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白衣紫电 > 第四章踏破铁鞋无觅处纵是分离情也

第四章踏破铁鞋无觅处纵是分离情也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老先生,您知不知道,大约两个月左右,阴阳壁上摔下一个人?”连莲这些日子一直未离阴阳壁周围二、三十里的范围。

    这老人摇摇头,道:“不知道有没有,自古以来,从阴阳壁上掉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的。”

    这老人明明说的是实话,但连莲不喜欢听。

    这工夫一行垂柳之后走出一个年轻人,道:“这话可也不能这么说,人类的命运和机遇不同,遭遇自然也不同。这位老先生,凡是自阴阳壁上掉下来的人,你都见过吗?”

    老头道:“不敢说!当然不敢说”说完就走了。

    刚才说话这个人,二十七、八,三十左右,颇为英挺,抱拳道:“请问这位姑娘,是不是自壁上掉下的人是你的亲人?”

    连莲不答反问道:“这位贵姓?”

    年轻人道:“在下楚胜,是华山派的人。”

    连莲心头一动,听说过华山派这一代弟子中有个叫楚胜的人,在年轻一辈中很有点名气。

    连莲道:“久仰大名。”

    “不敢,姑娘的芳名”

    “我叫李艳。”

    楚胜微哂,由他的表情看来,似已知道连莲的身分,这本来也是不足为奇的事。

    “雪里红”唐耕心与人对决在阴阳壁上坠下,生死不明,可以说九死一生,对手尤其是龙潜首徒辛南星,立成武林的大事。尤其近来又风闻唐耕心失招掉下绝壁,是因大空和尚暗中以“轮回刺”施袭之故。武林中人连这些事都知道了,又怎不知龙潜之徒“一段香”连莲是唐耕心的知心之友?

    楚胜道:“不知李姑娘和壁上落下之人是什么关系?”

    连莲道:“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随便问问。”

    要是别人问,她会很讨厌,这个人刚才反驳老人的一番话,颇能投连莲之所好,所以对他稍有好感。

    连莲道:“楚大侠,我还有事待办,后会有期!”说毕欲去。

    楚胜抱拳道:“请问李姑娘要去何处?”

    她本可不回答这话,又觉得太无礼,道:“要到关洛一带。”

    楚胜道:“真巧!在下也正要去关洛一带,李姑娘可愿在下搭个伴儿?”

    连莲又不能说不能搭伴,道:“当然可以,只不过小女子有很多事,可能还会转向!”

    事实上连莲还不愿离开这里,她估计,如果唐耕心未死被救走,必然重伤,绝不会走了太远。

    二人走出十余里,天色已暮,就在小镇上投宿,二人各要了一个客房。楚胜问连莲要不要到前面去吃点什么,连莲说不饿,楚胜打算带些包子什么回来给她吃,就出了小客栈。因为这儿卖的饮食都很粗劣。他在最大的一家餐馆楼下刚要坐下,有个三十来岁,有络腮胡子的汉子大声道:“这个座位爷们订了!走开!”

    楚胜道:“你订下了?”

    “不错!”

    楚胜一问小二,小二呐呐说不出什么来,证明此人说谎,楚胜道:“我说这座位我已订下,你能如何?”

    “x你姊!我要揍人!”说揍就揍,一掌扫来,楚胜冷冷一笑,一记“小天星”蓬”地一声,砸中此人一掌。这汉子连退了三大步,虽知厉害还要再上。这工夫他身后忽然有人冷冷地道:“退下去!”

    汉子回身前就听出是谁了,躬身退下。原来这个毛毛躁躁的汉子正是“血猴”龙三身边的人“一阵风”冯雷。

    楚胜发现喝止汉子的人打扮很朴实,一套蓝布裤褂,二踢脚千层底沙鞋,一条长辫在脖子上缠了三匝,看来四十出头。

    楚胜道:“怎么?这位大叔也要上?”

    中年人道:“不上是最好。”

    楚胜一听这口气,敢情是色厉内荏,唬人哪,看这汉子这两手,中年人也高不到哪里去,道“大叔都已经拉开了上的架势,不上怎么好意思?”

    中年人道:“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年轻人,能忍则忍,刚才是冯雷先对你无礼,不过我仍劝你不要”

    楚胜已经出了手,而且是他刚才对付冯雷那手,绝对想不到眼前一花“啪”地一声,左肩上中了一掌。一招!楚胜很难过,武林中很多人都以为他已成了气候,只不过在此人手下未搪过一招。

    “别难过,年轻人,你如果不轻敌,是不会这么快的,事前我劝你是不是?”

    他的确劝过楚胜,不过那种劝是很难收到效果的。

    楚胜和冯雷不同,他不会再试第二次,抱拳道:“大叔贵姓大名”

    “在下龙不忘!”

    楚胜心头一震,这就难怪,龙不忘几乎是潜龙堡主之下的第二号人物,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抱拳道:“原来是龙大侠,这就难怪!”

    楚胜走出门外时,龙不忘道:“少侠的大名是?”

    “在下楚胜。”

    “久仰!”龙不忘道:“楚少侠,这个镇不大,却也有好几家客栈,换一家客栈好不好?”

    楚胜先是一楞,立刻会意,连莲是龙潜门下,老爷子早就有意把这女徒嫁给独子龙三。

    肥水不落外人田,人家的要求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在楚胜来说,却是他出道以来最大的挫节。

    楚胜回到客栈,正好连莲出屋倒水,连莲道:“楚大侠一顿饭吃了那么久?”

