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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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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郡主带了这个期间乐平和侍卫所需的食物和衣物来到她的住处。

    “对不起,这回我来晚了。”月影对乐平露出一脸抱歉的笑容“因为那个该死的欧阳回来了,所以我只好避开他,免得他又故意找我麻烦,到时候造成你的不方便,我可不希望你成为我们战争中的炮灰。”

    乐平开心地笑了,这段时间内,她对欧阳王爷和月影郡主的微妙关系已经有些初步的了解了。

    “没有关系。”她指著屋子前头的土地“我已经将前头辟为菜圃,到时候就不必所有的食物都麻烦你送来了。”

    月影惊讶地看着已整了一半的地“老天,你真是天才,可是天气那么冷,怎么可能种得出东西来呢?”

    乐平果然是一点概念也没有,她不好意思地对月影笑笑“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也难为了她,一个公主会想去开辟菜圃。

    “不过等到开春之后也可以呀!”月影好心地鼓舞她“那时候一片绿油油的,一定很漂亮。”

    “是啊!”乐平的眼睛亮了起来“一定好漂亮。”

    两个人好像都忘了种菜的目的不是用来欣赏的。

    “可是”月影看着乐平皱起眉头“你的肚子愈来愈大了,等到开春之后,恐怕行动也不方便了。”她惊异地看着她的肚子“到时候怎么种菜?”

    “对哦!”月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到时候你的那些随从也差不多养好伤了,你可以叫他们种啊!”乐平摇摇头:

    “不行,他们出来那么久没有消息,家人一定很担心,等他们伤一养好,我就让他们尽快回家去。”

    “那你的家人”

    乐平笑了“你放心好了,他们若是回去,一定会告诉哥哥和嫂嫂我在你这儿,只是我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

    她开朗地指指自己的肚子“因为我怀孕了呀,我不想给他们惹来蜚言蜚语。”

    “我听你谈起过他们,他们应该不介意吧!”

    乐平同意:

    “他们是不介意,但是我不想给他们惹麻烦,虽然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不好的事,可是别人心里怎么想,那可就不一定了。”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如果你愿意一辈子陪伴我,我比谁都高兴。”

    “而且还有一件很严重的事。”

    “什么?”

    “我不希望他们逼尉云娶我。”她的脸上有层层的阴霾“我不想要他同情我。”

    当然,月影目前还是不太清楚乐平所持的理由,但是

    她是乐平的最佳支持者,她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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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杀掉她。”

    尉云无精打辨地扫过欧阳。“有一天你可能会后悔,如果你对她有这么严重的情绪反应。”

    欧阳低咒一声,冷漠地说道:

    “如果有人可以在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魔鬼脑袋里塞进一点点理智和脑筋,我愿意给他所有他说得出来的金银财宝。”

    尉云看向前方的一片草原,苦涩地说道:

    “有一天你会觉得,即使她惹得你火冒三丈,也比永远失去她好。”

    “我现在跟永远失去她有什么差别?”他冷冷地说道:“那个小魔鬼整天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

    “至少你知道她是安全的。”

    “该死!”欧阳瞪著尉云“你是怎么了?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几乎都快不认得你了。”

    尉云凄凉地笑笑“或许我真的变了一个人也不一定。”

    欧阳鄙夷地看了尉云一眼:

    “我得要去把月影找出来,不管她承不承认,毕竟她是我的责任,我没有空和你在这儿自怨自艾,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跑跑,自从我回来之后,就没跟你一块兄聚过。”

    尉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建议。

    欧阳想到月影郡主又狠狠地咒了一声“我已经不知道告诫她多少次,最近这儿有土匪出没,严禁她私自出游,她就没有一次依照我的话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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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她们将来的开垦计画,月影自愿帮忙乐平整地,如果今天全部弄好的话,她们就可以做些以后的计画。

    “不知道生下来是男孩还是女孩?”

    乐平促狭地提议道:

    “如果是男孩的话,我们就把他当女孩子来养,如果是女孩的话,我们就把她当男孩子来养。”

    “太好了!”月影咧开一张嘴笑着赞成“就这么办,到时候一定很好玩。”她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我要是有孩子也要这么玩。”

    “那就一言为定你 ?br />

    养孩子是养来玩的吗?好像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

    可能是上辈子造了不少孽才会投胎来她们家。

    “好累。”月影捶槌酸痛的背“可是好有趣。”

    “我也这么觉得。”乐平的腰几乎快伸不直了,刚才因为玩得太尽兴,所以没有注意到。

    “老天!”月影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你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她扶住她“我觉得有点”

    “啊”乐平抱住肚子低低呻吟。

    “要生了吗?”

