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4 大宇宙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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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临努力想要挺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以此来获得一些信息，可惜他还是离得太远了。
直到他们渐渐走近，他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似乎是关于寻找一个小女孩的争论，他还听到了他们彼此称呼对方的名字——瑞克和格伦什么的。
跟意料之中也差不多。如果张临还有尾巴的话，这个世界的确不怎么危险。
四个人在远处商讨了一阵，最终决定肖恩和格伦回到高速公路上去安抚其他人，而另外两个人——瑞克和达里尔，继续寻找失踪的小女孩。
张临已经知道刚才自己碰到的小姑娘是谁了，是那个让整个队伍担心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惨遭横死的索菲亚。
可惜的是，这一次她比上一次死得还早。但结局都是差不多的，成为丧尸。
张临整理一下表情，慌张地冲了出去，从老远处跑向两个人，惊慌失措地喊着“救命”。
达里尔一开始拿着弩瞄准着他的头，瑞克也摸了手枪出来，但两个人都没有取张临的性命。直到他跑到近处，达里尔才把弩甩到身后，愤怒地卡着他的脖子按到一棵树上。
“闭嘴，闭嘴！你想引来丧尸吗，你是谁？”
张临顺势让他制住了，然后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是……跟姐姐一起来旅行的。我们一直藏在车里，食物吃光了，我出来找吃的。回去的时候，我姐姐……”
瑞克和达里尔对视了一眼，后者在他身上从头到脚地摸了一遍，当然不会发现任何武器。
“妈的，你比丧尸还臭。”达里尔说。
张临知道自己差不多过关了，幸亏这时候的瑞克团队还不会见死不救。他的谎言编得不怎么高明，但他也不打算坚持太久。也许一天，也许两天——甚至还不到，只要他的尾巴重新冒出来，他就离开他们去找食物和铲子，掘地三尺也要想办法回去找维兰德。
妈蛋，维兰德那个惜命的货才不会跟他过来捉小蓝瓶，尤其是那个小东西现在一天比一天聪明了，维兰德死都不会过来触霉头的。
张临觉得越发苦逼了，但还是关注当下比较好。他对达里尔露出一个感激涕零的笑容：“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在车里解决……”
“怪不得你这种货色能活下来。”达里尔恶声恶气地说，用弩柄撞了撞他的后背，“到前面去，让我看着你。”
张临顺从地照做了。
“你们在找什么？”张临问。
“一个女孩。”瑞克顺口回答，而达里尔瞪了他一眼。突然之间，瑞克像是得到了什么启示，迅速抓住张临的衣领凑近，“你是从那边过来的……你看见一个女孩了吗？”
张临不得不承认瑞克反应挺快，但这件事他是没法承认的。
他摇了摇头，“什么女孩？”
“一个走丢的孩子。”瑞克不愿意多说，对达里尔扔了个眼色。
达里尔用弩逼着张临继续往前走，嘴里恶狠狠地吩咐：“继续往前走。”
之后达里尔和瑞克射杀了一个丧尸，并且在研究过丧尸指甲里的皮屑和齿缝中的碎肉之后，决定解剖掉它，试图从中寻找那个可怜的女孩。
期间张临一直都安静地夹在他们中间，没有指手画脚和出谋划策。因为他们并不需要，并且哪怕这些人伪装得很冷静，张临也能看出他们有多么悲痛。
为了那个女孩渺茫的生存几率。
天色暗下来之后，达里尔和瑞克不得不选择暂时返回营地。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达里尔本来就不太会说话，而瑞克此时阴沉得像一朵云。虽然这完全不是他的错误，但女孩毕竟是在他手中走失了，他没法面对索菲亚的母亲，卡罗尔悲痛欲绝的表情。
他救人了，尽力了，几次三番冒着生命危险，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一个普通人类，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傍晚的天色一片血红，达里尔已经不再用弩逼着张临行走，三个人的脚步都有点沉重。高速公路上始终有个女人远远地望着这边，在刚发现他们的影子时满脸喜色，等到看清楚第三个人也是成年人的身形，难以承受的悲痛从她的神色中溢了出来。
“你们没找到她？”平头女人卡罗尔说着话，声音突然间就颤抖了，却还在强自压抑。