    楚胜走近低声道:“我要走了!”

    “为什么?”

    “有人打了招呼!”“打什么招呼?”

    “龙不忘和冯雷。连姑娘,我不能不走”回屋拿了他的小包袱就走了。

    连莲这才知道此人早知她就是连莲,八成吃了龙不忘的亏,甚至把他逐出这家客栈。她相信若换了唐耕心或龙三,就不会如此,别人住别人的客栈,我住我的,又不是不付钱,为什么要迁出去?

    连莲知道龙不忘是出来找她,也顺便出来查证唐耕心有没有死的,她不愿受人监视。她要设法脱出他们的监视范围。

    就在这时,门口站一人,大约二十左右,瘦巴巴地,衣衫褴褛,头上还长了白皑皑的秃疮。道:“连姑娘,要走,你要拜托我!”

    连莲道:“我为什么要走?”

    这小叫化子道:“你想不想知道刚才龙不忘几招挫败楚胜的?”

    “不知道。”

    “一招,虽然楚胜低估了对方,就算不低估,也不过三、四招。最后,龙不忘请他迁出这家客栈。”

    “你都看到了?”

    “对,最初楚胜一招挫败了冯雷。”

    “你是谁?我怎能信任你?”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和小唐是朋友才重要,很不幸!我去了一趟东北,就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不幸!”

    “你贵姓?”

    “我叫夏乾,夏天的夏,乾坤的乾,朋友叫我‘虾乾’就叫出名了。我以为这些也不重要,你是走不走?”

    “走。”连莲道:“但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

    “我和颜学古比小唐更熟,我曾发誓要为他们二人复仇。”

    “你猜小唐叫颜学古是什么?学古叫小唐是什么?我是说谑称。”

    “夫子!唐子!”

    “好!你如何能把我弄出他们的监视圈之外?”

    “这要听我的了。”“虾乾”外出弄了个布包回来,往床上一摊,竟是一套比“虾乾”

    身上那一套破衫更破更腌赞,连莲不由掩鼻。

    “姑奶奶!我知道,对你来说,这简直是酷刑,可是总比你被带回去和龙三那个残废成亲好得多。”

    这套衣衫上还发出阵阵臭味,她实在鼓不起这个勇气“虾乾”低声道:“姑奶奶,这可是因为你对小唐一往情深,我才甘冒得罪龙家的人之险救你,要是别人,他xxxx的”

    “嘴又不干净了?”

    “对不起!姑奶奶,这样吧!你含点黄连,就没有臭味了!”

    “黄连不是苦死人了?”

    “正因为世上没有比黄连更苦的东西,所以你含上一点点,什么臭味也被黄连淹灭了!”

    “这也是个笨办法,可是”

    “姑奶奶!时间宝贵,我相信他们是在等人,等的人可能就是龙潜那糟老头子。因为龙不忘他也没有把握说服你回潜龙堡,如你硬是不回去,他又不便向你下手。”

    连莲以为这推测颇有道理,实在应该争取时间,只不过她用两根指头捏起这套脏衣服,又丢了下来。

    “虾乾”道:“姑奶奶,到了安全地带,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是关于小唐的”

    只要是关于小唐的好消息,连莲当然愿意听,道:“骗鬼!你要是有关于唐耕心的好消息,早就说出来了!”“虾乾”道:“错,这好消息不到十二万分不会说出来,因为,说出来有害无益。”

    “说呀!”

    “脱困后才能说!”

    “你不说我就不走!”

    “不走算了!咱们就在这儿耗吧!”

    停了一会,连莲气呼呼地抓一套脏衣服,进入内间关上门。

    “虾乾”笑道:“看看谁能沉得住气?”

    不一会,连莲开了内房门,人却一直没有出来。

    “虾乾”知道她的心情,走到内间门口一看,她已换上那套脏衣服,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内。

    “别哭!这光景要忍着点!来,我给你易容一下。”

    易容后“虾乾”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他一笑准完,她立刻就会把脏衣脱掉,脸上的化妆洗去。

    “‘虾乾’,你有没有镜子?”

    “我又不是女人,带镜子干啥?”

    “我是什么样子,很丑是不是?”

    “丑是稍微丑一点,最重要的是和原来的样子不一样而已。走吧!你不要出声。”

    “虾乾”往外走,连莲跟在后面,来到前厅,连莲不由心头狂跳,只闻冯雷的口音道:

    “大叔,就是这一家。”

    连莲正要缩回身子,却来不及了,龙不忘已经跨进了大门,她的一颗心已跳到了喉头。

    “虾乾”此刻当然知道连莲的心情,道:“是不是这儿掌柜的施舍‘八大八小’,或‘满汉全席’他xxxx的!还不快走!”

    龙不忘和冯雷绝不会想到这两个要饭的之中,有一个正是他们要找的人,但他们以为,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们的视线。

    二人出了门,这工夫龙不忘站在柜台处和帐房说话。

    连莲道:“‘虾乾’,可以说了吧?”

