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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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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洌尘冷笑道:“她怎么敢动我?就算让她杀了自己,她也绝对不敢碰本座一下。嗯?是不是啊,小璇?”程嘉璇平日里给他称呼“贱人”,听得久了,渐已习惯,仿佛那天生就该用来指代她。此时突然听他唤了自己一句“小璇”,心中的狂喜有如海浪,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忙连连点头应道:“是……是啊。不管你对我再怎么坏,我总是真心待你好的。我不会做任何一件对你不利的事。”江洌尘淡笑着斜睨向沈世韵,意说“看到了没有?”

    沈世韵难得故示慷慨,偏给自家丫鬟摆了一道,在仇人眼前大丢面子,自语道:“哼,没出息的东西。”江洌尘笑道:“这也怪不得她。一条狗要是养得久了,往往性子就与主人较为相近。”

    沈世韵缓缓点头微笑,强压火气。好不容易等得心平气和,一眼看到散了满地的碎片,咬咬牙,笑道:“小璇哪,就算你看到这混蛋再激动,也没必要把本宫的玉马一并砸了啊?你知道今日在宴席上,各路诸侯均有大礼献奉,这可教本宫这边差点冷场。还好我早有准备。”程嘉璇道:“娘娘,是奴婢该死,这都是我的错,我一时手滑,就……”

    江洌尘不耐打断道:“尽胡扯什么?这玉马是本座砸的,你有意见么?”沈世韵不怒反笑,面容更显娇艳,道:“我就知道是你。有趣,有趣,当真有趣。本宫倒是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有趣,做这种幼稚之事。哼哼,借物泄愤?那都是小孩子家的把戏罢?别说是砸了一尊玉马,就算再砸上百件、千件,砸尽了天下的玉马,本宫也不会伤损一根汗毛。你这样做,本宫都不知该说你是有趣的可爱呢,还是有趣的可笑?”她眼角眉梢尽是笑意,言语却甚为刻薄。接着摇晃纤腰,凑到了他眼前,同时身子向他贴近,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轻笑道:“现在本宫就站在你面前,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江洌尘冷冷一笑,猛地抬手,扣住她手腕,更将她拉近了些,语气略显轻佻的道:“那不知,你希望本座拿你怎样?”

    沈世韵全然不惧,低声道:“你不敢的,你连碰都不敢碰我,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没种的畜生。”

    江洌尘道:“本座自出道以来,就没怕过什么。当年是我亲手灭了无影山庄,连你全家都杀尽了,再多你一个,也没什么稀奇。”

    沈世韵听他提起无影山庄灭门,霎时间想到了沉寂多年的血海深仇,自觉再与他如此亲近,实为不妥,或许家人在天上看着自己,还要以为她是个败坏门风的不孝女。江洌尘仍在她耳边轻声道:“除灭满门不算,你家的庄园也是我烧的。当时火光冲天,照亮了一片漆黑的夜空,天际浮云也都给映成了血红。其实你不该逃得那么快,如果让你看看那种壮观景象,也定会觉得热血沸腾……可惜本座办事一向是出了名的干净利落,那次竟走脱了你这条漏网之鱼。头一回的纰漏,算是出在你身上了。你该作何补偿?”沈世韵听他说法,不但对其事全无愧疚,反而还像是开玩笑一般,将那桩滔天罪业当作丰功伟绩来肆意夸耀。立即变了颜色,就想推开他。江洌尘抬手按在她另一侧肩上,道:“别走。本座一直记得,咱们在王陵地宫共度之时……何等温存?当日的你,终于有些对我胃口了。”沈世韵回宫后,也一直将那段经历视为奇耻大辱,脸上气得发白,道:“你还敢提起那天?你……胆敢对我……”程嘉璇心里咚的一跳,也想起了那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日子。可其后他与沈世韵神态亲昵,又给她灌了好几缸醋下肚。

    江洌尘道:“那怎么了?是本座不计前嫌,‘几次三番’,救了你的命,你也忘了?后来你趁乱盗走断魂泪,我还没跟你算过帐,你倒先质问起我来?不过那倒是令本座吃惊不小。没想到你那套色诱之术,也会用在我身上。更没料到,我会百密一疏,中了你的美人计?不过你要是姿色平庸,也当不上沉香院的头牌,更勾引不到皇帝了。”

    沈世韵对此从来羞于启齿,怒道:“你……你放开我!”一边甩手挣扎。江洌尘低笑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你当时说得很好听,说了从此做我的下人,言听计从。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了?你让李亦杰他们代你去取索命斩,事后再杀人灭口,顺手牵羊,果然是好计,深得本座真传哪。就可惜后来那古墓给落石埋了,连咱们那点甜蜜的回忆也一起……”沈世韵越听越怒,似乎体内忽然激发出一股力气来,双手狠狠一推,趁机挣脱了出来,怨恨的瞪了他一眼,愤愤摔门而出。

    江洌尘对沈世韵,有如猫戏老鼠,此时还没将她玩弄个够,哪能容许她轻易离开。跨出几步,道:“沈世韵,给我回来!我跟你说话……”只看着沈世韵衣裙一角在门框边闪过,心感恼怒。程嘉璇在旁拉住他衣袖,可怜兮兮的哀求着。江洌尘连一句也没听进,拂袖将她甩开,一手指向门外,喝道:“别以为你逃了就没事。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本座也不会放过你!”

