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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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似乎都变得缓慢，我如鹤立鸡群一般俯视着那些涌动的脑袋。南墨手上的温度隔着单薄的衣料，灼烧着我腰际的皮肤。
“他看到你了么？”
本来慌张不知所措的我收敛心神，再次在人群中搜索南惜风的身影。
其实想要在茫茫众人中找到南惜风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如同在一堆乱草中寻找一棵挺拔的树，是那样显而易见。
南惜风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嘴角的笑意却在看到我腰间时顿住，他轻而易举地拨开人群走向我。
“阿风。”停在面前的南惜风抬头看着我，第一次从另一个角度看他，突然觉得他又英俊了几分。
南惜风没有说话，乌黑的眼越过我看了看身后的人，然后又静静地看着我。
“阿风你别误会，不是我叫他抱着我的。”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怒气，我瞬间就慌了神，在半空中蹬着腿，“南墨，你放我下来！南墨，喂！你听见了吗？快放手……”
腰上突然就多了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南惜风就这样面无表情的伸手把我抱过去放在地上:“阿墨，你又跟猫儿开玩笑了。”
南墨略显尴尬地收回手，原本温柔纯真的笑又变得邪魅:“是皇嫂想要叫你，可是她身高不够，我也只好小小地帮助她一下。不过抱过了才知道，皇嫂的腰可真细呢。”
“你们怎么来了？”南惜风淡淡地问道。
“我可是在家等你等得花都谢了，只好叫皇嫂陪我一起来接你回去。”南墨说着便将我挤开，往南惜风身上一靠，“回家了你可要好好安慰我。”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掉了一地，好好安慰他。恐怕现在需要安慰的是我吧？
“回家罢。”南惜风反抗也不迎合，自顾自地往前走。而南墨却恬不知耻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挽着南惜风的手臂与他一同走。
“皇嫂，愣着干嘛？快跟上。”
真是气煞我也。从今早起床到刚刚，我对他建立起来的唯一一点点好感瞬间土崩瓦解。这世上最讨厌的人就是反客为主，他现在反得这么彻底，我真想把他撕成一片一片的拿去喂猪。
我气愤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上南墨都紧紧贴着南惜风，有说有笑，而南惜风也时不时地应和着他。
不行，我必须要想个办法分开他们。我在心里盘算着主意，却没发现他们都停了下来，额头生生地撞在不知道是谁的背上。
“疼死我了，你们干嘛呀！突然停下来也不说一声。”我揉着鼻子大声抱怨着。
南墨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被我一把甩开。他低声说:“胆子真大，没大没小的，还不参见雅妃娘娘。”
雅妃？听着好耳熟。我捂着鼻子抬头，上次献舞的那个辛夷国公主坐在銮架上，居高临下地斜睨着我。此刻的她穿金戴银，妆容华贵，再不似那日翩翩而舞的少女。
“臣妾参见雅妃娘娘。”明明就有一副天生丽质的好皮囊，偏要用如此浓重的胭脂水粉遮盖。生生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大妈大婶。
“太子妃？呵，怎么如此冒冒失失，说话也粗鲁不堪。并肩侯没有教过你礼仪么？”图雅嫣红的指甲一下一下敲击着銮驾的雕凤扶手。
我垂首行礼:“娘娘，我从小出生在将帅之家，本就豪气惯了。基本的礼仪我爹都是教过我的，别的我都记不住，只记得我爹教过我说话不要阴阳怪气，会被嫌弃。他还说过是什么样的人就以什么样的方式处之。”
图雅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你的意思说我说话阴阳怪气？不值得你以礼相待？”
“我可没这么说过，娘娘还是不要急着对号入座。”说谁谁知道，给你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雅妃娘娘。”南惜风突然挡在我身前，留给我一个宽阔的背影，“我的太子妃冲撞了你，是我平时没有管教。她还是个孩子，还望您不要跟她计较……”
“我才不是孩子。”
“你住嘴！还不快认错！”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呵斥我，我一时不知道做何反应，只好闭嘴，心里却久久无法接受对我如此严厉的南惜风。
“哟，太子妃的小脸都白了。太子，你平时太惯着她了吧？只斥责了这么一句就接受不了了，以后不知道还要翻起什么大浪来……”