    “虾乾”道:“先别忙!姑奶奶!他们找不到人,一会想到那两个叫化子的,咱们要换一套衣衫才行。”原来“虾乾”都已准备好了。

    一人一套文生衣装,而且长短大小都很合身,换衣处是在小河边,岩石甚多,换衣甚为方便。

    每人一把摺扇“虾乾”除了太瘦以及有外八字脚之外,也算是一表人才,秃疮是化妆出来的。

    “‘虾乾’,现在可以说了吧?”

    “来了!你不要出声”果然龙不忘急驰而来,冯雷未跟来,因为他的脚程差得太远了。

    两人坐在石上“虾乾”低声道:“表演要自然一点,不要低着头,让他看到你的脸比不让他看到你的脸要好得多。”

    龙不忘顺着小径驰来,这小径距二人所坐的岩石大约有十步左右,二人所坐的方向正是阳光的背面,时已薄暮。

    龙不忘看了二人一眼,继续前行,不久失去身影。连莲道:“他再往前追一段路追不上,必然回头。快走!”

    “不要动!表现自然点,他已经站在高地上向这边望过来了。”

    连莲不免惭愧,江湖经验居然不如一个小叫化子,不一会,龙不忘又失去踪影。

    “现在可以走了!”“虾乾”道:“由于龙不忘自信他的轻功高出我们多多,在前面不远外一定会由北转向西或东,前进三五里然后折回。”

    连莲道:“怎见得他不循原路折回来?”

    “虾乾”道:“估计冯雷在后面,他的脚程慢得多。”

    连莲不能不佩服他的心思细密,道:“我们怎么走?”

    “虾乾”道:“由此往西南或者过了小河往东南,免得过河,就往西南吧!”

    二人施展开轻功,一路西南“虾乾”这小子的轻功不比连莲输多少,她以为以前“天下去得”的想法是很可笑的。

    天色已完全黑下来,估计奔行了约四十里,进入一个小村庄,大约三十来户人家,来到西北角上一个小屋。这小屋只有三间,和一般所见的农舍差不多,前后院子很大,竹篱上遍种四季豆“虾乾”开了锁。

    “这是我的蜗居。”“虾乾”道:“我还住我那间,你住对面那一间,那一间不臭。”

    连莲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虾乾”实在设有什么好说的,因为那是谎言。但根据“吉人天相”这句话,他以为他的谎言可能弄假成真。

    “说呀!还要卖关子?”

    “我当然要说!”虾乾”道:“我一边为你打扫这间屋子,一边讲。”

    “虾乾”道:“大约是五、六天以前的月夜,我就在这小屋的东方约十余里处看到一个侧影,很像小唐。”

    “就根据这一点,你以为他仍活在世上?”

    “姑奶奶!是我看到他的侧影,而不是别人哪!”

    “是的,你和他交非泛泛,你看到和别人看到不同。但是,自阴阳壁上伤重落下,有活命的机会?”

    “这机会的确很少,但是,我发现这活命的机会,可能是那辆破车,看到过没有?”

    “当然看到。”

    “如果一个高手虽受了伤,下坠时仍能提气而对准一辆有篷的车顶”

    “这机会全是你个人假设出来的。”

    “如果小心求证,大胆假设就不为过。”“虾乾”道:“你仔细注意那破车的顶篷,被砸得只剩少许,而且车底也被砸破,可以看出是由上面掉下的沉重物体砸破的!”

    人在绝望中,任何一种稍具可能性的假设都会被采信,况且“虾乾”的分析合情合理。

    连莲道:“人呢?”

    “当时是被人救走,至于现在何处就不知道了!”

    “走,我们到你说的地方去找人!”

    “姑奶奶!这光景去找人?”

    “对,我以为这光景去找人才有希望。”

    “虾乾”编了这谎言,又不能不去,内心却又不忍,仅仅根据“吉人天相”四个字是不够的“虾乾”只好陪她去,又走了十来里路。

    “连莲连莲”夜风中似有似无的呼喊声传来。连莲道:“‘虾乾’,你听到没有?”她立刻呼叫“耕心,耕心”十来声。

    “虾乾”道:“听到什么?”

    “有人呼叫我的名字,而且是小唐的声音。”

    “虾乾”道:“姑奶奶,我的耳朵不重听,如果真有人呼叫你的名字,我一定也能听到!”

    “虾乾”心道:“不会是小唐的幽灵在呼叫她吧?”脊梁上升起一股凉意。

    前行约二、三里,这儿有条小溪,还有座毛竹编织的小桥,连莲坐在溪边石上道:“刚才逆风,所以我呼喊的声音耕心听不到,他呼喊是顺风,我能听到。“虾乾”道:“可是我没有听到,但愿这是真的。”

    连莲道:“‘虾乾’,坐下来谈谈你吧!”

    “虾乾”道:“我是华山派的门下”

    “你居然不是丐帮门下?”

    “不是,但丐帮帮主特许我持五节竹杖。”

    “五节竹杖又如何?”

    “丐帮帮主以下是护法,再以下是长老,再下面是堂主,堂主各有所司,例如刑堂、香堂、粮秣堂等等。只有我这个逍遥堂堂主啥事不管!”

    “逍遥堂?”

    “是的,堂主持五节竹杖,在丐帮中身份已经很高了。”“虾乾”道:“由于帮主欣赏我,才有此殊荣。”

    “要饭也是殊荣?”

    “堂主才不会要饭,而且可以指挥化子们,威风可大哩!有空闲时,我教你一些切口行话。”

    “那有什么用?”

