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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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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身形狂舞飞动,火红色的长发疯魔般扬起。

    冰冷的刀锋挟带着无可抵御的力量,闪电雷霆般朝原随云眉心劈去。他脚下的湖水翻涌滚荡,浪花飞溅流动,而前方却寂静如那苍冥天幕,连半分细微的声音也不曾泄出。

    毕玄这一刀击出,就如同是暗夜天空中裂开了一道极为细小的弧扁,甚至就像是那冥冥中的天眼的轻轻眨动,不但没有浪费半点的劲力在其他的地方,也不会带动流水风雨的趋势,丝毫没有任何刀意,杀气透出,这一刀,竟將所有的杀气,劲力完全掩盖,不放一丝一毫出来。只会在劈中对手的瞬间完全爆发。

    原随云手势探入湖中,指间婉转变化,不可方物。那插入湖面的手轻轻拨转,明玉劲力催动,帘宛如一柄巨剑插入湖底搅碎了洛水的平静,湖面瞬息被刺破,强大的吸纳力量卷起了水浪,形成了一个巨大龙卷,將周遭的空气,雨水,寒风尽数吸纳进去。

    就在此时,轰然一声巨响,银白浪涛如雪花粉碎飞舞,轰然塌下翻滚,漫天风雨水花乱散,如烟如雾。再没有任何人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洛水像是被人一剑劈开般,陡的分开一丝缝隙,一线银光湛射,就从湖底那样不可方物的流泻出来。

    这线银光真如同那苍冥中裂开天地的闪电,便是连这风雨如晦的暗夜也无法掩住那绝世的锋芒与光辉璀璨。

    毕玄刀势落到原随云眉心的一霎那,暗暗地夜色中,突然闪出一道银白雪亮的光华。

    这线流光出现的如此突然,仿佛天地裂开一般。让人兴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又似是从天外飞来。

    这道光华一现,便將暗夜劈开,毕玄的刀势即便真的是闪电,也被瞬间斩成两截,刀气。风雨,浪花立即同时消退,天地间竟是再无余物,只有这清冷,孤傲,却又似无所不在地光辉。

    远处观望的群雄心神陡的一颤,竟是瞬间陷入了呆滞的状态,这线银光毕玄不认得。他们却熟悉得很。

    依然是洛水湖畔,依然是风雨交加的暗夜,冥冥苍穹中依然是缠绕交击的闪电飞腾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与现在非常的相似。

    那天夜晚,狂风,暴雨夜帝执剑在手,隐然已是风华绝代,天下无人能及。

    一人一剑。败尽天下英雄!

    道不尽地名剑风流,述不完的惊才绝艳

    那流血的雨夜,真是苍天也在为之恸哭,鬼神也为之怒嚎。

    杀戮相随,然则诛魔却被魔所斩杀。

    夜帝一剑纵横。真可谓是问天下英雄,谁与争锋,乃是那时、那人的真实写照。

    此役后,夜帝飘然而去,沉剑湖底。

    清虚剑!

    当世名剑,除了师妃暄持之纵横天下的色空剑还能与它一缨其锋外,若论盛名,只怕再没有任何名剑能及得上这清虚剑了。看到这清虚剑。师妃暄就在不住的叹气,毕玄费劲心机甚至不惜损耗自身生机来將原随云迫至湖心,却仍是上了夜帝的当。这清虚剑沉入湖底,别人即使想要寻找,也决不能在片刻就能寻得。

    原随云却不同,他地感观,触觉远胜于常人,而且此时晋入明玉九重,谁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的特殊能力?这清虚剑是由原随云自己所沉,自然了解它的方位与深度。要想取得,无异于探囊取物。

    夜风飘散在湖面,漫天的树木碎屑,碎叶纷飞。原随云手执长剑斜指苍冥,他长身而立,广袖临风飞扬,飘然落于湖面,真如同那天外飞仙。漆黑如墨的长发散垂在双肩,像是流水般倾泻下来,衣袂猎猎飞扬中,风神萧飒,透出一种无法逼视地凌厉锋芒。

    清虚剑一挥而下,裂开虚空。

    银光如从九天星汉上一泻而下,大气磅礴。

    这一剑是最简单的直劈,与毕玄的刀劈竟似乎是前后交相辉映。但却又有些不同,毕玄的那一式刀劈,乃是人力而成就,虽然是厉害非常,但终究是人所能达到的巅峰极境。而原随云的一式剑劈却恍惚是亘古便已存在,只是没有被人去发掘。是那般的完美与不真实,乃是苍天九幽诸神所有,而现在便是苍天假夜帝之手击出。

