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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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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一路走好。”乔蓓蓓弯下身子,轻轻地在徐慧已经冰凉地脸上落下一个吻,随后再轻轻地把白色的布料拉过她的头顶,表情自然而平静,毫无勉强的神色。

    老三和学生会的另一名干部跑去办理相关的手续、证明,留下慕龙泉自己在这里,而其他的女人在简短地告别之后,都匆匆离开了这冰冷而死寂的地方,只有乔蓓蓓,既没有哭,也没有行动,当其他人都出去之后,才缓步靠近,有了上面的那一幕。

    幽幽地叹息一声,乔蓓蓓后退两步,靠在慕龙泉的身上。

    “我们走吧。”慕龙泉低声说,左手轻扶着她的后背,右手却插在兜里捏着结印,将所有试图靠近乔蓓蓓的鬼魂赶开。“相信她一定会知道的。”

    乔蓓蓓没有动,只是将柔软的身躯又往慕龙泉身上靠了靠。

    “我们都叫她‘妹妹’。”慕龙泉等了一会没反应,准备把她扶出去的时候,乔蓓蓓突然开口。“她年纪最小,却很自立,而且吃得了苦却也因此搞坏了身子。”

    “别说了,我们走吧。”

    慕龙泉虽然没有经验,却隐约地感觉到不能让乔蓓蓓再在这里呆下去。

    “我没事。”乔蓓蓓站直了身体,微微地摇头“只是觉得觉得人实在太”

    她没有说下去,转过头去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我们走吧!”

    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她的表情依然是平静的,紧抿着薄薄的柔唇。“这里再不需要我们了陪我去找个地方坐坐吧!来的时候我看到医院斜对面好像有家‘咖啡语茶’,可以吗?”

    “好。”

    慕龙泉低声应了一声,随即和乔蓓蓓一起向门外走去,出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被白布覆盖的徐慧,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一声永别——

    别了,愿你的灵魂能得到所希冀的幸福。

    “你先去医院门口等我吧,我去一下洗手间。”

    出了门,乔蓓蓓抬起纤手拍拍慕龙泉的肩,微笑了一下,没等他回答就带着随身小包离开了,留下慕龙泉站在那里,看着那柔美的身影渐行渐远,深吸了口气,习惯性地去掏兜,却又摸了一个空,微微一愣,随即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身向着医院的大门行去。

    这算是,什么关系呢?

    慕龙泉突然觉得有点想笑,他和乔蓓蓓现在的关系实在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既无情愫也无其他,平时根本没有交集,却又在这两次的行动中举止亲热,在外人眼中俨然一对恋人。

    自己是怕冒然开口令她尴尬,那她呢?又是怎么想的?

    真是莫名其妙啊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呢?

    他的嘴角微微扯开了一丝笑意,摇了摇头,大步向着门口走去。

    “那个”

    走过了几条通道,眼看着医院的大门已经在望的时候,微微的拉扯突然从身后传来,慕龙泉诧异地转过头,看见的却是一张堆满笑纹的苍老的脸,依稀有些熟悉。

    旱烟的味道随即传来,令他立即想起了这个人。

    是那位‘父亲’。

    慕龙泉脸上的诧异隐去,换上礼貌的笑容:“是你啊!怎么样,孩子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没事了——”布满皱纹的脸一叠声的答应,笑得眼睛都深深地藏在了皮肤里:“有了钱,马上就动了手术,已经好了,已经好了——你多给了好几万”

    “太好了。”慕龙泉笑着点点头“恭喜啊!”“啊,那个”

    慕龙泉转身欲走的时候,中年人一把拉住了他:“哪个你不是不是说”

    他嗫喏着,不停地陪笑,嘴张了又张,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什么?”慕龙泉感觉莫名其妙,靠近了一些听他要说什么。经历了最近密集的风风雨雨,年轻人的头脑中,早已把那日的谎言遗忘。

    “那个卖药”中年人的笑容越来越勉强,像是在哭一样“你不是说那个我我——想跟着你干!”他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因为羞愧而产生的红色,不知是因为已经过了半辈子的自己居然要向个毛头小伙子讨差事,还是对于自己的这种纠缠的行为。

    “卖药——哦!这样啊!”慕龙泉瞬间想起了之前自己的那个谎言,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糟糕,怎么把这事情给忘了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来办法解决,只好先拖一下了。

    “啊,你不用着急。”慕龙泉笑着点点头,握住中年人的大手:“我最近没有太多的货要过来,大宗的还在公海上飘着呢到时候我会找你的,放心吧。”

    礼貌地握了两下之后,慕龙泉想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离开,拉了一下却没拉动,抬头看时,中年人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嘴唇哆嗦。

    “干什么?”