    “用处可大着呢!只要会切口,可以随时获得支援。”“虾乾”道:“在那镇上,我只是几句切口,要两套脏衣服以及两套文生衣衫及摺扇等,马上到手。”

    连莲道:“你是华山派的人,却穿丐帮的衣衫,而且是逍遥堂主,这等于叛逆呀!”

    “嗨”“虾乾”忽然深深地叹口气,道:“不谈也罢!”

    “承认是叛派吧?”

    “你不知道,说出这件事,是华山派的耻辱,若非姑娘是小唐的至友我是不会说的!”

    “谢谢你瞧得起我。”

    “虾乾”道:“华山掌门人吕介人,讨了个二十三岁酒家女巧云,当然,巧云长得很妖艳。有一次吕介人入山采药,通常采药都要三、五天回来,某夜我半夜入厕,看到掌门人的表弟,张克诚自他的续弦巧云房中溜了出来,衣衫不整。”

    “‘虾乾’,这也不能证明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

    “虾乾”道:“当然,第二天大约是子时末,我又看到张衣衫不整自巧云房中走出来,但是很不幸地被他看到。”

    “这很糟是不是?”

    “当然,掌门人一回来,他先告状,说是我的手脚不乾净,他失窃过四千多两银子,昨夜又偷了一次约五百两。掌门人不信,他就带着掌门人到我房中去搜,在床下找出。”

    “栽脏?”

    “是的,掌门人当场踢我两脚,甩我两个耳光,我被打得晕头转向,以为打过就算了,哪知张克诚建议掌门人把我逐出门墙。”

    “掌门人吕介人似乎耳根子很软。”

    “也并非如此,而是张克诚的身手不次于吕介人,素日依靠他之处甚多,差不多的事务张都能作主。”

    “就这样,你被逐出门墙,而且未对吕说出那件事?”

    “没有,因为掌门人素日待我不薄,我一说出来,必然害好几个人,况且如果我当时揭穿那件事,他们男女两都矢口否认,必然说我含恨造谣。姑奶奶,如你是我,如何处理这件事?”

    连莲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虾乾”道:“可能也会和我一样。”

    “那你怎么会和丐帮搭上关系的?”

    “丐帮帮主司徒勤被三个蒙面人所困,我在一边以暗器干扰对方,使之不能得逞,终于离去。司徒勤感恩图报,因为那人之中有两个十分了得,我如不干扰,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问我为何一脸菜色?”

    “看来你命中注定要进丐帮。”

    “最初我不说,他以为我做了坏事被赶了出来,不得已,说出一切。司徒勤早看出张克诚不是个东西,但他和吕介人也无私交,这种事又不便轻易出口,于是我就作了丐帮的逍遥堂主。”

    “逍遥堂堂主就那么些好处?”

    “当然,丐帮的服装可穿可不穿,只要能出示信物,交换切口,走到哪里都有自己的人!”

    “是不是司徒勤教了两手给你?”

    “是的,据说司徒勤在七大门派中武功能派第三位以上。”

    “你说的是哪七大门派?”

    “少林、武当、丐帮、华山、潜龙堡和‘一瓢山庄’。”

    “第三位以上的另两位是谁?”

    “我也不知道。”

    一直坐到午夜“虾乾”道:“姑奶奶,我们回去吧!”

    “‘虾乾’,你先回去如何?我还再坐一会。”

    “虾乾”只好陪她,又坐了两个时辰才走。如果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夜深人静中大喊三、五声,唐耕心一定能听到。

    这儿是深山中的一个寨子,四周全用合抱原木砌成,高约两丈五、六,由于内外两层,中央修筑道路,和城墙一样。

    这城堡之修建,可以说只为了一个人,那就是——“血猴”龙三。

    龙潜为了使独子再成为一个高手,把他藏在这儿,专找用左手的武林高人来教他。武林中以左手出名的有两、三位,如“左手刀”江雨楼、“左半边”金天声,以及“左十八”刘挺等。所谓“左半边”就是左边掌腿凌厉无比“左十八”是指此人左手能使十八种暗器。

    这三个人轮流在此教导龙三学艺。

    为了使他专心一志练功,所以这儿没有女人,只有龙三一个缺了右臂、跛了左足还眇了一目,经常用眼罩捂起一眼的仆人。

    本来“一阵风”冯雷要来侍候他,龙三说,除非你也少只右臂,或者再加上点别的残废才行。冯雷要斩去一只右手,正好被龙不忘看到喝止,他说老爷子绝不会赞成这件事的。

    正好那时龙家雇用了一个残右臂跛左足的人,年纪也和龙三差不多,龙三看上他,把他带来,他说和这个人朝夕相处他不会自卑。

    又是落日残照时刻,龙三跟“左半边”金天声练完了功,全身湿透,因为本是一个用右手的高手乍用左手练功,非常不方便,自是容易累,就像有手用筷子陡然用左手是一样的。

    “傅志傅志”龙三一吆呼,残废的仆人傅志就来了,道“公子要洗澡?”

    “对,洗冷水。”

    “是!公子。”

    “顺便把这幅画像挂在比较容易看到的地方!”

