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烽火北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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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用过早膳后，宋zy请许鸣议事。
宋zy见到许鸣，深深赔了一礼，说道：“千里，昨晚确实心思难平，很难决断啊，望千里小弟能宽宏则个。”
许鸣也被宋zy搞得没有脾气，看了看屋内，只有宋zy和他的幕僚林世则、常小川、郑道儒三人。林世则时任北平财政局局长，常小川是官产局局长，郑道儒是宋zy的秘书。此三人深得宋的信任，也依附于宋。
许鸣说道：“算了，宋委员长，现在的局势如何。”
郑道儒回答道：“昨天还在交涉，主要是道歉的人选，处分的责任人选择，北平的治安问题还在商谈。”今天张自忠和陈觉生将再与日方会谈。
常小川接着将7月9日以来中日双方的交涉诸事宜一一详细说明。对于宋zy这种坦然态度，许鸣还是很高兴的，昨天他已经和宋表明了立场，自己不反对宋华北半独立地位，反正是中国人统治，而宋zy的根本目标是保住地盘。双方的立场并不矛盾。
许鸣听明白了交涉的细节，很多后世不 懂的事情已经完全清楚，他想了一下，拟了下措辞，对宋zy说道：“委员长，这是完全的缓兵之计。”
宋zy道：“千里请讲。”
许鸣说道：“日本7月10日提出了4个条件：道歉；处分责任人；取缔抗日团体；从卢沟桥撤兵。这4个条件当时除撤兵外您没有答应，其余当即答应。7月11日双方达成协议，双方同时撤兵。”
众人点头，常小川刚才已经交代过。
许鸣接着说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7月13日日本提出的交涉有问题吗？“
众人愕然，郑道儒道：“昨天日本的提议没有什么不正常啊。”
许鸣恨恨地道：“各位是人在庐山不知处，13号日方提出的问题和10号其实没有本质不同，既然我们在11号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为什么日本还要在13号进行细枝末节的改变。”
“是宋委员长还是其他人道歉不过是面子问题，处分营长还是团长问题也不大，哪怕是冯师长被免，等些日子再起就是；限制抗日团体更是扯淡，先让他们避避风头，过几天看风向再出来活动就是。这些根本就不是大问题。”
“日军在这些小问题上纠缠，其实原因就一个，为主力集结争取时间！”
林世则道：“这几个也不是小问题，关乎委员长的面子。“
许鸣大怒道：“你以为你的宋委员长是蒋委员长，面子那么值钱！日本派几万人过来，内阁、陆军省、参谋本部和外交部这么多动作，是为了你宋某人的面子！”
许鸣大步走到地图面前，用水笔做指挥棒，边划边给众人分析态势：“日本11日晚布派兵，12日即可出动，独立混成第一旅团坐火车从长春，循四平、铁岭、沈阳、锦州各铁路线到承德，16-17日主力即可到达北平。”
“独立混成第11旅团拥有大量的野炮、山炮，是个重武器旅团，本身散布在古北口各关隘，没有火车只能步行，集结较前者为难。12日出发的话，19-20日应能全数到达北平。”
“东面呢，日本的第20师团驻扎在朝鲜龙山，但他们乘军舰速度反而较快，不出意外，先头部队14-15日也就是几天就会到达天津，主力17-18日即可全部完成集结。
说完日军的调动部署，许鸣越说越气：“而我们呢！第132师在大名、河间现在还没动！第143师在张家口也没有动！为什么不将其集结到平津各要点。”
众人无语。
许鸣将水笔朝桌子上一摔，说道：“我敢打赌，日军今天、明天还是和咱们扯皮，这就到了15号16号，等宋委员长您同意全部条件后，再谈谈别的，比如塘沽、何梅、秦土三协定不是还遗留有几百个问题吗？那就慢慢谈吧！到了19号20号就不用谈了！”
说完，他又模仿当年日本逼迫何应钦的场景，直接坐到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用一根文明棍当做军刀在桌子上敲得砰砰响，夸张地说道：“吆西，宋委员长，我们关东军来不是谈判的，是来表示坚强决心的。关于让不让出北平和天津，你只需要说同意或者不同意！”
正在这时，门外来了一人，在宋zy身边耳语数句，宋zy听后，脸上呈现尴尬之色。
许鸣知道何事，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问道：“日军先头部队是否已经到达天津。”
