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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燃烧的冰,冷艳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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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拍卖会因为压轴的拍品而变的轰轰烈烈,许多人疯了似的叫价,渐渐变成了起拍价的几何倍。

    离谱而夸张的价格。

    笼中的少年不愿意碰触别人,也不想被别人碰触,侍者带着厚重的手套,想让他转身,更好地展示给顾客。

    他终于不再一动不动,闪躲着那人的手,空洞的双眼却固执地面朝着唐柔这个方向。

    唐柔左右看了看,黑压压的人头,不知道他在看谁。

    那双眼,仍旧是空洞的,冷的,蓝的。

    惊心动魄的。

    唐柔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人,很特别。

    遥遥看过来,她的第一反应是……

    这个少年的眼神好乖。

    真的好乖,怎么会一动不动?

    发现有人要碰他,闪躲一下,侍者不敢多接触,换了铁杆上来,少年感受到碰他的是金属,就又不动了。

    像感受不到疼,也感受不到冒犯。

    他的脖子上有个铁环,上面的编号是他们被当作拍卖品的编码,只不过别的拍卖品是钢印,打到皮肤上,这个有些不一样。

    唐柔看着,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想,那条钢链挂在少年纤细苍白的脖子上,其实还挺好看的,像个项圈一样。

    前面的竞价越来越激烈,有些窃窃私语,要送到私人实验室研究,因为听说带毒。

    更多的则是在竞拍美丽的商品,为他的皮囊消费。

    拍卖会的规则是按每百克黄金称为一金,作为基础单位。

    起拍价是一百金,听起来并不高昂,然而短暂的两分钟过去,一百金已经变成了一万金。

    甚至在继续往上直线攀爬。

    有人举起牌子大喊,“一万五千金!”

    “三万金!”

    下一个直接说,“十万金。”

    他们都是斯文的食客,来自不同领域,有着足以进入这座销金窟的财富。

    可现在都有些失控。

    这个价格飙升趋势不稀奇,为了这样的美貌冲动,唐柔可以理解。

    有人花五千万买一条宝石项链,有人花几个亿买一艘游轮。

    就会有人花更多的钱去买美丽而独特的藏品。

    唐柔打开包,在装饰品般小巧的女性手包中只翻出了口红和粉扑,还有一个打火机。

    那些想要把少年抓走做研究的人,没能挑战过那些耽于美色的人。

    看起来身份高贵的收藏家们争先恐后,生怕这次亵玩美丽的宝贵机会溜走。

    少年无动于衷,像块快要融化的冰。

    他像隔绝在自己单独的世界,与外界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而他那双空洞的眼,从始至终面朝这个方向,让唐柔又一次怀疑他究竟在看谁。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最终价格出来了。

    一百万金,一锤定音。

    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羊群永远无法理解牧羊人有多少财富。

    叫价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由他身旁不知是助理还是女伴的人举牌子完成的加价。

    唐柔放下酒杯,路过那个人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她听到那个看似斯文的人,嘴里吐出肮脏下流的词语,正与身边的女伴侃侃而谈。

    话里话外,全是一会儿要怎样亵玩这个空灵少年的野蛮想象。

    那一刻,唐柔清晰地感受到了愤怒。

    笼子里的那个少年一定什么都不懂,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即将面对什么。

    唐柔想到了很多,想到了海兔子,想到了张宁,想到了地下密道中见到的一切,想到了那只不会说话的海鞘。

    她被愤怒燃烧。

    表面却越来越冷静,眼神沉寂,像吞噬光线的黑洞。

    她以为她是想到了海兔子的遭遇,而情绪燃烧,却忽视了从少年身上感受到的熟悉和亲切,那抹若有似无的牵引一直扯着她的神经,让她更愤怒。

    他一直面朝唐柔的方向,她移动,他双眼的方向也跟着动,薄唇张合,像在无声说话,口型难辨。

    难道,他在看自己?

    男人还在说,手里的高脚杯忽然碎了,玻璃碎渣和酒液泼了一身,让他气愤地大喊大叫,招来许多侍者。

    他的女伴则是从一地狼藉中,看到了一块打火机。

    高台上少年重新被帷幕遮盖,几个侍者上来将深蓝色的笼子推下去,拍卖师笑容灿烂,看那座逐渐远离的笼子像在看金矿。

    唐柔提着裙摆悄然后退,如她漆黑的发一般融进了暗处。

    .

    周围携带枪支武器的巡逻人员有很多,几乎每隔几米就会看到.

    唐柔脱掉了高跟鞋,双脚无声的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那座深蓝色的笼子很好辨认,被推到了后台等待交易,外面有人把守,想从大门过去,根本不可能。

    但后台,是个混乱的地方。

    唐柔左右看了看,仰头看见了四方形通风道。

    她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笼子里的少年究竟值得不值得自己付出那么多,毕竟通风管道里很可能会看到老鼠这种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权衡之后,她决定短暂的相信一下这座地下销金窟的清洁力度。

    但无论如何,爬完通风管道,唐柔还是变得很暴躁。

    她提着从天花板上卸下来的铁网,将胸针别回裙子上,垮着面瘫脸轻巧地跳下来,把铁网扔在沙发上。

    那座覆盖了深蓝色天鹅绒的巨大笼子就在房间的正中央。

    今晚拍卖下他的富商正在隔壁房间进行巨额数字交易,光点钱就够他们喝一壶的,唐柔拍了一会儿裙子上的土,这才垮着脸径直走过去。

    像去打开神秘的潘多拉魔盒。

    她抬起手,毫不犹豫。

    掀起帷幕的一瞬间,唐柔看到笼子里的少年眯起眼,面庞很冷,呈现出空灵而又诡谲的攻击性。

    可那种冷很快消融,变成了一种她不理解的僵硬。

    他似乎怔了怔,那双空洞的眼眸上扬,落在唐柔脸上,倒映不出任何影子。

    似燃烧的冰,冷艳的火,没有温度。

    近距离看他,唐柔又被他的模样震慑了一下,心里那点焦躁被冰熄灭。

    少年仰头坐在一片丝绒感的深蓝色中,鼻尖精巧鼻梁高挺,细密的睫毛也是白色的,肤色一如那双手,苍白细腻,没有丝毫瑕疵。

    很安静。

    身上套着一层白色的袍子,遮不住修长又清晰的轮廓。

    唐柔注意到他的手,近距离观看,冰白,骨节修长,指腹一点薄红,像冬日碰了冰,被冻到后泛起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