他没想到杜奇到此赴宴竟敢让下人坐下与主人同席,这是稍有身份的人家绝不容许出现的情况,即便是他,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思念间不由暗暗冷笑和欣喜,看来只凭此一举动,美人就会将杜奇看扁,说不定再也不会理他,这可是多么好的事啊。

    正在杨公子暗暗兴奋之时,向东忽然道:“杨公子,请两位贵属也坐下吧!”

    杨公子不虞有此,闻言不由失声道:“什么?”旋即警醒自己失态,忙依言招呼陈管家和那名汉子就坐,此时,杨公子的心情再也不复刚才般自信满满轻松写意。

    众人刚刚坐定,那杏黄色的门帘再扬,趁这空隙,杨公子偷眼看见布幔后同样设有一桌,桌旁一条纤细的人影背对布幔而坐,想来便是那位美人儿,此时别说与她相见,即使与她说一句话也难以办到,想起刚才在江边所见那美人的万千仪态,不由撩拨得心痒痒的难耐至极,可能是在杜奇面前,也许是迫于金大钏等六人的威势,始坐在那里不敢妄动,但却如坐针毡般感到难受万分。

    那门帘掀开,东方暖玉与另一名少女钻出门来,婷婷玉立在那道门旁,见到杜奇,东方暖玉的眼中蓦地光芒大盛,飞快地瞄了杜奇一眼,见他正笑嘻嘻地望来,一时之间只觉心如鹿撞,旋即便慌乱地垂下眼帘,涨红着娇艳的双颊,心慌意乱地玩弄着一角袖边,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所措。

    另一少女却大胆地东张张西望望,将杜奇看了一个够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忽然现东方暖玉的显现出来的窘态,不由讶异地小声问道:“玉姐,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啊?”

    闻言,东方暖玉似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般,更觉羞愧得无地自容,想说话却开不了口,想辩别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想抬起头来却又没了勇气,只急得双颊似火烧一般绯红,她明明知道没事,但却偏偏自信不起来,越急越说不出话来,越说不出话来越娇羞,越娇羞越不知所措,越不知所措越焦急,此时,她真恨自己无用,更恨不得地下有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从此不再见人。

    杜奇在东方暖玉看向他的那一瞬间,微笑着与她打招呼,谁知东方暖玉似不堪为他潇洒得无可比拟的笑容所迷,竟羞赧得抬不起头来,但此时他又不便出声,只能在暗中为她着急。

    其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东方暖玉的情状,即使是站在她对面的那位少女也同样不知所以,只看见东方暖玉脸色红,娇躯微颤,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微微摇晃,似随时都会倒下来一般,但见东方暖玉不回答她的问话,也不敢再有所言语和行动。

    杨公子见东方暖玉和另一位少女站在门帘前显得格外婀娜,与刚才她们在江岸边时见到的感受直有云泥之别,灰暗的心似见到了阳光,开始慢慢地活络起来,心想要是在此见到那美人儿,该是何等的光景啊?

    正想入非非间,忽听一缕有似天籁般的声音柔柔地道:“承蒙两位公子不弃光临,小女子不胜荣幸,在此,小女子敬两位公子一杯,在往后的漫漫旅途中,还望两位公子鼎力照顾,小女子将感激不尽!”

    听到这美妙无匹声音,杨公子只觉骨头都酥了,浑身更是酥酥麻麻地舒畅至极,而心中却是痒痒的无可奈何,忽见杜奇已洒脱地喝干杯中酒,忙收回飞扬的心绪,以自以为最柔和动听、最能吸引人、最潇洒的声音道:“我们既已同舟,自当共济,姑娘放心好了,有我在,谁敢来找姑娘的麻烦?干!”

    此时,船上的杂役川流不息地将各类菜肴送上来,站在杨公子和杜奇桌旁的侍女接菜上菜,为他们斟酒,忙得不可开交。给马雨筱的菜送到门帘处,自有东方暖玉和另一少女接过送入门帘内,至此,东方暖玉才逐渐回复正常。

    杨公子的话音刚落,马雨筱就接着道:“小女子就知道公子是热心人,定会相助小女子的,小女子再敬你一杯!”

