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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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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我梦见了一个女子,她身着古装,花容月貌却满怀心事,神情忧郁。她自水榭曲廊的那头姗姗向我走来。我分明听见有人唤她:“绿珠”

    呵,绿珠,她就是那个历史上的美侍女绿珠吗,那个与我同名同命运的绿珠吗?

    我却在此时醒来了,是有人在按门铃。

    我披上睡袍,懒懒地去开门。我想应该是他来了吧,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我这儿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正我也不关心他的那些生意。

    可是门外站的却是五个黑西装的大汉,为首的那个我认识,叫豹仔。“绿珠小姐,很抱歉这么晚了来打搅你,但是史哥命令我来请绿珠小姐务必过去。请小姐给个面子,跟我走一趟吧。”

    我真看不得他那副神情语气,白了他一眼,爱理不理地说:“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的女人吧?史哥,他算哪棵葱?凭什么要我听他的?”

    我正要关门逐客,豹仔竟不请自入,大模大样地坐上沙发,还翘起二郎腿。他身后的四个大汉也随后跟进。

    我肺都气炸了,这些小马仔竟然敢欺到龙哥的女人头上来了。我抓起电话,威胁豹仔:“你好大胆子,不过是仗着姓史的一点人势。可那姓史的跟龙哥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你要还不滚,别怪我不给姓史的留面子。”

    豹仔竟然不怕,还大笑起来,说:“龙哥?想当年嘛,龙哥的确是条龙,可现在不行了,他变成一条虫了。听我豹哥一句话,绿珠小姐还是识时务些,赶快跟了史哥吧。史哥才是真龙呢!”

    我不信:“你放屁!”

    豹仔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来,说:“不信的话看看这个,是龙哥卖给了我们史哥的。史哥说了,叫我拿来送给绿珠小姐,就算当聘礼。”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见上面分明写着:“房产证”正是这幢当年龙哥买给我住的别墅的房产证。

    “怎么样,这下子信了吧?龙哥已经自身难保了。他太天真了,以为有几个小钱,就可以跟史哥斗,也不想想史哥的后台是什么人,是他姓龙的斗得过的吗?哈哈哈。”

    我明白了,其实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没想到就来了。

    我很平静,说:“那好,等我去换件衣服,就跟你去见史哥。”

    豹仔很得意,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我早就说过绿珠小姐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懂得人往高处走的道理呢?好,那就请快点,史哥可等急了。”

    我不动声色地轻轻推开他的手,走进卧室,关上房门。

    我穿上衣橱里最名贵的服装,戴上我最贵重的首饰,化了个平生最美的妆。看着落地镜中那个装扮华丽的贵妇人,感觉是那么陌生。刹那间我记起了很多往事。我这辈子活了二十八岁,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过的。从小无依无靠,因为天生丽质,再加上后天的几分才华,被龙哥看上了,做了他六年的笼中金雀。往事就像梦一场。现在又是一场噩梦降临,再次像货物一般卖给了史哥,去做他的女奴。我不甘心呀,可有什么办法?他的爪牙就在门外等着。

    我用手蒙住脸,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难道要像绿珠,惟有一死才能解脱了吗?

    死?我可不愿意学绿珠去坠楼,那太可怕了,血肉模糊的。要死,起码也要体面些。

    我平静地躺在席梦思上,从床头柜摸出一只药瓶。我一直有失眠的习惯,所以常备有药。我倒出瓶中剩的所有的药丸,倒进嘴里,咽了下去。

    一定要申明,我并不是为了龙哥而殉情的,这不值。然而命运注定我此生没有自由,没有真正的爱情,我又何苦混迹于这世上,做他们争权夺势的工具和玩物呢?我没有争取自由的能力,难道我还没有死的权利吗?

    我感觉到自己已到了如磐的黑洞的边缘,耳边似乎还隐约响着房门外有人在喊叫撞门的声音,但越来越模糊了,渐渐地一切都归于黑寂

    绿珠啊,你我同名同命运,又同是这么懦弱,这么身不由己,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