    慕龙泉皱起眉头,心中却开始嘀咕。

    “我我”中年人的手都在颤抖,突然之间,仿佛凝聚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一把抓住了慕龙泉:“求求你让我干吧我求你了孩子手术之后要一直吃药,我我没有钱啊!呜呜呜呜”

    他大声地嚎啕起来,干枯的脸被泪水浸湿,周围的行人投来同情的目光,却没有人停下脚步。

    “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了”

    中年人一下子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力道之大甚至震的慕龙泉脚底都随之一颤。

    “别,你快起来!”慕龙泉慌了,从未经历过这种场景,几乎是粗鲁地把中年人拉了起来:“你不要这样,我当然会让你跟着干的!真的!”

    “真的?”

    沧桑的脸孔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站直了身躯,粗糙的大手却仍然紧紧地抓住慕龙泉的胳膊:“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从来没求过人,真的,我在家包了十一亩地,哈下腰去就能吃饱饭,只要肯下苦,就不愁吃穿可是孩子的病我不能不治啊”“我知道,我知道。”慕龙泉深深地吸气,眼前突然闪过了父亲那在果树下劳作的佝偻身影“我没骗你,真的,我现在先去拿点散货,你先替我卖着——”

    中年人看着慕龙泉的眼睛,良久,仿佛认命般地吐出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仍然抓着慕龙泉的手:“好我在这里等着。”

    他苦涩地笑,慢慢地转身,走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表情变得木然。

    “放心吧。”慕龙泉不由得再说了一次,转身离开了通往门口的路,拐进了一旁的通道。

    怎么办?

    慕龙泉一边漫无目的的乱走,一边叹气。莫名其妙地,一个家庭的生死就压到了他的头上

    在一个路口停住了脚步,慕龙泉望了一眼通往门口的方向,抬起一只脚,那双被黑垢填满皱纹的沧桑脸孔在眼前闪过,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妈的,烦死了。

    他烦躁地叹息,转身继续走向先前的方向——算了,反正现在有钱有闲,也有那个能力,就算是积德好了。

    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之后,慕龙泉长吐了一口气,随即找了个护士,打听清楚医院里药房的方向,快步跑去。

    带着礼貌的笑容,大概那身华贵的西服也发挥了作用,药房的小护士对他莫名其妙的问题仍然保持了礼貌,给予了详细的回答。

    简单的比较之后,慕龙泉选定了目标,挑选了一些便于储藏、不需要冰箱,价格却吓死人的进口药,特别是一些需要长期服用的免疫抑制药物,施展幻术,令护士‘看见’了一箱箱的单子,一起打了个包,然后利用‘光明与黑暗的孪生子’迅速地复制下来,却没有立即产生复制品,假装打电话挪到了拐角,看没人注意,随即扬长而去。

    “喂!”慕龙泉回到先前的地方,轻声地招呼中年人,然后就看见那木然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的佝偻身躯猛地一震,抬起头来充满希望地往向慕龙泉,看到他手中的那个箱子之后,浑浊的眼珠亮起了晶亮的光芒。

    “诺,这是些散货,一个月之内必须散掉。”慕龙泉把那个不算小的箱子交到他的手上——这是三倍的复制品,毕竟医院能开出来的药量实在太少:“价钱,你就去别的医院、药房悄悄打听打听,按照他们价格的三分之一卖自己机灵点,不是老实人宁可不做,每个人不能卖多了,最多只能卖一个星期的量”

    他低声细细地嘱咐着,其实大部分是为了避免一个月的‘有效期’,不过这点量分开来一卖,相信谁也不会分到能撑一个月的数量。

    “想多买的都是贩子,不要理他们。”慕龙泉最后又嘱咐了一句,中年人不断地点着头,眼圈有些发红:“那钱——”

    “卖了再说,你现在大概也没有那么多钱,你也不用急着找我,到时候我会来找你。”

    拍拍中年人的肩膀,慕龙泉鼓励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了两步,就渐渐地加快速度,直到最后已经是一溜小跑了。

    “干什么去了?”

