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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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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星期天和管人杰一起到刘院长那儿后,筱枫发现她对人杰多了一种让她想来就心儿怦跳的情绪,因为她开始发呆,然后想到人杰、想到冬儿那张小脸,她就忍不住发笑。

    天!她从不做这些傻事的,而现在她不仅仅常发呆、傻笑,甚至于还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她坐在客店里一个人自言自语著。

    她的眼一刻也不离的瞪看着电视,而此时电视的书面刚好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激切的拥抱,在他们的脸上均刻烙著得来不易的沧桑及感动,在他们脸上和著的泪在水银灯下闪闪发亮,而当女的把台词一字一字的说出来时,筱枫发现她感动得哭了。

    我以为我再世不会有感动这种情绪了,我以为从母亲死后,我再也不相信感情这玩意儿了。

    而现在──我竟然为了电视剧的一幕而哭得你炕├驳模你一刮?艘桓鼍啦?约旱哪吧?凶佣雷陨敌Γ你馐鞘?迥昀矗?5?谒?砩献詈眯Φ囊桓鲂?啊?br />

    “筱枫,你怎么了?”文秀不解的问著泪流满面的筱枫问。“是不是什么事让你伤心?”

    文秀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扬起,让筱枫惊叫了一声。“干妈,您什么时候到客厅来,我怎么不知道,吓我一跳。”

    “了我来了一会儿,那里知道你根本漠视我的存在。”文秀朝她睨了一眼,然后继续说“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活像个恋爱中的女人。”

    “干妈,你说到哪里去了嘛!我只是被电视剧的情节所怠动,才会没发觉你到客厅来。”

    “你会被电视情节所感动?”文秀不相信的睁大眼问。“你不是一向视这些赚人热泪的电视剧为文化垃圾吗?怎么你──”

    “干妈,你就别取笑我了,人生总会有一次的嘛!”筱枫红著脸打断文秀的取笑,事实上,干妈说的没错,以前的她根本就不可能会看这些爱得死去活来的电视剧,可曾几何时,她竟然变了,她竟然在看让她不屑一顾的谈情说爱的连续剧,而且还被干妈逮个正著,难怪干妈会取笑她。

    “筱枫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文秀那双精明干练的眼盯著筱枫,从上个星期天看到筱枫和一个她期待中的男人约会后,她就一直在等──等筱枫自动告诉她,可是她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筱枫告诉她期待中的事,现在,她终于憋不住开口问了。

    “没有呵!”筱枫疑惑的看着文秀,它的心也跟著在猜测。

    “没有吗?”文秀稍稍提高了音量说。

    筱枫思索著。“真的没有。”最后她肯定的说。

    “别想骗我,我都看到了。”文秀得意的看着筱枫那张脸慢慢的变红。

    “您看到了?”筱枫被她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搞糊涂了。“到底什么事嘛?”

    “就是上个星期天的事啊!”文秀终于忍不住透馆了一点讯息给她,要不然筱枫这丫头城跟自己装糊涂的。“我想你的记忆力应该不会退化得这么快吧!”

    “上个星期天?”筱枫轻声重复文秀的提示,当她看到文秀用眼神追问她时,她朝她耸肩表示不知。

    “还装?再装就不像了。”文秀打算揭开她的秘密,要让她俯首认罪。“告诉我,那个男的是不是你的秘密男友?”

    “男的?哪个男的?”天哪!干妈到底在说什么啊?上个星期天?男的?筱枫在心中惊呼,难道难道干妈看到了,若真的给干妈看到了,她一定会误认管人杰是她的男朋友的,接下来一定会要她把他带回家的。

    “就是那个在路口接你的那个男的啊?”

    “哦!您说的是管人杰呵!”她假装恍然大悟,现在她得开始和干妈斗法了。“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

    “不是吗?”见筱枫肯定的摇著头,文秀的眉皱得更紧了。“好,那你告诉我,他是谁?”

    “他是我们公司收发室小朱的男朋友,那天小朱请我到她们家玩,而他家离我们这儿不远,所以他顺道过来载我啊!”她随口说了个借口,小朱抱歉啊!我是逼不得已的,你千万别计较我这个随口编的谎言啊!她的心歉然的说。

    “真的?”文秀仍不放弃地紧盯著她,希望能从她脸上的表情瞧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是当她看到筱枫肯定的点头时,那原本在她脑海里盘桓的婚礼瞬间化成泡影了。

    “筱枫啊!你这丫头真懂得如何伤我老人家的心。”文秀感概的说。

    “谁教您不问我,自顾自的在那逆瞎猜。”筱枫嘟著嘴嚷著。

    “我哪知道啊!如果不是你刻意瞒我的话,我也不会在看到你上男人的车,就把他当成你男朋友呵!”

