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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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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迦逽低头莞尔,娇羞不已的抽出手。---东方闲无辜道,“你说的,本王还俗了。”)

    “我说你还俗了的意思是,可以不用吃素菜。”

    东方闲轻抬手腕,再度抓住梅迦逽的柔荑,“荤菜还不习惯。”

    梅迦逽真是哭笑不得,一时改不了素菜的口味,抓起女子的小手却自然的很。

    “只想吃豆腐?”

    “嗯。”

    “七郎……”梅迦逽翻手握住东方闲的手,另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建议他,“今早试试清花肉丝粥好不好?”

    重伤在身,很多营养都需从食物中汲取,只吃素必然不行。

    “不喜欢。”

    梅迦逽耐心的劝他,“味道很好。”

    “不喜欢。”

    “试一次?”

    “不喜欢。”

    早就知道东方闲有他特属的脾性,却不想会如此犟,梅迦逽拉下脸,也不知怎得,脑子里蹦出一句没经过思考的话,“不吃晚上就不管你。”

    说着,梅迦逽双手送开东方闲的手掌,真真儿给了他一张生气的容颜。

    过了会儿,东方闲修长的手指慢慢爬到梅迦逽手上,抓着她的小手指,“我试。”

    梅迦逽嘴角蕴开一抹浅浅的微笑。

    早晨婢女进房侍候洗漱早膳时,梅迦逽要了清花肉丝粥和豆腐,待到两样特地为东方闲要的东西送进房后,取下头上的银簪,唤了名从燕中带的士兵。

    “来人。”

    “梅将军。”

    梅迦逽将银簪递给士兵,“试试这些东西有没有毒。”

    “是。”

    士兵接过银簪,将餐桌上的东西一一试过后,将簪子拭干净还给梅迦逽,“启禀将军,无毒。”

    “嗯。”

    梅迦逽推开原本为她准备的早膳,端起粥,先喂东方闲。

    匙勺搅动浓粥,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梅迦逽试了试温度,含了一口在嘴中,慢慢俯下身,一点一点喂给东方闲,她喂的极慢,怕他腻味。

    东方闲喝下半碗后,低声道,“你还未吃。”

    “没事,我等会吃。”

    “我想吃豆腐。”

    梅迦逽笑了下,“豆腐是我的。”

    怕东方闲不理解,梅迦逽解释道,“他们送来的每份早膳都无毒,可若都吃一点,和(huò)在一起,在体内会产生毒素。不致命,会让人浑身无力。”

    东方闲瞟了眼桌上的菜碟,眼底有一丝的看着梅迦逽,“你懂药理?”

    “在外征战几年,每次都会遇到将士们吃乱了东西中毒的事情,在府中无事时,便寻了些药理书读读。”

    喂完粥,梅迦逽放下碗,问道,“还要么?”

    “饱了。”东方闲停了下,说道,“允许你吃本王的豆腐。”

    “这豆腐不是你的吧。”梅迦逽辩道,“是都尉大人的。”

    东方闲看着梅迦逽开始吃东西的侧脸,似对她的话颇为不满,咕哝一句,“是本王的豆腐。”

    将口中豆腐咽下后,梅迦逽转脸对着东方闲,“什么?”

    “你先吃。”

    梅迦逽吃完后,婢女将东西收拾走,她还记得东方闲先前说了一句她没听清的话,复又问他。

    “我吃好了,你刚嘀咕什么呢?”

    “本王的豆腐。”

    梅迦逽真是没想到,这人居然固执到这般地步,为了份豆腐竟非要坚持是他的,“好好好,是你的豆腐,我吃的,是七郎的豆腐,行不行?”

    话一说完,梅迦逽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一丝红晕染满脸颊。

    “呵……”

    见梅迦逽的脸色变化,东方闲轻笑,她总算反应过来了。

    两人一个羞赧一个欢乐的相对了会儿,东方闲问道,“你只带了门外两个人,凤侍卫和涅侍卫呢?”