    乐平挤出一个笑容“怎么可能?”她不想吓到月影“至少也要等到明年夏天。”

    但是这并没有安慰月影多少,她还是急得哭了出来“怎么办?”她扶著她“我去求救,你先撑著点儿,马上我就会带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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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云和欧阳骑到半路,眼见前方有一匹疯马奔驰而来,扬起沙尘滚滚。

    “那匹马疯了。”尉云淡淡地说道。

    欧阳脸色变了变才道:

    “疯的是人而不是马,我一定不会看错。”

    “月影郡主?”尉云也看清楚了。

    “就是她。”欧阳预备截下她的坐骑“如果我要杀了她,还得先确保她不被自己害死。”他冷酷地说道。

    欢阳精确地在月影奔驰过他身边的时候,一把将她抱到自己身前。

    他对著月影暴吼道:

    “你这个笨蛋!谁教你在路上狂奔?你的脖子比别人硬,你的命比别人长是吗?”

    月影似乎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是谁,她眼中有股狂乱的恐慌。

    “发生了什么事?月影郡主。”尉云询问她。

    “快快”她急得说不出话来。

    “快什么?”欧阳逼问她。

    月影急得哭喊著:

    “乐平乐平”

    尉云整个人全僵住了。

    欧阳的表情变得凝重“说清楚一点见。”

    “乐平病了,我要替她冻救,赶快找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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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迷雾又笼罩住她,而尉云的声音在迷雾之中穿梭而来,用著她从未听过的沙哑急躁口气发布著命令。

    他怎么会在这里?

    乐平强迫自己张开眼睛,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庞的确是尉云没错,但是

    尉云的眼中怎会闪烁著泪光?

    “不行。”她努力伸手想触及他的脸,不能让尉云受到伤害“不行”她喃喃地说道。

    痛楚她一个人承担就行了,她不是已经在承受那些撕裂般的苦楚了吗?

    “不要费力说话。”尉云轻声地哄她“大夫马上就来了,你一定会平安无事。”

    他微微地颤抖著,这时乐平才意识到尉云正好心地抱著她。

    他的手紧紧地握著她,乐平觉得平和且温暖,那肉体上的痛楚仿佛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大夫来了。”

    尉云转身面对欧阳,含糊地知道他必须为了她保持冷静,不能在这个时候崩溃。

    “尉云,你必须离开让大夫替她诊治。”

    “我要留下来。”

    欧阳露出他少有的同情:

    “你必须离开这儿,才能稍微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有事跟你谈。”

    尉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强迫自己放开乐平,随著欧阳出去外头,将乐平留给房里的大夫。

    “乐平公主遇上土匪获救是月影的杰作。”

    “什么?”他茫然地看着他的好友。

    兽阳回他一个抱歉的笑容“很对不起,她应该老早就通知你的,我想月影有意避开我,所以她这些日子才会老是失综,她庇护乐平公主有好一阵子了,如果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因为我知道乐平公主对你的意义。”

    尉云暂时无法思考。

    “要我惩罚她吗?”

    “不。”尉云强迫自己忘掉刚才发现乐平无助地倒在地上的情景“我想要谢谢月影郡主,若不是她救了乐平,可能”他泣不成声地停止。

    “她若是可以早点将这件事告诉我,那今天的情形就可以避免了,如果不是我纵容她捡小猫、小狗回来,纵容她养牛、养马,她今天也不会捡一个公主回来养。”

    “乐平为什么老是被人捡呢?”尉云强迫自己开开玩笑,要不然他会疯掉。

    他如果在失而复得之后,再一次地失去乐平,他怀疑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

    “尉云”他欲言又止。

    “不用关照我,我想要一个人诤静。”尉云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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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云正看着她,乐平模糊地想着。

    “孩子”她的声音如此低弱“尉云,我们的孩子?”

    “孩子没事。”他的鼻音浓重“大夫为你开了安胎药,你不要多想,只要好好休息,孩子保得住的。”

    她睁大眼睛,尉云跪在她的床边,她可以看见他眼里的泪雾,他没有费心在她面前作任何遮掩,那股可怕的憔悴吓到了她。

    “大夫呢?”她转头想要找人,忍受强烈的不适“你应该要找人替你看看。”

    “躺好。”他将脸埋进她的秀发中,粗哑地说道:“看在老天的份上,躺好,不要说话。”他的声音压抑“我受不了!”

    “我没有事了。”乐平试著展开一个微笑,但看起来却那么地凄楚“我又回到王府了,”她想要撑起自己“我可以立刻离开。”

    他哀伤地笑了“如果我现在让你离开,我就是找死。”他的脸痛苦地绷紧“你知道吗?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他抬起头面对她,有两行泪水挂在他脸上。

    乐平的微笑冻结在脸上“那你表现的方式可真奇怪。”他抽气的声音很刺耳“你没有我一直过得很好。”她想起最后一次他们见面的情形“我应该要立刻离开,”她环顾著这间房问“或许我已经占了别人的房间,那些我永远无法与她们相比的女人。”

    痛苦涌人他眼中“我伤你伤得很重是吗?”

