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天下风雷 > 无奈I

无奈I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伙计,怎么得闲来我这里了?”汉辰问身旁闭目养神的子卿。

    子卿揉揉额头说:“怎么?不欢迎?”

    “只是奇怪,你大少爷散心也要去上海、天津有吃有乐,来我这龙城可是无此繁华。”

    “我如今只要一露面,走到哪里都苍蝇般贴来一群人。政客,你知道什么是政客吗?我烦透那些皮笑肉不笑的脸,一句话后带了十句话,谈不过几句头痛欲裂。”子卿指指自己的头。

    汉辰说:“胡大帅想好让你开始接触政界了?你幸运多了,我早就被七叔按了脑袋去周旋了。”

    “当初七爷逼我去赴宴应酬,我从心里厌烦,但你知道你七叔那个霸道,惹不起他也就去了。如今我爹又来烦我。”

    “躲也躲不开,迟早你要接班不是?”汉辰的话,子卿笑笑。

    “我吗?我不想,我从来没想接我爹的班,我是无奈被逼到这步的。”

    “嗨嗨,伙计你当初在七叔墓前怎么发誓的?”汉辰问。

    两个无奈的兄弟对视,子卿摇头:“其实,父业子承未必合适,都是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帝王之家王位代代相传。”

    “那东北三省怎么办?”汉辰的疑问。

    子卿说:“父业子承就是中国千百年来的弊病。应该传位给贤者,给最合适的人。比如说我老叔胡飞虎,人老成持重;再比如说钱参议,人是油滑些,政局上打太极还是把好手。将来他们执掌东三省会比我胜任,不是我能力不及,只是我不喜欢,凡事是要想去好好干,就能干好。而我根本厌恶打仗,厌恶战局,伙计你总明白我吧?不是我逃避,是我实在厌恶。”

    汉辰看着子卿,隐隐觉得有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但子卿却靠在浴池边,不肯再说。

    汉辰隔了水雾看着子卿温润如玉却略显清癯的面颊,叹息说:“怕是烦心事人人都有。你知道我现在多烦,怕同你一样。想不想干,忽然发现那副担子压在了你肩上。家父一病不起后,我接手杨家的产业。忽然美国我那四弟拍回电报,说是杨家海外的资产遭逢什么‘金融危及’,全部毛掉了。昔日我七叔在海外的资产被家父收没充公后,也发给了四弟管理,如今全部亏空。”

    子卿警醒的坐起身子问:“海外没有律师顾问吗?”

    “有的,有过一位博士,是家父的世交在国外帮四弟,还有雇用的大律师。但是如今出了事,这两个人都找不到踪迹,联系不上。一个移民去了欧洲,一个说是去瑞士养病。”

    汉辰低头说:“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也就跟伙计你诉诉苦。按说杨家这海外的家业,我也没想如何,家父的钱财,我也从未看入眼里。只是心有不甘,伙计你知道我眼中揉不进砂子,这种私下的勾当比明抢豪夺更可恨!”

    “你是怀疑小四?”子卿皱起眉:“也是可疑,美国近来金融不好,但也没听说如此萧条。再者,真若有事,为什么早没个征兆通知。还是要找到律师和那个博士。”

    “我那个四弟,你是不知道他。志大才疏,诡计有的事,大事成不了。我爹最看他不上,当年派他去美国,也是为了狈

    汉辰苦笑了说:“这些事,还要瞒了家父,不然他那脾气,只会着急,未必能有良方处理。”

    “令尊如今可只靠你这擎天玉柱,架海金梁了?”子卿心想,汉辰总算熬出头了。

    汉辰却看了他一眼说:“家父近来也有趣。原来最痛恨西医,自七叔病故后,他忽然捶胸顿足的后悔,说是他太排斥西医,太过顽固才耽误了七叔的病情

    “这好呀,中国的老家伙们就是要改变这些迂腐的思想,西医本来就有效。”