    “她们过几天就到了。”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

    “逽儿,你不该来。”

    梅迦逽微微一笑,“哪里有什么该不该,能看到七郎你没事,要遭受再多的责难我都不怕。”

    此刻,情人间的互诉衷肠传进东方闲的耳朵里竟没有半分喜悦,眉心逐渐蹙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他心头越来越重。

    “本王的伤,本王自己清楚。”东方闲微微叹了口气,“你何苦为自己惹麻烦。”

    “七郎,你会没事的。”

    梅迦逽知道东方闲不是在吓她,她给他的药,只能护住他的心脉,只能续他一些时日的命,若真想救他,还得请良医费心尽力的诊治才行,若她算得不错,涅槃和凤凰三天会抵达,那时,她便可用她的马车带他回东淩,请她最信任的郎中为他治伤,皇宫里派来的那些御医,她无一相信。

    “观法非法。云何恶业。无量种种。皆因于心。相续流转。我,该是入地狱的。”

    听到东方闲的话,梅迦逽的心抽痛一记,“这地狱,怕是该我来入。若你都去,此天下,再无人可去极乐天堂了。”

    “到那一日,你定在天,我定入地,终难相望。”

    “七郎,你听过一个极乐地狱的故事吗?”

    东方闲默然。

    “有一户农家夫妇,他们很贫穷。一天,老农夫死了,他的魂魄一直往天上飘,被黑白双煞拦住,他们对他说:‘你别想去极乐天堂,生时你抢劫过,虽是为给你老伴治病,但你杀了人。’老农夫说:‘我愿意下地狱,我只想上去看一眼我的老伴,想瞧瞧她过的好不好?身体好了没?’结果,黑白双煞回答说:‘你妻子她也在地狱。’老农夫惊讶了,怒吼:‘为什么?我老伴老老实实过一生,任何坏事都没做。’黑白双煞告诉他:‘你老伴死后放弃去极乐天堂,主动找到我们要求到地狱里,她说——’”

    “有你的地方才是极乐天堂!”

    梅迦逽缓缓俯下身,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东方闲,伏在他的耳畔,“我的天堂,是有你的地方!”

    被拥住的东方闲许久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有越沉越深的眸色。

    良久良久……

    东方闲从锦被里慢慢抽出双臂,温柔的拥住梅迦逽的身子。

    “逽儿,我去不了天堂!”

    “七郎,该担心去不了天堂的,是我。”

    她一生杀伐太多,在她手中丧命的人,岂止千百。

    东方闲无声的尽力将梅迦逽抱紧,眉头紧锁。

    -

    北齐皇宫。

    北齐皇帝颉(jié)利轲(kē)看着脚下跪着的思摩,悲痛得连训斥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最宠爱的女儿……竟、竟在皇城门口惨遭人杀害,他……他恨不得粉碎那些劫杀她的人。

    “陛下,是臣的错,臣没有保护好代善公主,让她……”

    “思摩,你、你……你让本皇好失望啊!”颉利轲痛心疾首道,“代善那么小,她第一次远出家门,竟……再也没有回来。本皇真的好后悔当初答应她去东淩啊。”

    看着老泪纵横的颉利轲,思摩跪得更低了。

    “臣无能,请陛下下旨砍了臣吧。”

    “砍了你?砍了你,我的代善就能回来吗?”颉利轲擦干泪水,问道,“东淩闲王爷如何?”

    “臣回宫时,大夫说活不过五日。”

    颉利轲皱眉,“当真救不活了?”

    “闲王爷受伤过重,心口还中了剑,怕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若他死了,对东淩,难交代啊。”

    “陛下。”思摩想到一个人,说道,“东淩辅国大将军来了。”

    东淩辅国大将军?

    颉利轲大吃一惊,道,“你说天下第一美人梅迦逽来了?”

    “是。正在多罗山城都尉府。”

    “何时到的?”

    “臣从都尉府出发前。”

    颉利轲从虎皮大椅上走了下来,思索着,东淩大将军亲自来多罗山城救闲王爷?