    “干妈,您就别操那么多心了,我会替自己的未来好好打算的。”筱枫轻轻的环住文秀的肩轻摇著。

    “我才不相信你,”文秀不能苟同的看着她。“你除了会顾影自怜外,我实在看不出你会有什么美好的未来,因为啊!一个女人不管再怎么能干,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实在称不上完满,而这个家应该是由一个男主人、一个女主人和几个小萝卜头组成的。”

    “干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幸福也是如此。”筱枫一脸的苦笑和隐约可见的悲伤,让文秀见了又忍不住伤心满怀。”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很多事都得靠自己挣取的,幸福也不例外。

    “那你呢?单身这条路您不也走过来了,难道您不觉得能够拥有真实的自我也是一种幸福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单身这条路太艰辛了,我不希望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就选择走这条路。”文秀保留的态度,勾起筱枫的兴趣了。

    “万不得已?干妈您能不能解释什么样的情况是“万不得已”呢?”筱枫不让文秀有回避的机会追著问。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文秀小心收藏起如潮水般涌现的痛苦,她不想让筱枫发现而难过。

    “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三十年前我曾谈遏一场差点毁了我的恋爱?”

    筱枫想了一会儿后,才缓缓的点头应道。“我记得。”

    “三十年前我爱上了一个男孩子,为了爱他,我把自己全给了他,谁知道当他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后,却不肯承认我怀的孩子是他的,而且没指责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才会随随便便的把身体给了他,那时我我”

    “干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扯痛您的伤口的。”文秀的泣不成声,让筱枫见了心痛不已。

    文秀不理会的继续说下去。“当时我真的认为自己是个行为不检点的女孩,因为在当时的社会是不允许女孩子有行为不检点的事发生的,更何况是在朴实的小乡村里呢!而我的父母更因为我而受?人的指指点点,甚而成为防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于是乎我的母亲因为受不了而跳河自杀,而我的父亲把我带到助产士那儿,替我施行堕胎手术后,就把我赶出家门并且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干妈,别说了,我求您别再说下去了。”筱枫哀求著说,她真的不知道文秀的遭遇竟是如此的悲痛,而自己何其残忍,竟然会拿铁钩子去挖掘她埋藏在心底深处不堪回首的过往。

    文秀用力的眨去眼角挂著的泪,她拍拍筱枫的手示意她安静下来。“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嗯!”筱枫抵著双层、合著泪点著头。

    “我离开家后,只身来到台北,凭著高中毕业的学历顺利的找到了工作,之后几年,我把自己完完全全投入在工作上,而三十几岁的我,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生活当然不成问题,可是时间久了,安定的生活突然不能满足我了,于是乎我开始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个坚实的臂膀可以倚靠,就这样又寻寻觅觅了几年,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了可以给自己安全感的男人时,我又开始迷惘了──因为我怕在过惯一个人的生活后,再也无法和自己以外的人共同生活,同时我也怕婚姻生活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样,我更怕一旦结婚后,他会要求我放弃工作、放弃自我、放弃好不容易挣回的自尊和希望,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么我宁可一个人过日子啊!”“所以您放弃了他而选择单身?”筱枫替文秀把话说完。

    “可是放弃他后,我又后悔了。”

    “为什么?”

    “傻孩子,两个人生活总比一个人单调过日子好,至少有人跟自己说话呵!而且不必接收别人投来的异样眼光,或者是背后的闲言闲语及猜测。”

    “是啊!吵架也要有对手。”筱枫没头没脑的迸出这么一句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深怕又惹干妈不高兴了。

    “或许吧!”文秀拿了张面纸擦去泪水,然后她拉拉筱枫的手。“那你呢?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底把父母不幸的婚姻和那发生的遗憾给忘了,替自己找个吵架的对象呢!”

