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妖刁记 > 第180章似是痛苦难当

第180章似是痛苦难当

推荐阅读:覆雨翻云风流传特种兵学校密事那一汪肥水的流淌我们夫凄这些年我和30岁女王的故事我的地下情人曰本皇后被奷记异地夫凄香火优衣库真相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定了定神,又恢复一贯的细密冷静,目光四下巡梭。像这样的女尸还有三具,也就是说,天罗香今晚在娑婆阁之上,又折去了四名好手。

    四女之中有两人是一击毙命,伤口各只一处,一在心口一在喉头,另一人腰腿受创,但洞穿腹部的第三道伤口才是致命伤。而自书橱下拖出的这名女尸伤口最多,手折腿断,身上还有几个血洞,很难判断出哪一处才是取命的杀着。

    面孔只怕是她飞身撞上书橱之后,才被另一具迎面倒落的橱架压毁。这意味着天罗香派出的刺客越来越强。明栈雪仗着神出鬼没的轻功袭杀四人之二,却不得不与另两人缠斗,地板上还有几滩半涸血迹,说不定明栈雪也因此负了伤。

    耿照想起当夜破庙里蚳夫人蚔狩云的话,她说明栈雪的武功太高,再追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可以想见,再出的刺客必定是蚳夫人心目中“不会徒增伤亡”的厉害角色。

    兴许明姑娘十分忌惮、经常提起的那位“师姐”也亲自出马,才能将她逼到如此境地。他强抑心中焦躁,细细将阁楼搜索了一遍,毫无意外地并未发现聂冥途的踪迹,却见地上狼籍碎裂的杂物之间,有块长约尺许、形状狭长的木片,一面阴刻如盒盖,另一面的立体雕刻却像极了裙裾飞扬的下裳一角,其上绉褶宛然,甚至能辨出衣纽的样子,堪称活灵活现。

    耿照抚着雕板沉思,心中一动,抬头四望,忽然起身奔至角落,翻过一尊斜倒破损的千手观音,果然背后裙角处缺了一块,形状恰与那木片相吻合。

    木片原是一个狭长凹槽的盖子,那凹槽的大小深度,正好容一部佛经收卷藏入。耿照心中叹息:“看来,聂冥途终究找到了他要的东西。却不知那经书里写得什么?”

    眼看天将大亮,他在娑婆阁外围巡了几匝,不见有什么暗桩,又想:“天罗香一向有回头收埋门下遗体的习惯,必定派人回来。”

    在林中拣了棵繁茂的老树栖身,忍着饥渴疲倦,监视阁子内外的一举一动。谁知一直等到了傍晚时分,夕阳即将西沉之际,才有交班的集恶道小鬼前来。

    耿照早一步避入阁楼横梁间的隐密交角,挖了个觇孔向外窥视,不久便见油彩绘面、绿袍耸肩的鬼王,策着骨肉如柴的乌骓追风马狂奔而来,风风火火的模样与前夜娇润的混血女郎判若两人,全然无法加以联想。

    重要的囚犯逃跑了,偌大的集恶道却无一人察觉,阴宿冥气得发抖,挥剑斩了两名负责守卫的头目,命众小鬼沿山搜索。想也知道,这不过是亡羊补牢之举,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效用极其有限。

    耿照见她踩着厚底官靴的步履有些不稳,暗想:“是你累昏了,没能起来审讯聂冥途,怎又怪罪旁人?”他不知集恶中人修练阴功,本就习于躲避白日。

    鬼王日间若无命令,众小鬼便躲在阴寒处呼呼大睡,养精蓄锐。此番走脱了聂冥途,的确是昨夜耀武扬威之后、日间宿卫太过大意所致,那两名鬼卒头目躲到山下饮酒作乐、蹂躏妇女,死也不冤。

    那四具天罗香的女尸被阴宿冥收了去,耿照一路跟踪扛尸的小鬼来到觉成阿罗汉殿,阴宿冥命人抬出冰狱铁箱,唤来麾下的冥浑尸老解剖尸体,研究下手之人的武功路数。

    先前死在林中的一干小鬼尸首,也并排在大殿之上,庄严肃穆、金碧辉煌的阿罗汉殿,飘散着衰腐难闻的死尸气息,犹如阿修罗场。

    那冥浑尸老生得十分矮小,肌肤生满怪疣,头顶童山濯濯,腻滑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紫,再加上肥短而弯曲的粗腿,看来便如癞虾蟆精化成了人形,十分阴森。

    他操着一口细如筷箸的银刀,利落地将四女开膛剖腹,从脂肪堆里翻出脏腑,细细观视闻嗅,对阴宿冥道:“启禀鬼王,这四女乃是死于天罗香的“洗丝手”、“玉露截蝉指”之下。

    洗丝手是天罗香的入门基础,不算什么上乘武学。其套路六十四式,本门百鬼簿中早已搜集完全,只是心法不明,仅能发挥三成威力。

    “那“玉露截蝉指”却是天罗经中的绝顶功夫,近一甲子以来不曾听闻有人会使,百鬼簿中仅录得一招。此间的六种手法全是初见,一击取命、招劲皆巧,堪称满载而归。”“这么说来,杀人者是精通天罗经的高手了?”阴宿冥蹙眉道。

    “该当如此。”尸老舌尖一舐,嘿嘿笑道:“蚔狩云那老虔婆的修为不坏,可惜老了,杀人的却是血气畅旺的青年人。天罗香门众甚多,却没听说有什么人才,要将玉露截蝉指使到这等境地,除非是蟏祖亲来。”阴宿冥重重哼了一声。

    “我还没寻她的晦气,她倒是先踩上门来啦!就算是“玉面蟏祖”雪艳青,劫了集恶道的人,本王同教她吃睡不得!”