    杨公子闻言大喜,忙道:“姑娘不要跟我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别的本事没有,但跑个腿什么的还能胜任,干!”

    说着,杨公子一仰脖子饮尽杯中酒,感觉到酒精由喉咙流进胃里所带来的刺激,一阵略微有些燥辣的暖流蓦地涌遍全身,似吞下了一牧神仙果一般,顿觉全身轻飘飘地快意至极,他惬意地放下酒杯,旁边的侍女立即为他斟满。

    马雨筱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幽幽地道:“小女子的事实在难以启齿,况且与两位公子又是初识,更不好开口了,现在我们只管吃喝,不说其它的事,小女子再敬两位公子一杯,望两位公子莫嫌酒淡菜薄,一定要吃好喝好!”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一惯的作风,此时听到马雨筱的话,杨公子竟大违刚才唯恐开罪马雨筱的言行,显得有些激越地道:“姑娘如此说就见外了,俗话说‘千年修得同船渡’!更何况我们是同船共行,与同船渡不知要多修上几百年,现在我们又在一起共进午餐,更说明我们渊源深厚,如今明知姑娘有难处而不肯见告,我们还怎么能安心地大吃大喝呢?所以,请姑娘无论如何也要据实以告,我们定会竭尽全力相助姑娘!”

    似是在思索,良久以后,马雨筱才叹道:“公子的高义使小女子感激万分,小女子原本尚有一些顾忌不敢明言,现经公子一说,只好不得不说了。”

    杨公子欣慰地道:“姑娘不必顾忌,敬请明言!”

    马雨筱道:“小女子本从漳州逃难而来,多番遭遇歹徒偷袭暗算、强盗抢掠追杀,幸遇一好心人相救,为小女子租船上路,并雇用数名保镖侍女相随,到不虞有贼人追来找麻烦,但小女子的盘缠早已告罄,又身无长物,现在已无法维持船上的日常开销,更不用说给保镖侍女们打赏了,为此,小女子深感惶恐,无奈下只好请两位公子来此一聚,顺便向两位公子告别,小女子准备在下一渡口独自下船上路,船上一切就交给两位公子了。”

    杜奇急忙叫道:“不行!姑娘万不可下船,更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们呢!任老,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任冬明道:“禀公子,我们这次出来本带有不少盘缠,但这一年来差不多快花光了,只有二百三十两纹银了。”

    杜奇失声道:“什么,只有这么一点了?”

    任冬明无奈地道:“只有这么一点了!”

    杜奇道:“这样啊,任老,取二百两银子给这位姑娘应急,这一路上我们手捏紧一点,到京城再想办法弄钱。”

    任冬明似极不情愿地应道:“是,公子!”说着,颤巍巍地在怀内掏了半天才掏出二百两银票,起身交到仍站在门旁的向东手中。

    杜奇道:“一点心意,望姑娘笑纳,实在不够,我便陪姑娘弃船登岸而行!”

    杜奇的话音刚落,马雨筱还未来得及开口,忽地一声长笑响起,杨公子自傲地道:“这几两破银子怎么够瞧?有我在,怎会让象姑娘这样的绝世佳人去受那劳累奔波之苦?陈管家,去将我那口白铁箱子抬来。”

    陈管家怔了一怔,才似极不情愿地起身道:“是,公子!”说毕,转身向厅外而去,显是抬那口箱子去了。

    马雨筱道:“这位公子只有那么一点银两,此去京城山高路远尚且不够,小女子又怎敢动用公子的银两?请公子收回吧!那位公子也不必麻烦了,试想我们都是出门在外之人,谁会有这么些多余的银钱呢?”

    杜奇道:“本人杜奇,请姑娘不必介怀尽管收用,大不了在下一个渡口多停留一会,我想办法找人借点银两去。”

    杨公子却道:“何用这么麻烦?姑娘尽管放心,我杨应龙别的东西也许没有,但还薄有金银,碰巧这次带得些许,刚好可以给姑娘应急。”

    马雨筱道:“不管怎么,就凭杨公子这番心意,小女子也要再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