    不出所料,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乔蓓蓓已经在等着了,脸上重新画上了浓重的彩妆,太阳镜仍然挂在脸上,问话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不悦,倒令慕龙泉安心不少。

    “嗯,遇到一个乡下来的阿伯,第一次到这大医院什么也找不到,看他团团转就帮他带了一下路。”慕龙泉绽开一个歉意的微笑,微微有些气喘。“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嗯。”乔蓓蓓看着他微微汗湿的脸,嘴角微微地翘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着马路对面行去:“走吧!”

    慕龙泉应了一声,快步跟上,看着那款款摆动的纤细腰肢,突然觉得刚刚有点变慢的心跳又变快了。

    由于现在不是高峰的时间,咖啡语茶里人少得可怜,两人进门之后很容易地找了个靠窗的好座位,厅中央的三角形舞台上也只有钢琴在孤零零地伫立着,看不见演奏者的身影。

    “喝点什么?”慕龙泉问,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

    他这还是第一次以‘顾客’的身份带着女孩子来这样的店,心里有点惴惴然,还好钱包里现在有大批‘生力军’在,让他心里还比较踏实一点。

    “哥伦比亚。”

    乔蓓蓓声音很轻,太阳镜遮掩下的美目瞄了慕龙泉一眼,顿了数秒钟,嘴角微微上提:“给他‘爱尔兰’。”

    服务生探询的目光望了过来,慕龙泉带着礼貌的笑容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第一次来?”

    服务生走后,乔蓓蓓搭起双手托着下巴,透过镜片注视着慕龙泉。

    “嗯。”慕龙泉爽快地点头答应,反正眼前的女人早就知道了他的底细。

    “那你平时都和女朋友去什么地方?”乔蓓蓓笑了,放下了手,微微地靠近了一点:“你穿这身西服还真帅,而且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透着一种自信,看起来就像是个真的很有钱的人。”

    因为我现在就是‘真的很有钱’的人。

    慕龙泉微微一笑:“我没有女朋友,因为我没钱。”

    “嗯,现在的女孩子是这样得了。”乔蓓蓓并不觉得奇怪地点点头“选择那么多,何必让自己受累大家都这样想,所以就这样了。”

    慕龙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微笑。乔蓓蓓打量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徘徊,令他非常的不自在。

    “你拜那和尚做师傅了么?”

    难以忍受乔蓓蓓的那种诡异的目光,慕龙泉不得不开口,没话找话说。

    “没。”乔蓓蓓有点失望地摇头,随即又把目光挪了回来:“你很冷静呢。”

    她说。“我注意到你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嗯。”慕龙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我说过了,我和她只是在一起打过几天工,同为被钱所苦的人,有点淡淡的交情就是了没有那种感情。”

    “哦。”

    乔蓓蓓淡淡地应了一声,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老天

    慕龙泉表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却在不断地叫苦——现在我应该干什么?这种场面,我没经历过啊,谁来教教我吧!上帝,真主、阿弥陀佛,算我求你们了,随便来个帮帮我吧!至少让那个女人说句话,现在这样子太糗了!

    “我现在心情很难受。”似乎是祈祷应验了,乔蓓蓓悠悠地开口,下一句话却把慕龙泉吓了个半死:“我们去开个房间吧。”

    嘭嘭嘭!敲击声突然在窗户上响起,慕龙泉保持着一脸受惊过度的表情扭过头去,身穿黑色西装的雷仲有正在窗外平静地凝视着他。

    *****

    *****

    他来干什么?

    “不好意思请等我一下。”慕龙泉僵硬地站起身来,对乔蓓蓓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随即转身出了店子,迎上西装笔挺的雷仲有。

    ——你可真会挑时候!

    “有事吗?”

