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4章 羁绊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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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天明时。
那水牢黑漆漆的大门终于开了，“轰隆”一声，宛如从地狱中传出的魔音，震耳欲聋，下刻那沉重的大门直接被轰开了。
然后，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男孩儿走了出来，黑发如瀑，眼睛明亮，虽然粉雕玉琢，却带着一身惨烈的杀气！
出来的人，自然是刑天，度过一见到光亮时短暂的不适后，刑天终于睁大的双眸，冷冷的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这群黑衣人，记住了每一个人的样子！
“终于还是你出来了么？”
一看到是刑天，玄清歌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一都不意外，“啪啪啪”的不断鼓掌，嘴角微微掀起，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容，朗声大笑道：“不错，看看我们应劫而生的上苍之子吧，你可终于出现了！
从今往后，我玄武家族当大兴！”
此一顿，扫了刑天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尤其是你，那天选之人是你的话，当真是我玄武家族之幸！”
这个结果，玄清歌其实在此之前就有所猜测了。
那么多个婴儿都没能承受住那可怕的力量，到最后都死了，活下来的只有一百多个人，结果还全部都是一群“怪物”！每个人的身上都出现了突变异状，长的是奇形怪状，什么样的都有！
有的浑身全部都是鳞片，有的生有兽目，有的生有兽耳，与他们从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本身就不正常，形体突变，有违从前的模样，这种事情八成都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证明了，形体突变的越严重的孩子，死亡率越高！
而形体和人类越接近，外貌改变越的孩子，生还的几率就越高！
到最后剩下的这二十一个孩子，其实全部都是那种身上发生形体突变症状最轻微的人！
而这当中，只有刑天一个完整的保持着人形，从外观上看根本就是一个正常人！
那么多实验者，只有刑天一个完整的保存了人类的形态，而天选之人也只有一个！
所以，玄清歌曾经做出一个毫无根据的大胆猜测——那天选之人，不出意外就是刑天！
如果天选之人是刑天的话，也恰恰是玄清歌最满意的结果。
因为这个孩子简直天生就是一个领袖，年纪，头角峥嵘，身上拥有着身为领袖的所有优，要是成长起来，玄武家族简直相当于多了一个无敌的武道强者外加一个无敌的统帅！
这，难道不是玄武家族之幸？
此刻一切都朝着预料中的完美状态发展，玄清歌自然大喜，就差没有仰头狂笑几声了，看着浑身是血的刑天，是越看越满意，到最后甚至忍不住半蹲在刑天面前不断为刑天整理着脏乱发臭的衣服，嘴里啧啧有声的赞叹道：“果然是宿命注定的完美战士，恭喜你，应劫而生的天选之人，你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至于你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就让他们去死吧！
嘿嘿，反正他们不过是你伴生的竞争者而已，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将会是被你淘汰的失败者，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你的强大，只是为了成就你！”
玄清歌一改昨夜的模样，的唾沫星子横飞，相当的兴奋。
然而打死他也想不到的是，面无表情的刑天在冷淡的盯着他看了片刻后，一张嘴，直接朝着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
不错，就是吐了口浓痰！！！
刑天一努嘴，“啪”的吐出一大团浓痰，直接甩到了玄清歌脸上，从齿间冷冰冰的蹦出两个字：“滚开！”
玄清歌如遭雷击，那表情，怎一个**了得！
就像是一个憋了好久的吊丝的床上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个脱得光溜溜的美女一样，当时就刺激的射了一裤裆！
简直爽翻了！
玄清歌的表情看起来**极了，眼睛瞪了老大，满脸不敢置信的伸手抹了把脸，顿时又糊了一手，恶心的当时差没有吐出来，怒吼道：“怎敢！！！
你个兔崽子怎敢！！！”
“啪……”
又是一口浓痰！
刑天很干脆，根本懒得和这个他早就恨透了的男人废话，二话不张口又是一口浓痰吐到了对方脸上，冷冷道：“滚开！”
这回，玄清歌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没给刑天再一次吐他机会，看着刑天的时候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了。
如果不是刑天是个天选之人，是整个玄武家族的希望的话，他都恨不得冲上去直接一掌毙掉这倒霉孩子了，一袖子抹去脸上的污秽之物，顿时更恶心了，实在是太他妈的臭了！回头一看自己的几个手下居然还在偷笑后，顿时怒吼道：“还他妈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把他带到李林那里去！！”
那两名武士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冲过去架起了刑天，只不过这一次刑天没有反抗，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任由对方将自己架起拖走了。
玄清歌这个时候才总算是冷静了一些，冷幽幽的看了刑天一眼，阴森森的道：“如果你依旧这么桀骜不驯的话，哪怕你已经被确定为是天选之人，你的成长过程中也会吃很多苦，很多很多的苦头！”
刑天终于扭过了头，在离开的过程中回头，冷幽幽的看了玄清歌一眼，随后嘴角划出一道充满嘲讽意味的弧度，轻声道：“你觉得，老子怕么？”
你觉得老子怕么！？
很简单的七个字，让玄清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当时就面色奇怪了起来，所有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全缩回去了！
是啊，人家怕么？
玄清歌忽然觉得自己的问题真的很幼稚，幼稚的可笑！！
就像威胁一个被人关在黑屋子里强j了七天七夜的女人要草人家一样，人家怵你啊？！
再多的男人都对付过了，还怕你裤裆里那个丁丁？
现在的刑天也是一样，一个能把和自己从到大一起生活的兄弟姐妹都杀死的狠人，还怕所谓的折磨？
试问，什么样的折磨才能击垮这种人的意志！？
玄清歌是一句话都不出来了，可笑的是，他这个成名多年的至强者竟然被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问的哑口无言，甚至心里隐隐有些发寒，觉得家族的计划怕是未必能够如预期的那般训练！
