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爸爸的秘密 > 第一章

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人活到一定岁数,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难以启齿的秘密。蒋予臣就有这么一个秘密,连他儿子都不知道。

    他和其他饱受压力却无法向家人倾诉的男人一样,只能在下班后去酒吧喝上两杯,借此调剂心情。“我打算休息一阵子。”他对尹文博说。

    酒吧主人一挑眉“赚够了打算金盆洗手?”蒋予臣晃了晃手里酒杯,犹豫片刻,说:“我最近不大对劲。”

    “怎么?”“那天,我差点在蒋乐面前”说起这事监护人就一阵心慌,赶紧端起酒杯灌了一口,把胸腔里翻腾起来的那口浊气咽下去“变回黑豹。”尹文博一怔,手里调酒杯搁在吧台上。

    “你回爻了?”蒋予臣眉头紧蹙,点了点头。这就是他的大秘密。他是一只黑豹。他原打算,这事一辈子都不让蒋乐知道。

    但最近却越来越瞒不住了,三个月前他就开始察觉到身体的异常,五感都退化得厉害,有时候下一场雨,方圆几公里的气味都被打得乱七八糟,他几乎无法靠嗅觉来分辨距离和方向。

    那天在自家客厅里,他更是差点在蒋乐面前回爻。还以为人生走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什么都经历过了。

    迎面打来的风浪再大,他也都能坦然面对,然而被蒋乐亲到的那一瞬间,做爸爸的居然大惊失色,胡须突然冒出来不说,连尾巴都差点要立出来,真是太惊险了。

    除了大惊失色之外,心里又好像还有一点别的什么。他没去深究。他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蒋乐身上起了变化的味道,随时都定在他身上的眼神,他不是不知道。这是不对的。蒋乐是他带大的小孩,他宝贝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尹文博倒了杯加冰威士忌,推到他面前,问:“你确定那是回爻?”

    蒋予臣低低“唔”了一声。“不可能。”尹文博拧起眉毛。“重种的自控力非常强,除非是有意为之,绝对不会突然回爻。”“我记得,你是重种,还是纯血,按道理来说基因链相当稳定,怎么会”

    “那天发生了什么?”尹文博相当好奇,什么事能刺激得一个重种回爻?蒋予臣沉默了,也没什么,就是被亲手养大的小鬼亲了一下。他怎么说得出口。蒋予臣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把空杯搁在吧台上。

    “我该走了,”尹文博说:“不多留一会?那边新来的几只猫科一直在看你,都是中间种,艳福不浅呢。”蒋予臣拿起外套“不了,”

    他得回家。有人在等他,蒋乐在他回去之前,不会睡着。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胡莉说:“蒋乐那孩子,没把你当父亲看。”蒋予臣眼皮一跳“嗯?”

    胡莉扇了扇睫毛“他对你的态度很奇怪,你没发现?”蒋家这对父子的关系不同寻常。注定不同寻常。

    胡莉在和蒋予臣还算不上熟识的时候,就从别人嘴里听说过这只黑豹的事:一个进化种,带着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这太稀奇了,但蒋予臣带她见过那孩子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种不同寻常里还有另外一种含义。

    蒋乐望向蒋予臣的眼神里,交杂着渴求和欲望。那是看向配偶的眼神。“他喜欢你,对情人的那种喜欢。”胡莉说。

    蒋予臣垂着眼睑喝酒,只装作没听见。蒋予臣在酒吧待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才回家,一开门,就看见蒋乐站在客厅。

    小孩手里拉着书包带,眼圈乌青,一脸疲惫,像是一夜没睡。蒋予臣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蒋乐却忽然对他一笑“早啊,爸。我上学去啦。”

    他把胡莉带回家,并且告诉蒋乐那是他的女友之后,小孩对他的态度就变了,那种温顺平和佯装安然的样子,看得蒋予臣心里一阵阵发闷。

    但他也只能沉默。他夜不归宿的次数也渐渐多了,一切都在按照他预定的那样进行,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独自一人待在房间时,总会想起蒋乐还不在他身边时的从前,以及他将要不在他身边的以后。每每想到,每每被空虚吞没。不喝一点烈酒,就无法入眠。尹文博说:“我以为你不干了,”

    蒋予臣手指扣了扣杯沿,示意他掺酒“我需要钱。”“多少?你之前赚的那些都花哪去了,”多少。蒋予臣也不确定。但大概是越多越好吧。“很多。”他说。

    他攒下的那些钱还够他和蒋乐衣食无忧地生活一阵子,但不是一辈子。至少要留一笔钱给蒋乐。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足够他一辈子坐吃山空,什么也不用做。“你行吗?你的身体”蒋予臣喝了一口酒“行。让我接第二种单。”

    他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大致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去保护某个人,第二种是去干掉什么人。

    反正是要干掉的人,趁他落单的时候下手,半途回爻也无所谓。在遇到尹文博之前,为了养活蒋乐,他也做过其他各种各样的事,包括陪女人上床。

    但做什么都没有这份粗暴血腥的工作的酬劳要来得丰厚。对他而言,这份工作不能再完美了,支付给他大笔钱,同时将他从社交生活中隔离,让他得以隐匿在人类社会的暗处。

    只是有一次,他差点失手,带着满身血腥跌撞逃回家,吓坏了蒋乐。他永远也忘不了蒋乐那时的眼神。

    他的小孩瑟缩在墙角,不肯让他抱一抱。第二天他外出给他买了一堆毛绒玩具,蒋乐才终于肯从房间里走出来,怯怯地拉住他的手指。

    从那开始,每次工作结束回家,他总要在大街上散步很久,等一身血腥杀气褪个干净,才踏着霜露回家。

    带着一个绒毛玩偶回家,也成了惯例。无论手上沾了多少血腥,无论受过什么样的伤,只要把一个绒毛玩偶放在小孩枕边,看见他睁开眼睛对他笑一笑,蒋予臣就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他喜欢看蒋乐的笑容,可是最近,蒋乐却不肯再对他笑了,他新买的一大袋毛绒玩偶,大概也再送不出去了吧。胡力靠在门框边,掏出打火机“嗒”地点燃一支烟。

    “要吗?”蒋予臣撇开目光,他不抽烟,只爱喝酒。酒是好东西,只要一杯,就能让他在这种飘着冬雨的夜里,感到四肢慢慢回暖。“借我件外套。”他说。

    “大半夜的,你湿成这样,跑来敲我家门就为了借件外套?”胡力侧身让这个全身湿透的男人进来,顺手关了门“你干嘛去了,掉游泳池里了?”他只是揶揄,蒋予臣却说:“嗯。”胡力跟着他拐进浴室,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当蒋予臣脸色冷峻、一言不发地解开风衣领扣时,他竟然有点脸红心跳。等这个高大的男人把湿淋淋的黑大衣甩在一边,胡力才看见他贴身棉衫上蕴着的猩红。

    从他身上滴下来的水渍积在瓷砖地板上,泛着粉。他受伤了,胡力轻轻“啧”了一声“你冲个澡,出来我给你包扎。”蒋予臣对着穿衣镜撩高棉衫查看伤口,眉头紧皱,说:“不用了,小伤。”“擦干了再出来。

    你把我的地毯弄脏了,”胡力替他关上门。等他出来,腰侧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长出粉色新肉。胡力有些咋舌“重种就是不一样,”蒋予臣套上羊毛衫,神色疲惫“几点了?”

    “刚过午夜。你要回去了?”“嗯。”蒋予臣原打算散步回家,刚揣着手不紧不慢走了一会,天上却飘起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