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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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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随着人们睡去的朝阳缓缓升起,将它金灿灿的光洒满整片草原,为一切生命带来了生命之光;生命之光也洒在了草地里一处处空隙中昨夜还是生命的尸体上,然而这富含生命之力的光却无法将这些生命已然散去的尸体唤醒。人的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在一起,用毡子盖着,而狼与羊的尸体则散乱的洒落在营地外围的各处,讨厌的秃鹫盘旋在上空,偶尔某个胆大的滑翔着飞落,见无人理会便站在那些狼和羊的尸体上享用它们丰盛的早餐。营地里的火把已经被守夜人熄灭,守夜人打着哈欠回到毡帐里去补觉,早起换岗的人半睁着没有精神的眼守在了四方,过不多时早起的人们也要起来,忘记昨日的伤痛,准备今日的早餐。

    无念被帐外的声音吵醒,模糊中眨了两下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闭上眼睛享受着早晨的慵懒。回忆着瞬间忘了大半的美梦,美滋滋的翻了个身,刚翻了一半却忽然趴在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无念下意识的往里拱了拱,手刚要向上伸去却一惊,不是娘亲啊!他瞬间醒来,屁股向后一拱带动着身体后退,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昨夜的那个少女侧身躺在那里熟睡,前胸缓缓起伏均匀呼吸着,脸似乎睡得热了有些潮红,长长的睫毛还一颤一颤的。

    还好没摸上,也还好她睡着了,无念将身体远离的对方,平躺转头看着她一动不动的侧躺着。将头转回,揉了揉太阳穴,宿醉醒来真是难受,他调整了一下的体内真气,片刻后好了许多。再看那个少女,只见她还在那里熟睡,无念看着她美丽的容颜,白里透红的肌肤,不知为何的想到了爹爹时常这么看娘亲。她的睫毛长长的弯弯的上翘,不知做了什么美梦一下下的颤动着,高而挺的鼻子下一点红唇让无念想到了某种鲜艳的水果,视线下移,优美的脖颈上泛着淡淡的粉红,滑过优美的脖颈再再往下看就是一片白,然后无念就被吓了一跳。

    对方翻了个身把吓了无念一跳,慌张的转回头将眼睛紧紧的闭上,身体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的躺在那里。然而等了片刻也没有声音,见对方没了动静,伸着胳膊装作伸懒腰翻身将头转了过去,假装醒来半睁着眼睛一看,原来少女身体转了过去将背给了他,无念深深的吐了口气。不过看着曲线玲珑的少女背部也是一种莫大的吸引,无念不舍的将目光几次都没有拉回,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见到了她之后就喜欢将自己的视线放在她身上,每次当她与自己对视时,无念都能感觉到心里的慌张,隐约中还有着一丝喜悦。

    他病了,病得很严重,而这个病的来源就是躺着那边的那个少女,无念的心口阵阵发闷,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努力的将视线转回,小心翼翼的平躺下,生怕自己不小心将她吵醒,闭上眼睛调节内息,然而心却是越来越乱。嗅着毡帐里浓浓的奶香,还有旁边少女特有的香气,等她醒来就和她做朋友吧,昨天只顾着喝酒了都没和她说话,无念想到这里心定了。

    睡也睡不着了,还是早起练功吧,无念想要翻身起来,却见少女身体转了过来。少女如墨的大眼睛眨了两下,正在无念以为她要和自己说话时候又闭上,无念提起的心顿时落下,在吐了一口气中还有着淡淡的失落。坐了起来,回头看了少女一眼,见自己的长袍整整齐齐的放在旁边的毡垫上,腰带和挂在上面的小剑、玉佩还有宝箱都放在了袍子上面,自己现在光着膀子呢,身上穿着长裤,靴子被脱掉了摆放在一边,但布袜没脱。

    看着自己的宝贝,突然就觉得要送给少女礼物,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就是想送她东西。送什么宝物呢,忽然想起风叔给自己吞的那颗珠子,不想到宝物都把它忘了,不过自从吃下去后,无念后来都忘了,是不是随着便便排出去了,一拍脑门,白瞎了,那时候一天就挣扎在温饱线上,早就把那宝物忘到大海中了。算了,以后再弄一颗,不过风叔就这么一个宝贝还让自己弄丢了,娘亲给自己的玉佩也没了,真是倒霉败家。