    自行发狠后,忽听身后传来“啪”“啪”的耳光声,打得格外响亮,比他平日里也差不了多少。心下暗奇:“莫非刚才又有人进殿?我怎会没听出?”转头一看,却见是程嘉璇正狠狠打着自己耳光,脸上泪水纵横,气喘如牛,那副发狠的架势竟像是将自己当作了最痛恨的仇家。她的脸本已肿不堪言,这会儿再加一顿毒打,一张面孔是彻底失了人形。泪水和血迹混杂在一块儿,最后紧握拳头,重重落在了鼻梁上,双肩颤了颤,嘴唇一抿,两道鲜血又从鼻孔里冒了出来。

    江洌尘对程嘉璇的离奇心态算是见怪不怪,但这种怪异举动还是第一次见着。奇道:“你……这是干什么?”但想这女人不可以常理喻,再说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来,都不必在意。

    程嘉璇哭道:“我……我好讨厌我自己。为什么你始终不肯正眼看我一回?为什么你对韵贵妃就那么好呢?难道喜欢我,真的有那么困难?我那么努力的讨好你,从来不任性,更不敢对你有半点违逆,为何你宁可同她说笑,也不肯搭理我?我……呜呜呜……是不是我不如她美?我恨死这副邋遢的皮囊啦……又或是我像一杯温吞水一样没味,我也恨死这没出息的性格。我讨厌死自己,恨死自己,我干脆打死自己算了!”一边哭着,一边仍是狠抽耳光。

    江洌尘心下烦躁,道:“慢着,这句话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恨的是自己,还是在恨我?”程嘉璇泪眼模糊的道:“当然是恨自己,我……我爱你都来不及啊,怎么会恨你?如果有其他人待你不好,我也一并恨他。只是,我惹你生气了,我就帮你教训我自己啊。”感到巴掌和拳头不足泄愤,又抽出一把匕首,捋起衣袖,狠狠在露出的胳膊上连割数刀,一条条血痕顿时在苍白的皮肤上浮现出来,流出的鲜血滴滴嗒嗒的淌了满地,但她仍不敢割腕,只在前臂来来回回的狠剁狠割,没多久半条手臂就肿得有如烂透了的红萝卜。

    江洌尘见她仍是只知虐待自身,简直窝囊无比。道:“为什么不拿刀捅我?”

    程嘉璇惊愕道:“我……为什么要……你不是说过么?就算我杀了自己,也不会害你。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只是我真的好恨自己,我恨透了这个不能得到你喜欢的自己!”江洌尘冷哼道:“你这么讨厌自己,却让我喜欢你?我的品位就比你还差?”

    程嘉璇的哭声停了片刻,又道:“可是……就算你不能爱我,像爱楚姑娘那样爱我,也不能像对瑾姑娘那样假装温柔体贴。至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应该看出我的真心了。我这么爱你,你不要讨厌我好么?”江洌尘道:“可以啊,你以后滚得远些,少来缠着我。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那就行了。”程嘉璇哭道:“你所有的要求,我都能做到。就只有这一条……真的不行,我不要离开你,我只想跟在你身边而已啊。”匕首割得越来越狠,半是疼痛,半是心疼,撕心裂肺的哭嚎了起来。

    江洌尘心里烦到极点,与沈世韵之间尚未了结,又给她一通哭闹,吵得头都快炸了。身形一掠,握住程嘉璇执刀的手背,从血肉模糊的前臂上拉开,搁到了她颈侧动脉上,道:“你当真想死,从这里割下去会快得多。”

    程嘉璇满怀乞怜的看着他,道:“如果……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开心么?只要能让你高兴,我宁愿死。”江洌尘道:“荒唐。你死了,我有什么开心?”

    程嘉璇大喜,一甩手抛掉匕首,整张红肿如猪头般的脸放出无比兴奋的光芒,道:“这么说,你心里终于有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江洌尘道:“你这贱人在本座心里什么都不是,爱死不死,谁会在乎一个陌生人的死活?”

    程嘉璇的笑容和眼泪一时全僵在了脸上,想蹲下身再拾起匕首,两侧的太阳穴突然涌上一阵眩晕,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怎样的女人?我可以为了你改变啊,就算要我压抑自己所有的性格,从头到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我都愿意。只要你能跟我说……”江洌尘此时真想一掌劈死她了事,忽听沈世韵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笑道:“这问题不必问他,本宫来回答你。江圣君癖好古怪,他唯一喜欢的么,就是死人了。你看看像楚梦琳哪、暗夜殒哪、洛瑾哪,可不都是死人?”

    程嘉璇道:“可是……可是……”江洌尘早没心思再理睬她,只看着沈世韵,似笑非笑道:“哦,你回来了?不打算落跑了?”沈世韵微笑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跑啊。”从身边取出一个酒壶,道:“本宫是特意为你跑腿,打酒去了,这还不够好?难为你对小璇这麻烦丫头费了那许多口舌,难道不会觉得口干?不想喝一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