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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在上的温暖

作者:道不尽红尘奢恋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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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我穿着这件黑色毛衣时,总会有熟悉的朋友问,从哪买的,挺时尚的。我总是微笑,屈指算来,它已经陪了我十多年了,按时尚界的流行眼光来看,早就是该压箱底打入冷宫的命运了罢。可是,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总爱穿它,因为这是妈妈亲手织给我的。上身后,时刻都能感受到一种温暖,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感觉,它来自母亲。

    这款毛衣是鸡心领,套头款式,袖子是80年代时兴的蝙蝠袖。妈妈织时,把蝙蝠袖略微收窄了一些,看上去顿显优雅。上半身是休闲感强烈的宽松款,到腰口处却收紧了,勾勒出完美腰线。短款随意洒脱,正适合娇小的我。因为是时尚界常盛不衰的黑色,搭配起来,得心应手。又因是鸡心领,内搭维多利亚风格的荷叶边衬衣时,会显得华丽复古;当搭配一件高领亮色体恤时,下配浅蓝微喇牛仔裤,则显得朝气蓬勃。不同的尝试会有不同的惊喜!

    乍暖还寒的早春,我喜欢上身穿这件黑色毛衣,下搭配兰色微喇牛仔裤,足蹬高根鞋,手拎韩版水珠纹手袋。走在街上,总能惊喜地发现,陌生女士们如影随形的艳羡目光。初秋时节,当树叶开始狂热地思念埋藏在地下的根须时,天高云淡的日子,我穿这件毛衣,内搭复古华丽风格的米色蕾丝装饰的衬衣时,下身搭配黑色靴裤黑色皮靴,鸡心领尖处别着一枚银质蝴蝶胸针,再背一个正红色的休闲包,同样赚足眼球。

    这一件毛衣,令我轻松实现百变风格。是母亲的一双巧夺天工的手,织成的美丽。妈妈,你让女儿如此美丽,让女儿如此幸福!虽然早在8年前,您就离开了我,可我觉得,您一直不曾离开,就象这件黑色毛衣一样。

    我常常在相册中回忆母亲。那些绽放着的,妈妈的甜蜜笑颜,那些微笑着的,妈妈的如花笑靥。真乃是一别音容两渺茫。太多的往事碎片,在我的记忆之海中纵横交错着,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恨东风暗换年华。突然,很想尝尝妈妈亲手包的饺子,炸的焦脆的油果子、好吃的红烧鱼;想念妈妈,为我手工缝制的熏衣草色泽的裙子、上学前,每天为我精心梳好的麻花辫子。

    当自己荣升为母亲后,才渐渐明白,做母亲是痛苦并快乐着的,听来矛盾,实则真实。当母亲为孩子,放弃业余爱好,放弃私人时间,这是隐约的痛处吧;当听到孩子声声叫着妈妈,便又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喜悦,被期待被肯定的幸福感觉。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谁能料到一场大病,匆忙中带走了母亲。突发的脑溢血,让人猝不急防、一筹莫展。生命竟然如此脆弱,所有的悲欢全都随风飘去,所有的笑容全都化做一缕幽香。在无人的夜,静静地聆听自己的心声,静静地想念亲爱的母亲,想到泪流满面,想到无语凝噎。

    想到那年,我离开家乡,去外地求学。每逢假期回家时,总能在人潮汹涌的出站口见到赶来接我的母亲,风雨无阻。放暑假时,她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拿着擦汗的小方巾,在熙熙攘攘的喧闹出站口张望着,常穿一件碎花宽松长裙,令我记忆犹新;放寒假时,她冒着严寒,顶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裹着一条米色羊绒围巾,微笑着等我。见到我,那开心的话语就滔滔不绝。

    “哎呀,你又瘦了。”

    “快回家去,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饺子,是韭菜鸡蛋馅的。”还不等我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我知道你最爱吃我做的饺子了,都包好了,在冰箱里冻着呢!”母亲真是个话匣子,热情洋溢,令人心情愉悦,我有些受宠若惊呢。大概,孩子吃着她亲手包的饺子时,就是她为人母的一种幸福体现吧!

    这便是母亲,她的爱无处不在。

    “孩子,你看这是妈学做的辣椒酱,里面加了花生、香油、芝麻呢,快尝尝吧。好吃吧,多吃点啊!”

    这样的爱,如润物细无声的雨,滴滴滋润在我心田。如今想来,被母亲惦记着,真是一种特别难得的福气。

    八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从此我们母女阴阳相隔,我知道,您始终都放不下的是我,我会记得您的教诲,您的关怀,您的一切。妈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您走后,什么都是灰色的,多少快乐忧伤,多少幸福失落,都找不到值得分享的人。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想念母亲的时候,我会亲手包一次饺子,从和面、择洗菜、剁拌馅、擀皮、现包,一道道看似简单的工序,都充分考验着我的耐性。个中艰辛,自不必说。从前对家务事,向来有种不屑一顾的优越感,事事有母亲亲力亲为,我懒得插手。如今,斯人已逝,自己也能包的熟练从容,颇具母亲风范。遥想当年,她头一次包饺子时,是否也如我般不大情愿,些许厌倦情绪呢?

    第一回决定学着织毛衣时,竟是为了3岁的儿子。我坐在值班室中,与同事高姐(一个极其有爱心耐心与慧心的三心女人),边聊天边学织毛衣。从平针反针到加针减针,在我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竟然织好了平生第一件毛裤。看着自己的作品,心生无限感慨。织好一件毛衣,需要付出多少闲暇与耐心呢?当年的母亲,一针一针织给我毛衣时,心里该藏有怎样的对儿女的爱啊?这世界上独一无二、妈妈爱你牌的限量版毛衫,该蕴涵着怎样的母爱?

    从一个普通的、豪不起眼的毛线团,到一件完美绝伦的成品毛衣,那凤凰涅磐的过程令人惊叹。妈妈织了多少毛衣,从小到大,记忆中的带有卡通图案的小小毛衫、小毛裤、手套、围巾,一年年应季入时的毛衣,不同的款式、不同的风格、不同的图案。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又是一年清明时,路上的行人们都伤感着。失去亲人的痛,如刀割般痛楚,那纷纷细雨也仿佛通晓世人的心境吧。

    如今斯人已去,唯有这些毛衣,一如既往地陪伴着我,无声地延续着母亲的爱。我想,我会一直穿着它,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我用这样的方式来纪念母亲,这穿在身上的温暖,我要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