    袍袖一挥,森然道:“传令下去,查出天罗香最近的据点,每日劫它个三五人来,须得抓活的,由本王亲自审问!”

    随侍六鬼之一的负屈鬼领命而下。冥浑尸老“哦”的一声,露出心痒难搔之色,频频搓手。果然阴宿冥续道:“问完还没死的,交由尸老处置。”

    斜睨了他一眼,森然道:“这一回,须拷问出洗丝手的正宗心法,补全百鬼簿的记载。唯面目不可有缺,须辨得清清楚楚,每颗头都要送回天罗香去,直到雪艳青把人交还为止。”

    “属下遵命。”天明之际,阴宿冥才又跨上追风瘦马,摇摇晃晃出了阿罗汉殿。众小鬼将殿内洗刷干净,冥浑尸老移走了残尸,除了空气里一丝若有似无的脂肪臭气,大殿里空荡荡的一片,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耿照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想象自己钻回大佛肚里的密室睡上一觉,再睁眼时便会看见一张笑吟吟的绝美娇靥,明姑娘又拎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又或好看的衣裳,新浴起的发梢还滴着晶莹的水珠,整个人如玉雪一般可爱

    为了这一份痴望,他不敢离阿罗汉殿太远,白日便在大佛腹中的密室练功。入夜则抢在阴宿冥移驾之前离开,或躲在树上,或在能遥望殿中动静的某处屋檐交角,天明才又乘隙钻回密室睡觉,如此过了三日。阴宿冥果真说到做到。她每天抓回三五名不等的天罗香弟子,施以酷刑拷问,起初耿照为了掌握明栈雪的行踪,就近听了几回。

    后来实在觉得太惨,众小鬼们逮回的弟子层级又低,问不出什么,往往捱不到天亮就死了,索性远远避开,不忍再听。将人拷死了,阴宿冥便教小鬼割下头颅,附上一纸青蝠血笺,扔回逮人的天罗香据点。

    七玄在三十年前的妖刀之乱后,灭的灭、隐的隐,本已元气大伤。战后,实力最强的狐异门又被正道七大门派连手剿灭,并称七玄双璧的门主“鸣火玉狐”胤丹书、“倾天狐”胤野夫妇双双遇害,魔消道长,实已到了极处。

    近年还敢打着邪派旗帜四处扩张势力的,七玄中便只有天罗香一家。集恶道去抓了天罗香的弟子来,恰恰是狗咬狗一嘴毛,耿照出身白日流影城,一向以正道自诩,原该稳坐树头,看这些邪魔外道自相残杀。

    但阴宿冥的拷问手段着实太狠,几次耿照都想掠下树去救人,须将指甲刺入掌肉里,直刺出血来,才能提醒自己不可冲动,万勿失了理智。

    到了第三天夜里,约莫阴宿冥也问烦了,掳来的那名天罗香弟子已奄奄一息,用了几样不轻不重的刑,便交由冥浑尸老处置。耿照本在树顶默默监视,闻言不禁汗毛竖起:“交给那冥浑尸老,岂不是生剖了她?”

    待阴宿冥率众离去,忙跃上大殿屋脊,掀开壁板摸进横梁,赫见殿中一座光滑石台,一名赤裸的少女四肢被张成了“大”字,腕踝以铁环锁起,细白的奶脯不住轻颤着,两条细腿白皙笔直,平坦的小腹活像是仰翻过来的小白鼠,高高贲起的阴阜覆着茂密柔软的细毛。

    冥浑尸老拿着尖细银刀,作势在她两边的锁骨及乳间各划一刀,嘿嘿笑道:“小姑娘!你有没见过自己的心,生得什么模样?待会我将你的腔子剖开来时,你便能看见啦!”少女簌簌发抖,仿佛连喊叫的力量也无,乌黑亮丽的耻毛被细白的雪肌一映,倍显精神。耿照心想:“集恶道中人如此残毒,我若坐视不管,与他们有什么分别?罢了罢了!”银牙一咬,纵身跃下横梁,低喝:“住手!”

    为防解剖时血气冲出,随风远送,阿罗汉殿中门窗紧闭,冥浑尸老乍见一条白影自梁间跃下、开声喝止,还以为是什么天罗香或五帝窟的好手闯了进来,谁知竟是一名年轻的小和尚,生得浓眉大眼、黝黑结实,相貌却是不识。

    他对七玄中的名人了如指掌,可不记得有少年僧人模样的成名高手,生满凸疣的暗青丑脸上微一冷笑,怪眼斜乜:“你是什么东西,敢来坏你爷爷的好事?”

    银刃在肥短如棒槌的五指间滴溜溜一转“唰!”一声刃尖朝下,径往少女胸口插落!“且慢!”

    耿照足尖一点,飞身扑去,岂料冥浑尸老这着却是虚招,转头张口“嗝”的一声从喉间喷出大股红烟,烟浓如血,腥臭难当,不住迸出石砾般的细小颗粒,竟不消停。耿照陡被血烟卷了进去,身子一僵“砰!”摔落地面,抱头连滚几圈,似是痛苦难当,直至冥浑尸老脚边才不再扭动。尸老张着血盆大口滚滚出烟,朝地面连喷了大半晌,这才意犹未尽地闭起嘴巴,鼻中“哼”的窜出两道淡淡余息,转头对面露惊恐的少女狞笑:“这“虾蟆烟”遇血即化,一会儿皮肉烂去,能硬生生抖出一副光洁完整的白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