瑞克跨过高速公路的围栏，“她的足迹消失了，我们明天再去找。”
卡罗尔语气中的哭腔顿时加重了许多，“你们不能把我女儿独自丢在那里，让她一个人在树林里过夜啊。”
张临身前的达里尔顿住了，他背着自己的弩，声音有些发沉。“里面已经全黑了下来，走路的时候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会有更多人走失的。”
“她只有十二岁，她没有办法自己呆在那里——你们什么都没发现吗？”卡罗尔掩住嘴，失去女儿的痛苦让她几乎丢失了理智，不问青红皂白地开始指责瑞克。
瑞克张口正要解释，旁边走过来的肖恩突然指向张临，“那是什么，你们从外面捡了人回来？”
达里尔看了张临一眼，把他的那套说辞重复了一遍。
张临迎着其他人的目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包括格伦在内的几个人回以尴尬疏离的笑容。
食物已经不像最初那么充裕，现在加进来一个人，就意味着分享了每个人生存的机会。不过他们没有赶张临离开，这个小团体最初就是这么磕磕绊绊地凑起来的，有孩子老人和妇女，虽然张临看上去只是个身材不够强壮的亚洲人，但是有格伦的例子在前，说不定多一个亚洲人也是件好事，再说这好歹是个成年男人。
瑞克在竭力安抚着失控的卡罗尔，向她承诺明天一早就会出发去寻找索菲亚。而肖恩的目光从瑞克的肩膀上穿过来，带着审视的意味打量着张临。
这个男人多疑又够狠辣，张临一点也不想触他的霉头。虽说犯不上惧怕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抬头冲着对方露出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大男孩笑容，肖恩嫌弃地避开了。
饿得发虚的张临在这里享用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顿晚餐，但没有多吃，他不想占用这些人太多的东西，没有必要。他只是在尾巴没有恢复之前暂时借助一下他们的防备力量，以求得一个安稳的夜晚。
在末日里能够得到这样的帮助已经非常难得了，如果不是早就了解这帮人的脾性，他也不敢轻易地就求助于他们。如果有机会，他会尽量回报。
张临在篝火的掩映下挖着自己的鱼罐头，周遭的气氛很低沉，连在场唯一的小孩子卡尔都没有说话的意向，只有卡罗尔时不时在抽泣。
为了保证第二天的搜寻行动，大多数人都早早地准备入眠了。小男孩卡尔在经过张临旁边的时候，突然抬头望向他，冷静地说：“你真的应该换一件衣服了。”
张临在今天里第一次不自觉地扯动嘴角笑了起来。
这十一岁的小鬼常年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殊不知在大人眼里这简直就是毫无下限的卖萌啊。张临低头嗅了嗅自己的味道，确实很臭。虽然瑞克他们在杀丧尸的过程中也会溅到尸血，但人类本身的体味也会渐渐浸透衣物的纤维，再加上风吹日晒，那些血液的气味也会逐渐消失。而张临在半天之前刚刚从腐尸身上扒下来这套衣服，这衣服的不少部位都有点腐烂了，也不知道在尸体身上穿了多久，感觉这股臭味都快要深入到分子内部了。
补充了食物之后，张临并不觉得很困，成为异形之后又变回人类之后，他需要的睡眠量并不多，每天有两三个小时就足够了。
这也是让他当初在维兰德公司大楼里感到非常无聊的原因之一。按理说无聊的时候人们就去睡觉，但是他居然多睡一会儿就自然醒，这真是剥夺了人生的一大乐趣。
他爬上房车顶，老头子戴尔坐在一把躺椅上闭目养神，但耳朵显然还竖着，刚听到一点张临爬上来的响动就睁开了眼睛。
“我想，也许我可以来守夜。”张临耸了耸肩说。
戴尔看了他一会儿，重新闭上眼睛。“用不着这么做的，小伙子，下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跟他们一起去找索菲亚呢。”
张临知道戴尔不可能把营地的安全问题直接交给一个第一天加入的陌生人，所以他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打算让戴尔真的跟他换班。不过站在房车顶上吹吹风，顺便利用敏锐的感官替这些人守夜，也就是他目前唯一能拿出的回报了。
这一次他的尾巴好像长得有点慢，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冒头的迹象。
张临在房车上坐了下来，闭目倾听周围的动静。戴尔过了一会儿睁眼看了看他，也没有再次劝阻。
这一夜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后半夜戴尔下去换了手臂受了伤的胖子t仔来守夜，很明显这两个是明天打算留守营地的，所以今晚就不需要其他人来守夜了。
