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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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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是啦!海英举起捅穿焦糖苹果的尖叉,敬他。“我就知道医师都是和平主义者,你当然不是故意找碴,哈哈哈”苏烨端起茶杯,喝一口田安蜜帮他点的苹果茶。

    “听起来,你在研讨会出尽锋头?”田安蜜眨着疑问的眼神。“我不知道你对再生医学这么感兴趣——”

    “我也是听你说的。”苏烨放下茶杯,取一片面包,这会儿沾着橄榄油与红酒醋吃。

    “我不记得我对你提过研讨会的事。”田安蜜皱眉吃着海英口味的甜腻焦糖苹果。

    苏烨眯细眼眸,看着“给最美丽的女神”隔壁的店铺招牌,问田安蜜。“要不要点杯咖啡过来?”

    田安蜜没告诉过苏烨研讨会的事,但苏烨的确是从她口中得知安秦这个人。

    那是几年前,田安蜜收到姐姐田心蜜报平安的信,她高兴地与他分享。他以为她在念信的内容给他听,越听越觉得她在说一个男人,那信不像她姐姐寄来报平安的家书,像情书,一封由她甜美嗓音对男人告白的情书!那男人,叫安秦,了不起的全科医师,无国界慈善组织成员!他隐藏内心的愤怒火种,被点燃了痛恶的火和烟从此烧焦他的心、弥漫他的眼。

    “阿烨,我说我不记得对你提过研讨会——”

    “忘记就好。”苏烨沉定神思,打断田安蜜的嗓音。“是我自己搞错。你要喝咖啡吗?”他站起,迈开长腿。

    田安蜜盯着苏烨走往“咖啡香氛”的背影,美眸流转、偏光闪烁,直到他快要开那店门,她喊道:“我这个时间喝咖啡,晚上会睡不着——”

    “你不是睡了一整个白天了?”海英说了句,转头高吼:“我要加很多炼乳!”

    苏烨没回头,扬臂做个手势。

    “他不是个好家伙。”海英打直腰杆,端坐,正视田安蜜。

    “等会儿,阿烨帮你点的咖啡要是加了很多炼乳,他就真的是个坏家伙。”

    田安蜜指指小点心盘里她吃不到一半的四分之一‘超级’焦糖苹果。“你吃太甜了——”

    “我觉得刚刚好而已。”海英执起她吃剩的,一口解决。

    “杜老师很担心——”

    “放心——我特异体质。”丢下手中小木叉,海英另取最后的四分之一,选了五个水晶器皿其中一个,沾着内盛的无花果酱吃。

    “新口味!”意外发现,喜上眉梢。“棒极了!”

    “你准备让蚂蚁把你搬走吧。”田安蜜曾经怀疑过海英嗜甜是一种心理疾病。

    “啊!对了!”海英弹指。“我这里有几根石榴口味糖果,特地留给你。”一翻掌,一小束糖果花朵。

    应该是从他的亚麻凉衫宽袖滑出。田安蜜有点瞧出破绽。

    她知道海英不是魔术师,还是表情惊喜地接过糖果。“你买的?”

    “手法果然不像安医师纯熟,得再练练”海英低喃,一个抬眸,对田安蜜说:“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听着,苏烨不是个好家伙,你今晚别搭他的船到祭家海岛参加品酒会。记住,我们昨晚约好的夜航——”

    “昨晚我值班,你陪睡安医师。”田安蜜说。他们哪有约好,他自己心血来潮乱决定。

    “就是你临时说值班,我才得伺候安医师。”在说什么啊?好像都是她害他一样。

    “我大男人的一世英名都毁了。”还说!