    身后传来的声音将无念从丢东西的自责中叫回,无念一回头见少女醒了过来,不过她说的话自己一句没听懂。少女又说了一句什么,无念还是没懂,瞪着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对方,虽然听不懂,但她的声音真的好听,像是清脆的铃声,像是林间的百灵。少女见无念一脸的不知所以,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美丽的脸上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仿佛是阳光一刹那照来,似乎她的笑能传播一种能量,让无念丢失宝贝阴霾的心瞬间明朗。

    “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叫李无念,你叫什么?”无念转身盘腿坐着对着还躺在那里的少女问道。

    只见对方听着无念的问题,然后如墨的瞳孔转了两下后摇了摇头,看来是听不懂了。

    “我,李无念。”无念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你捂脸。”少女一个字一个字的跟着他说,用她白皙细长的手指指着无念。

    “李无念。”无念又重复了一遍。

    “你无脸。”少女跟着说道。

    无念顿时没脾气了,弓着腰,歪着个头,好了自己去一边儿捂脸去吧。

    “无念。”

    “捂脸。”少女跟着读道,然后指向无念“捂脸。”

    “你叫什么?”捂脸就捂脸吧,无念用手指指向对方。

    少女看着无念指向自己,好看的梨涡又随着笑容显现,一大串生涩的文字从她的小口中吐出,字字清晰、字字听不懂。只能记住最后的两个发音,希雅,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不是这个,也和自己的名字一样,李无念叫无念。不过她的名字怎么那么长,为什么库巴的名字就几个发音,见她又重复了一遍,最终还是只记住了最后的发音。

    “希雅?”无念指了指对方。

    见其摇了摇头,然后又微笑着点了点头,无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对了,反正一长串就记住了这个发音。

    “捂脸。”少女指向无念。

    “希雅。”无念又指向少女。

    “捂脸。”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先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无念“希雅,捂脸。”

    无念跟着哈哈乐,希雅捂脸,对了!作为新朋友,要送她礼物的。无念告诉她要送她礼物,她似乎是没听懂,歪着头看着无念,无念也不管她听懂不听懂了,一下子从毡垫上跳起,将旁边腰带上挂着的宝箱摘下。看着希雅疑惑的表情,砰的一下将宝箱变大,见希雅被吓了一跳,从毡垫上坐起,愣愣的看着毡帐中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大箱子,再看向无念手中那个精美的小箱子不见了。

    送希雅什么礼物好呢,无念在箱子里面翻啊翻的,普通宝石什么的他都觉得送不出手,戎城自己的房间中一大堆呢,还有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没带走。哗啦啦的翻着那堆宝石和首饰混合的一栏,无念忽然感觉到耳后火热的呼吸,一回头吓了一跳,希雅的脸近在咫尺,无念的心扑腾腾的开始狂跳。但见她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宝箱里的闪闪亮。

    原来天下女人是一样的,都对这些闪亮的东西感兴趣,但见她的眼神里只是惊奇却没有欲望,无念微笑着伸手在嘴边嘘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门口,似是看向外面。希雅瞪着大眼睛缩着脖子也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嘘着,两人相视一笑,看来嘘这个小秘密是通用的。无念转回了头,感受着耳边的热度,陷入了某种渴望中,吐了口气让自己清醒一下,接着翻找,他现在找的不是普通的东西,虽然那些首饰通过感应都能感觉到能量蕴含在其中,但似乎没有合适希雅的。

    终于在箱子最深处翻出了一条项链,火红色像是某种翎羽编织的绳下缀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宝石的里面封印着一只展翅翱翔的火凤,在宝石的外面荧光流转间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无念一下就感觉出了是治愈之光。将那串项链拿起,用手指指了指项链,又指了指希雅,希雅高兴的点了点头。这是无念才发现,原来希雅比他还高,他将项链绳解开,绕到希雅的身后踮起脚为她戴上,然后转了过来,看着美丽的希雅和美丽的勃颈上垂下的宝石项链,真是美的冒泡了。

    见希雅很喜欢自己送的礼物,奇怪的看着里面的火凤指给无念看,口里像是百灵鸟一样吐出一连串无念听不懂的音符。无念为了试验一下这颗宝石的能力,从箱子中拿出了一把乌金的匕首,见希雅奇怪的看着他手中的匕首,他笑嘻嘻的将匕首拔出,然后再对方惊叫声中在自己手指上一划,划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见希雅吐了口气,笑嘻嘻的将匕首收起扔进宝箱中,那个受伤的手指按在那颗蓝宝石上,奇怪的事发生了,只见宝石里的火凤像是活过来一般,扑扇着翅膀吐出一口雾气,忽然间宝石变亮,无念将手指翻了过来,二人一看,只见那个小口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这时希雅才知道了无念翻了半天翻到的是什么,感谢的抱着无念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一下拔出,无念同样看着她在做什么,只见她也学无念一样在手指上划了个小口,然后放在那颗宝石上,火凤又动了,当她翻转手指时,上面的伤口也封合了。晃荡着她的手指给无念看,然后又想再来一刀,无念赶快阻止了,这孩子割自己割上瘾了。

