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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审视火漆缄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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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左奉先身躯一转,铜烟袋斜点而出,叮的一声,竟将潘寿山仙人掌击向外门。左奉先一招得手,铜烟杆振腕疾点而出,划带起一片锐啸风声,杆势如万蜂攫蕊般威势骇人。

    潘寿山鼻中怒哼一声,仙人掌法展开独攻独打。片刻过后,双方拆解了将近五六十招,但为左奉先一招抢得先机,饶是潘寿山一身绝学也无法扳回,渐渐潘寿山目露骇异之色。

    呵呵发出一声轻笑道:“难怪左老师服膺铁翅蝙蝠老贼,左老师这身绝艺显然非当年可比,当是老贼一手调教。”

    突闻左奉先一声大喝,烟杆一式“怒龙穿浪”飞点在潘寿山肋下?潘寿山虽有内家护身潜气,却也感脏腑一阵剧痛,迅疾横飘五尺,身形暴腾穿上屋面,阴侧侧说道:“左老师,你休妄想逃出这安通镖局,老夫在外已布下天罗地网,今晚三更时分霍山七友当再访谒。”

    左奉先闻言不禁跌入万丈深渊中,面色惨白。中年儒生突从柜下钻了出来,弹去浑身尘土,慢吞吞启齿道:“在下略知武功,因资质鲁钝半途而废,弃武修文,判断力却有,兄台功力较潘寿山高出一筹,何不趁胜追击,放虎归山,终成大害。”

    左奉先黯然一笑道:“老朽岂能不知,但他说这镖局外安下伏椿显然不是虚假。”中年儒生道:“光天化日之下,兄台地形极熟,路上行人极多,鱼目混珠,谅不难混出。”左奉先摇首苦笑道:“凭霍山七友及其门下谅困不住老朽。

    但偌大安通镖局就剩下老朽及仆佣三人,我明他暗,不论从何方潜出局外必先成众矢之的,难保路人不即是他的党羽,更有云集通州的天下群雄作为霍山七友后盾,老朽虽不畏死,却要把这封书信面交总瓢把子。”

    中年儒生道:“依兄台之见如何?”左奉先沉思有顷,道:“老朽臆测潘寿山虽知敝局一干镖师离去。

    但仍摸不清敝局真正底细,不然他不致有三更之约,老朽让他们疑神疑鬼中,日落后或可潜逃出这局外。”说着用手一招,又接道:“老弟随我来。”中年儒生随着左奉先穿过大厅,绕过两重院落,只见身入一片庭园中。

    庭园占地甚广,古木参天,蓊翳郁茂,繁花似锦,间杂着假山水池,亭台楼阁隐现,布局得宜,使人恬目悦心。中年儒生这时那有心情眺赏景物,随着左奉先进入一座高阁,阁内景物幽暗,瞧不出有何异处,不禁一怔。

    两人先后拾级登楼,到达最上一层,中年儒生似置身塔顶,仪容五人,四面俱是镂花铁格,由内望外一览无遗,这顶屋中装一圆柱。

    左奉先朗笑道:“这楼外五十丈方圆之内俱是空旷,来人若一踏入便无所遁形,老朽如料的不错,潘寿山见老朽久久不出,定生疑念,必遣人搜察宅内,那时,老朽当叫来人死无葬身之地。”中年儒生道:“兄台用意难测,在下不便多问,一切唯马首是瞻。”左奉先目中怒泛过一抹杀机。中年儒生假装未见,目光凝望楼外,只听左奉先道:“老朽若能逃出局外,恐无能顾全老弟,老弟能道出苟飞彪与无名居士藏身之处么?万一彼此有失,老朽也好按址救出他们。”掌心蕴劲不吐,只要中年儒生现出不愿便立即动手。中年儒生知左奉先已动了杀人灭口之念,暗暗冷笑,头也不回,道:“藏处隐密异常,言词不能达意,必须在下带路。”左奉先不禁呆住,哦了一声道:“是这样么,那么老弟可藏身此处,一个对时后老朽定必赶回。”

    两人各怀心事,无话可谈。时间漫长的过去,已是日色傍午,忽听左奉先道:“果不出老朽所料。”只见东面林木丛中人影疾闪而出,现出五个手执兵刃短装黑衣人,远望这座高楼犹疑不前。

    蓦地五人发出一声厉嗥,身上冒出多处青烟,回头鼠窜遁去。中年儒生察见左奉先手指触向圆柱,不禁恍然大悟,暗道:“这圆柱内藏有机括,引发四面林木暗藏消息。”

    遂发出一声大笑道:“好巧妙的装置。”左奉先冷笑道:“如非老朽孤身一人,定教霍山七友全军覆没。”

    从午至暮,重创七拨侵入江湖人物,斜阳西坠,暮霭苍茫,左奉先道:“老弟你紧随老朽身后,不妨一试能否逃出局外伏椿眼目。”中年儒生道:“在下岂能连累兄台。”

    左奉先暗暗苦笑道:“如非你还有用处,老夫焉能留得你的命在。”皱眉哼了一声道:“此际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五指倏的抓在中年儒生腕脉快步上楼,走入一间暗室,揭开翻板拾级而下。中年儒生只觉伸手不见五指,似置身地道中,片刻眼前已现亮光,却闻人声传来。

    左奉先不禁面色微变,蹑足走前,中年儒生亦步亦趋,但觉这地道竟通往一口枯井之底,人声即是井口传下。显然这枯井之上乃霍山七友布下的一处伏椿。左奉先凝视倾听须臾,低声道:“共是四人,不难解决,老弟轻功有无拔起三丈五六功力。”