张临在半睡半醒间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下了房车跟这群人一起准备出去寻找索菲亚。
瑞克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似乎对他主动守夜的行为还算满意，甚至也递了一把刀具给他这个“新来的”。
在一番关于谁来拿枪的争执之后，安德莉亚暂时退开了，虽然看上去仍然十分不满。达里尔背着弩对大家说：“计划是这样的，先沿河而上搜寻五英里，然后掉头再从河对岸找回来。她很有可能就在河边，因为这是她唯一熟悉的地方。”
张临听着他说话，想起那具小姑娘的尸体，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不是不能说出真相，但是至少按照原剧情走下去，这些人都还活着。如果他再一次随便介入剧情，又改变了这些人的命运呢？
他突然有些明白谢尔顿关于“星际迷航里与外星人交往原则”方面的那套说辞了。有时候看上去你是救了一个人，但蝴蝶的翅膀会怎么扇动下去谁也不清楚，也许带来的是更大的灾难。
再说谁也没有权利改变一个世界原本的进程。哪怕有能力，也没有权利去这么做。
就让这个世界按照既定的程序发展下去吧，反正他马上就要走了。
这个搜寻队伍中有男女少，虽然缺了老人，但也算是一个力量相当弱的队伍了。张临甚至怀疑这群人的金手指开得太大了，树林里没有那么安全，游荡的丧尸时不时就会出现。这么多人——许多还没有战斗力，在难以行走的树林里集体出行，这哪里是找人，这分明是去丢人的。
但这是人家的事，张临也不好插嘴，跟着溜达一圈就是了。
张临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这个位置是最需要耳听八方的位置，他自认为能够做到这一点。
所以走着走着，他跟肖恩就成了并排行进。
肖恩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简短地吩咐：“到前面去，别添乱。”
好吧——张临往前快走了两步，追上了卡尔和洛丽的梯队，在两个人的目光中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
“他在担心索菲亚，所以脾气不太好。”小大人卡尔也耸了耸肩，看了张临一眼，“我刚才也被训斥了一顿。”
洛丽拍了他一下，意思是不要这么谈论肖恩，她不喜欢，而且这么谈论大人也是不对的。
张临又被卡尔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
跟这样爱装成熟的小不点，讲鬼故事都吓不到他。只不过悲哀的事情是，现在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鬼故事。
“谢谢。”张临对卡尔眨了眨眼，后者很严肃地点点头，向前快走几步到他妈妈身边去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张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往上爬。
他忘记了，他刚才居然忘记了——这个世界现在不仅仅有丧尸存在，还有另外一种真正可怕的怪物。
异形的前身，那个令他头疼的小蓝瓶，神仆。
那股气息正在缓慢地接近，带着难掩的兴奋感。虽然张临此刻不能接收到信息素，但仍然感觉到了神仆现在的情绪，因为实在太明显。
这么多新鲜的食物，它快要忍不住了。
张临涌起一股惊恐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快要成柯南了，走到哪里别人就死到哪里，这样太损阴德了好吗。他明明是一个辣么与世无争的人，苍天误我！
他捏紧了手中的刀具柄，觉得结局可能是无解。
他的速度其实已经挺快，但怎么也赶不上神仆。那些人类就更别提了，两个警察或许还好点，而且手中有枪。
不过枪支只能在一段距离之外发挥作用，否则连手都来不及抬，带着枪有什么意义吗？
那股气息悄无声息地接近着，张临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而这些人类却依然毫无所觉。
相隔几片灌木丛的神仆此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大宇宙的善意。它的人类跟一群食物呆在一起，它可以冲上去舔上几口解解馋，顺便还能吃一顿大餐。
呜嗷这个世界太美好了。
张临努力想要挺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以此来获得一些信息，可惜他还是离得太远了。