    田安蜜摊手,耸耸肩。“真可怜。但你不是说安医师舌头很厉害,应该没太惨吧”她学他瞎扯。

    “田安蜜!”海英硬声直呼。“这是女生该讲的话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无辜地道:“我后来暗示你我可以不用值班,就是要夜航,你偏说医务室不能没人坐镇——”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海英打断她甜滋滋的嗓音。

    一直在转移话题的是他吧田安蜜双唇抿合,把手上的糖花拿至胸前,垂眸睇着。

    “总之,”海英要结论了。“今晚夜航,我会约安医师一起——”

    “他让你一世英名毁了,你还约他?”田安蜜猛抬美颜,以为自己听错。

    “别担心,本医师还有永世英名。”海英从没忘记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他说:“安医师难得来到这种温暖美丽圣地,当然得带他四处逛逛,好好招待他游览。杜老师也这么觉得,所以,你得作陪——”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想去?”他昨夜跟她说话说到一半就走了,教她心里不舒坦,也许和她说话,他也不舒坦。“安医师自己难道没有别的安排?”田安蜜低下头,剥着一根糖的绿叶缎带玻璃纸。

    “他自己能安排什么?”海英嗤道:“打坐念经吗?”别说他不了解安秦,他的表妹婿可是安秦生死与共的兄弟!

    “居之样说再没人拉他一把,他真会遁入空门——”

    田安蜜头一抬。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海荚唱作俱佳,真来几句经,添增生动逼真。

    田安蜜眸光颤漾,眼泪扑簌地流下。

    “你干么?”海英惊吓。他至今尚未见过甜美的田安蜜掉眼泪。

    “不想多一个人在我们之间,也别这样!”海英慌乱地站起,摊甩餐巾口布,往她的脸抹。

    “我又不是要你去下海——”

    “海英——”田安蜜撇转脸庞,格开他的手,说:“你这个糖在哪买的?”她低着脸庞,眼泪掉在糖上,香甜气味萦沁她鼻端。

    很独特,她在加汀岛找不到相同的。

    “以前,我姐姐曾经寄糖给我,就是这个”

    她姐姐?喔,是了。安蜜的大姐——心蜜,他的好友,共同维系一个不能说之约定的好友。她虽不是第一个投身慈善大业的加汀岛人,却是第一个加汀岛人加入“国际救援志愿队”这个目标很多、宗旨很杂的公益组织。她后来被派往战场,并且殉职,成为加汀岛英雄之一。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当时他不在加汀岛,也是知道她的秘密,因而对她的殉职没有强烈伤感。安蜜后来极少和他聊心蜜,他们加汀岛人向来开开朗朗过每一日。

    仰起一张带笑泪颜,田安蜜音调柔和传出。“姐姐说她帮我找到全世界最好吃的石榴口味糖果,战地资源缺乏,要珍惜,我一直都舍不得吃——”

    “想吃就吃。”海英道:“难看死了。”摊着口布的大掌往她美颜一覆,胡乱抹拭,放下后,她一张俏脸都被摩红了,这才是甜美的田安蜜嘛。满意地点点头,他坐下,催她吃糖。

    她说:“我怕吃完,买不到。”

    “放心。安医师答应以箱为单位送我——”

    “安医师?”田安蜜呢喃。

    海英回答:“糖是安医师做的,用来哄骗爱吵爱哭的小表。”他在骂她。

    田安蜜点头,没说话,默默看着那花朵糖。

    海英受不了这个哭完后过分安静的女人,毛躁地说:“好吧、好吧,你想跟我两人夜航,不要第三者,我就别约他——”

    “约他。”田安蜜抬眸一笑,像平常一样,笑得很深很甜。“我也想要以箱为单位的石榴口味糖果。”

    “一比一炼乳咖啡,热的。蒲公英咖啡、摩卡咖啡,热的,各一杯。”柜台兼吧台、里墙百格抽屉柜高抵天花板,若非空气浓飘咖啡香,灯光像太阳,这店会教人误以为是药铺子,听德布西音乐的药铺子。

    苏烨不是第一次来加汀岛,在祭家海岛也早耳闻专卖店街的“咖啡香氛”今天,天时地利人和,苏晔走进这名店,(交替的三度)正播放。以前,苏烨最讨厌这曲子,现在,那些快速跳跃的音符多了咖啡香,颇新鲜。

    “先生不找位子坐吗?”店老板留着两撇翘胡子,覆诵完苏烨吩咐的商品,嘴角也像胡子一样翘起来,说:“那边还有空位,刚好三个,你可以坐那儿等你两个朋友——”