宋zy点了点头，愁眉苦脸地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天津刚到12列日军军车。”
许鸣是彻底没招了，主意他不是没有，但第29军上层如果一直是持这种犹豫态度的话，再好的主意也没有用。
一切果然如许鸣所预料，当天，张自忠、陈觉生等人和日方谈到半夜，高高兴兴地禀告说已经达成很多共识。结果当时就接到情报：日军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密云！
15日，日军继续增兵，并且情报显示，南下顺义的日军列车载重极重，似乎装有大量重炮和装甲车辆！这时，张自忠和陈觉生刚刚原则上同意了日方的要求。
但是随后，日方又提出了新的要求，要求宋zy履行塘沽、何梅、秦土三协定中没有实施的部分。
宋zy还不知道，就在7月15日谈判当天，日军即已经制定了作战计划：“以武力讨伐中国第29军，将其扫荡至永定河以南；其第二期进入保定、任丘一线，在增加兵力后到达石家庄—德州一线……”
随着日军的集结完成，日本态度也越来越强硬。开始要求宋zy在条约上签字，并撤退八宝山的驻军。
1937年的7月17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蒋介石发表庐山讲话：“到了最后关头，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正式表明了中国对卢沟桥事变态度。
同日，南京的日本参事官日高信六郎向国民政府提出不干涉华北局势和停止抗日的两点要求，国民政府对这种近乎于投降的条件当即予以拒绝。并且要求日方撤兵，用外交手段解决问题。
中国居然敢拒绝日本的要求！大日本帝国要求“华北五省自治“中国居然敢不同意！消息传来，日本参谋本部、陆军省“极度愤慨”。当天的日本外交部也发表了极为强硬的声明。
而在事发地北平和天津，中国军队开始在北平大量构筑工事，并且面对日军的强横行为，极力抵制，双方冲突不断。大批学生、商人、市民连续不断组织游行，支持第29军抵抗日本。同时各地民众代表和爱国团体也组织各种活动支援中国军队的抵抗，甚至来前线慰问。平津一片山雨欲来的大战景象。
许鸣这段时间，虽然积极活动，但几乎没有效果。
刚来的时候，他建议宋zy将主力部队集结，把日军突出的几部进行包围，随时进行攻击，宋zy觉得太过强硬，没敢实施。退而求其次，他建议各部建好野战工事，进行纵深防备，结果大多数人的意见还是怕得罪日本人。
许鸣到最后，干脆提议，直接让宋zy亲自带队和日方会谈。主动进攻不行，积极防御不做，那就进行一次彻底的谈判吧。
最终，宋zy取消了自己去北平和日军驻屯军司令官香月青司的会面，直接在天津和日方展开会谈。同时，许鸣也参与到了这个改变东亚历史甚至世界历史的事件中。
7月21日，天津，会议室内。中方谈判代表，宋zy、张自忠、陈觉生、张允荣、许鸣一字排开，对面是日本北平特务机关长松井久太郎、驻屯军参谋长桥本群、驻北平武官今井武夫和参谋本部和知鹰二参谋以及第20师团40旅团旅团长山下奉文。
许鸣见他的对面是个大胖子，坐在座位上，凳子不时发出吱吱的抗议声。待相互介绍才明白，原来此人就是后世著名的山下奉文。
山下前来和许鸣参与谈判脱不了关系，日方听说从南京来的中国强硬派代表许鸣参加谈判，就增加了朝鲜军一个代表，正巧，关东军集结在北平附近，无法前来，也给山下奉文留下了名额。
有时候，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改变了历史。
简单的相互寒暄后，日方代表松井首先战了起来，严厉地说道：“帝国对贵军的暴虐行为和北平等地的抗日、侮日行动已经无法忍受。因此，帝国提出如下要求：1、宋委员长必须亲自道歉！2、罢免37师师长冯治安；3、中国军队离开北平及附近地区，治安由保安队处理。4……
陈觉生一听急了，“松井大佐，昨天您不是这么说得，昨天您还说……“
陈觉生话还没说完，山下奉文粗鲁地打断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今天的形势已经和昨天不同！”
宋zy和张自忠等人一个个气得脸色发红，果然，日军主力到达后，态度极为强硬。这些要求别的也罢了，中国军队撤离北平绝对不行。否则，还不是一枪不放将北平拱手送给日本人。
陈觉生几乎是恳求：“山下将军，这绝对不行，不然，我们怎么向全国人民交待，怎么回复中央政府……“
山下奉文根本就不让他把话说完，极为无礼地打断道：“你们不需要向别人交待，只需要向大日本帝国交待，向皇军的刺刀大炮交待。”
许鸣对陈觉生的软弱感到无语，这些除了让骄横的对手轻视外，根本不可能有其他效果。
张自忠气极，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如果我们不想对你们日本人交待呢！”