直到他们渐渐走近，他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似乎是关于寻找一个小女孩的争论，他还听到了他们彼此称呼对方的名字——瑞克和格伦什么的。
跟意料之中也差不多。如果张临还有尾巴的话，这个世界的确不怎么危险。
四个人在远处商讨了一阵，最终决定肖恩和格伦回到高速公路上去安抚其他人，而另外两个人——瑞克和达里尔，继续寻找失踪的小女孩。
张临已经知道刚才自己碰到的小姑娘是谁了，是那个让整个队伍担心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惨遭横死的索菲亚。
可惜的是，这一次她比上一次死得还早。但结局都是差不多的，成为丧尸。
张临整理一下表情，慌张地冲了出去，从老远处跑向两个人，惊慌失措地喊着“救命”。
达里尔一开始拿着弩瞄准着他的头，瑞克也摸了手枪出来，但两个人都没有取张临的性命。直到他跑到近处，达里尔才把弩甩到身后，愤怒地卡着他的脖子按到一棵树上。
“闭嘴，闭嘴！你想引来丧尸吗，你是谁？”
张临顺势让他制住了，然后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是……跟姐姐一起来旅行的。我们一直藏在车里，食物吃光了，我出来找吃的。回去的时候，我姐姐……”
瑞克和达里尔对视了一眼，后者在他身上从头到脚地摸了一遍，当然不会发现任何武器。
“妈的，你比丧尸还臭。”达里尔说。
张临知道自己差不多过关了，幸亏这时候的瑞克团队还不会见死不救。他的谎言编得不怎么高明，但他也不打算坚持太久。也许一天，也许两天——甚至还不到，只要他的尾巴重新冒出来，他就离开他们去找食物和铲子，掘地三尺也要想办法回去找维兰德。
妈蛋，维兰德那个惜命的货才不会跟他过来捉小蓝瓶，尤其是那个小东西现在一天比一天聪明了，维兰德死都不会过来触霉头的。
张临觉得越发苦逼了，但还是关注当下比较好。他对达里尔露出一个感激涕零的笑容：“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在车里解决……”
“怪不得你这种货色能活下来。”达里尔恶声恶气地说，用弩柄撞了撞他的后背，“到前面去，让我看着你。”
张临顺从地照做了。
“你们在找什么？”张临问。
“一个女孩。”瑞克顺口回答，而达里尔瞪了他一眼。突然之间，瑞克像是得到了什么启示，迅速抓住张临的衣领凑近，“你是从那边过来的……你看见一个女孩了吗？”
张临不得不承认瑞克反应挺快，但这件事他是没法承认的。
他摇了摇头，“什么女孩？”
“一个走丢的孩子。”瑞克不愿意多说，对达里尔扔了个眼色。
达里尔用弩逼着张临继续往前走，嘴里恶狠狠地吩咐：“继续往前走。”
之后达里尔和瑞克射杀了一个丧尸，并且在研究过丧尸指甲里的皮屑和齿缝中的碎肉之后，决定解剖掉它，试图从中寻找那个可怜的女孩。
期间张临一直都安静地夹在他们中间，没有指手画脚和出谋划策。因为他们并不需要，并且哪怕这些人伪装得很冷静，张临也能看出他们有多么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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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来之后，达里尔和瑞克不得不选择暂时返回营地。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达里尔本来就不太会说话，而瑞克此时阴沉得像一朵云。虽然这完全不是他的错误，但女孩毕竟是在他手中走失了，他没法面对索菲亚的母亲，卡罗尔悲痛欲绝的表情。
他救人了，尽力了，几次三番冒着生命危险，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一个普通人类，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傍晚的天色一片血红，达里尔已经不再用弩逼着张临行走，三个人的脚步都有点沉重。高速公路上始终有个女人远远地望着这边，在刚发现他们的影子时满脸喜色，等到看清楚第三个人也是成年人的身形，难以承受的悲痛从她的神色中溢了出来。
“你们没找到她？”平头女人卡罗尔说着话，声音突然间就颤抖了，却还在强自压抑。
瑞克跨过高速公路的围栏，“她的足迹消失了，我们明天再去找。”
卡罗尔语气中的哭腔顿时加重了许多，“你们不能把我女儿独自丢在那里，让她一个人在树林里过夜啊。”
张临身前的达里尔顿住了，他背着自己的弩，声音有些发沉。“里面已经全黑了下来，走路的时候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会有更多人走失的。”