    “我早把那些事给忘了,在我看到爸爸那佝偻的身躯和满脸的沧桑时,我就原谅他了,至于那发生的系事,我想我很难把它忘记的。”

    “既然你原谅你父亲,那你是不是该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筱枫表情有些茫然的看着文秀,过了好一会儿,她摇著头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当初那个让你拒绝婚姻的诱因已经消失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没错,当初是因为爸爸背叛了母亲的爱,让我不敢走入婚姻,可经过那么长的时间,我开始发觉让自己不敢结婚的原因,不再单纯的是因为对父母婚姻的失望,而是社会的一些现象及对自己的不确定让我裹足不前的。”

    “怎么说?”

    “我愈来愈觉得随著生活脚步的加速运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行进间的车子的轮胎和路面一样,因为车速和停靠站的关系,轮胎和路面真正的交会点少得可怜,而人和人也是一样的,如果没有利益交集或某种机缘存在的话,那么一个人之于另一个人不就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吗?”

    “我不懂这跟你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所以能一起组成家庭,是因为存在他们之间的机缘是相当深厚,而一旦这个把彼此捆绑在一起的机缘淡了、没了,那么属于他们的家庭就跟著没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现今雄婚率高的原因。”

    筱枫对文秀苦笑着,停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向她解释自己对婚姻的疑惑。

    “也许这真如您说的只是一个拒绝婚姻的幌子,实际上是我不知道自己在未来人生的定位点在哪儿,婚姻之于男女双方都是一个充满变数的赌局,有的人一路走下来平稳顺畅,而有的人却摔得鼻青脸肿,甚而丧失宝贵的生命,到最后仍不知自己想在婚姻里得到什么,想想这样的人生不是很悲哀吗?”

    “其实婚姻并非你想像中的那样的──”

    “我并不是真的对婚姻没信心,而是人心啊!”说到这儿,她想起管人杰说的话。“我想管人杰说的没错,心的好坏对一个人真的是太重要了。

    听到筱枫又提起管人杰,文秀的好奇心又再度被挑起了。“你跟这个管人杰很熟吗?”

    “我和他不过见了一、两次面,谈不上认识啦!”筱枫小心翼翼避开文秀想要看透她的眼,并且提醒自己千万要稳住阵脚,别在干妈面前摔?斗啊!

    “这样呵!”文秀口语中的失望,让筱枫的心涨满了罪恶感。

    “干妈,婚姻又不是女人唯一能走的路,我免得像您这样也满好呵!”

    “像我这样有什么好啊!都这把年纪了,从来没享受过手抱亲儿那种身为人母的滋味,更别提什么享受含饴弄孙之乐了,有的只是热闹散后随之而来的孤单、寂寞呵!”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我从不知道您孤单、寂寞啊!我一直以为您生活得很快乐、很充实,我我还以为您很满意目前的生活呢!”

    “我是很满意的,因为我的身边多了个你啊!你不仅仅是我的伴,更是支撑我心灵的伙伴,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想我的后半辈子会很凄惨的。”文秀不断的朝筱枫那张苦得不能再苦的脸眨眼晴,终于让停留在筱枫脸上的愁容和自责拔腿溜走了。

    “干妈,您对我真好,我真的真的好爱您。”筱枫说完,即不顾文秀的反对硬是往她怀里钻,这小女儿撒娇的举动,让文秀的眼忍不住湿濡了。

    “干妈也爱你。”文秀哑声讯。“知道吗?你是上帝送给我的天使。”

    “我才不要当什么天使,我只想当您的乖女儿。”

    “既然这样,那这个星期天愿不愿意陪老人家我逛街呢?”

    “好啊!”筱枫对于文秀这个提议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原因在于她好久没有陪干妈压马路了。

    “就这么说定你 蔽男悴惶?判脑加挚戳怂?谎邸!拔宜刁惴愫牵憧傻冒颜飧鲈蓟峒堑侥愕谋咀永锶ィ?鸬绞庇只婆7盼依先思业母胱印!?br />

    “不会的啦!”筱枫拍胸脯保证。“我还想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找绝对不敢放您鸽子呢!”