    这一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快到了不可思议地地步。快到了毕玄闪电奔雷一样的刀势刚挥到原随云的眉心,他这一剑已然后发先至,將那道尖锐呼啸的闪电截断,將毕玄好不容易凝聚的真气生生劈散。

    真气一散,毕玄这一着自然是再也发不出了。强制压抑住的伤势随之猛然爆发,毕玄顿时觉得胸口如受重压,全身真气逆流而上,四处窜射。他凝聚了全身功力,只待发出这惊天动地的一着,却被原随云一剑生生劈散,然而那散乱的真力没有了压制自然是轰然四散,只听轰然巨响大作,毕玄脚底所踩的巨木顷刻粉碎。

    毕玄鲜血狂吐。

    原随云剑尖倒倾,刺入湖面。整个人借势弹上半空,双足踏上毕玄刀锋。明玉劲力一催,那刀身随即碎裂。其实即便是没有原随云的明玉劲力,那刀身无法承载地炎阳真力也足以教它粉碎。毕玄吐血中跌入湖中,原随云则在空中陀螺般旋转起来,然后缓缓返回到洛水湖畔。

    原随云垂下双袖,手中却又没有了清虚剑。他‘凝望’着湖面,他的脸色苍白,身形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倾倒。但却有一种教人无法逼视的锋芒,这种强烈的感受在毕玄落入湖心的瞬间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的尖锐,是故虽然激战已经停止,但依然没有人敢上前。

    众人屏住了呼吸。他们都凝视着湖面,猜测着这一战的结果,虽然已经大致知道了胜败,但没有到最后,心里仍像是有一面锣鼓般不断的敲打着。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一人从群雄中飞掠过来。手腕一翻,便见银光闪动,挺剑朝原随云刺来。

    原随云头也不回,长袖反手卷出,拂正剑锋“当啷!”一声,宝剑掉在地上。长袖余势未绝,直袭撞在那人胸口之上。强大地力量登时將他撞飞,来的时候速度不慢,回去的速度自然更快。众人都是一惊,移目朝这人看去,便见此人颇为潦倒,身材虽然显得极为雄壮,却是个独臂人。

    原随云回过头来。脸色漠然,冷冷的盯着他,道:“昔日豪气干云的跋锋寒,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偷袭?难道本人那一刀不但斩断了你的臂膀,连斗志也所剩无几了么?”

    跋锋寒吐出几口鲜血。瘫倒在地上,惨然一笑:“少废话,只要能杀得了你,什么偷袭不偷袭,我早已不放在心里。我跋锋寒难道还有那骄傲,坚持地资格么?”他凄然的狂笑着。

    原随云悠然一笑,目光中没有半丝笑意:“凭现在你也想杀得了本人,即便是与毕玄一战。本人功力已然受了不小的伤势,能够发挥出的功力所剩无几。便是我连半分功力也无,亦足以轻易的杀死你。”原随云冷笑着。

    “要杀便杀,何必多言?”跋锋寒喘息着“跋某人早就不想活了。”

    原随云转过头去,漠然道:“你走吧。”

    跋锋寒一怔“你不杀我?”

    原随云冷冷道:“你一心求死,只不过是个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夫,还用的着本人动手么跋锋寒已死。”

    “跋锋寒已死。”跋锋寒怔住了,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却听原随云淡淡道:“你若还像是个男人,便把剑捡起来,苦炼十年再来向我挑战,本人会在武道巅峰上等着你们所有人地挑战。”

    —

    他没有说下去,风雨潇潇,暗夜冥冥,跋锋寒就那样消失在夜色下。

    毕玄也从洛水中走了出来,他是一步步从水底走出来的,虽然脸色苍白,身上更是带着重伤,恐怕所残存的功力也没有几分,但他的身体依然站得像标枪一样挺直,他的脚步也依然非常的平稳,甚至连他的脸上也没有颓唐失落地神色。

    “像你我这样的人,即便是死,也休想教我想狗一样夹着尾巴的。”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失败不能击败他,只会教他有前进地动力。

    他只说了三句话,原随云同样也只回了三句话。

    “我败了。”

    “是!”“我会回来的。”

    “是!”“再见。”

    “再见!”