“她只有十二岁，她没有办法自己呆在那里——你们什么都没发现吗？”卡罗尔掩住嘴，失去女儿的痛苦让她几乎丢失了理智，不问青红皂白地开始指责瑞克。
瑞克张口正要解释，旁边走过来的肖恩突然指向张临，“那是什么，你们从外面捡了人回来？”
达里尔看了张临一眼，把他的那套说辞重复了一遍。
张临迎着其他人的目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包括格伦在内的几个人回以尴尬疏离的笑容。
食物已经不像最初那么充裕，现在加进来一个人，就意味着分享了每个人生存的机会。不过他们没有赶张临离开，这个小团体最初就是这么磕磕绊绊地凑起来的，有孩子老人和妇女，虽然张临看上去只是个身材不够强壮的亚洲人，但是有格伦的例子在前，说不定多一个亚洲人也是件好事，再说这好歹是个成年男人。
瑞克在竭力安抚着失控的卡罗尔，向她承诺明天一早就会出发去寻找索菲亚。而肖恩的目光从瑞克的肩膀上穿过来，带着审视的意味打量着张临。
这个男人多疑又够狠辣，张临一点也不想触他的霉头。虽说犯不上惧怕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抬头冲着对方露出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大男孩笑容，肖恩嫌弃地避开了。
饿得发虚的张临在这里享用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顿晚餐，但没有多吃，他不想占用这些人太多的东西，没有必要。他只是在尾巴没有恢复之前暂时借助一下他们的防备力量，以求得一个安稳的夜晚。
在末日里能够得到这样的帮助已经非常难得了，如果不是早就了解这帮人的脾性，他也不敢轻易地就求助于他们。如果有机会，他会尽量回报。
张临在篝火的掩映下挖着自己的鱼罐头，周遭的气氛很低沉，连在场唯一的小孩子卡尔都没有说话的意向，只有卡罗尔时不时在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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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临在今天里第一次不自觉地扯动嘴角笑了起来。
这十一岁的小鬼常年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殊不知在大人眼里这简直就是毫无下限的卖萌啊。张临低头嗅了嗅自己的味道，确实很臭。虽然瑞克他们在杀丧尸的过程中也会溅到尸血，但人类本身的体味也会渐渐浸透衣物的纤维，再加上风吹日晒，那些血液的气味也会逐渐消失。而张临在半天之前刚刚从腐尸身上扒下来这套衣服，这衣服的不少部位都有点腐烂了，也不知道在尸体身上穿了多久，感觉这股臭味都快要深入到分子内部了。
补充了食物之后，张临并不觉得很困，成为异形之后又变回人类之后，他需要的睡眠量并不多，每天有两三个小时就足够了。
这也是让他当初在维兰德公司大楼里感到非常无聊的原因之一。按理说无聊的时候人们就去睡觉，但是他居然多睡一会儿就自然醒，这真是剥夺了人生的一大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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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尔看了他一会儿，重新闭上眼睛。“用不着这么做的，小伙子，下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跟他们一起去找索菲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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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临在房车上坐了下来，闭目倾听周围的动静。戴尔过了一会儿睁眼看了看他，也没有再次劝阻。
这一夜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后半夜戴尔下去换了手臂受了伤的胖子t仔来守夜，很明显这两个是明天打算留守营地的，所以今晚就不需要其他人来守夜了。
