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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翳曰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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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天生至此处境,仍然忘不了蜮谋,目光闪烁了一下,移注在少林掌门法逸上人面上,微笑说道:“请问大师,在下身在何处?”法逸上人垂肩答道:“青城。”

    邢天生故作惊讶道:“在在下不慎为不仁恶友所算,自分必死,承蒙解救,在下感恩不浅。”

    谢云岳暗暗冷笑不止,毕晓岚见多识广知这小子尚不知死活,朗笑道:“老朽偶经武侯祠,见尊驾倒在甬道中,故而老朽将尊驾带回青城施救,尊驾大名可否见告?”

    邢天生答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果报不爽,在下如非贵派之事,也不至于被恶友所算,但还为贵派所救,可见天道有凭,在下邢天生。”毕晓岚目露惊诧之色道:“尊驾怎么说是为着敝派而起?”

    邢天生笑了一笑道:“恶友谢云岳自恃武勇绝伦,野心勃勃,一心欲在武林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遂其日后自立门派,君临武林之念,不久之前独闯贵山,掌劈五大弟子,并盗去一册秘笈”

    语犹未了,毕晓岚露出怀疑不信之色,接道:“谢云岳,老朽颇有耳闻,敝派与他并未有冤隙可言,单单挑上敝派做下此事,不知他在心为何,老朽对此颇为怀疑?”

    邢天生微笑道:“方才在下不是说过,谢云岳此举是遂其野心么,他最近做下多宗擢发难数的恶行,贵派尚是不幸中大幸者,在下得知此事,苦苦相劝他不要倒行逆施,到得终了还是免不了自食苦果,无奈在下言之谆谆,他不但不听,遽尔反颜成仇,实施暗算。”

    毕晓岚道:“尊驾可知他在何处做下什么恶行么?”邢大生搔首道:“宁教他不仁,不可我负义,日后终有真象大白时,在下实不愿卖友。”

    谢云岳心中激动异常,只觉此人留在世上,终必贻害苍生,遂阴沉沉地冷笑道:“好个不要倒行逆施,终食苦果,这无异是你天夺其魄,自食其报。”

    邢天生听得口音甚稔,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利猛震,别面一顾,只是一个面目森冷的少年,眸中两道慑人心魄的神光逼着自己,情不自禁,冲口问道:“阁下是谁?”

    谢云岳冷笑一声,抬手抹去人皮面具,露出俊俏如玉,神采迷人的面庞。众人眼中一亮,邢天生不禁浑身颤抖,目露悸怒之色,狞笑一声道:“邢某落在你手,生死由你。”

    蓦地数声清啸随风收来,众人不由一怔,忽见山道下十数条人影疾跃奔来。来势如风,转瞬便到近前,谢云岳瞧出那是丧门剑客灵飞,丐门三老,干坤手雷啸天,矮方朔荆方及八九名不知姓名的武林高手。

    灵飞一跃至前,见邢天生仍活着,不禁额手称庆道:“天幸此贼尚未死去,此贼做下数宗恶行,均是冒着少侠之名。现丐门三长老邀清被害的几位老师来此对证,与少使洗清冤名。”

    此时丐门三老等人与青城诸道,少林掌门寒喧一番后,九指神丐苍玺纵身飞跃至邢天生面前冷笑说道:“始信老人有眼如盲,错收了你这不肖弟子,你与谢云岳有何不共戴天的冤仇,冒名诬陷与他?”

    邢天生为人最是阴险深沉,一见丐门率着几家事主飞奔而至,就知今日凶多吉少,矢悔方才在谢云岳面前自吐实言如今想挽救自己性命,索兴来一个矢口否认诿诬谢云岳,凉他们不敢在青城取自己的性命,因青城与其师曾有怨隙,不能背上借刀杀人之嫌。

    当下冷笑道:“欲加人以罪,何患无同,想我邢天生也是名门正派弟子,敢作敢当,何必冒他人之名?

    哼,谢云岳如今料知自己不能见容于武林,为攀回逆势起见,不惜施用卑鄙了手段,图陷在下至死,在下死虽不足惜,只怕哀哀诸公今后恐难以安枕了。”说得悲水铿锵,大有慷慨赴义之概。

    少林掌门与青城诸道闻得此言,不由相顾愕然,均觉此子果然诡诈极深,来个抵死不承认,永无对辩,莫奈他何。

    苍玺闻言呆得一呆,谢云岳身形疾闪,立在邢天生身前,沉声道:“善恶之别,原在一线,谢云岳行事素来斩钉截铁,不畏前后,只要行之所安,便不惧他人蜚言。

    原来你也是个畏死之辈,抬出名门正派弟子的身份,使在场诸位心有顾忌,不敢向作施出煞手,殊不知我谢云岳根本不理会这一套,你承认与否,就看你能不能熬住七日搜阴断魂手法。”