    少女见无念阻挡,微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小刀递给无念,无念伸手接过。精致的小刀手柄雕刻着一匹狼,狼头在尾端,大张着口咆哮,狼尾卷着的是寒光闪闪的刀刃,一看便可知其锋利程度。无念吞了口口水,这少女睡觉还带着刀,如果自己刚才不小心摸了她一下,是不是给自己一刀,不过还好,这把刀送给自己了,将小刀入鞘,见上面有个环,先是将宝箱收起,然后与这把小刀一起挂在了腰带上。

    少女还在哪儿摆弄着那串项链,无念拿起长袍就要穿上,却见少女走了过来,拿过他的长袍撑开,看着她的眼神,似乎要帮自己穿衣服。自己都多大了,还要别人帮着穿衣服,无念揉了揉鼻子,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好吧,为了友谊的亲密,转身将袍子穿山。看着她为自己系上扣子,又整理了一下,然后跑到一边端来木盆,将里面倒上了清水,拿了一条布巾,示意无念过来。

    无念被伺候了一遍洗漱,然后等着她自己清洗自己,当希雅洗漱完后,二人掀开帘子走出了毡帐。其他的人早已起来,正在忙活着早餐,或是忙活着将亡故的人装车,今日要举行葬礼,见无念二人出来后众人无论多忙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向二人打招呼,滴里嘟噜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看着希雅羞涩红润的脸,看来只有她听懂了,不能沟通真是费劲啊!

    “无念兄弟。”远远的斯亚大喊了一声。

    终于有个能沟通的了,无念走了上去,见他扛着一只死掉的羊走了回来。是被狼咬死的,斯亚将那只羊扔在了一辆木车上,上面堆满了羊的尸体。不知道他扛回这些死羊要做什么,看着停在旁边的木车上的尸体,难道要一起埋葬。斯亚身后的其他人也抗来了死羊,全都扔在了车上,死去的人排放了两辆车,死去的养堆在一起还堆了五辆车,这次他们的损失太巨大了。

    “无念兄弟,昨夜睡的可好?”斯亚微笑着问道,但见他的笑也只是对着客人微笑,似乎在死者面前失去了爽朗。

    “好,斯亚兄,这些羊也要一起葬了吗?”无念指了指那些堆在一起的羊。

    “是啊,天气太热,不然会得瘟疫的。”斯亚解释道。

    瘟疫,无念好像听说过这词,等等,瘟疫!无念大惊了一下,慌忙往回跑。看他这惊慌失措的样,其他人感到不解,希雅对着斯亚微笑了一下,转身迈着灵巧的步法追了上去。无念慌张的在毡帐群中找寻泽泽,也不知道昨夜它跑哪儿去了,问过其他人,见都指着一个方向,无念匆忙的跑了过去。跑出了木车的围栏,又跑了好远才发现泽泽耸拉着头,一晃一晃的走了过来。

    “泽泽,你没事吧?”无念赶快冲了上去,刚靠近就一股臭味儿扑面而来,慌忙捂上了口鼻,走了上去,只见泽泽蹲坐在了地上,像是不好意思见人似的将头低着。屁股在草地上蹭啊蹭的。

    “你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得瘟疫了?这我可不会治啊!”无念慌张的问道,然后想着听说野兽要死了后就去找个地方等死,泽泽不会是去等死了吧,手指着泽泽的身后方向“你去那边干嘛去了?”