张临在半睡半醒间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下了房车跟这群人一起准备出去寻找索菲亚。
瑞克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似乎对他主动守夜的行为还算满意，甚至也递了一把刀具给他这个“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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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临听着他说话，想起那具小姑娘的尸体，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不是不能说出真相，但是至少按照原剧情走下去，这些人都还活着。如果他再一次随便介入剧情，又改变了这些人的命运呢？
他突然有些明白谢尔顿关于“星际迷航里与外星人交往原则”方面的那套说辞了。有时候看上去你是救了一个人，但蝴蝶的翅膀会怎么扇动下去谁也不清楚，也许带来的是更大的灾难。
再说谁也没有权利改变一个世界原本的进程。哪怕有能力，也没有权利去这么做。
就让这个世界按照既定的程序发展下去吧，反正他马上就要走了。
这个搜寻队伍中有男女少，虽然缺了老人，但也算是一个力量相当弱的队伍了。张临甚至怀疑这群人的金手指开得太大了，树林里没有那么安全，游荡的丧尸时不时就会出现。这么多人——许多还没有战斗力，在难以行走的树林里集体出行，这哪里是找人，这分明是去丢人的。
但这是人家的事，张临也不好插嘴，跟着溜达一圈就是了。
张临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这个位置是最需要耳听八方的位置，他自认为能够做到这一点。
所以走着走着，他跟肖恩就成了并排行进。
肖恩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简短地吩咐：“到前面去，别添乱。”
好吧——张临往前快走了两步，追上了卡尔和洛丽的梯队，在两个人的目光中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
“他在担心索菲亚，所以脾气不太好。”小大人卡尔也耸了耸肩，看了张临一眼，“我刚才也被训斥了一顿。”
洛丽拍了他一下，意思是不要这么谈论肖恩，她不喜欢，而且这么谈论大人也是不对的。
张临又被卡尔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
跟这样爱装成熟的小不点，讲鬼故事都吓不到他。只不过悲哀的事情是，现在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鬼故事。
“谢谢。”张临对卡尔眨了眨眼，后者很严肃地点点头，向前快走几步到他妈妈身边去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张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往上爬。
他忘记了，他刚才居然忘记了——这个世界现在不仅仅有丧尸存在，还有另外一种真正可怕的怪物。
异形的前身，那个令他头疼的小蓝瓶，神仆。
那股气息正在缓慢地接近，带着难掩的兴奋感。虽然张临此刻不能接收到信息素，但仍然感觉到了神仆现在的情绪，因为实在太明显。
这么多新鲜的食物，它快要忍不住了。
张临涌起一股惊恐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快要成柯南了，走到哪里别人就死到哪里，这样太损阴德了好吗。他明明是一个辣么与世无争的人，苍天误我！
他捏紧了手中的刀具柄，觉得结局可能是无解。
他的速度其实已经挺快，但怎么也赶不上神仆。那些人类就更别提了，两个警察或许还好点，而且手中有枪。
不过枪支只能在一段距离之外发挥作用，否则连手都来不及抬，带着枪有什么意义吗？
那股气息悄无声息地接近着，张临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而这些人类却依然毫无所觉。
相隔几片灌木丛的神仆此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大宇宙的善意。它的人类跟一群食物呆在一起，它可以冲上去舔上几口解解馋，顺便还能吃一顿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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