    “思摩。”

    “臣在。”

    “马上带人去把梅迦逽请到宫里来。”

    思摩抬头看着颉利轲,“是。”

    -

    多罗山城都尉府。

    梅迦逽喂完东方闲午饭,轻声道,“七郎,你睡会儿,明天涅槃和凤凰就该到了,她们一到,我们立即回东淩。”

    岂知,梅迦逽的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出现在门口。

    思摩看着拦在门口的两个东淩士兵,笑道,“烦请去通报声,思摩求见梅将军。”

    一个士兵转身进房。

    “梅将军,北齐思摩求见。”

    梅迦逽从袖中掏出一支响箭,递给士兵,“出去后,找个机会,放了它。”

    “是。”

    士兵收好响箭,转身出门,“思摩大人,请!”

    思摩进房之后,见到梅迦逽坐在东方闲床边,略有不舒服道,“梅将军。”

    “何事?”

    “梅将军乃一名未出阁的女子,端坐在闲王爷的床上,似乎多有不妥。”

    梅迦逽挑挑眉,“谢思摩大人提醒,不过,此为我与闲王爷之间的相处方式,就不劳大人操心了。”

    思摩吃了梅迦逽的软钉子,咽了咽胸口的那股气,说道,“梅将军,北齐陛下久仰你的大名,特派我来请你入宫。此次联姻被劫匪破坏,东淩闲王爷和众多侍卫侍女牺牲,我朝陛下深表悲痛和歉意。”

    “谢谢颉利轲陛下的心意,闲王爷重伤在身,不便多番舟车搬移。皇城,我就不去了。”

    思摩再劝,“梅将军,陛下派来的马车奢华而宽大,若是担忧颠簸,我可叫人多加软垫,必会让闲王爷感觉不到劳顿。”

    唧!

    门外,一支响箭被放上了天空。

    很快,思摩身边的侍卫跑了进来,“大人,他们一人放出了暗号。”

    思摩看着梅迦逽,脸色顿变,“梅将军,你这是何意?”

    “呵……”梅迦逽轻笑,“我与闲王爷在此打扰多日,深觉不便,遂想通知城外的一些人进来接我们回去。”

    思摩一惊,难怪梅迦逽敢只身一人进多罗山城,果然是有备而来。

    “梅将军,我北齐虽不似东淩那么繁华,但要招待你和闲王爷,还是绰绰有余的,请!”

    梅迦逽仿佛没有听到思摩的话,摸索着握住东方闲的手,低声对他道,“七郎,我们今日就动身,可好?”

    “嗯。”

    思摩见状,脸色一冷,“梅将军,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思摩不讲待客之道了。来人啊!”

    “大人!”

    两名身强体壮的侍卫走了进来。

    “请梅将军去马车上。”

    “是!”

    两个侍卫的手刚要碰到梅迦逽,两枚飞镖从窗外飞射进来。

    “啊!”

    “啊!”

    涅槃一脚踢破窗户飞进房内,站到梅迦逽的身前,看了眼地上哀嚎的两人,斜觑着思摩,“谁敢再上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趁着思摩和侍卫们回神的时间,涅槃看了下梅迦逽和东方闲,“真好,你们俩还没死。”

    一个命在旦夕,一个不要命的追赶,她真怕自己赶不及,幸好昨夜通宵赶路,要不然,两人被‘请’到北齐皇宫,事情就麻烦了。

    涅槃不知道,梅迦逽早在渡江后就做了安排,她带着两名引路士兵直赶多罗山城,另有五百东淩士兵分五天扮成百姓潜入多罗山城内外,为她带闲王爷离开都尉府时的保障。

    “哼!”

    思摩看着涅槃,“就凭你一人,也想拦住我们?”

    涅槃冷笑,“试试。”

    话出口,剑出鞘。

    思摩身边的两个侍卫立即被涅槃看掉了手臂,血溅当场。

    被鲜血刺激的思摩抽出自己的大刀砍向涅槃,房间里人影闪动。

    门外两名士兵守卫在梅迦逽和东方闲的身边,不让思摩带来的侍卫带走梅迦逽和东方闲。

    没多久,房间里的桌椅都被涅槃和思摩踢飞砍断。

    床前的两名士兵渐渐挡不住越来越多冲进来的北齐侍卫,涅槃见到,旋飞连踢几把椅子,打晕床前的几个北齐待到侍卫,喝道,“绝不能让他们带走将军和王爷,给我撑着!”