    “那就好。”文秀笑着说。

    当当墙上的钱在这个时候敲了十下。

    “唉呀!这么晚了,难怪我老觉得想睡觉,原来已经十点了。”

    说著,文秀就站起身,临淮房前还不忘叮咛筱枫。“明天还要上班,别太晚睡。”

    “我知道。”筱枫朝文秀点点头。“干妈晚安。”

    “晚安。”说完,文秀就进房去了,留下筱枫继续先前没发完的呆。

    翌日,中午休息时间,筱枫拿起玉珍放在桌上的报纸,当她看到报纸刊载的新闻时,她那只眼睁得老大。

    “爸真的把公司结束了。”看到这则报导时,筱枫不太相信的自言自语著。“是不是因为上回她刺伤木青的事被阿姨发现了──”

    她摇著头,一颗心因为担心而七上八下的。“不,不会的。”

    对,打电话回家问问,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之际,她急忙拿起电话拨了熟悉的号码,可当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时,她又不由自主的把电话挂上。

    等会儿再接吧!她这么告诉自己,也许五分钟后再接好了。

    好不容易迫了五分钟,她无法再等下去了,于是她又拿起话筒拨号。

    “喂!爸,我是筱枫。”当电话那头传来汪一中的声音时,筱枫紧张得差点为之硬咽。

    “筱枫?我不是叫你别打电话回家的吗?”

    “爸,我担心木青会找您麻烦啊!”“傻丫头,木青自知理亏,所以发生的事他一字都没有说。”

    “真的?连阿姨都没说?”

    “嗯!”“那您为什么要把公司结束?”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公司不过是个空壳子,我再硬撑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我年纪也大了,不如把公司结来,我也好享几年清福。”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筱枫长吁一声,听到父亲健康明朗的声音,让她悬挂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筱枫我不跟你多说了,木青快回来了。”

    一中声音里的担忧让筱枫又忍不住?心。“爸,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没没有呵!”

    “爸──”

    “我好吧!最近木青老缠著我。”

    “他为什么要缠著您?”

    “他要我告诉他你台北的住址,而我告诉他我不知道,孩子,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你和这个家彻底断绝关系。”

    “不,我不能这么做。”

    “傻孩子,我从来就没有为你做过什么,现在你就再听我一次吧!别再打电话或回家来,木青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而我这个做父亲的,怎能眼睁睁的看到木青再度伤害你呢!”

    “爸我答应您,可是您也要答应我,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为自己切想,照顾自己。”筱枫泪流满面,从母亲死后,这是第一次害怕失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父亲这个亲人了呀!

    “我会的筱枫,木青回来了,我要对电话了。”

    筱枫来不及反应,电话就被切断了。

    江木青,这个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从我的噩梦里消失呢!

    筱枫挂上电话后悲哀的想着。

    星期天,筱枫陪文秀几乎把大台北著名的百货公司逛遍了。

    “筱枫,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提著大包小包的文秀,脸上难掩疲惫的说。

    “好久没这么疯狂的逛街了,唉!真把我累坏了,看来我真的老了。”

    “干妈,谁说您老了啊!您忘了,刚刚在逛鞋店的时候,那服务小姐不是误以为您是我姊姊吗?可见得老的不是您,而是我啊!”筱枫望着一脸疲惫的文秀打趣著说。

    “你还说呢!提到这个我就有气,你为什么要对她说我今年“才”六十一岁,难道你不知道年龄是女人的秘密吗?”文秀不高兴的质问一脸无辜的筱枫。

    “我我人家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说溜嘴嘛!”

    “算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吧!”

    “干妈,你不生我的气啦!”

    “生你的气?我又不是吃饱撑著,再说我这个大人怎么可以跟你这个小人一般见识呢!”

    瞧文秀咬牙切齿的模样,让筱枫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看来我这个干妈年轻的时候,也一定让那些个追求者吃足苦头的,天!我真想瞧瞧当时的景况。

    “筱枫,你在使笑个什么劲啊!”文秀见筱枫半天不吭上一句,只一味的望着自己傻笑着,她有些做贼心虚的说。

    “没事啦!”筱枫笑着打马虎眼,探知若她把那些个想法告诉干妈的话,她老人家准会没完没了的臭自己一顿。

    “既然没事,那我们走吧!”

    文秀不打算追究下去,如果她再追问下去的话,那她和筱枫就得在这儿站到天黑,并成为众目焦点了,于是乎她提起包包就要离开,哪里知道筱枫一动也不动的在原地东张西望的,没一会儿工夫人就不见了,当她看到筱枫时,只见她牵著一个小女孩哭啼的往自己走来。

    “筱枫,这小女孩怎么啦?”文秀关心的问。

    “她可能和她的家人走失了,刚我看到她在人群中慌张的来来回回走动,我担心她会碰到坏人,所以找就把她带过来,”说到这儿,筱枫看了文秀一眼很钉说。“干妈!逛了一整天了,您也累了,我想还是请您先回家吧!我陪小妹妹在这附近等她的家人来找她。”

    唉!筱枫这孩子就是人善良了。“我看这样子好了,我先到前面的咖啡座休息,等你替小妹妹找到家人后,你就到那儿暗我喝杯咖啡吧!”