图雅的话越说越难听，可惜我不会武功，要不然我一定会飞起来给她一脚，把她的嘴巴堵上。
南惜风听着图雅的话一句也不反驳，我虽然不会飞但是却会跑。捂着耳朵甩开南惜风阻止的手，我拔开腿就跑开。
呼啸的风声在我耳边凌乱地响着，我忽然就很想回到并肩侯府。
从前我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无法嫁给我爱的阿风。最怕的事情就是他来到我的世界，照顾我保护我心疼我了解我，最后离开我。
我现在嫁给他了，是尊贵的太子妃，我再也不用担心不能拥有他，但是我最害怕的事情却与日俱增。南墨的出现让我害怕，害怕南惜风的心从来都不属于我。他是太子，他必须要巩固他的地位，将敌人变成朋友。但世上怎么会有赔本的买卖，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我真的害怕他舍弃的是一个小小的我，去换取人人都觊觎的大好江山。
如果真的有那时我该怎么办，是要死要活地躲进老爹或是陈青的羽翼里？还是没心没肺地当一切都是一场梦，彼此相忘于江湖？
“猫儿。”
南惜风轻声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坐在崇明殿门前的石阶上，抱着腿故意不去看他，也不回答他。
他轻叹了一声，走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不爽地翻了翻白眼，把头偏向一边。
“你可知图雅现在正是得宠之时，你刚刚的言行举止很危险。惹怒了她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改天你还是去……”
“你为什么娶我？”这是我一直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今天却想听他亲口告诉我答案。不管是什么样的回答，我现在都迫切地想要知道。
“什么？”
我仰头直视着南惜风，他整个人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为什么娶我？”
半晌，他都不曾回答我。我又开口说:“我时常在想，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会不会很难受。你难受么？”
“猫儿……”南惜风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声音里透着隐忍的痛苦。
“嫁给你之前很多人都在说那些闲言碎语，你应该都知道吧？我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那些所谓的话，可是我现在有点动摇了。阿风，你真的那么在意太子之位？”
他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双肩抖动得更加厉害，垂在身前的手紧握，青筋突起。
难道他要揍我我怯怯地往后靠了靠。南惜风突然身子一偏，剧烈地咳嗽起来，猩红的液体从他的指缝渗出来，刺痛了我的双眼。
“阿风。”
他整个人突然往后倒去，温柔似水的眸子闪着微弱的光。我想要去拉他，却只碰到他冰冷的指间，他就像个陨落的星辰坠下石阶。
第一次见南惜风呕血是在他十七岁的瑞雪年间。那鲜红温热的血滴落在雪白的地上，如同吸收着南惜风生命而盛开的红梅，妖冶而绝美。那一次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可他却顽强地活到了现在。
“阿风！”我连滚带爬地滚下石阶，这阶梯虽然不高，但那疼痛对于呕血的他来说却是承受不住的。
我死命地抱着南惜风，胀痛的眼睛里泪水奔涌而出。他嘴角的血渍称得脸色更加苍白，仿佛他下一刻就要在阳光中透明，然后消失。
“阿风，阿风你怎么样？我再也不问你那个问题了，你快跟我说说话，不要睡觉知道么？来人！来人呐！救命，救救他，来人……”
微凉的手抚上我的头，南惜风艰难地扯开一丝微笑，安慰着我:“猫儿莫怕，这是旧病了，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吐了那么多血。”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我一直怕你离开我，总是很矛盾。想着只要自己爱你就行了，只要能守着你就是最好的。可是人总是贪心，我总期盼着你跟我说爱我。是我把你逼成这样的，是我贪得无厌。阿风，你不要有事，以后我再也不吃那些莫名其妙的醋了，只要你活着就是不离开我，我再也不奢求拥有你。”
南惜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猛地突出一口黑血，昏死了过去。
“来人！来人！翠花！南墨！快来帮帮我，求你们帮帮我……”我架着南惜风想要把他拉起来，可我的身板和力气却无法移动他。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南墨从石阶上缓缓走下来。
