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乡艳连城 > 第234章却说真要走

第234章却说真要走

推荐阅读:覆雨翻云风流传特种兵学校密事那一汪肥水的流淌我们夫凄这些年我和30岁女王的故事我的地下情人曰本皇后被奷记异地夫凄香火优衣库真相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以为许峻岭如此放肆地盯着她,明显地把头一扭,显出气恼的神情。她这一扭提醒了许峻岭,他猛省过来,转了头仍看着台上。他浑身的皮肤着了火似的炽热,血一股一股沿着无数的通道往头上涌,裹挟着无数小钢针要从太阳穴往外奔突。

    眼睛也潮起来,眼前一片模糊。这其实也是意料中的事,但一旦看在眼中却无法接受。许峻岭再也坐不住,一分钟也无法忍受,蓦地站起来,弓了腰走到过道上,退到后面。

    他真的很为张小禾惋惜,他甚至宁愿她回过头去找原来那个人,心里恐怕还好受些,这时许峻岭强烈地意识到如果今天不跟她见一面,今生今世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前几天他到多大教育学院去过,想最后偷偷地看她一次,没有见着,才知道她已经毕业了。他紧张地思索着是不是该去见这最后一面,一会儿觉得惭愧,人家已经是人家的人了,还往前凑什么凑呢。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立起也高高大大,那个人纵使有钱,又怎么样,钱又不是上帝本人。至少,他得去问个明白,那个神秘的电话和那人神奇的幻影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许峻岭从侧门走了出去。外面是一个厅,厅那边是一溜房子,有间半开着,门上贴着“演员休息室”几个字。

    我他慢慢踱过去,从那门口经过,斜着眼往里面一瞧,看见有人在化妆,有人在吃东西,嚷嚷的一片,没有看见张小禾。许峻岭又回头走过去,看看厅里没人,侧着身子伸了一只手把门慢慢推开些。

    又一次从门前经过,瞟见张小禾正和另一个姑娘说什么。他不敢叫她,退到厅的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了,等着,一会儿那男人出来站到门口,许峻岭望着他,觉得眼睛里火辣辣的像充了血,就要喷射出来。

    他一会儿想象着自己怎么从容地走过去,突地起脚把他扫在地上,一会儿又想象着张小禾就躺在他怀中娇声软语。

    许峻岭站起来把手往那边一比划,估计着他也就齐自己的肩高,忽然勇气大增。等他进去了,许峻岭嘴上轻轻吹了几下,就把末代儿女情的主题歌吹了出来:

    我本有心,我本有情奈何没有了天,爱恨在泪中间,聚散转眼成烟。秋风落叶飘满楼,儿女情长谁捉弄,这次远行没人相送,看来只有挥挥衣袖。

    飘啊飘啊飘的风,吹的是谁的痛这歌张小禾是熟悉的,就在去年这个时候,几十集电视剧他们一起听了几十遍,许峻岭也经常含在嘴里吹着。

    果然还没吹完,张小禾站到了门口,看见了他,一怔。他们在厅的两边互相注视,沉默着,不动,都显出严峻的平静。

    在这沉默中他强烈地感受到了生命的沉重。这样有好一会儿,自己也莫名其妙地,他忽然笑了,把右手放在腰部,食指勾动几下,一边往楼梯口走。

    头也不回,许峻岭知道她跟过来了。他下到楼梯中间,倚了扶手,等着。她出现在楼梯口,许峻岭仰望着她说:“好漂亮哟,装饰得这光闪闪亮晶晶的,都认不出你了。”

    她说:“你一开口就是一把刀子,割得人好疼。”许峻岭说:“我骗你吗,骗你我也是王八。”

    她笑了。许峻岭说:“看你跳舞我眼也看花了,忍不住想看你一眼,最后一眼。过几天我就走了,机票已经订了。”张小禾说:“演出完了你在街口那家咖啡店等我,我还有个集体舞节目。”

    许峻岭说:“那我就不看了,看见了别人我心里难过。”她苦笑一下。许峻岭说:“你来不为难吗别人会准你的假吗”她说:“你只管去,我说来就会来。”

