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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节 搏弈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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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钱谦益回答什么。光是从他与夏允彝俩人面如死灰的表情来看芝兰就已经能猜出一二了。只见她黯然地叹了口气开口道:“义父难道刘大夫他们也没有办法吗?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咳女儿啊。你是有所不知皇上这次突然暴病可谓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刘大夫等人研究了数日都没查出个因为所以来。只说皇上可能是激奋过度才会诱现在的疾病。总之这次的事还真是乐极生悲啊。”钱歉益苦笑着连连摇头道。

    在帝党看来这确实是一件乐极生悲的事。前脚才从前线传来孙露遇刺重伤甚至可能已经死亡的信息。后脚皇宫大内就传来了皇帝突然暴病的消息。根据皇帝贴身太监曹公公的报告隆武帝当天在服了丹药之后便象往常一样阅览起当日的奏报。在翻阅至牧野之战的战报时突然抽风晕厥。至今仍没有丝毫苏醒过来的迹象。这一突变实在是让钱歉益等人哭笑不得却又不心惊肉跳。一想到帝党已经群龙无又惊又骇的夏允彝当下就哭丧着脸道:“天啊怎么会生这种事呢!万岁爷您可千万不能丢下臣等啊。”

    芝兰见夏允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心中顿生鄙夷。这些名士鸿儒平日里满腹经纶高谈阔论可一出了事却又各个胆小如鼠畏缩不前起来。相比较而言反倒是芝兰这个女流之辈至始至终都保持着镇定。却见她冷静地开口劝慰夏允彝道:“夏大人您先冷静一下。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等可不能先自乱阵脚啊。”

    “兰妃娘娘现在这情况已经是天下大乱了。皇上病危的消息以及这永福宫里的秘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朝堂上下的大臣们现在都已经开始怀疑起永福宫来了。一旦让众臣知道我等隐瞒皇上的病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夏允彝连忙战战兢兢地反驳起来。

    “怕什么。粤党要怀疑就让他们怀疑去。牧野一战孙露那女人深受重伤生死未卜那些粤党自个儿都应付不来了。难不成他们还敢逼宫不成?”芝兰眉毛一挑自信地说道。眼见夏允彝还是一副愁眉苦脸唯唯诺诺的模样。芝兰不由对着夏允彝嘲弄地一笑道:“只要有皇上的手谕在还怕其他大臣怀疑吗?”

    被芝兰这么一提醒夏允彝的脸立刻就由白变绿了。其实所谓的“手谕”都是出自这位夏大人之手。擅长书法的夏允彝能活灵活现地模仿隆武帝的笔迹。甚至连李皇后等亲近之人都很难分辨得出。而帝党也是靠着这招一次又一次地化险为夷。但正统观念严重的夏允彝心中始终是心惊胆战的。瞒报皇帝病情伪造圣旨假传圣旨这里头每一条都是欺君枉上的大罪每一条都够灭他几次九族的。一开始夏允彝还真的没敢这么做。但在钱歉益、何腾蛟等人的一再哀求下他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不过士大夫的气节还是让他不能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却见夏允彝声色一凛正色道:“兰妃娘娘伪造圣旨之事实数权宜之策。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一旦皇上苏醒过来后老夫定当向皇上负荆请罪。”

    “嗨夏大人何必如此在意呢。咱们现在不过是在为皇上草拟圣旨罢了。相信皇上知道了此事一定会谅解我等做臣子的苦心的。”钱歉益立刻眉飞色舞地解释道。

    面对钱歉益与芝兰俩人的一唱一喝夏允彝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此大的罪过这两个人竟然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口。据他所知孙逆虽嚣张跋扈却从未作过伪造圣旨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日后若是让他们掌权真的会比孙逆更尊重皇室吗?夏允彝的心中立刻就泛起了这样的疑问。但疑问归疑问日后的事情还是日后再说。当前自己同钱歉益还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于是夏允彝也不再在伪造圣旨这件事上多纠缠。却听他又继续问道:“那请问钱大人皇上的病情究竟要拖到何时才能公布呢?”