“快救他，求你。”
人流似乎都变得缓慢，我如鹤立鸡群一般俯视着那些涌动的脑袋。南墨手上的温度隔着单薄的衣料，灼烧着我腰际的皮肤。
“他看到你了么？”
本来慌张不知所措的我收敛心神，再次在人群中搜索南惜风的身影。
其实想要在茫茫众人中找到南惜风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如同在一堆乱草中寻找一棵挺拔的树，是那样显而易见。
南惜风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嘴角的笑意却在看到我腰间时顿住，他轻而易举地拨开人群走向我。
“阿风。”停在面前的南惜风抬头看着我，第一次从另一个角度看他，突然觉得他又英俊了几分。
南惜风没有说话，乌黑的眼越过我看了看身后的人，然后又静静地看着我。
“阿风你别误会，不是我叫他抱着我的。”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怒气，我瞬间就慌了神，在半空中蹬着腿，“南墨，你放我下来！南墨，喂！你听见了吗？快放手……”
腰上突然就多了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南惜风就这样面无表情的伸手把我抱过去放在地上:“阿墨，你又跟猫儿开玩笑了。”
南墨略显尴尬地收回手，原本温柔纯真的笑又变得邪魅:“是皇嫂想要叫你，可是她身高不够，我也只好小小地帮助她一下。不过抱过了才知道，皇嫂的腰可真细呢。”
“你们怎么来了？”南惜风淡淡地问道。
“我可是在家等你等得花都谢了，只好叫皇嫂陪我一起来接你回去。”南墨说着便将我挤开，往南惜风身上一靠，“回家了你可要好好安慰我。”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掉了一地，好好安慰他。恐怕现在需要安慰的是我吧？
“回家罢。”南惜风反抗也不迎合，自顾自地往前走。而南墨却恬不知耻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挽着南惜风的手臂与他一同走。
“皇嫂，愣着干嘛？快跟上。”
真是气煞我也。从今早起床到刚刚，我对他建立起来的唯一一点点好感瞬间土崩瓦解。这世上最讨厌的人就是反客为主，他现在反得这么彻底，我真想把他撕成一片一片的拿去喂猪。
我气愤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上南墨都紧紧贴着南惜风，有说有笑，而南惜风也时不时地应和着他。
不行，我必须要想个办法分开他们。我在心里盘算着主意，却没发现他们都停了下来，额头生生地撞在不知道是谁的背上。
“疼死我了，你们干嘛呀！突然停下来也不说一声。”我揉着鼻子大声抱怨着。
南墨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被我一把甩开。他低声说:“胆子真大，没大没小的，还不参见雅妃娘娘。”
雅妃？听着好耳熟。我捂着鼻子抬头，上次献舞的那个辛夷国公主坐在銮架上，居高临下地斜睨着我。此刻的她穿金戴银，妆容华贵，再不似那日翩翩而舞的少女。
“臣妾参见雅妃娘娘。”明明就有一副天生丽质的好皮囊，偏要用如此浓重的胭脂水粉遮盖。生生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大妈大婶。
“太子妃？呵，怎么如此冒冒失失，说话也粗鲁不堪。并肩侯没有教过你礼仪么？”图雅嫣红的指甲一下一下敲击着銮驾的雕凤扶手。
我垂首行礼:“娘娘，我从小出生在将帅之家，本就豪气惯了。基本的礼仪我爹都是教过我的，别的我都记不住，只记得我爹教过我说话不要阴阳怪气，会被嫌弃。他还说过是什么样的人就以什么样的方式处之。”
图雅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你的意思说我说话阴阳怪气？不值得你以礼相待？”
“我可没这么说过，娘娘还是不要急着对号入座。”说谁谁知道，给你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雅妃娘娘。”南惜风突然挡在我身前，留给我一个宽阔的背影，“我的太子妃冲撞了你，是我平时没有管教。她还是个孩子，还望您不要跟她计较……”
“我才不是孩子。”
“你住嘴！还不快认错！”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呵斥我，我一时不知道做何反应，只好闭嘴，心里却久久无法接受对我如此严厉的南惜风。
“哟，太子妃的小脸都白了。太子，你平时太惯着她了吧？只斥责了这么一句就接受不了了，以后不知道还要翻起什么大浪来……”
图雅的话越说越难听，可惜我不会武功，要不然我一定会飞起来给她一脚，把她的嘴巴堵上。
南惜风听着图雅的话一句也不反驳，我虽然不会飞但是却会跑。捂着耳朵甩开南惜风阻止的手，我拔开腿就跑开。