    此言一出,群雄均感心神凛骇,这“七日搜阴断魄”手法是武林久已失传的旷古绝学,为何竟出现在谢云岳身上,只见谢云岳活声甫落,运掌如飞,奇奥无比地在邢天生胸腹之间戳了十三指。

    邢天生听得谢云岳使出这阴毒手法对待自己,不由神色惨变,无奈功力全失闪避不掉,只感胸腹等处一股奇寒劲力直透而入,全身酸软乏力颓然倒地。

    倏忽之间,邢天生的神色大变,浑身抽蓄,骨骼剥剥作响,口中哀鸣出声,两目瞳孔张大,黯淡无神。那哀嗥之声,宛如羊鸣,随风传入众雄耳中,惊心动魄。法逸上人高宣了一声佛号,欲待动止。

    忽然瞥见谢云岳目中杀极四溢,知尤法动止,心中暗叹了一声,隐忍不言。片刻之后,邢天生忽掩面高叫道:“谢兄小弟做错了,量仄负义实在该死,小弟自知无颜偷生就请给我一个痛诀吧。”说时,一身肌肉抽缩扭曲,皮绽肉开,迸出一缕缕鲜血,厥状至惨,不忍卒睹。

    谢云岳冷笑道:“我这七日搜阴断魂手法易发难收,最多可使你减少些许痛苦,终久难免一死,你要死得痛快容易,只要你当着众人面前将最近冒我之名所做恶行一一说出。”

    话落,两指飞出,在邢天生精促穴点了两下。邢天生只觉抽筋缩骨痛苦减轻不少,可是体内虫行蚁走之感反而更甚,犹若千百条毒蛇在周身穴道内飞窜奔行。

    他这时满腔毒意早就消失殆尽,唯求早死能解脱痛苦,心知不说出也是不行,逐将所做之事断续说出。日正当中邢天生方始说完,谢云岳不由气得俊面泛白,钢牙咬得格格直响,掌飞出,当胸压下。

    只见邢天生口中喷出一股黑血,狂嗥一声,气绝死去。真象大白,谢云岳心头抑郁,气愤已然清释了大半。

    由于少林掌门与青城掌门等邀群雄去天帅洞一叙,无法推辞,只得上山稍坐。途中,矮方朔荆方傍着谢云岳悄语道:“贤侄,到得天师洞后,请坐一会,立即告辞赶奔峨嵋而去。”

    谢云岳不由一怔,惊诧万分地问道:“这是为何?”荆方望了他一眼,露出悯恻之色,太息一声正待出口,苍玺忽然说道:“荆老师,现在说出,不过徒乱人意,还是下山时再商对策吧。”

    矮方朔荆方眼皮霎了霎,倏然住口。谢云岳见状,预料足为了耿玉修之事,金顶上人护犊情深,大兴问罪之帅,遂淡然一笑。

    群雄正行之间,忽见少林掌门法逸上人停步转身,望着谢云岳道:“老衲险些忘怀了一事,消问少使可是替少林取回无相金刚掌经之人么?”谢云岳微笑道:“些许小事,何值掌门人挂齿。”

    法逸上人面现感激之色道:“老纳因闭关三年,不问外事,经法异帅弟偶对老衲盛赞少侠为人,老衲习性健忘,方才想起,请恕老衲不敬之罪。”

    谢云岳道:“掌门人德高望重,在下武林末学,焉敢当此谬赞。”法逸上人道:“少侠紫芒眉宋,神清气秀,一生顺遂,虽略有颠沛困踬,都能逢凶化吉。

    不过老衲奉劝少侠少造杀孽,得饶人处且饶人,要知茫茫人海中,无处不是阴谲欺诈,挺而走险之辈,世风所然,只宜凡事作退一步想。”

    谢云岳恭谨答道:“掌门人教言,在下当长铭于心。”群雄过得青城侨,由此起均为登山危坡,虽经整修,但曲折峻滑,群雄纵有绝乘轻功,仍然颇感吃力。

    青城幽胜天下,众人只在幽篁冷杉之中穿行,四顾一望,奇峰秀隽,排闼拥翠,古柏苍松,巍立虬柯,空翠宜人。危坡石径陡仄,前望绿树阴中,红墙一角露出,再行一段,琳宫紫府突然现出,青城掌门千叶道人驻立肃客,群雄心知已然到了天师洞。

    天帅洞为青城首刹,建于隋初,原名延庆观,宋曰昭庆观,逊清一代改称长道观,俗称天师洞,背倚百丈悬崖,前临万仞绝壑,黑虎与青龙两峰夹恃左右,海棠与白云双溪,分流两峰之下峡谷,观前有数百株大柿树,交枝结叶,翳日参天,景幽险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