    “好吧!”文秀的语气不容她反对,她只好点头应好。

    “那我先过去了。”文秀把筱枫手中掩著的袋子接过来,然后就离开了她们。

    “小妹妹,告诉阿姨你和谁出来的啊!”文秀离开后,筱枫蹲下身,和善的询问有关小女孩的一切。

    “我我跟妈妈一起来的。”说著,那原本在小女孩眼睛打转的泪,倏地滑了下来。

    “妈妈我要妈妈”

    “乖,别哭哦!阿姨陪你在这儿等妈妈。”筱枫安慰著说。

    “谢谢阿姨。”小女孩硬咽的说。

    筱枫爱怜的拍拍那张期待著的小脸,看她的年纪该和冬儿差不多,虽然年纪相仿,遭遇却有天壤之别,唉!看来真的是命不由人。

    就这样,筱枫牵著小女孩的手在人来人往的骑楼,等待小女孩的亲人,望着一只只从她们身上飘过的眼,把筱枫从希望的高峰打入失望的谷底。

    难道是恶意遗弃?筱枫在心底想着,转念至此,她小心打量小女孩,看她的装扮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没有人来找的话,她该如何安置她呢?

    “呵,原来是你趁我不注意的当口,偷偷把我女儿带走,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快的话,也许我女儿已被你卖了也说不定。”

    正思考著要把这个小女孩怎么办的时候,筱枫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而那声声的指控让筱枫反感的皱紧眉头。

    “这位太太,请你说话客气点。”

    筱枫望着眼前身著时髦华丽衣裳的妇人,她突然觉得悲哀,为手里牵的小女孩感到悲哀,为小女孩的未来感到伤怀,不管家里再怎样有钱,如果缺少温暖的话,依然只是外表好看的因所罢了,而生活其中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从其中得到所需要的爱及关心,难怪犯罪年龄有逐年下降的趋势,因为他们宁愿在社会中寻求刺激,也不愿意待在没有温暖的冰室裹啊!

    “客气?我没有把你拉到督察局告你诱拐,就已经便宜你了,你还敢要求我对你客气,你也不想想看你算什么东西嘛!”

    筱枫极力的稳住即待爆发的脾气,妇人的鄙视并不能伤害她什么,反倒让她有一种新的情绪产生,瞧她那只手挂了好些个钻戒的手夸张的比画著,那悬挂在她耳朵的耳环不时的随著她的嘴形而晃动,两地眼里的光彩无非是这些闪闪发光的幻石点燃的,一旦失去这些东西,也许她就会觉得人生非常的乏味、无趣,两地却觉得眼前的妇人贫乏得可怜,因为一个人所需要的精神食粮,绝不是外在物质所能填满的。

    “小妹妹告诉阿姨,她是不是你妈妈?”筱枫轻叹一声后,随即不理会妇人连珠炮似的路下身询问小女孩。

    “嗯!她是我妈妈。”小女孩怯怯的看了一眼妇人后点头说。

    “好了,那你跟妈妈回家吧!”筱枫把小女孩的手交给妇人。“小孩我就交给你了,别再把她弄丢了。”

    那妇人接过小女孩的手,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就雄开了。

    筱枫苦笑的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想想这情形真的应验了“一样米养百样人”这句话,筱枫仔细的玩味这句话后,才往文秀休息的咖啡座走去。

    “找到小女孩的母亲了?”文秀不等筱枫坐下忙追问,看到筱枫她悬挂著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嗯!”筱枫点头应了一声,随即闷不吭声的把放在文秀前面的白开水喝个精光。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文秀关心的问,不过从筱枫的表情来看,她多少可以猜得几分。

    “干妈,您看看我像是诱拐小孩子的人吗?”筱枫气嘟嘟的说。

    “不会啊!你是干妈见过心地最善良的女孩子了。”文秀笑着说,随即想到什么似的,她惊讶的问。“难不成那小孩的家人把你当成诱拐小孩的人?”

    “是啊!这年头呵,什么事都可以做,唯独好人绝对不能做。”

    “好了啦!瞧你气成这样子。”文秀好笑的睨著她。“看在干妈的份上,你就别再生气了,干妈请你喝杯咖啡消消气好不好?”