山下傲慢地说道：“那么，帝国军队优良的飞机大炮将完全发挥他的威力！我恐怕北平古都将会成为一片废墟！”
日本方面几乎是山下奉文一个人在表演，他还待嚣张。对面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
众人一看，正是许鸣，许鸣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关于这一点，我有不同意见，贵军的武器与我军比较，确算精良。但唯有步兵炮粗陋不堪，除了偶尔抬着做样子外，恐怕没有大用。”
“你…，”山下奉文的脸色登时涨得通红，其余日方各代表脸色也哭笑不得。本来日本嚣张的局面突然变得非常尴尬。
原来，山下奉文因为长的胖，体重达到90公斤，和日军的十一年式步兵炮重量相等，所以人送外号“步兵炮”。
日方的气焰被压低后，双方开始就各项条款激烈争执起来，尤其是关于在北平驻军事项，房间内充满了无尽的口水。在中方的极力反对下，日方最终同意，中国军队不从北平撤退，而是将北平的驻军由第37师换成第132师。
数个小时后，到了散场之际，中方数人正欲鱼贯而出。日本代表松井久太郎突然对张自忠道：“张将军，能否留步，单独一叙？”
此言一出，中方数人全皆脸上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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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鸣说道：“算了，宋委员长，现在的局势如何。”
郑道儒回答道：“昨天还在交涉，主要是道歉的人选，处分的责任人选择，北平的治安问题还在商谈。”今天张自忠和陈觉生将再与日方会谈。
常小川接着将7月9日以来中日双方的交涉诸事宜一一详细说明。对于宋zy这种坦然态度，许鸣还是很高兴的，昨天他已经和宋表明了立场，自己不反对宋华北半独立地位，反正是中国人统治，而宋zy的根本目标是保住地盘。双方的立场并不矛盾。
许鸣听明白了交涉的细节，很多后世不 懂的事情已经完全清楚，他想了一下，拟了下措辞，对宋zy说道：“委员长，这是完全的缓兵之计。”
宋zy道：“千里请讲。”
许鸣说道：“日本7月10日提出了4个条件：道歉；处分责任人；取缔抗日团体；从卢沟桥撤兵。这4个条件当时除撤兵外您没有答应，其余当即答应。7月11日双方达成协议，双方同时撤兵。”
众人点头，常小川刚才已经交代过。
许鸣接着说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7月13日日本提出的交涉有问题吗？“
众人愕然，郑道儒道：“昨天日本的提议没有什么不正常啊。”
许鸣恨恨地道：“各位是人在庐山不知处，13号日方提出的问题和10号其实没有本质不同，既然我们在11号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为什么日本还要在13号进行细枝末节的改变。”
“是宋委员长还是其他人道歉不过是面子问题，处分营长还是团长问题也不大，哪怕是冯师长被免，等些日子再起就是；限制抗日团体更是扯淡，先让他们避避风头，过几天看风向再出来活动就是。这些根本就不是大问题。”
“日军在这些小问题上纠缠，其实原因就一个，为主力集结争取时间！”
林世则道：“这几个也不是小问题，关乎委员长的面子。“
许鸣大怒道：“你以为你的宋委员长是蒋委员长，面子那么值钱！日本派几万人过来，内阁、陆军省、参谋本部和外交部这么多动作，是为了你宋某人的面子！”
许鸣大步走到地图面前，用水笔做指挥棒，边划边给众人分析态势：“日本11日晚布派兵，12日即可出动，独立混成第一旅团坐火车从长春，循四平、铁岭、沈阳、锦州各铁路线到承德，16-17日主力即可到达北平。”
“独立混成第11旅团拥有大量的野炮、山炮，是个重武器旅团，本身散布在古北口各关隘，没有火车只能步行，集结较前者为难。12日出发的话，19-20日应能全数到达北平。”
“东面呢，日本的第20师团驻扎在朝鲜龙山，但他们乘军舰速度反而较快，不出意外，先头部队14-15日也就是几天就会到达天津，主力17-18日即可全部完成集结。