    “是我的错。”乐平喃喃地说:“你早就警告过我了,一切都如你当初对我所说,都是可预期的,是我自己的错,我不应该让你像那样重伤我,可是”她吸口气,却仍止不住泪水落下“那时候我觉得我就要死了,被无止尽的心痛逼死了。”她傻傻地看着他“我不应该那么脆弱的,当你拿走我的信物时,我几乎看见地上散放著心的碎片。”

    “老天!”他贴住她的手,泪水顺著乐平柔软的手背流下“对不起。”

    “我从没看过你哭。”也从来没听过他向谁道过歉。

    “你会唾弃在你面前流泪的我吗?”他的眼睛深不见底。

    “不。”

    “我几乎害死你”他看起来苍白而憔悴“你差点就死了”

    “那种事没有发生。”她绽放一个闪著泪光的微笑“你可以放心,我会好好地保重自己,我可以独立照顾自己。”

    “怎么照顾?”他心痛地闭上眼睛,觉得胸口紧缩“例如放弃一切去投奔一个狠心的男人吗?”

    “你知道了?”她点点头“你当然知道,你的消息灵通,没有事瞒得过你。”她的眼神严肃“你不用感到愧疚,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有义务承担后果。”

    他突然激动地大吼:

    “你就不能费点心保护你自己吗?”

    “我会。”她平静地回答他“我想我已经得到教训了,我有一个优秀的老师。”他畏缩一下,仿佛乐平伸手打他“而且现在我将不只一个人了,再也不能鲁莽行事。”她的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

    当提到她的孩子时,乐平脸上的光芒几乎令他不敢逼视。

    “我对我所爱的人一向不仁慈,对不对?”

    乐平震惊地睁大眼睛。

    “你说得对,当我在折磨你时,自己也受到了伤害,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胜过你,没有其他的女人,那天你所看到的”

    “我知道我看到什么。”她拒绝回想起那段回忆。

    她的态度让解释变得根困难,尉云试著平复自己恐惧的心情,缓缓且沉痛地开口道:

    “那天接到你将回来的消息,我就像个疯子似的,一时没有办法思考,命福仲到城西的妓院挑一个美貌的妓女回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伤害我。”她的唇颤抖著。

    他伸手轻抚那颤抖的唇瓣,冰冷没有温度“是的,我做得很成功是吧?”

    泪水滴下她哀怨的眼睛。

    “看到你冲出房门后,我的心也跟著你一块儿去了,我赶走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回忆你那伤心欲绝的神情,愈发地憎恶自己。”他的声音嘶哑“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尉云拿出那天从她那儿取回来的腰牌“我将这个束西贴身收藏,只是为了持有一个属于你的东西,现在有了真实的你,我不再需要这个束西,但是”他将它放在她手中“它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这对我的意义更为重大。”

    乐平不肯收下“我不要它。”

    血色从尉云的脸上褪去“为什么不要?”

    “我不相信你,尉云。”她看见痛苦溢出他的眼睛“我告诉过你,不要同情我。”

    “我同情你?”尉云皴著眉头说道:“你了解我,你知道我从来没同情过任何人。”

    “是的。”她承认他的说法“但是你也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她深吸一口气,确定自己能说完这些话“没有一个女人怀著你的孩子来到你面前,我知道你会爱这个孩子,但是我不能肯定你是否真的爱我。”

    “我真的爱你。”他苦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这是你一直告诉我的话。”

    “因为我想说服自己相信那个深心希望的结果。”她无力地看着他“现在事情有了一点改变。”

    他的笑容消逝了“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吗?”他几乎问不出来这个问题。

    “不,如果我能因为受到伤害就停止爱你,那我的生活就容易得多。”

    “你想要怎样?”

    “让我离开。”

    他低头注视她,眼中有著她从未见过的恐慌“你哪儿都不能去。”

    “是吗?”她苦涩地笑笑“你又开始了,又开始自作主张地决定什么对我最好。”

    他闭上眼睛痛苦地说:

    “我害怕,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我不敢冒险让你离开。”

    她震惊地看着他,作梦也没有想到,尉云居然也会承认他害怕,他抬起眼,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写满痛苦。

    “当我以为你死了”他打了个寒噤“我以为是我害死了你”“愧疚。”乐平哑著声说道。

    “不,不是愧疚。”

    “我不相信你。”她再次说道。

    “哈!”他心苦鼻酸地笑笑“角色互换了是吗?我把你变成一个防卫心重的小怪物了吗?现在不信任的人变成你了吗?你不是一直那么有自信会使我爱上你?在我拚命否认的时候还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说法?”

    乐平苦笑道:

    “我发现你较有说服力,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说法,已经相信自己不是那个适合你的女人”

    她昏眩地扶住自己的太阳穴,尉云急急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不要再说了。”他用手指捂住她的嘴“我再找时间来跟你谈。”

    “不!”她固执地抵挡侵袭著她的睡意“你可能已将我视为一个习惯的负担,我不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即使那个人是你,我不准你同情我,我可以很独立”她的眼皮沉重地落下“很独立”她眼睫上仍有潮湿的泪痕。

    尉云心疼地将被子拉至她的颈下,低声地对她说道:

    “我很有说服力是不?那我会再一次说服你。”

    他知道她已经听不见了,乐平一向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