    “谁说我生气了,人家只是觉得很感慨罢了。”筱枫死鸭子嘴硬为自己的怒气辩解,硬是不肯承认她被那个气焰嚣张的妈妈气得半死。“我真的搞不懂,便那样的女人如何去做好母亲这份神圣的工作呢!”

    “傻丫头,其实并不是每个女人天生就是当母亲的料,由于每个女人对人生的价值有不同的需求及认定,所以当然会有不同的选择及做法,比如有些母亲她认为我只要给孩子吃得饱、穿得暖,就算尽了母亲的职责,但她却忽略孩子心理上的需求,有些母亲认为孩子是父母无法完成的心愿的延续,所以她总是尽她最大的努力、付出最大的心力,无非是想给孩子一个最好的成长环境及学习空间,而这一连串的给予及付出却在无形中给了孩子压力,”说到这儿,文秀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这两种母亲是我们社会上最典型的母亲,你能说她们错了吗?不能的,因为她们的出发点无非是爱孩子,所以我们无权去做评断的,毕竟我们两个都不是为人母,所以很难去领悟及体会为人母的个中滋味吧!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想跟著孩子一起学习和成长,应该要比如何首个好母亲还要重要。”

    “我知道。”听完文秀的话,筱枫的怒气算是消了大半。“不过我还是认为既然要做母亲,就先要明白孩子不是手中的黏土,可以随自己的心意任意捏揉的。”

    “好啦!说那么多,口不干啊!”文秀笑着睨她一眼,随即招呼服务生替筱枫叫了杯咖啡,然后再端起自己的咖啡杯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

    “筱枫,你认不认识正朝我们这儿走来的男人?”文秀喝咖啡的当口,不经意的瞥见一个男人正朝自己走过来,遂好奇的问筱枫。

    “谁呀!”筱枫说完,顺著文秀目光望过去,当她看到管人杰正朝自己走来时,她在心里暗叫一声:槽糕!

    “嗨!”管人杰不理会筱枫投以不悦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向文秀介绍自己。“您好,我是管人杰。”

    “你就是管人杰?”文秀的好奇心在听到管人杰这三个字时,全都似脱缰的野马乱奔一通。

    “您认识我?”人杰惊讶的问,然后他偷偷的瞥了筱枫一眼,而筱枫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红晕让他开候的笑了。

    “嗯!筱枫跟我提过,你是她公司收发室小朱的男朋友嘛!”文秀笑着说。“我是筱枫的干妈。”

    “封不起,您别说什么来著?”人杰急著追问。

    “我是筱枫的干妈。”文秀想了一会儿后重复说。

    “不,是前面那一句。”

    “前面哪一句?”文秀摸不著边的看着急切的人杰,突然她想到了。“筱枫说你是小朱的男朋友。”

    “小朱?”人杰无元神的重复这个名字,天!我什么时候认识什么小朱,又怎么含成为她的男朋友呢!

    他转过头向筱枫发出求救信号,只见筱枫面有愧色的始终不肯正面看他,于是乎他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地出的主意,天!她真那么讨厌自己吗?要不她为什么告诉她干妈说他是小朱的男朋友,原以为和她从孤儿院回来后,她多少有点喜欢自己的,哪里知道原来她对自己真的无心又无意,这一切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我想我明白了,对不起,打扰了。”说完,他朝文秀欠欠身,便黯然的离开。

    “管人杰──”

    筱枫唤著背影有些凄凉、孤寂及受伤的管人杰,一时间,千百个让她难以理解的情绪在她全身奔窜著。

    我错了吗?我只是努力著不让自己受伤,难道这也错吗?

    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啊我,伤害管人杰不就等于伤害自己吗?

    筱枫懊悔的问著自己,我真的做错了吗?

    “筱枫,你这孩子真让我操心啊!”文秀从管人杰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对筱枫是真心相待的,虽然她从不干涉筱枫的感情生活,但她对筱枫就这样的把到手的幸福推开的做法,实在无法苟同,毕竟为了自己而伤害了别人,确实有失厚道及自私了些,但是见筱枫满脸的懊悔,她也不忍心指责它的不是。

    “干妈,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筱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但是听在文秀的耳朵裹却是震颤不已。

    “我们走吧!”

    文秀安慰著拍拍筱枫的手,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东西和筱枫一起球开咖啡座,为这一天书下有缺憾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