    “是,公子。”傅志把池水弄满,然后把这张画放开,不由心头一动,竟是一位美女。

    她就是龙潜的爱徒“一段香”连莲。

    傅志的手有点抖,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这张画像挂在容易看到之处。龙三入池洗澡时,傅志在窗外窥伺,他发现龙三并没渎亵的行为甚至目光。洗完澡后,龙三又小心地收起来。

    但第二天又拿出来看时,不由大怒,原来画像的面部被老鼠啃噬,破了十来个小孔。画像人脸上有十来个小孔,当然就不能看了,但因画是龙三自己收藏的,也不能怪傅志。

    傅志每天深夜练功,他练的正是龙三白天所练的“左手刀”、“左半边”及“左十八”

    的绝活。

    今夜傅志练到四更将尽,正要收工,忽然门口有人道:“这么用功,真难得啊”傅志大吃一惊,因为他一听就知道是“左半边”金天声的口音,而刚才他正是练他的武功。

    傅志躬身道:“小的该死!”

    “该死?”

    “是的,未经大侠许可,私练大侠的武功!”

    “本来是不太好的!可是你的身体残得比龙三还严重,但你练得比龙三更勤,看你的造诣,似乎以前有底子”

    “奴才没有什么底子,只不过九岁到十六岁这段时间父母双亡,在一座道观中当火宅道人,每月赚六、七两银子养我祖母。观中有个中风半残的老道,他说我的孝顺和观中二,三代道人的不孝与不敬,成为强烈的对比,因为观主是他的徒弟,对他漠不关心,由于他的不关心,第三代弟子往往会忘记为他送斋饭。老道人偷偷教我武功。”

    “是哪一个道观?”

    “在东北黑龙江西北元宝山麓。”

    “那不是快到俄国国境了?”

    傅志心头一跳,元宝山不是个著名大山,金天声居然知道该山,八成到过该处,因为无宝山麓有没有个道观他根本不知道。他只是在幼时听人谈起在东北挖参的故事,似乎是中俄边境附近最高的山,由于这个山名好记,才信口胡讲这座山。

    “我到过小北沟。”金天声道:“小北沟距元宝山只有三十五、六里左右”

    傅志暗暗吁了口气,表示不知。金天声道:“傅志,你有此志气,我不怪你,你是如何致残的?”

    傅志深深地叹口气,道:“一个人致残,有的是天作孽,有的是自作孽。而奴才正是自作孽,十七岁那年清虚道长去世,老毛子俄国兵纵火抢劫,观中道士幸免的不多,那天深夜奴才帮一炊事道人发面,首先发现,所以幸免一死。但在二十岁那年为人助拳,被一个北漠高手打成残废”

    金天声似乎无兴趣再听下去,正要离去,傅志躬身道:“关于这事,希望金前辈不要告诉公子及另外两位前辈!”

    “好!”金天声匆匆离去,傅志捏了一把冷汗。

    唐耕心的情况还差不多,他有几次想留字离去,但狠不下心肠。自他偷听到凤妮和菊嫂交谈,猜出在小溪边遇上的李艳就是连莲后,他有几次想走。他知道,越下不了狠心肠就越是走不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下不了狠心肠。

    近来唐耕心有好几次发现凤妮脸上有泪痕,问她又不说。

    今天早晨唐耕心没有夹一筷子咸肉,稍后他听到凤妮在抱怨菊嫂:“我稍一不注意你就出纰漏”

    “怎么哩?小姐。”

    “早餐连续吃过两次咸肉,今天早餐又端上一盘咸肉。对你说过,一样小菜不要超过两次,看到没有?咸肉没有夹一筷子”

    菊嫂道:“小姐,为了唐少侠的饮食,我可是挖空了心思。我就是个满汉全能的大师傅,也有脑子空空的一天。再说,小姐你自己的身子更重要,为什么老是为别人想也不照顾自己一下?”

    “菊嫂,你回‘一瓢山庄’去吧!”

    “我我为什么要回去?除非小姐回去!”

    “你是祖奶奶,我用不起你!”

    “小姐,你这话可是折我的寿!好好!从此以后,我就设法把我这猪脑变得灵活点。”

    “菊嫂”凤妮压低声音,道:“你还看不出来,他似乎待不住了!要是饮食方面再不能让他满意,他随时都会”下文没说出来,菊嫂当然知道,心道:“他爱走就走,小姐为他真是仁至义尽,还要怎么样?难道说天下只有他这么一个宝贝男人?”

    “是,小姐,我会随时记住,您也提示我一点。”

    这些话唐耕心大多听到了,他以为真的不能再逗留下去了。

    二十岁的凤妮已经成熟,近来又大量缝制衣衫,人小心思却十分细密,缝制的衣衫,都能把她的玲珑胴体清晰地勾勒出来。昨夜她在微醺之下,翩翩起舞,摆臀摇胸,如临凡芍药,巧笑媚顾,像殒星之余晖,歌声乍起,疑是群莺出谷,裙带乱飘,不辨肉色花香。

    唐耕心以为小凤妮不比连莲差,甚至在外型上,比连莲更美。但是,连莲就是连莲,别人无法取代。

    他下定决心,就在这几天,他要离去,既然他的心全在连莲身上,何必再去撩拨另一个人的心弦?

    村中炊烟四起时“虾乾”和连莲也在手忙脚乱地做饭。乾饭冒了烟、红烧鱼烧焦、红烧狮子头散开,变成一锅酱。

    端上桌面时,天已全黑“虾乾”点上灯时忽然欢呼了一声,两人都看到一个人面朝外坐在门口石阶上。

    “老哥哥,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点请进来吃一顿黑色大餐!”

