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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这是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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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禾要抵抗那种一切坐享其成的诱惑,这多么困难,虽然她对许峻岭从来不说这些。那几天许峻岭一直想找个恰当的机会提到这件事,甚至有意让内心的沉重显露在脸上,引她来询问,但每次还不等到她开口,他就放弃了这种暗示。

    许峻岭想着在这温柔之乡能多流连一天算一天,他实在也舍不得离开。他想着怎么才能打动她,说服她。他想象着和她说了这件事之后,在她惊愕之间,他突然一跃而起,扑到她跟前,头顶着她的胸,双腿趁势跪到地毯上,伏在她膝上哭了,双手拼命摇着她的身子,仰脸望着她说:“给我一点希望。

    我也理解你,只是你为我作一点牺牲也不行吗我心里又少不得你,我人又不能跟你留在这里,我这心都撕成一片片的了。”说着又把头埋下去,伏在她膝上呜地哭。

    一会儿她膝上就是一片泪痕。他哭一会儿身子就抖动几下,她的身子也随着一颤一颤的。她拍着他的背又摸着他的头说:“慢慢商量,慢慢商量,大家都再想想。”这样想着许峻岭还是心虚,觉得要说服她一点把握也没有,就这样一天天拖了下来。

    终于有一天,在那个周末的晚上,她突然向许峻岭说:“孟浪,早就想问问你了,你最近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你告诉我。”许峻岭说:“没有。”她非常冷静地说:“告诉我。”许峻岭说:“你也看出来了。”

    她警觉起来,两眼直望着许峻岭,说:“有什么话你只管说,谁跟谁呢。”这时许峻岭非常冷静,冷静得有点残忍,这么多天积蓄的力量都调动了起来。

    她看了许峻岭的神情,也严肃起来。许峻岭说:“张小禾,我们现在是这种关系了,可从心里掏出一句话出来说,在加拿大这个地方,我不配享受你这一份感情,我没有那么大的福分承受。”

    她疑惑地望着许峻岭,一种要在他的脸上看穿问题实质的神态,说:“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许峻岭把心中想过了无数遍的那些话,平静地说了出来:“有一个事实你没充分考虑过,就是,在加拿大,我这个人,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有能耐。

    我不是说我傻,我不傻,但我没有优势,语言、人种、专业,都没有优势。不能设想一个毫无优势的人和周围的人生活得一样好,一样的有生活自信,毕竟这个世界不是为我这样的人安排的,我不能设想会有奇迹发生。说到底我还不如那些打工的朋友,他们可以看看老板的脸色十年二十年苦熬下去,我绝对不行。

    我自己也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站稳脚跟。如果我没读那几句书呢,倒也算了,哪里不是捞饭吃偏又读了几句书,多了一点想法。一年年这样拖下去,到猴年马月也不能浮出水面!”

    她脸色轻松下来,说:“说这么多你有别的意思在里面没有不用拐弯抹角的!那个白爽来信了也告诉我,你们是老感情。”许峻岭说:“就不必要我以父亲的名义赌个咒了吧。”

    她说:“脸上不要那么严肃,吓我!相信了你!别人是只兔子呢,想着自己是只熊,你是只熊呢,想着自己是只兔子。”

    她为自己的妙喻笑了“你还是太敏感了点,文人。”许峻岭说:“说来说去你还是以为我有多stmng(强壮)真的是只熊呢。你误就误在这里,我并没有像你想的那么挺拔高大,你把我想错了。”

    她说:“你可以写东西,那不是你的优势”许峻岭说:“我的一点买卖都甩在这里了。你说这点买卖能在北美混饭吃吗可以买房子吗可以带了你到加利福尼亚度假吗这是商业社会,除了钱有温度,烫手,其它都是冷冰冰的。老板不拿你赚钱他会雇了你吗用少数语种写东西,屁也不是!”她说:“还有几家报纸呢,不会去谋个职位钱少点就少点,慢慢来。”许峻岭苦笑一声,把那天和纪先生见面的情况说了,她沉吟半晌,说:“那再等机会。”

    许峻岭说:“看清楚了吧,我这个人!”她说:“那也没什么,我看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那些别的。”许峻岭说:“真的委屈了你。”她说:“不要说我,说你自己!那你怎么想的”许峻岭说:“我爱你。”

    她说:“你爱我。”许峻岭说:“我喜欢你。”她说:“你喜欢我。”许峻岭说:“我不愿和你分开,一辈子也不愿意。”她说:“你不愿和我分开。”许峻岭说着把头伸过去,靠近她,灯光下她的脸色滑润白嫩,光洁细腻,他真恨不得要伸手摸一摸。

    忍住了,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挲几下,又几下,在想象中体会着那柔嫩细腻的质感。许峻岭说:“其实也没有那样悲观,有一条路好走,什么都解决了。”

    她把身子往前一探,睁圆了眼望着许峻岭。许峻岭说:“回去,你跟了我回去。”她迷惑地望着许峻岭,问:“回哪里去”许峻岭眼盯紧了她,把一个个字吐出来:“回、国、去。”她身子后缩,胳膊往胸前一收,说:“不行!”

    许峻岭不做声,她说:“我什么都想到了,跟你过穷日子也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许峻岭说:“人可以过穷日子,也可以过没有志投降、没有自信的日子吗我早就这样想了,不是为了你,纪先生我也不会去找。”

    她说:“怎么不早说,到现在才说,你早就打了这个主意了,你是故意的。”忽然又笑了说:“你说真的开玩笑,考验我”许峻岭说:“都到生死关头了,还开玩笑!”

    她两眼直勾勾望着许峻岭,终于确定了不是玩笑也不是考验,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头一偏,伏在床上,哭了。

    看着她身子一起一伏的,许峻岭沉默着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心中比自己原来设想的要平静得多,最困难的一句话已经说出来了。沉默久了他觉得自己就这么看着她哭,跟个无赖似的,于是抚了她的肩说:“小禾,你听我说。”她一下把许峻岭的手扫开,说:“不要碰我,骗子!”

    许峻岭叹口气说:“怎么我又是骗子了。你听不听,我都只管说了。快三年了,我总希望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带来个转机,没有!

    我一天到晚转着眼睛,跟个狼似的到处嗅嗅,看有什么机会,终于明白不会有奇迹,世界不是为哪个人而存在的。现实总是以它沉默的力量强迫人成为一个现实主义者。要说奇迹,也有一个,那就是你,是你对我这一片心。”

    她转过身子,眼望着许峻岭。许峻岭说:“不容易啊,在北美这种地方!我得珍惜。可我总得活得有志气才敢承受这份感情!我也想有志气啊,走到哪里都以谦虚的微笑显出自信,可我又怎么才志气得起来呢这几年了,我为了那几个钱,天天赔笑脸,我都学会怎么耸着肩去笑了。”说着许峻岭耸了双肩,显出讨好的笑,一只手从左肩越过头拍到右肩,说:“一个头,两个头,三个头,什么滋味,还像个人吗我总想着,这是暂时的,有了五万块我就解放了。靠着这点想法我挺过来了。”

    她木然地望着许峻岭,眼角的泪痕也不去擦它。他伸手把她眼角的泪擦了,说:“加拿大好不好好!这几年我受了委屈没有受了!我受了委屈只怪自己不怪加拿大。

    可这委屈不能永远受下去,每天看自己不愿看的脸色,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有车有房子也没有意思!精神上实在损失不起。活得这样没志气,多少次我在心里哭自己啊!”张小禾坐起来,毫无表情地望着许峻岭,使许峻岭感到陌生。她非常平静地说:“孟浪,你说的我都理解,不理解的只是别人都不,只有你。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