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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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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亦杰一句话卡在半途,心头隐隐不快。武林盟主当得惯了,早已适应旁人对自己毕恭毕敬,而那老者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劈口便打断他说话,又称自己并非来帮忙,看他们那副悠哉模样,难不成此地一番血战,他二人还是来看热闹的?极力压制着火气,道:“二位老人家,此处是是非之地,只怕很快就是一场浩劫,二位如要过路,烦请换一条道走,可好?如此多有不便,还请见谅。”自以为这番话说得已算客气。而夏庄主却不领情,道:“怎么,这条道是你家的,旁人便走不得么?是不是还要收取买路财?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你这年轻人却要我去绕远路?也不知你们在此地排排站,将路都占尽了,却是在过什么家家。”李亦杰心头火气直往上冲,但不知几时,便要同七煞圣君一战,任何细微变故都可能影响自己临敌状态,就连心情也该始终保持平和,不宜动怒。到了嘴边的辩驳几番涌起,终于强自忍下。

    柳庄主却不看李亦杰,摇头晃脑的走到南宫雪面前,对着她上下打量,双手环抱,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口中不断“啧啧”连声,似是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一般。南宫雪被他这般视线盯着,仿佛周身都给他看了个空,向后退开一大步,勉强叫了声:“前辈?”这一声已极是压抑,众人都能听出其中深藏的恼火。

    柳庄主桀桀怪笑,道:“哟,小姑娘,我认得你。你就是七煞圣君新收下的徒弟,那个……对了,血煞教的新任右护法!可听说那是平老二交给你的任务,叫你给他刺探情报。怎么,任务还没完成,又跟武林盟的人搅和在一起?莫不是做双重卧底来了?”南宫雪身子剧烈一震,叫道:“你……你胡说!”

    柳庄主冷笑道:“我胡说?还不知是谁睁眼说瞎话?你以为现在披了长发,换上女装,我就不认得你了?等你做男装打扮起来,还不是活脱脱一个风流公子薄情郎?还想打平家小姐的主意?怎么,要不要问问血魔少爷,请他瞧瞧你是真是假?又或是叫平老二来当面对质,问他可有交给你这桩任务?”南宫雪脸色已如死灰般惨白,此时能听到周边众人指指戳戳的议论声。对她的质疑倒超过了肯定,毕竟李亦杰本就威望不足,再加上她又是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显得来历不明。而今人皮面具也是司空见惯,谁能肯定她定是真正的那一个?

    李亦杰见南宫雪受人刁难,满脸不知所措的委屈神情,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什么盟主风度,一步跨上,拦在她身前,道:“哪里冒出来的糟老头子,你要说疯言疯语,也该先打量清楚场合。你既然不是来帮忙的,也不是过路的,想必倒是七煞魔头的帮手了?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也只配找你们这一类疯子助阵!要打要杀,尽管冲着我来,这样对一个女孩子,算是什么东西!”

    夏庄主冷笑道:“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了。你刚才说什么?七煞魔头?呸,别让人恶心了,我们跟他不是一路的。那个窝囊废,怎配命令我们?又怎配凌驾于高贵的四大家族之上?”

    众人听得“四大家族”四字,心下皆是一惊。近年前因原翼之故,令得所有人提起四大家族,都不陌生,知道那是由曾经的四城演化而来,是个极其神秘,而又力量超群的古老家族。料不到这两个看似疯疯癫癫的老头子,竟还同四大家族有所牵扯。代人出头,也要看准哪边力量强盛。若是一时状况未明,还不如先闭紧嘴巴,较为明智。众人恪守此道,谁也不再开口。场中安静的只能听到正中几人粗重的喘息声。

    李亦杰恼火万丈,道:“你们不是被他指使,来同我们为难的?能说出这一套无耻言语之人,也看不出高贵到了何处。要不是我们正有要事,没闲心同你们计较,奉劝二位,也就适可而止,别尽是倚老卖老。”夏柳二庄主对视一眼,道:“你们要对付谁,老夫一点兴趣也没有。至于同七煞小子开战是不假,只不过啊,你这小子管得也太宽了些。现在你早已不是盟主了,试问,你又以何等身份,来统领全局?众位,老夫相信,你们在中原武林,也称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就甘心受这个冒牌货驱驰?”

    李亦杰道:“荒谬!李某这盟主之位,坐了也不是一天两天,曾有不少人觊觎是不假,可惜均未成行,最终仍是由在下坐了下来。你们是奉了谁的命,胆敢到此胡言乱语?七煞魔头要是想以这一招蛊乱军心,那手段却未免太过低劣!”