    “怕是矫枉过正也不好。你知道我爹如今多滑稽,这么形容他似乎有些不孝。”汉辰说:“他如今忽然怀疑自己一直有什么‘丧心病狂’症,所以才脾气暴躁,乱发火打人。”

    “西医里有这个病?似乎都不会有这个词吧?”子卿笑问。

    汉辰说:“谁个知道,他自己这么说,西医大夫看了几次都说他没事

    “老爷子没后悔后悔亏待了你?七爷都入土了,现在说什么也听不到了。”子卿一句话,汉辰更是苦笑:“我爹那天忽然拉了我的手不许我走,我见天晚了,就说守了他,让他睡。可他偏逼了我和他一起睡,你是知道我,从小就没在他身边亲近过,如今守在他身边怕是浑身起刺的难受。”

    “你呀,不是我说你,他怕也是找个借口同你舒缓一下吧。我当年都娶了媳妇了,还往我爹被窝里钻,弄得我那几个姨娘都无可奈何的给我让路。我爹就拍了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长大呀?’。”子卿忽然神色怅然,自嘲的笑笑:“你知道,那次霍先生造反后,我真想跳海,可一想起这些事,又舍不下我爹。”

    汉辰心里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妒忌:“我就对家父说,‘汉辰不想睡,你休息,汉辰在旁边守了就是。’,他见我坚决,也只得轰了我出去。事后我娘直怪我太固执。”

    说到这里,子卿才说出来意:“我也是在躲,躲出来清静一下,想想事情。”

    “前些时,听说你在南口被马宝福的北伐军围困,真让我担心了一场。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报纸上就传出你在南口大获全胜的喜讯。”汉辰说。

    子卿双手垫头向池边铺好的松软大浴巾一靠,换上那大少爷高傲的眼神,嘴角勾起的笑容都满含了少年得志:“马宝福也算北伐军?当他自己换身衣服就改个姓呢?冠冕堂皇的喊了‘打倒军阀分田地’,祸心不可告人。混迹北伐军中,我看他给叶傲这些北伐军大将提鞋牵马都不配。”

    汉辰只是笑笑,若有深意的审视子卿鄙夷不屑的神情,认真的问他:“伙计你还为马宝福撺掇霍文静反奉的事难过?”

    子卿听到霍文静的名字,默默的低下头,沉吟片刻说:“前天在家里,厨子烧了盘蒜泥茄丁,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脱口而出‘霍先生原是最好这一口的。’”

    “然后,胡大帅在场?”汉辰反露出丝幸灾乐祸的笑。

    子卿点点头。

    “没抡圆了给你一巴掌?”汉辰简直拿子卿无可奈何,子卿的率性肆意,令人爱恨不得。

    于是子卿摇摇头说:“他起身放下筷子走了。”

    一阵沉默,只听到浴堂里滴答的水声,眼前是薄薄的水雾飘散在池边。

    汉辰极力去安慰子卿,毕竟霍文静反奉的事成为子卿和胡大帅这对父子间抹不去的阴影。

    子卿这才泛出孩童般的天真,调皮的对汉辰说:“伙计,你说这打仗是不是要靠运气?难怪我爹那么信那些神鬼大仙。”

    “都要靠运气,怕你的军校也不用读了,就坐在这里仰了头等了天上掉馅饼吧。”

    子卿嗤之以鼻,换了调侃的语气说:“你猜我这仗是如何打得?若说起来你都不信。”

    “是你这大少爷又趁了打仗的时候坐英军的快艇去哪里兜风了?还是取次花丛盘桓住脚步?”

    “开始的时候,我的部队都乘胜渡黄河了,渡了一半的时候,第十三军的马军长被马宝福的部队围了,就向我紧急求救。我就将部队掉转头去救南口的马军长

    “怎么反败为胜的?”

    “我被围困了半个月,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手下的一些将领也慌了。我想得开,大不了就打败仗吗,就是掉脑袋也不能误了睡觉。结果就在第二天清晨,外面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