    群雄在欢呼,声动九天。以前的仇人相互抱在一起,以前不相往来,素不相识的人像是知己般拥抱,原随云却在看着师妃暄。

    危机解除了,然而仇恨却不会消失,有的仇恨,无论做了多大的贡献都不会减弱。

    师妃暄却只是轻轻一笑,这一笑连仙子都似忽然间变成了凡人,却更加的动人,她说:“夜帝与佛道两派的仇怨,便揭过今日,以后再说吧,今天已经不再需要流血。”了空也沉默了,默念着佛经。群雄中即便是还有人不同意,但也被身旁地人呵斥住。瞬息淹没在欢呼的洪流中间。

    原随云有点发怔。

    应该流的血都已流尽,不应该流的血也已流的足够多,谁的血又是该流的呢?洛水永不疲倦的朝着前方奔流着,那一泓清水依然清澈,洛水两畔风声呜咽着,雨势渐大。该走的人也全都走了,原随云独自一人站在河畔,忽然叹了口气。师妃暄临走时说的一句话教他很是费解。

    “苍冥之下,孰为蝴蝶,孰为蜘蛛?”

    谁知道?原随云忽然觉得有点空虚,自己所做,所坚持地一切都似忽然间没有了意义。

    “不为棋手,不在棋局,成败毁誉,奈我何哉?”

    随他去吧。

    原随云朝天津桥走去,此刻桥上一白衣赤足的女子眼神凄迷,恍惚自暗夜中走来,充满着无以伦比的惊人魅力。那白衣女子美眸朦朦胧胧,玉手托着精致的下巴,显然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原随云笑了。

    “岁月匆匆,忽然而逝,得一知心广死亦无憾。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紧接着原随云才发现就在两人的身周十余丈范围内竟还隐藏着一些人,个个的功力都已是非同小可天策府众將。师妃暄也许会因为原随云对中原武林的贡献作出让步,绝对理智的李世民却不会,弃过今日,原随云伤势痊愈,谁还能奈何得了他?但是李世民显然也没有料到婠婠会出现在这里。

    天津桥上,那白衣女子眸子如水,似笑非笑的说:“你我二人,联手如何?”

    原随云想也没想:“天下无敌。”

    白衣女子像是有点疑惑,眸子一闪一闪,说:“但是现在你有伤在身。”

    原随云笑了:“若是我没有伤,何需联手。”白衣女子也笑了,两人都同时察觉到了天策府众將的退去,李世民当然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是最聪明的做法。

    两人对视一笑,走到近前。只是那笑却都有些不自然,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看着那风雨下的洛水,静静的听着雨水滋润大地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晨雾凄迷,东方渐渐有了光明。雨势也小了下来,仅仅只是细微的毛毛细雨,洒在人身上,令人格外的舒爽。

    婠婠叹了口气,凝视东方那线光辉,眸子中似也有珠光闪动:“婠儿是来和你告别的。”

    “我知道。”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就是。”婠婠柔声说着,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哀伤之意:“师尊去了,婠儿失了靠山,又无法掌控阴癸派,如今却是已经无家可归。婠儿本想着练成天魔大法,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练到天魔十八重的大圆满境界。”

    她转过头,凝视着原随云,玉手轻抬就要朝他脸上抚去,微风拂过,皓腕上翠铃清越作响。

    婠婠手顿了顿,叹了口气,放了下来。淡淡说着:“修炼天魔大法者,不能动情,婠儿。”

    “惟今,婠儿惟有放弃修炼天魔大法,自创出一门能够比拟这门神通的武学。”

    原随云叹了口气,他只有沉默,要教婠婠放弃从小修炼的天魔大法,放弃一生的坚持,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个过程也许非常的艰辛,也许需要的时间仅是数年,也许是数十年又或者,婠儿將永远再也见不到你了。”这白衣女子淡淡的说着,转过身去,缓缓走下天津桥,眼中似忽然间有了丝丝珠泪闪烁。

    风雨深处,隐一个女子优美的倩影,白衣如雪,裙下赤足。

    原随云仰望苍穹,胸中像是突然一沉,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也不知过了多久,摇了摇头,洒然一笑,走下天津桥。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鸿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苍凉悲壮的声音响彻回荡在洛水两畔,那黑衣黑发少年探爪摄来一柄油伞,也不管自己身上本就早已湿透,撑开油伞,脸上逸出温和的笑意,走在风雨中。

    上半部

    第七卷,本来是塞外风云,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塞外不外乎就是杀人,夺位,势力地盘洛阳篇已经写得够多了,可以肯定,所有的大唐同人中,写洛阳篇的,灵枢所花的笔墨最多。下一卷是不妨猜猜。以上,没有在字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