    柳庄主道:“该死的!早已同你讲过,我二人不是七煞小子派来的,你的耳朵生来是当摆设的?不错,你的位子坐了不是一两日,但你提出禅位,却是一两日前的事。平家庄会客大厅,你宴请各路宾客,公然提出,因能力所极,不足以胜任,欲将盟主之位让与平家少爷。那许多双耳朵听着,总不见得是我胡编乱造?我也没有必要来造这个谣罢?现在你心里后悔,就大摇大摆的回到武林盟,趁着前几日之事尚未外传,仍要来过你盟主大瘾,肆意发号施令?这武林盟主的头衔,可不是你想丢就丢,想捡就捡的东西。更或者,你是担心自己地位不保,有心做了这一场戏,好让大家都知道,你是如何贵不可失?”

    李亦杰恼道:“胡说八道!什么禅让盟主之位!都是那平家父女一厢情愿,我可从来没答应过!”柳庄主道:“人嘴两张皮,你继续喊冤啊!喊得越惨,才越能引得旁人同情。管你现在怎么讲,至少那大会是你抵赖不掉的事实!否则的话,哼哼,大家都知道罢,盟主令牌向来是历代武林盟主的信物,见牌如见人,无牌如无人!那么,武林盟主,李亦杰李大侠,就请你将那块令牌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今天只要见到了令牌,我们立马掉头就走,再不来同你为难。谁再敢废话一句,谁就是对方的龟孙子,如何?”

    李亦杰怒道:“你要看便看!盟主令牌,算不得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没有做过的事,我便是没做过,你就是再问我百遍、千遍,我也不可能承认你低劣的谎言!”一面探手在怀中掏摸,本想大加震慑他一番,然而怀里除几块单薄布料外,竟然空无一物。脸色登时一僵,又在各处衣袋掏摸一遍。那令牌本是盛在托盘上,由家丁端来献给平若瑜,半途由原翼插手,将令牌击得飞了出去,落在墙角。其后海水灌入,便不知被冲到了何处。李亦杰不知就里,额前已沁下汗珠。

    南宫雪看出窘境,默默站到他身侧,轻声道:“看来,平家老爷子仍是没放过你,是不是?”李亦杰双拳狠狠握紧,道:“不错,他知道难以说服我,索性不再同我交涉,而是直接以药物迷晕了我,便来进行那该死的禅位大典!”柳庄主接口道:“平家为做这场戏,可说是煞费苦心。当时曾有人提出‘武林盟主退位让贤,让的不是位,而是贤。既然如此,就该由大家公平较量一场,取有能者居之’。而今老夫不自量力,想来接下这个废弃的盟主之位。不知是否承蒙众位英雄瞧得起,下场来讨教几招,也算是走个程式?”

    背后众人喧哗声愈响愈烈,李亦杰心知如再放任不管,场面便不会再由自己掌控。没话找话的道:“二位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目标既是整个天下,着眼处就不该仅是一个小小的武林盟主之位罢?你们前来消耗我等体力,好给后方大军有机可乘,是不?立下这桩功劳,七煞魔头许给你多少好处?”

    夏庄主怒道:“老夫早已给你说过,我二人不是七煞小子的走狗。我们是各管各的,平老二才是整日巴结着他的奴才。辽东地界,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饵,无足轻重。在我们眼里,用处却着实不小。既如此,大伙儿各取所需便罢,这几块地方,就留给我们养老了。至于他,哼,哈,那小子可没空过来陪你们玩儿了,他的志向可高得很,早早就带着一众教徒,赶到华山看风景去了。一时半刻,只怕都不会回来收取辽东。”

    李亦杰大惊,道:“你说什么?七煞魔头到了华山?他……他为什么……”脑中蓦然想起南宫雪曾向他提起的“先取辽东,再攻华山”,如今一切却为何变了样子?其中出过何许差错,又是谁在说谎设局?但这些不由他细想,脑中牵挂的尽是孟安英,想到的是他从小到大的呵护。幼年时握了一把半人高的长剑,兴致勃勃的挥舞着,连控持都有些摇摇摆摆,师父站在他身侧,满含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时光一晃,仍是相同的场景,那个小孩却大了几岁。因练功太过专心,半夜里受了凉,而后高烧不退,师父表面上一脸淡漠,只叮嘱他好生休息,连看护弟子也未派来几个。而夜里却亲自守在床头,以内力助他运功驱寒。一幕幕交替在心头浮现,越是强烈隐忍,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不断蹿上。华山派在武林中,实力算不得何等强横,也绝无可能威胁到血煞教地位。然而江冽尘要对付华山派,却是全然有据可循。李亦杰向来最是重情重义,若想令他痛苦,便要从他最珍视的感情入手,因此他才会死盯住南宫雪不放。或是见她始终跟自己寸步不离,不便下手,又将目标转向了他最敬爱的师父。只因这两人虽是不共戴天的敌手,却也是互相间最了解的人。江冽尘深知如何行事,才能令李亦杰心甘情愿的上钩。而李亦杰明知是计,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赴会。两人就如起始合计周全,一齐来上演一出“你追我截”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