    慕龙泉看着雷仲有问,不知道是该抱住他说声谢谢,还是该去厨房借把菜刀来剁了他,嘴角边微微地抽搐,脸上的肌肉还保持着惊讶过度的纹路。

    “唔,有事。”

    雷仲有的大手整了整自己的领带,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我是代表小宝来送的,他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的仪式,没办法亲自来。”

    “哦。”慕龙泉呆呆地应了一声,基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眼光一直在偷偷地瞄着窗里的乔蓓蓓,而后者仿佛完全不知道一样,纤手轻抬,悠然自得地品尝着服务生送上来的咖啡,看都不看仅仅一层玻璃之隔的这边。

    “还有一件事。”雷仲有干咳了一声,试图拉回慕龙泉的注意力:“小宝希望你能和他一起跟着大师学习。”

    “哦,好什么?”

    慕龙泉终于回神了,惊讶得目光投向雷仲有:“要我一起?”

    “嗯。”雷仲有点点头,刚毅的脸孔隐约间闪现一丝落寞,随即隐去。

    “为什么?”慕龙泉眉头习惯性地又皱了起来:“凭什么?我又和他不熟,也不欠他什么,凭什么要我陪?”

    雷仲有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一显之后叹了口气,又软了下来:“小宝他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惜他入了出家之后,把连我在内的所有前尘往事都忘记了,却独独记得你对我来说,这就像是以前那个小宝的遗愿一样”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断地深深吸气,断断续续地说到后来,双目紧紧地盯着慕龙泉,眼眶微微发红:“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带去。”

    他的手向怀里伸去,慕龙泉心头一紧,情不自禁地微微退了半步,随即想起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没必要害怕。

    雷仲有的手在慕龙泉屏住呼吸的注视中缓缓地拿了出来,却是一本支票。

    “你的家境不好,生活很困难,是吧。”

    他低声地说,抽出口袋中的笔,唰唰地开出了一张支票:“我给你20万元,只要你陪小宝呆在大师那里那对你也有好处的,很多高高在上的人物,见了大师都必须要跪下以弟子礼迎接的,如果你有机会成了他们的师兄弟,以后的命运,将完全不同。”

    “我不去。”慕龙泉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漠然。“我是穷,但是我不是你们有钱人的奴仆,你走吧。”

    雷仲有短暂地笑了一下,把那张支票揉成一团,拿起笔又开了一张。

    “一百万。”他说。“只是让你去陪着小宝听听大师得讲经,所有的待遇,都和小宝相同。”

    慕龙泉看着他手中那张薄薄的纸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如果,我现在真的还是那个完全看不到未来、苦苦在惶然茫然中挣扎的穷学生,我能拒绝这种诱惑么?

    答案是,不能即使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顾虑到弟妹和双亲——自尊,果然是需要钞票来作后盾的。

    慕龙泉缓缓地摇头,看都没看那张支票一眼。

    “穷人也有穷人的尊严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个犟骨头。”

    雷仲有正在签字的笔停住了,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地消失,冷厉的线条再次出现,锐利的目光盯在慕龙泉木然的脸上,逐渐地变得深沉。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

    雷仲有先动了,他抬起手再次扯了扯领带,目光缓缓地垂下,下一秒钟,那魁梧的身躯已经如同倾倒的山岭一样,笔直地跪在慕龙泉得脚边。

    “我求求你,去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短短的时间,已经被人跪了两次了

    慕龙泉看着雷仲有低垂的头、以及放于膝上握紧的拳,无奈地转头叹气,却看到乔蓓蓓正单手托腮向这里张望,嘴角似乎有着隐约的微笑。

    凌乱的脚步声从附近响起,数名身穿便装的精悍男子急匆匆地从不知名的角落闪出身形向着这里跑来,脸上的表情仿佛发了疯一样。

    “雷哥!”