呼啸的风声在我耳边凌乱地响着，我忽然就很想回到并肩侯府。
从前我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无法嫁给我爱的阿风。最怕的事情就是他来到我的世界，照顾我保护我心疼我了解我，最后离开我。
我现在嫁给他了，是尊贵的太子妃，我再也不用担心不能拥有他，但是我最害怕的事情却与日俱增。南墨的出现让我害怕，害怕南惜风的心从来都不属于我。他是太子，他必须要巩固他的地位，将敌人变成朋友。但世上怎么会有赔本的买卖，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我真的害怕他舍弃的是一个小小的我，去换取人人都觊觎的大好江山。
如果真的有那时我该怎么办，是要死要活地躲进老爹或是陈青的羽翼里？还是没心没肺地当一切都是一场梦，彼此相忘于江湖？
“猫儿。”
南惜风轻声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坐在崇明殿门前的石阶上，抱着腿故意不去看他，也不回答他。
他轻叹了一声，走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不爽地翻了翻白眼，把头偏向一边。
“你可知图雅现在正是得宠之时，你刚刚的言行举止很危险。惹怒了她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改天你还是去……”
“你为什么娶我？”这是我一直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今天却想听他亲口告诉我答案。不管是什么样的回答，我现在都迫切地想要知道。
“什么？”
我仰头直视着南惜风，他整个人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为什么娶我？”
半晌，他都不曾回答我。我又开口说:“我时常在想，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会不会很难受。你难受么？”
“猫儿……”南惜风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声音里透着隐忍的痛苦。
“嫁给你之前很多人都在说那些闲言碎语，你应该都知道吧？我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那些所谓的话，可是我现在有点动摇了。阿风，你真的那么在意太子之位？”
他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双肩抖动得更加厉害，垂在身前的手紧握，青筋突起。
难道他要揍我我怯怯地往后靠了靠。南惜风突然身子一偏，剧烈地咳嗽起来，猩红的液体从他的指缝渗出来，刺痛了我的双眼。
“阿风。”
他整个人突然往后倒去，温柔似水的眸子闪着微弱的光。我想要去拉他，却只碰到他冰冷的指间，他就像个陨落的星辰坠下石阶。
第一次见南惜风呕血是在他十七岁的瑞雪年间。那鲜红温热的血滴落在雪白的地上，如同吸收着南惜风生命而盛开的红梅，妖冶而绝美。那一次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可他却顽强地活到了现在。
“阿风！”我连滚带爬地滚下石阶，这阶梯虽然不高，但那疼痛对于呕血的他来说却是承受不住的。
我死命地抱着南惜风，胀痛的眼睛里泪水奔涌而出。他嘴角的血渍称得脸色更加苍白，仿佛他下一刻就要在阳光中透明，然后消失。
“阿风，阿风你怎么样？我再也不问你那个问题了，你快跟我说说话，不要睡觉知道么？来人！来人呐！救命，救救他，来人……”
微凉的手抚上我的头，南惜风艰难地扯开一丝微笑，安慰着我:“猫儿莫怕，这是旧病了，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吐了那么多血。”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我一直怕你离开我，总是很矛盾。想着只要自己爱你就行了，只要能守着你就是最好的。可是人总是贪心，我总期盼着你跟我说爱我。是我把你逼成这样的，是我贪得无厌。阿风，你不要有事，以后我再也不吃那些莫名其妙的醋了，只要你活着就是不离开我，我再也不奢求拥有你。”
南惜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猛地突出一口黑血，昏死了过去。
“来人！来人！翠花！南墨！快来帮帮我，求你们帮帮我……”我架着南惜风想要把他拉起来，可我的身板和力气却无法移动他。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南墨从石阶上缓缓走下来。
“快救他，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