    中年儒生摇首苦笑,左奉先双眉浓皱,匆忙中下了一个决定,低声道:“万一老朽不能带出老弟,只好暂请届留,最迟一个对时必然赶回。”说时人已悄无声息贴向井壁,施展壁虎功揉上。中年儒生嘴角泛起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飘身井底,只闻四声轻微的闷哼,知左奉先已然得手,两肩微晃,一鹤冲天而起,冒出井口,即发现左奉先身形似一缕轻烟般翻出城外,忙接踵而起。

    一扑出城外,中年儒生右手打了一个暗号,绵绵岗陵上冒起多条黑影,兜扑暗蹑左奉先而去。中年儒生如释重负,长长吁了一口气,身法如行云流水般,似缓实速。

    只见一条飞快的人影迎面奔来,道:“盟主,左奉先老贼似往阎罗鬼峰扑去。”中年儒生目光一变,忙道:“速传命下去。

    俟左奉先一近阎罗鬼峰,立即截击,但不可伤他性命,使之不良于行,一切照原计而行。”来人如飞转身奔去,眨眼间已是形踪俱杳。中年儒生正是奚风啸,远处乱林中忽传出一声怪鸣,泼刺刺冲起一支夜枭。

    奚凤啸知有夜行江湖人物,身形疾闪往墓侧一株大树后,只见一条黑影疾逾流星而来,眨眼已到达巨墓上,不禁暗中切齿道:“果然不出所料。”

    来人正是铁翅蝙蝠主者、蒙面黑衣,形踪飘忽,来历似谜般人物,但在奚凤啸脑中判断,此人就是庞镇寰。

    奚凤啸一瞬不瞬注视着铁翅蝙蝠主者举动,天际遥处突划传过釆一声破空箭啸并闪现一瞥即逝的红焰,只听铁翅蝙蝠主者鼻中低哼一声,迅疾无比望来途电射回去。奚凤啸暗道:“岂可任你轻易离去。”

    身形疾出,暗蹑铁翅蝙蝠主者之后不让此贼发现。不觉出得五七里遥,到得一片泥迢洼地,四处岗阜起伏,奚凤啸藉着岗阜藏身。

    只见一身血污的虬髯大汉正一步一步颠蹶奔向这片泥迢洼地,铁翅蝙蝠主者迎着此人而去,沉声道:“谁叫你放出信号?难道不知老夫习性言出法随。”

    那汉子勉强立定摇摇欲倾的身躯,道:“小的罪该万死,但此事极重要,不得不禀明总瓢把子。”“快说。”“安通镖局左师爷连夜奔来垛子窑。”

    铁翅蝙蝠主者暗中面色一变,冷笑道:“他那安通镖局有险可凭,本座曾有令谕”“左师爷知道,但镖局举数护镖关外,事非紧要,左师父绝不致轻举妄动。”“什么事?”

    “白阳图解宝钥已觅获。”铁翅蝙蝠主者似遽受重击,浑身战栗,简直不能相信是真,道:“宝钥现在何处?”“在无名居士身旁。”

    “无名居士人咧?”“身罹刘文杰干天掌伤,为苟飞彪所救,但苟飞彪亦为上官相党羽转截,侥幸突围逃出,不慎形迹败露,属下巡防在总坛三十里外发现抢救出险”“不用说了。”铁翅蝙蝠主者沉压着嗓子道。

    “显然左奉先安然无事,目前本座还有急事待办。”说着一掌飞按在那汉子胸后命门穴上,并以一颗药丸塞入他口内。那汉子似乎精神一振,道:“多谢总瓢把子赐药。”铁翅蝙蝠主者沉声道:“走,领本座去见左奉先。”

    那汉子肃然称喏,转身腾空而起,与铁翅蝙蝠主者一前一后疾奔而去。四鼓将残,月已斜西远挂天边,散出迷朦的光辉映着一座灯火全无的荒庙,一切都静得出奇,只有夜风啸荡林叶沙沙之声。大殿后半颓欲圮的讲经楼上倒着一人痛苦呻吟着,衣履沾染了血迹,面肤扭曲,喉中不时发出牛喘。

    这人正是安通镖局追魂师爷左奉先,此刻的他生不如死,但又不能死去,即使下得狠心自了残生,无奈力不从心,四肢已不能动弹。两条迅如飞鸟的身形先后掠入楼中,左奉先浑如不觉,间歇地发出痛苦呻吟。

    铁翅蝙蝠主者俯身扶腕察视,不禁一怔,只觉左奉先受伤多处,所施手法均是内家绝高武学,任其中之一足以毙命无救,唯因点穴手法各异,相互克冲,才得以不死,但调治复愈甚难,低声道:“左老师。”

    内力逼成一线,送入耳中,无异惊天霹雳。左奉先倏地睁开双目,看出来人是谁,凄然一笑道:“属下不惜万死护送苟飞彪老师书信,任务既达得以面呈总瓢把子,虽死也甘瞑目,书信现在属下贴身怀中”语尚未了。

    左奉先突面色大变,喉中浓痰饔塞,呼吸立断,伸足死去。铁翅蝙蝠见状大惊,左奉先无必死之理,岂知变生猝然,措手不及,暗暗顿足,伸手探入左奉先怀内取出信函,审视火漆缄封,苟飞彪亲笔直迹并无疑窦,忙抽出函笺详阁之下,略一沉吟身旁虬髯大汉问道:“左奉先可曾与你吐露此信是以如何获得的么?”

    虬髯大汉答道:“是苟老师昔年金兰之交姓沈好友送往镖局,这位沈朋友不知武功留置枯井秘穴中。”

    铁翅蝙蝠主者沉声道:“好,本座立即返归总坛,你假装成菜贩赶往通州救出这位沈朋友带来总坛安置,候本座返转。”虬髯汉子诧道:“总瓢把子又欲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