    伸手一拉,这人闻风未动,此人头发百结,穿了一袭五颜六色补绽的百家衫,斜背一布袋,膝上放了一根七节紫竹杖。

    连莲不必问她也能猜出,这必是丐帮帮主司徒勤,只是不知道这一手是为了啥?

    “老哥,小弟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告诉小弟才行,不理人算哪一门子?”

    “小子。”司徒勤道:“没吃三天饱饭,就弄个女人在这儿逍遥自在啦!”

    “老哥,你老是老糊涂,你扯到哪里去了?这位是”

    “怎么?老哥说错哩?老哥给你个逍遥堂主头衔,可不是要你弄个粉头在这儿纳福,你可真是落水狗上岸——抖起来哩!”

    “老要饭的!你出门是不是设有把眼珠子带出来!”连莲可不是好惹的。

    “是哪个丫头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老要饭的,你再口出不逊,我还要在你脸上吐一口痰哩!”

    “这是哪一家的丫头?这么横?”

    “老哥哥,她是‘一段香’连莲!”

    “怎么?‘一段香’就这么横,要是‘两段香’、‘三段香’,那岂不是”

    “老哥哥,不是这么回事,你把事弄拧哩!龙潜想把她弄回去嫁给他儿子龙三,可是她只是对‘雪里红’唐耕心有胃口”立刻说了近几月的一切。

    司徒勤楞了一阵,道:“小子,这么说是老哥哥我错了?”

    “八九不离十儿!”

    “小子,凭我这把年纪和身分,难道还要向一个她磕头赔罪不成?”

    “老哥,磕头陪罪那当然不必要,说几句好听话,也贬不了你的身分。“虾乾”道:

    “干脆,小弟代你陪礼算了”竟单膝跪了下去。

    连莲道:“要饭的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你把你的老弟拉起来可以吧?”

    老叫化子一拍手,一股暗劲把“虾乾”提了起来。老叫化子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赶上了黑色大餐,不知道有没有酒?”

    连莲道:“乡村野地,可没有什么佳酿,还有七、八斤老黄酒。”

    “行行,只要是酒我老化子都能凑合。”饭间谈起辛南星和唐耕心在阴阳壁上对决的事“虾乾”道:“老哥,你以为小唐子死了没有?”说着眨眨眼。

    司徒勤道:“死一半,活一半”

    “虾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连莲道:“司徒前辈说得有理,他真的是死活各有一半的机会。”

    “虾乾”道:“这不是废话?不是死就是活嘛!”

    司徒勤道:“我以为小唐是包活不死。只不过活了以后是个有用的人抑是个废人?就不知道了。”

    连莲喜形于色道:“前辈是不是武断了些?”

    “不然,不久前颜君山在阴阳壁下遇上龙潜的经过,我也在暗中看到,‘虾乾’也看到了对不对?”

    ‘对,老哥,颜君山的漠不关心儿子是有点怪。”

    “不怪!父亲没有不关心儿子的。他不关心,暗示颜学古末死。”司徒勤道:“颜学古的尸体也未找到是不是?”

    “虾乾”道:“是的,老哥!”

    司徒勤道:“那天颜君山不停地打量阴阳壁上下以及那辆破车,语气也有暗示唐耕心未死之可能”

    连莲微感失望,道:“仅仅是‘可能’而已!”

    司徒勤道:“龙潜那个老浑蛋护犊太深,他希望唐耕心死,所以颜君山说话必须含蓄点,不能太明显表示小唐未死!”

    “对对对!”连莲道:“司徒前辈的分析合情合理,他一定还活着。”

    “活着八成是活着!”司徒勤道:“要是得了失心疯,或者断腿缺胳膊地怎么办?”

    连莲不假思索道:“只要他活着,不论他是什么样子,我不计较。”

    司徒勤道:“说话容易,嘴唇动一动容易。两人在一起是一辈子的事,和一个残废者在一起,那要有过人的耐心才行!”

    连莲道:“我已经蓄足了那种耐心!”

    司徒勤喟然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有情月常圆。丫头,自古多情空余恨,别忘了这句话。”

    连莲默然。“虾乾”道:“老哥,在武林中的高人来说,何人与颜君山面貌相似?”

    司徒勤道:“小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虾乾”道:“随便聊聊!”

    司徒勤道:“似乎‘八步追魂’石擎天有点像他。”

    饭后,老叫化子传了“虾乾”两手离去。

    由于连莲还不想离开这一带,她以为唐耕心八成就在这一带,这一带距阴阳壁不过四十里左右。

    这天二人去买办零用品及鱼肉蔬菜,正好三里外这小镇上初一赶集,百货杂陈,很热闹。

    二人买了菜,就在集上逛,这工夫“虾乾’突然发现了一个人,他相信正是颜凤妮。

    因为“虾乾”和颜学古的私交更近,他发现颜凤妮右手提了很多的鱼肉蔬菜,这本是菊嫂的工作,她不放心,自己来买。

    本来她可以把菊嫂带来,但把菊嫂留在家中,也有监视小唐离去之意。

    “虾乾”忽见颜凤妮在买鞋子和袜子,而且鞋子一买就是两双、布袜四双,还有男人衣衫。

    “虾乾”在这一刻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连莲。他相信凤妮买的鞋子可能是给小唐穿的,因为其兄颜学古已死,其父不知在何处,这个穿鞋子的男人十之八九是小唐。当然,也可能是失踪的颜学古已经找到了。

    “虾乾”和颜学古的私交和小唐近些,如果此刻告诉连莲,她会立刻跟踪小凤妮。假如这个穿此鞋的男子正是小唐,只怕小凤妮不是连莲的敌手,怎么办?