刑天被人架着一的远去，只不过一双眼睛却从来没有脱离玄清歌半分，一直走到当那座水牢几乎快变成个黑的时候，刑天才终于轻声自语道：“你叫玄清歌，我记住了，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活剐了你，然后拧下你的头颅！”
“……”
回去的路上，原本还阳光明媚的天空，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按道理，在非洲这个雨水较少的地方，在这个季节应该是不会下雨的，忽然下这么大的雨着实出人意料。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雨水落下来的时候，刑天却是忽然桀桀怪笑了起来，抬眼望向天空，低声道：“天泣吗？桀桀……
真是可笑，你这贼老天安排我们兄弟姐妹在彼此的生命中相遇，却又安排我们彼此杀死对方，还有什么脸在这里假惺惺的恸哭！？
今日我在这里立誓，他年我若能成就无上修为，必拔剑而起，颠覆一切！”
“……”
半个时后。
那两名玄武家族的武士将刑天带到了平时他们训练的场所，将刑天撂下后就直接离开了。
天空中，大雨如瀑。
刑天失魂落魄的走在训练场上，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了从前的呐喊，只有雨水冲刷万物的“淅淅沥沥”声在回荡。
须臾后，刑天终于回到了李林住处。
大雨滂沱，朦胧了他的视线，只是依稀看到，老人的房门似乎是在紧闭着。
“噗通。”
刑天忽然一下子跪倒在了泥水中，大口喘息着，猛地吼道：“爷爷，我回来了！”
从始至终，刑天都没有流下一滴泪，约莫，大悲无泪的就是他现在这种了。
过了良久，房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李林一身白衣缓缓走出。风雨中，宽大衣袍猎猎作响，满头花白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很快又被风雨打湿，全部黏在了脸上，未穿鞋袜，径直走到了刑天前方才垂头低声问道：“都杀了吗？”
刑天垂首，低声道：“都杀了。”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隐晦的深沉痛苦，似乎是吞了口吐沫，不过显得有些艰难，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只不过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他们……死的时候痛苦吗？”
“不痛苦。”
刑天摇头，轻声道：“我下手很快，他们给的刀也很快，杀起人来不费劲，一刀砍在脖子上，‘咔嚓’一声，骨头擦着刀脆响一声，一个人就死了。”
“哇”的一声，毫无征兆的，李林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声悲怆凄厉，犹如受伤的野兽在对天哀嚎，一把就将刑天抱入了怀中。
刑天无泪，面部微微抽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有莫名的悲怆，一如他短暂的一生，良久后才抬起手臂，看着自己那双昨夜拗断许多兄弟姐妹的脖子的双手，轻声问道：“爷爷，可以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么？
为什么……那个人是我！”
李林一颤，片刻后，哭声方止，扶着刑天的肩膀缓缓将刑天推开一段距离，非常认真的看着刑天还有些稚嫩的脸，很久才道：“因为你是大哥！”
很简单的六个字！
所以，刑天就只能咬牙背对自己的兄弟姐妹，背离一生！
因为你是大哥，所以，你就得学会牺牲自己！
因为你是大哥，所以，你就得去照顾所有人！
因为你是大哥，所以，所有痛苦你都得承受！
你没得选！
就因为你是大哥！
哪怕你不过是比弟弟妹妹们早了那么几秒钟被人从那死人坑里抱出来的，那你也是率先问世的，是当之无愧的大哥！
所以，最苦的那个人注定就是你，也只能是你！
一切就是这么的理所当然！
只不过，这公平吗？
刑天没有问公平不公平，缓缓从泥水中站了起来，一步一顿的朝屋中走去，只留下四个字在风雨中回荡：“我知道了。”
李林垂头苦笑，在地上柜了良久，才一声轻叹，低声自语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可谁又让你是那天选之人的？
这是命……”
“也罢，多无益了，他现在也需要的只是睡一觉，就让时光去平复这一切吧，想来，只要弟弟妹妹们能平安一世，你就算是坐在地狱里遥望天堂，心里也是甜的！
算了，还有些后续的事情我也该去安排了，能活下一个算一个，尽人力，知天命吧！”
“……”
（三更，一万字，老楚的更新还是挺实在的吧？兄弟们给花神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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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一颤，片刻后，哭声方止，扶着刑天的肩膀缓缓将刑天推开一段距离，非常认真的看着刑天还有些稚嫩的脸，很久才道：“因为你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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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刑天就只能咬牙背对自己的兄弟姐妹，背离一生！
因为你是大哥，所以，你就得学会牺牲自己！
因为你是大哥，所以，你就得去照顾所有人！
因为你是大哥，所以，所有痛苦你都得承受！
你没得选！
就因为你是大哥！
哪怕你不过是比弟弟妹妹们早了那么几秒钟被人从那死人坑里抱出来的，那你也是率先问世的，是当之无愧的大哥！
所以，最苦的那个人注定就是你，也只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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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公平吗？
刑天没有问公平不公平，缓缓从泥水中站了起来，一步一顿的朝屋中走去，只留下四个字在风雨中回荡：“我知道了。”
李林垂头苦笑，在地上柜了良久，才一声轻叹，低声自语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可谁又让你是那天选之人的？
这是命……”
“也罢，多无益了，他现在也需要的只是睡一觉，就让时光去平复这一切吧，想来，只要弟弟妹妹们能平安一世，你就算是坐在地狱里遥望天堂，心里也是甜的！
算了，还有些后续的事情我也该去安排了，能活下一个算一个，尽人力，知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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