    “雷哥!你干什么啊!”“雷哥,快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就冲到了跟前,把雷仲有和慕龙泉包围了起来,几个人一边急切地喊着一边用力将雷仲有扶了起来,雷仲有虽然竭力挣扎,却争不过几个人的强大力量,立即被扶了起来。

    “雷哥!他——”

    众多不友好的目光盯在慕龙泉的身上,铁拳紧握,隐隐地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

    “别乱动!”雷仲有低声沉喝,制止了几个人的跃跃欲试。:“对不起,我吩咐过他们别出来的”

    慕龙泉暗自松了口气,虽然现在他的躯体在充盈得天地元气的作用下,力量和身体强度已经超过普通人类,却并没有搏击的经验,对上这些明显带着军人气息的精悍男子,绝讨不了好去。

    “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这个请求,价钱还可以再加,只要你肯去。”

    雷仲有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异样的颤抖,随即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那种悲伤的样子看的慕龙泉心里一软,随即又立即收拾心情,保持脸上的漠然。

    如果真去老和尚那里听经,那老家伙法力高深,难保不会被拆穿,恐怕到时候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尸骨无存——他虽然自觉勉强算是个好人,也还没到割肉饲鹰、舍身入地狱的程度。

    “请你再考虑一下吧。”

    雷仲有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终于转身离开:“我会一直等到你答应为止。”

    最终,他留下这样的一句话。

    慕龙泉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渐渐地走远,心里一阵烦乱,无声地咒骂了一句,才勉强收拾心情,回到幽静得店里。

    “他是邢家的保镖吧?上次在医院见过他。”乔蓓蓓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口,轻声地问:“他来找你干什么?”

    “哦,没什么。”慕龙泉不觉得告诉乔蓓蓓‘雷仲有是来请他去听老和尚讲经’是件明智的事情。

    “你这个人,还真让人看不透。”乔蓓蓓似乎并没有兴趣追问,放下杯子嫣然一笑。

    “呵呵呵呵”慕龙泉也坐了下来,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小口,却全然不知滋味。回忆掠过脑海,心跳又慢慢地开始变快,脸腮也又觉得有点发热。

    “那个”

    他说了两个字,却发现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找不出话来说。:“刚才”

    “什么?”乔蓓蓓放下杯子,拿出包里的面巾纸轻擦樱桃小口。

    “刚才你说”

    慕龙泉觉得心脏快蹦出来了,在桌子下的脚也忍不住紧张地抖了起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用啊!笨蛋啊!废物啊!

    慕龙泉在心里哀号着大骂自己,却没有半点用处,那几个字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死活也说不出来。

    “我刚才说什么了?”乔蓓蓓微微歪着头,仿佛在认真地回想。

    “你说你心情不好,想去开开”慕龙泉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话,倒比较像是在练习举重,整个脖子都又粗又红。

    乔蓓蓓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随即用手遮住小口,笑得浑身都在隐隐颤抖。

    “我开玩笑的,傻子难道你还当真了?”

    “呵呵呵呵”慕龙泉也绽开了大咧咧的笑容,脸上的红潮慢慢地退去,心脏终于回到了胸膛的同时,全身却难过得像是泡在了酸水里,忍不住想大喊大叫几声。

    “我猜也是,呵呵,我猜也是。”他最后还是痉挛一般地在裤腿上狠抓了几下,这才觉得骨髓中的那种烦躁的痒感稍稍退却了。

    乔蓓蓓终于止住了笑,坐正了身体,又拿起华丽的咖啡杯小口地啜饮,目光却时不时地透过镜片,停驻在慕龙泉那明显带着点失望的脸孔上。

    慕龙泉则一边喝着不知滋味的咖啡,一边说着自己后来都不太记得说了些什么的闲话,诡异的气氛就这么一直持续着,直到老三他们回来之后打了电话来找。

    “走吧。”

    乔蓓蓓站起身来,从那小巧的包里拿钱的时候,被慕龙泉坚决地阻止了。

    “这点钱我还有。”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而且这是我第一次请女孩子上这样的店。

    乔蓓蓓没有和他争,看着他拿出陈旧的钱包付账,随后一起离开这间幽静得咖啡语茶。

    “其实我是骗你的。”

    看见了在医院门前等待得车子和同伴之后,她突然低声附在慕龙泉的耳边说,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点燃一支纤细的烟,当先向着等待得众人走了过去。

    温热的细细气息吹进耳孔,令慕龙泉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了一下。望着乔蓓蓓得背影,陷入沉思。

    哪句话是骗我的啊?