    告诉连莲吧,感觉对不起故友,不告诉吧,又以为对连莲太残酷了,这等于失之交臂呀!

    而连莲此刻却已经走到另一边去了。

    如果他不告诉她,她必然会错过这机会的。

    就在他难以决定时,连莲在另一边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是最好,但内心总不免有一份愧疚。

    二人走向归路“虾乾”有如失魂落魄,连莲道:“‘虾乾’,你怎么哩?好象心神不定似的?”

    “虾乾”道;“没有什么,只是有点精神恍惚!”

    “怎么会那样?做了亏心事吗?”

    “我?你看我像是做亏心事的样子吗?”

    “我也不知道做亏心事是什么样子。”连莲拍拍前额道:“看我,在家里一直想着要买两条手帕,居然又忘了,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虾乾”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

    “虾乾”心道:“如果你走运的话,凤妮还在那儿,就会被你遇上,而你也认识她。如果不走运的话,你只有认了!即使颜学古和唐耕心和我同样地近,我还是要帮凤妮。为什么?

    这说不出来”

    回去买汗巾手帕的连莲,等得出了“虾乾”的视线之后,就施展上乘轻功奔掠而去。

    原来她比“虾乾”发现得更早。虽然她是第一次见到颜凤妮,但她却见过不少次颜学古,他们兄妹又很像。引起连莲注意的最初原因,在这村野小市集上,不应该有这么动人而不土气的女郎。

    她很快到达集上,凤妮却已不见了。

    连莲相信,凤妮能来此赶集,必然住在附近,要不是为了一个重伤之人在此疗养,她绝不会在阴阳壁附近居住。

    显然,凤妮是走了,去了东酉南北哪一边?如果找错了方向,一时之间就找不到了。

    连莲可顾不了惊世骇俗,小集旁就有一棵高四丈余的槐树,她提一口气就上了树梢。

    四下一看,心中直念“阿弥陀佛”这是因为凤妮双手提了不少的东西,虽不太重,却怕奔跑弄散了,所以走出不远。还有个原因,由小集回到小屋,如走捷径,的确近一半多,但阡陌纵横,却十分难走。

    连莲追上时,正好凤妮进入小院。

    但不久屋中就传出凤妮怒斥菊嫂之声。

    连莲听不清,就进了院子。这工夫凤妮正好冲出厢房,陡然间,两人互视,在瞬间二人已知道对方是谁了。

    凤妮漠然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一段香’连莲?”语气已经不客气了。

    “不敢当!我正是连莲。”

    “是不是在集上遇上的?”

    “不错,唐耕心没有死?”

    “他不能死,他死了会有很多人活不下去!”

    “都有哪些人?”

    “你不是算上一个?”

    “你呢?是不是也算上一个?”

    “是的,还有呢?”

    “不是龙家的人?”

    “龙家的人希望他活着?”

    “对,龙三失去一只手,他在练左手,龙潜失子,他希望唐耕心能活着亲自让他的儿子卸下唐耕心一件或两件肢体。”

    “是不是还有些人也希望他不死?”

    “对,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是哪些人?”

    “恕难奉告!”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凤妮说龙三在练左手,以及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都是颜君山告诉她的。

    颜君山对杀子的仇人动向,自然要设法掌握,另外有人冒充他伤了辛南星,自然也要注意,他知道,那人冒充他打伤辛南星的动机。

    凤妮道:“你扑了个空,他趁我赶集时走了!”

    “他要走,一定会留字,要不然怎么能对得起你这位救命恩人?”

    “如你这话心口如一,就不要凄热闹,他没有留字。”

    “我不信,能不能把字条拿出来看看?”

    “少烦人!”凤妮此刻必须尽一切可能控制泪水溢出来,由于连莲的出现,她可以估出他们之间的情感深度。只不过,她绝不服输,自幼她要定的东西,哥哥非给她不可。她以为这件事也不例外。

    那字条上写的虽然是一万个“对不起”十万个“抱歉”!那都没有用,至少,她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我要去找人,”凤妮道:“如果你往东,我就往西,你往南我就往北,绝不同路。”

    连莲道:“这样找人当然也好,至少多一个方向就多一个找到的机会。”

    “你找哪个方向?”

    “先别急,请问,他是什么样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连莲相信唐耕心能出走,至少四肢不缺,大概经脉受伤,无法运气。道:“最后我还要再问一个问题,是不是颜姑娘自出事现场那辆破车上把他救走的?”

    “你怎么知道他落在车上?”

    “因为出事时我伏在左右,立刻绕下壁底,人却不见了,猜想是落在车上,因而车被砸破。如果是落在其他石笋上,必然血肉模糊。”

    “好了!现在也该由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了。”

    “当然可以!”

    “你们之间有婚约吗?”

    连莲道:“还没有!”

    凤妮笑得很有信心,道:“现在我要往南了!”

