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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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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力家和尹文博的酒馆只隔了两条街,他想了想,拐了个弯。“怎么,又是你那个宝贝儿子的事?”尹文博问。蒋予臣灌了两杯伏特加,却还是眉头紧缩。“他说他在外面交了男朋友。”

    尹文博挑起眉毛“哦?什么样的?”监护人一阵心烦。“是只犬目。”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其他大部分进化种一样。

    私生活乱得很。他不明白,蒋乐为什么会喜欢那种汪汪乱叫的小狗。尹文博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荷尔蒙吧。”蒋予臣一瞬间脸色灰败,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喝酒。尹文博瞥了他一眼,问:“他最近不听话?被犬目带坏了?”

    “不。”监护人沙哑地说:“他最近很听话,可是我总觉得家里空落落的,像缺了点什么。”“还是对着你发情?”蒋予臣迟疑着,点了点头。“都是因为进化种的荷尔蒙,你是知道的。”

    蒋予臣痛苦地支着额头“我知道。他以为他喜欢我,也是因为荷尔蒙的关系。”重种散发的荷尔蒙对普通人类来说,就像强烈的性兴奋剂,足以使任何一个人产生爱情的错觉。

    蒋乐把他当作父亲,依赖他,喜爱他,对他怀有的本来只是纯粹的孺慕之情,却因此而扭曲了。

    他们朝夕相处,即使他并无此意,蒋乐却还是被他身上的荷尔蒙一点一点的,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不该是这样的。这是错的。监护人很自责,都是他的错。

    拼命想扮演好父亲的角色,却在这么关键的地方搞砸了,他多喝了两杯,借着酒劲跟尹文博说了很多,酒馆老板只是默默听着。等蒋予臣再一次催他掺酒,他却说:“你不去追吗?他走了,”

    “谁?”“你儿子。”蒋予臣瞪着他。尹文博难得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你不知道?他在旁边坐了很久了”

    蒋予臣从头凉到脚跟。他不知道,他最近根本就闻不到。──蒋乐听到了多少?蒋予臣追了出去。一场雨把气味打得七零八落,连胡力也花了好些时间,才从残存的气息里分辨出蒋乐的去向。

    当蒋予臣闯进那间宾馆套间,看见那陌生男人把赤身裸体的蒋乐抱在怀里时,一瞬间甚至动了杀机。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狰狞暴戾全都卷土重来,几乎要把他淹没。

    他差点拧断那男人的脖子。胡力抱着蒋乐“蒋,蒋予臣别管他了,快过来拉着你儿子”他把那男人扔了出去,转身抱住蒋乐。小孩不对劲。

    发情得厉害,体温滚烫,满额头的汗,全身皮肤都涨成了粉红色,意识也像是不太清醒。他喝醉了,或许还吃了药。胡力慌慌张张走了。

    蒋予臣试图把蒋乐拉开,但小孩不依,一个劲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仰着脸向他索吻,后来还硬是亲了上来,把舌头往他嘴里探。他的身体柔韧得不可思议,皮肤滑腻而火烫,脸上是全然陷入欲望中的表情。

    他身上有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不辨性别的性感魅力。蒋予臣咽了咽喉咙,休闲裤下鼓起一大块。这个惯于忍耐的可怜男人又一次对着蒋乐勃起了,同时也被深渊般的罪恶感吞没。

    他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抱起蒋乐走了两步,打算把他放在床上,为他口交。蒋乐把脸埋在他肩窝里,边流泪边断断续续的倾吐,颠三倒四的说了许多话“不要丢下我”“一直都喜欢你”“抱我”

    最后他说“我爱你”蒋予臣呆立着,因为这句话而激动得浑身发抖,并且在下一秒,回爻变成了黑豹。一人一兽倒在床褥里。

    蒋予臣眼前一片血红,全身的血液都在鼓噪着,他甚至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搏动的声音,那是他身体里深埋的欲望和兽性的战鼓。