    啪!啪!啪!

    一连串的长鞭劈打声响起,东方闲床前的北齐侍卫被一扫而空,凤凰和靳棋德飞身入房。

    “小姐。王爷。”

    梅迦逽心中的担忧彻底放下,她算到涅槃会今日到,但凤凰和德叔,她没完全的把握,他们能心中赶来,自是再好不过了。

    “马车在哪?”

    德叔道,“府外。”

    “德叔,带王府出去。”

    “是,小姐。”

    靳棋德连被子带人将东方闲一把抱起,飞出窗外。

    凤凰见思摩和涅槃缠斗在一起,长鞭劲劈,助了她一臂之力,将思摩震开到墙角。

    “凤凰,迦逽走,我垫后。”

    “好!”

    凤凰收起长鞭,抱稳梅迦逽,也从窗口飞了出去。

    涅槃长剑挑起案桌朝思摩砸去,趁着他出刀劈桌的机会从窗口跳了出去,快速的杀向都尉府门外。

    “追!”

    思摩领着侍卫冲下楼。

    涅槃的身影出现在都尉府门口时,已准备驾车飞驰德叔喊道,“涅槃。”

    靳棋德手中的长鞭顿时像一条黑色长蛇游了出去,超乎想象的长度一直伸到涅槃的身边,涅槃抓住长鞭的尾端,德叔用力一拉,她的身影飞快从侍卫中跃出,稳稳的落在了凤凰身边早备好的骏马上。

    “驾!”

    “驾!”

    “驾!”

    白色马车与两匹枣红色大马即刻跑了起来。车后,几百个百姓装扮的将士们快速跟着。临近城门时,涅槃和凤凰分驰在马车的左右两边,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城外接到响箭信号的二百名将士已经换上了战服,骑上战马。见到梅迦逽标志性的白色马车出现在城门口,各人身下的战马开始提动马蹄。

    “驾!”

    涅槃拉着缰绳,见到东淩的士兵,心中一喜,谁安排的?

    思摩领着人追出城外,见几百人护着梅迦逽远去,气愤却不禁钦佩,当真是一个心思很缜密的女子啊。

    出多罗山城十里外,梅迦逽对着驾车的靳棋德说道,“德叔,慢些吧。”

    “是,小姐。”

    不知道东方闲到底伤得多重,德叔抱他进马车时将他放在座位上,梅迦逽上了车后让德叔将东方闲抱着平放到车底面,身下垫着锦被,她则在马车跑起来后躺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身子,不让他晃动得太厉害。

    整个队伍的速度开始慢下来,马车里的颠簸感很快降低。

    梅迦逽坐起身子,轻声问东方闲,“七郎,哪儿疼吗?”

    东方闲虚弱着声音,“哪儿都疼。”

    毫无修饰的四个字,比任何一句撒娇的话都能触动梅迦逽的心,他不掩藏伤痛,她更是藏不住心中的疼惜和不舍。

    梅迦逽连忙躺下,抱着东方闲,“这样呢?”

    “疼。”

    “德叔,到下一个镇集,买几铺最好的锦被。”

    “是,小姐。”

    实在无法帮东方闲减轻痛苦的梅迦逽只得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的安慰他,也安慰自己的心。

    “七郎,过会儿就不这么疼了。”

    到了多罗山城外的第一个小镇,涅槃和德叔一起买了六铺锦被,四张垫在了马车底面上,两张留着给梅迦逽和东方闲盖身用。

    果然,马车再行起来,东方闲不再那么痛苦。

    涅槃买锦被时,经过买点心的店面儿,给梅迦逽买了几份小点心,希望她在马车里能分散点儿注意力,不要老想东方闲。说实话,他们三人知道闲王爷重伤,却没一人想到,他竟会伤得这般重。手臂上,胸口,背部、腿上,不能行走不能挥臂,尤其心口,伤在那个位置竟还能留他一口气到现在,确实不易,她真怕他下一口气不来,没了。

    “逽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