    连莲道:“我往东。”

    这工夫凤妮带着菊嫂出门往南而去,连莲并未立刻往东,进屋看了一下,女人心细,看出凤妮主仆住在正屋,唐耕心住在三间厢房中。她甚至可以仔细看出,小唐的床上绝对没有女人躺过睡过。然后她出门往东南,因为她猜想她们主仆会去那小溪边,所以在东南方看到她们扑了空。

    其实唐耕心的确去过那地方,不久就离开了。

    连莲那一夜和“虾乾”到这小溪边来,她隐隐听到呼叫她的名字的声音,由于声音太小,所以“虾乾”未听到。

    因此,连莲相信唐耕心必然还在附近。因为她相信那夜的呼叫声是唐耕心,要是内腑未严重受伤,呼吸声必然很大。

    于是连莲技巧地由南往东,由东转北,又由北往西,在西方,她又看到了颜凤妮主仆,但她们主仆却未看到她。

    由此可见,颜凤妮和她的看法一样——唐耕心一定还在附近,绝未出阴阳壁周围三、四十里。

    阴阳壁在山中,但入山并不深,阴阳壁的正面即是深山,另外三面三、四十里内都有人烟。

    以阴阳壁为中心,四面各三、四十里,这个面积是很广大的,要找一个人也是很难的。

    “虾乾”回到小屋之后,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突然觉得不妙,猜到连莲也许比他更早就发现了颜凤妮,内心既焦急、内疚,也很惭愧,立刻外出找寻,他相信双方必会碰面。他也知道,两拔人都不会远离此处附近,除非有一方面已经找到了唐耕心。

    “虾乾”也去过小溪边,但那正是二女都去过而离去之时。

    “虾乾”一边找寻一边想,如果他能找到小唐,他要帮谁?

    帮连莲就对不起颜学古,帮颜凤妮就对不起小唐。他也是距阴阳壁约二十里,绕它一周。

    整整一天,累得好像要虚脱似的。

    此刻唐耕心未找到连莲,心情恶劣,思考之下,决定先回师门,治好经脉重伤,儿女私情应先暂放一边,于是一路南下。

    初夏,唐耕心走了大半天,一身的泥尘污垢,须祭祭五脏庙洗个澡了。大约申时末光景,入镇住入一家兼营餐饮的客栈。

    浴罢,刚坐在前厅一角,还没叫饭菜,这工夫门外进来一位颇为面熟的中年人。

    这人在迎门桌边坐下不久,门外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猿臂蜂腰,虬筋栗肉的青年人,由他插的剑看来,必是崆峒派的人。

    崆峒派的人有个特征,由于他们所用的剑较一般的三尺三寸的剑短,只有二尺七寸,所以是斜插在腰上,不是背着的,这青年人进门略一打量,自这中年人桌边经过,差点被中年人的脚绊倒。

    本来中年人的桌子迎门,而且距门很近,进门的人不论往前或左右,几乎都要自他桌边经过。

    唐耕心此刻几乎等于武功失去十之八九,所以对身边四周的人物十分注意,他不由一怔,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工夫,中年人冷冷地道:“年轻人,以后走路要长眼睛,你要是踩到别人,嘿嘿”青年人面色一变,道:“明明是你先绊我的,是不是故意的,我不敢说,至少是我走近时你才伸出那只脚的,你居然不知自责,反而咬我一口!”

    唐耕心刚才一怔,就是为此,他以为,中年人似有故意绊人之嫌,如不是有意找岔,就太巧合了。

    中年人冷峻地道:“你是哪一派的人?”

    这简直是多此一问,唐耕心也有同感。

    青年人道:“在下崆峒派大弟子金子超,尊驾是?”

    “连区区是谁你都不知道,难怪你横冲自闯,目无尊长了!”

    “不认识尊驾,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缺失,武林中人没见过七大门派掌门人的,还大有人在。”

    “区区正是‘一瓢山庄’庄主颜君山”

    唐耕心见过颜君山一次,但颜君山却未见过唐耕心,要是这个颜君山见过唐耕心,今天可就更热闹了。

    金子超微微一楞,没想到此人竟是七大门派之一“一瓢山庄”庄主颜君山。只不过刚才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硬要把过错按在他的头上,年轻人气冲,不吃这一套,道:“掌门人更要讲理!”

    颜君山站了起来,道:“年轻人,我今天教训你,你的长辈一定会感激我的”居然先出了手。

    金子超是崆峒派第一大弟子,也是第二代中武功最高的一个,自也是掌门人空空道长最喜欢的一个。

    这样的年轻高手,自不免有些自负。

    哪知未出五招,金子超被戳了一指,立刻浑身发抖,乱蹦乱跳。唐耕心知道,这是“一瓢山庄”的独家点穴法,被点者解穴之后,三天才能完全恢复。

    唐耕心发现颜君山进门后,正打算见礼,但不久金子超就进了门,发生了冲突。他以为颜君山也许变了,掌门之尊怎可恃势凌人?

    这工夫颜君山又戳了金子超一指,道:“以后要谦虚一点。”

    金子超一言不发出门而去。

    唐耕心奉想告诉对方凤妮的行踪,看到刚才的一切,大为惊疑,颜君山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但在七大门派中,过去风评最好的一位虽不是颜君山,却能排名三名以内。看来闻名真的不如眼见。

    因而唐耕心低头吃饭,再也不想多看此人一眼。使他奇怪的是,好友颜学古居然有这样一位父亲——

    xmwjw扫描一兆ocr,旧雨楼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