    他比陷入药物作用中的蒋乐还要狂乱,乱无章法地在他身上舔咬,挨着他青涩的身体胡乱磨蹭,听见他因此喘息呻吟,就连尾巴尖都激动得微微发颤。蒋予臣其实知道。他和蒋乐本就不是父子,他对蒋乐产生的,也并不是父子间该有的感情。

    每当蒋乐抬头看着他,对他露出笑容时,心里总会产生一种糅杂着怜悯、爱惜、保护和占有的,复杂汹涌的情绪。像是有一股酥麻的暖流漫过指尖。黑豹在人类社会生活了许多年,却并不懂得他们口里的爱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现在在胸口里翻搅着的这东西,就是爱吧。他想。他把蒋乐翻过来,豹尾扫过他的臀部,让他夹紧双腿,在他腿间模拟着xìng交的姿势前后抽chā,故意用最大的力道和幅度撞击他的身体。

    想让他快乐,让他高潮失神。想折磨他,把他操弄到尖叫哭泣。想彻底占有他,把他的喜怒哀乐,全都圈进怀里。蒋予臣做了个噩梦。

    梦里下着大雨,天地都是昏黑一片,蒋乐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孤零零的,伞也不打地站在雨里,对着什么东西一直流泪。

    蒋予臣在一种焦灼而沉重的疲惫里睁开眼。蒋乐凑得很近,仰脸谨慎地看着他,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在期待什么。

    他们两人都赤身裸体,躺在一张床上。蒋予臣猛地坐起身来。蒋乐轻声说:“我们我们做了,”“你还记得吗?昨天是你和我”不对。不该是这样。

    昨晚他失去理智,铸下大错。两侧太阳穴传来尖锐的疼痛,蒋予臣甚至听见了盲音般的耳鸣,他知道,他的噩梦还没醒。他伸手把蒋乐推开。小孩睁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伤心神情。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我们都做了爸爸”蒋予臣闭了闭眼,把那些说不出口的痛苦都咽回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是你的爸爸啊我们这样是不对的。这是乱伦啊。”“昨天都是爸爸的错。你也喝醉了。

    爸爸也”“你可以找一个男朋友,不管是谁,爸爸都不会再反对了,”“对不起。”他缓慢的,口齿有些笨拙地向蒋乐解释和道歉,试图让他不那么伤心,然而蒋乐还是哭了,一边哭一边狠命掐着他,眼泪一滴滴打在他脸颊上。

    他为了蒋乐所做的种种努力,到最后似乎总是这样适得其反。“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蒋乐边哭边说:“好,我变态,我乱伦,我认了,我本来就是!你说,你实话说,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你说啊!”原来他已经知道了,蒋予臣觉得自己就像是陷进了什么冰冷的泥沼里,并且已经疲累得无意挣扎。他沙哑地说:“不是。你不是我亲生的。”

    他花费了许多年来构建和培养的,这层看似亲密无间的父子关系,终究只是虚假的。一旦戳破,他和蒋乐之间什么也不会剩下。蒋乐却笑了。

    “那,那我们就不是乱伦了,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可爱又天真的想法。蒋予臣平静地看着他,呼吸深长,片刻后说:“不行。就算我不是你爸爸,我也不能和你像情人一样在一起。”

    “你只是一时分不清楚对爸爸的喜欢和对情人的喜欢。孺慕和爱情是不一样的”蒋乐年纪还小,又被他保护得太好,天真单纯,摸不清自己的心情。

    以为那是爱情,就一头热地撞了进去。这哪会是爱情。单靠荷尔蒙和性欲催生出的“爱情”又能长久得到哪里去。

    “等你再长大些,有了真正的伴侣,就不会这么想了,”“你也快高中毕业了,进了大学,也会搬出去住,离爸爸远了,交际圈也广了”

    有那么一会,竟然胸闷得几乎无法发声,蒋予臣停了停,才勉强把话说了下去“到那时候,你很快就会忘了我的。”蒋乐又露出了弃犬般的表情。

    “你是在,你是在赶我走吗?”蒋予臣垂着眼睑,沉默着。到后来,蒋乐骑在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对他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他也一直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