    许峻岭在冷风中走着,踩着冻硬的雪。街上空空荡荡的没人,偶尔有几辆小车来往。他把口哨吹得更响些,又对着路灯缓缓地呵出一口白气。走到街口,果然有家咖啡店。

    他从门口往里一望,光线暗暗的看不清什么,轻轻地响着音乐。又继续往前走,看着那一片天,高高的有些神秘,看不透似的。许峻岭心里想着,这天不就是氮气氧气吗,有什么神秘呢可这样想了还是没有摆脱那神秘感,心中有鬼似的。

    怎么这世上就有了个天,又有了个地,有了白天让人工作,有了黑夜让人睡觉。有了男又有了女,有了快乐又有了痛苦。他望了那一片蓝黑的天,陌生而崇高,越想越觉得这世界奇怪又可笑。

    无限的世纪消逝了,天还是这片天。想来古代的哲人圣贤也曾这样望着天,心中无限涌动无穷追问。

    那些终极意义的追问从来就没有结果,也永远不会有什么结果。许峻岭躲到树的阴影下,瞧瞧四下无人,猛然发出一阵自己也不理解的大笑。

    糊涂的人是幸福的,怕只怕难得糊涂。走远了他又转回去,一个人迎面走来,叫一声:“许峻岭吗”许峻岭抬头一看,是周毅龙。

    他说:“你怎么才来,演出都要完了。”许峻岭说:“你不看完就走后面还有集体舞呢。”他说:“看着心里突然就闷得慌,出来想吐口气,就没再进去。”许峻岭说:“这几个月你到哪里去了,打电话也没人,影子毛也抓不到一根。”

    他说:“老地方,你介绍去的,说说又快有一年了。你这几天就回去,是真的吗”许峻岭说:“你也知道了消息跑这么快!就是这几天了。”他说:“你现在是知名人士了,今天报上都登出来了。”

    许峻岭说:“别人这样说呢,我当他是开玩笑,你说就是骂我了。一条河里洗过澡,谁也见过谁的东西,是不”他说:“你下得了这决心回去,对我心里冲击很大。

    我也想想是不是不熬了,把心一横就走!佩服你的决心。加拿大有什么好,最大的好处就是来一趟不容易!”许峻岭说:“你也说得太损了点,这是世界上最适于生活的地方呢,我只怪自己没有雄心壮志。”

    又说:“你打算怎么办,还这么下去”他说:“谁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世界就像一张网把我网住了,要有一点小突破也那么的难,暂时就这么熬着吧。”

    许峻岭说:“我听你这话都有三年了,再过三年,‘暂时’两个字就别说了,一辈子就那样了。”他叹口气说:“老许,你就这样看死了我我怕是真的没什么戏了。”

    许峻岭说:“真有本领的人这个社会还是不会埋没的。”他说:“也要用得上。”又淡淡地说:“可能过不久我也步你的后尘了。孩子,让文静带着吧。我原来还担心不带小磊回去没法向我父亲交代,他最爱这个孙子的。上个月知道父亲早就死了,都死了快一年了,这我也就放心一点了。”

    许峻岭叹口气,不知说什么好,他又拍拍手套说,那就这样告别了,不送你了。”许峻岭说:“就这样了。”他默默挥挥手,转身去了。许峻岭冲着他的背影说:“好自为之!”

    他头也不回说:“ok!”背影在夜里模糊起来,是白色雪地上一个蠕动的黑点,只听见他在唱:跛子要跳舞,哑巴要唱戏,瞎子最爱耍杂技,聋子要听收音机。渐行渐远了。进了咖啡店,许峻岭选一个最暗的角落坐了。侍应小姐过桌,他点了两杯咖啡,两块蛋糕,吩咐她等会儿再送来,一会儿张小禾进来了,四处张望。

    许峻岭轻轻吹声口哨,她走过来,把一个精致的小挎包放在桌上,在他对面坐下。许峻岭说:“准假了”她不回答,却说:“真的要走,孟浪”许峻岭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