    “夏大人你先别急嘛。过早公布皇上病危的消息对你我来说都不是好事。先前从前线传来孙逆重伤的消息已经让粤党上下惶恐不安了。不少原来依附孙逆的大臣将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动摇了。这些日子何大人他们四处奔走已为皇上拉拢了不少归附者。若是此时公布皇上病危的消息岂不是前功尽弃了。”钱歉益以半威吓的口吻劝说道。

    “是啊夏大人。京城内外布满孙逆的眼线这一点想必夏大人也清楚吧。可是我等活动至今粤党都未做出多大的反应。这就说明那孙逆现在确已重伤危及性命甚至说不定已经被击杀了呢。所以粤党上下才会缄默不语。如若如此那可是老天爷给我皇室的一大契机啊。”芝兰紧跟着附和道。

    “其实老夫也知道现在公布皇上病危的利害。可是咱们总不成连张大人和顾居士也都隐瞒吧。”夏允彝退而求其次的说道。其实关于隆武帝病危的消息在帝党当中也只有钱歉益、夏允彝等少数几人知道。因此夏允彝不明白为何连带着张慎言和顾炎武等人都要隐瞒。

    “告诉张金铭?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犟脾气。若是让他知道你我代替皇上草拟圣旨的事。你认为他会放任不管吗?”钱歉益翻了翻白眼说道:“至于顾宁人嘛。他现在正在太仓等地联络缙绅名士。这时候还是不要影响他情绪的好。相信等他回来之后皇上的病多半已经好了。”

    “咳现在也只能企求上苍怜悯我大明让皇上早日醒来了。”夏允彝边说边朝着天空拱了供手。

    毫无疑问一旁的钱歉益与芝兰就远不如夏允彝那般关切隆武帝的生死。此事此刻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利用这次的机会掌握朝堂上的主动权。孙露和朱聿键同时遇难虽然让帝党与粤党均阵脚大乱。可在钱歉益等人看来混水才能摸鱼隆武帝突然暴病对他们来说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一想到此芝兰下意识地将手捂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此时的她已经能深切地感受到腹中胎儿勃勃地生机仿佛正在告诉母体它即将脱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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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远在北直隶的真定府中另一个人也在感受着生命的悸动。午后的斜阳穿过雕花的窗户淡淡地撒在了洁白的床单之上。倚在病床上的孙露楞楞地望着窗外被积雪压弯了枝头的一树红梅忽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从牧野阵前到真定府的病房一切似乎只是一刹那的事又想是过一个世纪一般。那种恍惚的感觉就象当年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一样。惟有胸口那灼热的疼痛感向孙露传递着自己所经历的生死考验。

    “神甫我在这里真的躺了十多天吗?”许久没有话的孙露终于低声开口道。

    “回相大人您从牧野受伤到醒来确实过了十二天。我们当时以为您真的不会再醒来了呢。上帝保佑您还是没有接受主的召唤。”德里古斯神甫食指指天表情祥和地回应道。

    “是吗。我看是上帝不屑收我撒旦见我头痛吧。”孙露打趣地说道。谁知却牵引了自己的伤口引来了一阵咳嗽。德里古斯神甫见状立即就要上前为她检查。却被孙露摆了摆手给阻止了。只见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又继续说道:“我没事的。神甫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军营?”

    “哦相大人您说什么?您要离开这里回军营吗?这可不行。您现在连下地都困难怎么能回军营。您还是留在这里多休息几天吧。”德里古斯神甫听孙露这么一说连忙象摇拨浪鼓似地摇头道。

    “不能下地就让人抬着回军营嘛。”孙露固执己见道。眼见孙露如此坚持德里古斯神甫刚想开口继续劝阻却听门外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冷静的声音道:“相大人您若不想再给部队添麻烦的话。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真定府。”

    孙露寻声望去却见萧云、张家玉、王兴三人已经站在了病房的门口。萧云依旧象往常那样不苟言笑。而张家玉同王兴俩人脸上都挂着欣慰的笑容。在经历了一番波折后能再见到他们的身影孙露忽然觉得心头一热。于是她不由莞尔一笑道:“大家都来了啊。真对不起这次给诸位添麻烦了。”

