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踏莎行 > 第67章未必是真

第67章未必是真

推荐阅读:覆雨翻云风流传特种兵学校密事那一汪肥水的流淌我们夫凄这些年我和30岁女王的故事我的地下情人曰本皇后被奷记异地夫凄香火优衣库真相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五台掌门维摩上人居于万佛阁上,禅课既罢,独坐蒲团上定息,忽闻一声清罄送入耳内,不禁睁目一怔,沉声呼唤道:“雪山。”门帘一掀。

    只见一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小沙弥走入,躬身禀道:“巡抚大人上差求见。”维摩上人心神微震,哦了一声,身形缓缓立起,道:“就说老衲出迎。”忽闻门外传来朗笑道:“不劳掌门人亲自出迎,只求勿见拒在下这不速之客就是。”

    维摩上人已自快步出屋,定睛望去,只见一气度严肃,目光炯炯背剑青衣汉子,岸然巍立在阁厅中央,忙施一稽首道:“不知大人驾临,望乞海涵。”青衣汉子微笑道:“不敢。”取出密缄送上。

    青衣汉子接道:“有烦掌门人一阅。”维摩上人接过,肃客上座,命小沙弥献上香茗后,再行拆阅,不禁面现难色道:“巡抚大人之命,老衲怎能相拒。

    不过本山危如累卵,施主定有耳闻,万一有甚失闪,叫老衲如何担当得起。”青衣汉子微微一笑道:“贵派高僧明月禅师罹受凶邪禁制在下早有风闻。

    但身不在江湖,未便过问,抚院之甥乃一文弱士子,借地攻书,与武林纷争漠不相干,掌门人若然推辞,恐与贵山不利。”说至此色一肃,接道:“其实贵山不必如此戒备森严,只须暗中监视提防,一则可免滋生误会,消弭伤亡,再亦可判明敌我之势。”

    维摩上人长叹一声道:“自明月师弟噩耗传来,黑白两道高手风闻前来者不绝如缕,老衲不胜烦扰,是以传谕拒见拜山江湖人物,寸衷良苦,乃不得已也。”

    青衣汉子正欲启齿,忽地面色一变,右手疾向窗外虚空一拂,觉数根淡白银芒迅如电射穿破窗纸而出,只听一声惨嗥入耳,接着重物堕地之声。维摩上人面色激动,大袖一挥,扑下楼去。

    青衣汉子如影随形而去,掠出楼外,只见一中年僧人倒在雪地中,面现痛苦之色,维摩上人沉声道:“悟通,你未奉老衲之命,私自窥探则甚。”悟通道:“贼徒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弟子是惧掌门人罹受暗算,故来此偷窥这位施主。”

    青衣汉子忙向维摩上人示一眼色,笑道:“此乃在下误会了,在下独门暗器异常辣毒,治疗需费相当手脚,可否请送入静室中,救人要紧。”维摩上人会意,转身击敲清罄。

    传罄三响,阁外奔入四个僧人,道:“掌门人召唤何事?”维摩上人道:“你们将悟通抬至静室,以便这位施主施治。”四僧领命将悟通抬起,向阁后走去。

    维摩上人微笑道:“老衲尚未请教施主高姓大名,可否见告?”青衣汉子道:“在下复姓南宫,草字子诚,贵派弟子悟通,似有点不尽不实,在下以三寸不烂之舌意欲将悟通说服,自吐隐秘。”维摩上人肃容谢道:“施主盛德,容后而谢。”

    南宫子诚问明悟通送往之处后,告辞离去。维摩阁后一片微斜平坦山坡,积雪尺许,晶莹耀目,植有数十株虬柯铁干绿萼梅,清香袭鼻,沁人肺腑。

    梅林内建有一幢矮檐精舍,楹梁沐朱,甍瓦琉璃,檐角飞射,粉壁雪白,建筑小巧瑰丽,雕花长门上悬有一块横匾,墨镌摹临张旭狂草:“听梅”二宇,字体狂劲,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门楹两行联语:“弥天雪月空中色,寒夜霜钟悟后心。”辞藻清新,意味隽永。雕花长门虚掩着,南宫子诚轻轻推开,只见悟通侧卧在榻,痛苦不堪,瞥见南宫子诚进入,不禁目露怨毒神光。南宫子诚微微一笑道:“黄河远上白云间,青城峨嵋西昆仑。”

    悟通目中怨毒神光突转愕然,道:“玄黄天地。”南宫子诚道:“戌亥癸酉。”悟通不由泛出一丝笑容道:“原来尊驾是自己人。”

    南宫子诚施展蚁语传声道:“方才不知是本门中人,非如此亦无法取信于掌门人,帮主侦知有一极厉害对头人物潜迹在五台派内,如不及时除去,日后恐对本帮大大不利,再风闻天外三凶又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显然有意参与攫夺骊龙谷藏珍。”悟通惊道:“天外三凶。”

    南宫子诚道:“正是,据在下所知,白眉老怪似向五台而来。”悟通道:“潜迹在本山对头人物是何来历?”