    泽泽还是低着个头,也不动,也不看他,无念也不管它有多臭了,真气流转,身上蓝光亮起,靠近了臭气熏天的泽泽,手摸在了它肚子上。意念随着蓝色粒子进入其腹中,检查了一翻什么也检查不到,似乎这蓝色粒子只会治疗创伤,其他的那些疾病根本不会治疗。希雅走了过来,闻到了泽泽身上的臭味儿也捂住了口鼻,蹲在无念旁边,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凶兽。

    无念感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什么,疑惑的看向泽泽扭动的屁股,不过当泽泽知道无念看向时就停了下来,等无念头抬起又开始蹭。无念拉着它回营地,将它拉起,见其低着头站了起来,无念迅速的看了那块草地一眼。只见,嗬!原来泽泽在擦便便,无念好笑的在它头上拍了一下,让你贪吃,不过瘟疫拉出去应该没事了吧。见旁边嗤嗤笑的希雅,嘿嘿乐了一下,问她哪儿有水给泽泽清洗一下。

    比划了半天对方才明白,蹦跳的回了营地,等无念拉着依旧低着头慢悠悠走的泽泽回去时,她已经费力的搬出了一个装满水的木桶。无念看着那个小木桶里面的蓝天,这点水够干什么的,不过还是谢了希雅,提起水桶走到泽泽身后一下泼了上去。泽泽被吓了一跳,咆哮着反过身来,将希雅吓得躲到无念身后,泽泽见是无念提着水桶泼了它,又将头低下,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蹭啊蹭的。

    “这回干净了不少,不过,有没有大湖什么的,这点水不够。”无念对着希雅比划了一番,见希雅一脸的迷惑,无念双手伸开,比了天那么大,然后比划着游泳的姿势,见其摇了摇头,然后眼睛一亮又点了点头,手臂抬起,手指指着西方。无念嘿嘿一乐,将在那擦啊擦的泽泽拉起,告诉它又一个大湖可以让它洗澡,泽泽顿时眼睛一亮,抬起了头看着无念所指的方向,看来它也是难受着想要找一处水好好戏耍一下。

    无念翻身上去,见希雅站在旁边犹犹豫豫的,一下子有翻身下来,趴在泽泽耳朵上告诉它,只有这个希雅才知道大湖在哪儿,要不他们又该迷路了,不过她走的很慢很慢,怎么办。只见泽泽大气的一甩头,无念嘿嘿一笑,将希雅拉了过来,指了指泽泽的背,见她兴奋着直点头,无念扶着她坐了上去。见她抓好鞍上的扶手之后,无念翻身上去将她抱住,激动的是抱住了她的腰,郁闷的是找了半天扶手才找到,而自己被她的背遮挡看不见路了。

    抽了抽鼻子,想喊一声泽泽让它出发,希雅则抢先一步喊了什么。泽泽蹭一下蹿了出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中,希雅的后背撞在了无念脸上,无念的鼻子被撞得一阵酸痛,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耳边传来的是希雅兴奋的吆喝声,鼻子中除了泽泽的臭味儿还有希雅的淡淡体香,他躲在希雅的背后倒是挺背风的。不知道湖有多远,他也看不到前方,不过以泽泽这么积极的速度应该快到了。

    果不其然,就在希雅还没有玩儿够时,泽泽已经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大湖边,无念翻身下来,将希雅也扶下,只见前面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湖水,波光粼粼中反射着天空的蓝色。清澈的湖水能看见里面星星点点的卵石静静的躺在湖底,在湖边还有其他的动物在饮水,一群鸟儿在远处饮水嬉戏不时的飞起踏水,溅起层层的涟漪,真美啊!与云龙山的月湖一样的美。

    无念将泽泽身上的铠甲摘下,泽泽抖了抖身体,像是将全身紧固的肉都放松放松,大肚子也随之放松放松。几个跳跃冲到了那群鸟旁边,将那群鸟惊得呼啦啦的飞走,又咆哮着赶走了水边其他的动物后,这才美滋滋的昂扬着头,一跳跃入水中,眯着个眼睛,在水里翻滚划游。无念看着它那么开心,也想下去游一番,但想着泽泽是在水里洗屁股,跃跃欲试的心就此落下,看着泽泽在那里玩儿的甚欢,边翻滚边扭动着屁股边吞吐着湖水,这孩子太脏了!

    与希雅在湖边坐着,吹着清晨的微风,无念感到格外的惬意,平躺在草地上,看着蔚蓝的天,见希雅也躺在了旁边,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看着蔚蓝的天上的一圈圈小点儿一上一下,原来幸福就在于此。躺了一会儿就要睡着,无念鼻子被痒痒醒来,打了个喷嚏,见希雅手里拿着一跟枯黄的马尾草,无念作势躺回去却腾一下起来,可是希雅更快,一下子跳起嬉笑着跑开。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嬉笑着追逐着,在这片蓝天下,在这片碧蓝的湖水旁,画下了一幅深藏在记忆中的美丽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