    “诶相大人您可别这么说。这次可不是您的错。想当年您同我们第一军团出生入死大小阵战不计其数哪儿一次伤过皮毛。哼这次可好丈还没开打呢就给人家暗算了。”藏不住心事的王兴一进门就忍不住大声嚷嚷道:“相大人您放心。我已经把芸花那丫头狠狠捶了一番。”

    “王军长这次的事确实不怪芸花。那日雾气正浓我也不该如此大意接近前线。再说芸花在后来的战斗中表现得异常英勇。这一点张军长也是能证明的。”孙露听王兴怪罪了自己的妹子连忙开始为王芸花开脱起来。

    “相大人您也别为那丫头说好话了。她那点儿微末功绩怎能抵消这次的过错。相大人您这次若是真的出了事。那丫头就是死上一千次都是补救不了的!我王兴也没脸再见底下的弟兄了。”王兴一挥手正色道。

    “好了。王军长现在相大人也没事。你就别为难令妹了。出这事她自己心里也不好过。”张家玉见状跟着开口打圆场道。眼见王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又回头向孙露进言道:“不过相大人我同萧参谋长一样认为您该听神甫的话在真定府中多休息几天。至于前线的事您大可放心。我军目前各路的进程都很顺利。到十四日为止第十野战师已经占领通州了。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两个月内您就能登上紫禁城头了。”

    “哦?那多尔衮现在有何动静吗?”孙露听罢点了点头又关切地问道。

    “嘿多尔衮在牧野给我们打得满地找牙了。那小子现在还有什么好蹦弹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张可不是我老王说你。你们这次的牧野一战打得确实不怎么样。好好的一场歼灭战硬是给打成了击溃战。”王兴不服气地抱怨道。

    眼见王兴这么一说张家玉只好微微苦笑了一下。对于王兴的抱怨他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其实张家玉本人对牧野一战的战果多多少少也有一些遗憾。而一旁病床上的孙露则再次歉然地说道:“不说起来这事还是要怪我。若不是我在战前被刺伤也不会出现后头那么多麻烦了。”

    “相大人您就别再自责了。要我说那多尔衮还真不是个男人。连暗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哼他小子可别撞到我手里。否则非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王兴一脸煞气道。

    “不过从这次审讯俘虏的情况来看。多尔衮事先也没有特地准备刺客对付我们。刺杀相大人的岳乐完全是在意外间遇上相大人的。”张家玉摇了摇头否定道。

    “管他是有意还是故意反正是伤着相大人了。这笔帐是一定要算的。”王兴说到这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说到俘虏我们第一军团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相大人呢。”

    “大礼?什么大礼?”孙露等人听罢立刻便好奇地打量起王兴来。却现他从头到脚两手空空根本就不想是带了礼物来的模样。而王兴本人也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于是扰了扰头连忙解释道:“啊那份礼物现在还留在我的大营里呢。相大人您还记得多铎吧。我们攻陷济南府时那小子连影子都没见着。气得我下令掘地三尺都要把他给挖出来。果然工夫不负有心人。让我终于把他给逮住了。原来那小子在攻城战时就被火炮击伤了他的一个奴才给他换了衣裳本想混在百姓中逃走的。嘿嘿可惜济南府满人本就不多想要把他们翻出来并不难。恰巧那时又传来了相大人您受重伤的消息气得我当下就想狠狠炮制那条胡狗。”

    眼看着王兴一脸得凶狠的模样孙露心中不由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她连忙试探着问道:“那王军长你该不会真的把多铎给……”

    “当时我还真想阉了那条胡狗。不过相大人放心军队的纪律我还是记得的。所以那多铎没有少一块肉。再说以他伪亲王又是多尔衮亲胞弟的身份相信对我们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王兴哈哈一笑眉飞色舞的说道。

    听了王兴一番搞恶的陈述孙露和张家玉也只好面面的苦笑了一下。就连一旁的萧云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于是孙露跟着顺势说道:“那行。我明天就去你的老营。”

    “不行!”未等孙露说完萧云、张家玉、德里古斯神甫异口同声的叫道。紧接着萧云又跟着补充道:“相大人现在还不是您露面的适当时机。”

    面对这样的架势孙露只好苦笑了一下抬头反问萧云道:“那萧参谋长我究竟什么时候回营同将士们见面才是最符合当前利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