    在从医院到学校的数十分钟车程里,慕龙泉的脑子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目光时不时地向着乖巧地靠在他肩膀上的乔蓓蓓望去,后者却仿佛毫无所觉,始终保持着沉默,却微微地翘着嘴角。

    “有机会请你喝咖啡。”

    车子到了学校,乔蓓蓓又抛下了同一句话,面容变得沉静自若。

    “啊好的,再见。”

    慕龙泉缓缓地挥了挥手,看着她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突然觉得,一路上被她抱着的那只胳膊失去了她温暖的体温之后,冷得刺骨。

    回头来,却又迎上老三严肃的面孔。

    “老五。”他递过来一只烟,少有地皱着眉头。“你和那女人怎么回事?”

    “哪有什么事,人家拿我这穷小子寻开心罢了。”慕龙泉笑着摇摇头,拒绝了老三递过来的香烟。

    “你个‘大烟枪’真戒了?”

    老三点燃自己的手中的那只,眉头依然没有松散:“老五,按理说你个人感情的事我不该管,不过我好歹算是你三哥,这几年相处下来咱们也都知根知底你听我一句话,离她远点,那个女人不是你能碰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再把青色的烟雾急速地喷出,仿佛叹息一样,令烟气扯成了一条直线:“她有野心,有资本,据说眼睛里只能看见有钱人,同时和三四个有钱的老头鬼混——当然,只是谣言——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你和她注定不会有什么交集。”

    他语重心长地拍拍慕龙泉得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慕龙泉站在原地,看着远处乔蓓蓓小小得身影,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你想要她么?”

    手指上突然一紧,紧接着派普西懒洋洋得声音在心中响起,慕龙泉看了看,却发现黑球仍然化作一枚戒指,它的声音却真真切切地在心中响起。

    不是说变形之后无法使用传心术了么?

    “哦,我在老板那里赊了几条‘灵犀丝’来,可以延伸你的感应。”

    派普西说,随即传来了一下刺激:“别转移话题你想要那个女人么?”

    “应该是想得吧!”

    慕龙泉回忆起自己在咖啡语茶中的感受,叹了口气。“好容貌,好身材,又有内涵,又青春娇嫩哪个男人不想要?”

    口气中竟然微微有些酸,把慕龙泉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自在地干咳一声。

    “那你犹豫什么?”派普西有点奇怪地问。“我前任的主人,看中了哪个女人就会立即坦率地告诉她,然后展示自己的力量,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然后两个人就会在一起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我觉得很简单啊!”“”慕龙泉无言了。

    “你现在也有钱了,有我在,前途也是一片光明,想要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有什么好顾虑的?”

    派普西继续发表他的观点,慕龙泉笑了,缓缓地摇着头:“这种事情,你不懂。”

    “什——”

    派普西得声音像被卡住了一样,戛然而止,好一会,传来一声重重的‘哼’。“好吧,就算我不懂你那些别别扭扭的想法好了我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也好,他这样别扭的性格,倒是让自己省了一番力气

    “都办好了。”提起装修房子的事情,慕龙泉来了点精神:“我已经找好了熟练的工人,把价钱也和他们说好了,全用环保的材料,日夜赶工最多有两个星期就可以直接住人了。”

    “嗯,那就好。”派普西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满意:“我也把必要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梦境虫的卵大约明天晚上就能孵化成熟,先到那边的屋子里开始训练吧,时间不等人啊唔,保密是个问题,说不得到时候又要我出马布下个高级结界了”

    “那个”慕龙泉又开始口吃起来,期期艾艾地在心里问派普西:“到底是什么样的训练啊?”

    “嘿嘿”黑球一如往常一样地神秘笑了起来“什么样的训练吗嘿嘿,这么说吧,总之呢,每次训练结束之后,你绝对会腰酸背痛爬不起来,特别是你得腰而当这一系列的训练全部完成之后,我敢保证你满脑子都是丰乳、细腰、肥臀的影像,想忘都忘不掉,嘿嘿嘿嘿”慕龙泉的心脏又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那种淡淡的失落感早已不知被冲到了那里去,全身燥热,只会傻笑了。

    不远得未来,好像有点粉红的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