说完日军的调动部署，许鸣越说越气：“而我们呢！第132师在大名、河间现在还没动！第143师在张家口也没有动！为什么不将其集结到平津各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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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鸣将水笔朝桌子上一摔，说道：“我敢打赌，日军今天、明天还是和咱们扯皮，这就到了15号16号，等宋委员长您同意全部条件后，再谈谈别的，比如塘沽、何梅、秦土三协定不是还遗留有几百个问题吗？那就慢慢谈吧！到了19号20号就不用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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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zy还不知道，就在7月15日谈判当天，日军即已经制定了作战计划：“以武力讨伐中国第29军，将其扫荡至永定河以南；其第二期进入保定、任丘一线，在增加兵力后到达石家庄—德州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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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居然敢拒绝日本的要求！大日本帝国要求“华北五省自治“中国居然敢不同意！消息传来，日本参谋本部、陆军省“极度愤慨”。当天的日本外交部也发表了极为强硬的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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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鸣见他的对面是个大胖子，坐在座位上，凳子不时发出吱吱的抗议声。待相互介绍才明白，原来此人就是后世著名的山下奉文。
山下前来和许鸣参与谈判脱不了关系，日方听说从南京来的中国强硬派代表许鸣参加谈判，就增加了朝鲜军一个代表，正巧，关东军集结在北平附近，无法前来，也给山下奉文留下了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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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zy和张自忠等人一个个气得脸色发红，果然，日军主力到达后，态度极为强硬。这些要求别的也罢了，中国军队撤离北平绝对不行。否则，还不是一枪不放将北平拱手送给日本人。
陈觉生几乎是恳求：“山下将军，这绝对不行，不然，我们怎么向全国人民交待，怎么回复中央政府……“
山下奉文根本就不让他把话说完，极为无礼地打断道：“你们不需要向别人交待，只需要向大日本帝国交待，向皇军的刺刀大炮交待。”
许鸣对陈觉生的软弱感到无语，这些除了让骄横的对手轻视外，根本不可能有其他效果。
张自忠气极，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如果我们不想对你们日本人交待呢！”
山下傲慢地说道：“那么，帝国军队优良的飞机大炮将完全发挥他的威力！我恐怕北平古都将会成为一片废墟！”
日本方面几乎是山下奉文一个人在表演，他还待嚣张。对面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
众人一看，正是许鸣，许鸣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关于这一点，我有不同意见，贵军的武器与我军比较，确算精良。但唯有步兵炮粗陋不堪，除了偶尔抬着做样子外，恐怕没有大用。”
“你…，”山下奉文的脸色登时涨得通红，其余日方各代表脸色也哭笑不得。本来日本嚣张的局面突然变得非常尴尬。
原来，山下奉文因为长的胖，体重达到90公斤，和日军的十一年式步兵炮重量相等，所以人送外号“步兵炮”。
日方的气焰被压低后，双方开始就各项条款激烈争执起来，尤其是关于在北平驻军事项，房间内充满了无尽的口水。在中方的极力反对下，日方最终同意，中国军队不从北平撤退，而是将北平的驻军由第37师换成第132师。
数个小时后，到了散场之际，中方数人正欲鱼贯而出。日本代表松井久太郎突然对张自忠道：“张将军，能否留步，单独一叙？”
此言一出，中方数人全皆脸上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