    南宫子诚道:“这就是在下奉命乔装巡抚大人亲信武士来意,减少对头人物注意,便于从容侦查此人真实来历。”说着语音略顿,又道:“在下留此尚须甚久,你我再作商量,待在下为大师取出毒针。”

    时已薄暮,四山苍茫。维摩阁上南宫子诚与五台掌门促膝倾谈甚久,耳闻天外三凶有来五台之意,不禁面泛忧虑之色。

    南宫子诚道:“掌门人不必忧虑,邪不胜正,无极帮主终必授首,抚台之甥杨公子三日后可到达,在下意欲借朝阳寺香还厨旁一幢独院内作为杨公子栖息之处。”

    维摩亡人诧道:“那地方简陋异常,怎可作杨公子攻书之处?”南宫子诚笑道:“在下与杨公子来此实是暗助掌门人,难道尚末瞧出么?在下更不愿为掌门人引来无谓烦扰。”

    维摩上人不禁恍然,合掌称谢,命小沙弥引南宫子诚前往朝阳寺而去。南宫子诚一至室中,便脱衣而睡,灯火如豆,昏暗阴沉,户外寒风怒吼,涛嚣如潮。

    他拥被而卧,胸中波涛起伏,前尘往事纷至杳来,一一现诸眼帘,只觉人生如寄,不由轻声感喟道:“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

    胸中感触艮多,怅惘万千。蓦地一条迅快人影在窗纸上掠过,南宫子诚暗道:“莫非他已返回了么?”

    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启开房门一线,疾闪掠出,仗着夜眼,蹑入香积厨下,只听呀的一声木门推开响后,接着灯火一闪,一个沙哑语声道:“百能师兄是你回来了么?”

    “正是,你还未入睡么?哎,雪应寒天,这段山路,委实难摸。”南宫子诚耳闻语声,不禁心头一喜,暗道:“偷天二鼠料得不错,果然是他。”

    不愿再作窥听,疾返房中。一觉醒来,天色已是大白,寺僧送上茶水早饭。早饭甚丰,一盘热腾腾馒头及一大碗小米稀粥,四碟小菜,松菰拌笋片,花生仁,酱瓜,盐菜心。

    南宫子诚只觉素鲜可口,不到片刻风卷云扫而尽,换上一袭棉袍信步走出寺外。寺外一畦翠竹,摇曳生姿,雪地辉映,别有情趣。他徘徊于翠竹间,负手低吟道:“香山仙子孤山癖,爱种梅花映明月。花香月色两空蒙,更借琅玕点幽碧。

    带雨遥分前浦云,当窗漫凿峰头石。移来细细记南枝,种去箫箫映香雪。移时雨候种时晴,透岭披峦月重白。初照挥锄若有神,再照清标次第出。一株新栽鸾凤翮,两株对无蛟龙立。三株四株几十株,影摇星斗天文坼。”

    忽闻林外赞道:“好个影摇星斗天外坼,阁下雅兴逸致不浅。”南宫子诚转面望去,认出是冷面秀士庞雨生,距冷面秀士五丈开外一列横身屹立着飞天虎尤盛,追风拐姚东昌,子母神镖程道平三人。

    他故作不识,抱拳笑道:“信口胡诌,有污清听,阁下可是维摩上人同道至友么?”冷面秀士微笑道:“在下庞雨生,与五台掌门乃方外之交,尊驾台甫可否见告?”

    南宫子诚佯作愕然动容,道:“原来就是卓着盛名的冷面秀士庞大侠,在下南宫子诚却非武林中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恕难订交,这两日黑白两道高手均相继首途五台而来,庞大侠得留神一二。”

    言毕迳向朝阳寺昂然走去。子母神镖程道平冷笑道:“此人傲慢无礼,待属下教训他。”说着右手疾扬,一道寒芒应手飞出,破空锐啸,快若奔电。镖芒距南宫子诚身后尺许,突自动爆裂,化作九道芒雨,罩袭要害重穴。程道平子母神镖武林独步,手法奇奥,一百不失一,故子母神镖之名享誉大河南北。

    只见南宫子诚身形疾转,右掌平胸疾划,望外一拜,将袭来镖雨悉数震飞开去,没于雪地中。南宫子诚慑人目光注视了程道平一眼,发出一声冷笑,转身快步迈入朝阳寺。

    程道平面色大变,心中大感凛骇,忽闻身后响起一声响亮的佛号,只听维摩上人笑道:“程施主,此人委实招惹不得。”冷面秀士诧道:“为什么?此人是何来历?”

    维摩上人道:“此人是大内一等神鹰侍卫南宫子诚大人,一身武学已臻化境。”冷面秀士神色一变,惊道:“宫廷武士难道也插身这段江湖是非么?”维摩上人摇首笑道:“南宫大人非但不过问此事。

    而且请老衲将朝阳寺划为禁地,大人说过只要武林中人不危及官庭社稷绝不干预江湖是非”话声略略一顿,又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之言,绝不是南宫大人故作傲慢,身分有别,他岂能与庞施主订交,何况此时此地更有碍难。”

    冷面秀士不禁默然,须臾微微一笑道:“此乃在下自讨无趣,焉能怪得南宫大人,但南宫大人为何来此?”维摩上人道:“南宫大人受命川驻晋抚衙门,以为官廷耳目,晋抚清廉正直,与南宫子诚私交甚笃,其甥明秋入闱,欲借朝阳寺一席之地攻读,南宫大人持晋抚亲笔手函相求老纳”庞雨生道:“上人惠允了么?”

    “自无不允之理。”维摩上人压低语声道。“昨晚老衲与南宫子诚倾谈甚久,发现此人身怀奇学外,更精擅风鉴,他说老衲煞气直冲华盖,干戈难免,但可转危为安。”

    庞雨生双眉微微一皱,道:“他真是晋抚所遣么?依在下看来,他来历似谜,未必是真,其中定有蹊跷。”

    维摩上人捋须微笑道:“晋抚系老衲方外至交,笔迹真假哪有不识之理,老衲更在晋抚衙内与南宫大人数度晤谈,庞施主太多虑了。”一条身影生山崖后冒起,身法如风掠至。

    庞雨生道:“高少庄主神色匆匆为何?”来人却是高雨辰,道:“黑白两道高人均络绎不绝往五台而来,风闻天外三凶中极难惹的白眉老怪师徒亦在五台山外现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