    “我们在外面的露天坐。”苏烨谢了翘胡子老板,但还是顺着他的好意,稍看一下空位。

    三张咖啡豆软沙发半圈红包咖啡果实桌,在美妙的纬度上,真好看,这店的装潢摆设,活脱立体分布标示,地毯是地图,桌椅排列的方式告诉你这世界哪里产咖啡。那红果实、绿种子、褐豆子落在加汀岛,三位客人幸运品味到收获量极少的加汀岛自产咖啡。

    “一般没预约可是喝不到的,连我的旅店一个月也要下了几公克。你小予临时说要喝,还真给我出了难题。”加汀岛名人——segeh大老板——何乐,一双锐亮眼睛睇住对座绿种子沙发中的年轻人。

    “抱歉,给您添麻烦。”安秦尴尬的一笑。

    “搞不定一杯咖啡,你旅店也别经营了。”加汀岛医学龙头杜氏综合医院的院长——杜笙笙完全不给面子地泼丈夫冷水。

    何乐淡笑。“你给我下的难题,我哪次没办法?”妻子对安秦印象很好。今日研讨会结束,他们夫妻像和儿子团聚一样,在自家设宴招待安秦。餐后,妻子问安秦有没有什么安排,小子说要到专卖店街喝杯加汀岛咖啡。这寒地来的小子状况外,妻子只管下令要他大老板舍命陪。幸而他在加汀岛有权有势有地位有人缘,所有商家都会卖他面子,把非卖珍品贡献出来。

    “口味如何?”杜笙笙不理丈夫邀功,优雅喝着自己的咖啡,一面问着安秦。

    安秦品酒一般,无声咂舌,把咖啡杯放回杯碟,看着对座两位长辈,说:“油脂感细致、香味丰醇,甜感很有层次地释放——”

    “你对饮食与对医学一样认真。”杜笙笙微笑道:“这次研讨会,真的辛苦你了,安秦。”

    安秦摇头。“杜老师别再这么说。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怕有所不是,拖累杜氏——”

    杜笙笙摇头。“比起堂哥亲自回来,安秦好太多。”她侧过脸庞对丈夫说。

    她喜欢安秦的态度。堂兄杜罄那群无疆界学园出来的学生,仅仅这个安秦不是狂放浪荡子。

    他性格沉稳、醉心医学研究,有责任感,不曾花天酒地、流连花丛,即便在这热情海岛,他吃完饭也只想喝杯咖啡,不像有些家伙“饱暖思yin欲”躺在旅店睡玫瑰花床!安秦这孩子很自律,若她有第二个女儿,她会愿意他成为他们的女婿。

    “他们全是好孩子,之样现在——”

    “好孩子不会一开始就把别人的女儿拐上床。”杜笙笙冷瞪丈夫一眼,别过头,合眸细口嚼咖啡。

    何乐看着妻子,眼神柔现无奈,笑了笑,回视安秦,欠身。这一动作,使得安秦也往前,凑近何乐,听取这位长辈压低声线给的忠告。

    “放聪明些,”何乐说:“安秦,别做跟之样相同的事,否则,即便将来大人接受你们的婚姻,你岳母照样把你的小污点记一辈子。”

    安秦撇唇,没有说什么,坐正身,继续喝咖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

    这咖啡,不是咖啡,是思念。油脂感、甜感仅是过于敏感的舌头在欺骗大脑。

    “那个苏烨”杜笙笙扬睫,突然道:“我没想到苏烨今天会来,而且有备而来,这孩子以往对医学漫不经心的——”

    “杜老师、何老板,你们好。”问候声响起。

    杜笙笙一回首,苏烨赫然站在他们斜后方,仿佛知道杜笙笙正在谈他。他绕过装饰的咖啡盆栽,移到桌边,端端正正站好。

    “你怎么也在这儿?”杜笙笙有些惊讶。

    “杜老师才刚提到你。”何乐挑眉。

    “抱歉。今天研讨会造成老师的困扰。”苏烨自承行为有失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