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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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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哪里是在散心啊?说是肉体劳动也不为过。

    看着眼前的男人像只野兽般在她身上沉潜,在她耳边发出诱人又性感的闷声,她的心为之酥麻迷乱。

    像是着火般的烙铁在她身上烫下红晕,在体内掀起滔天电流,撞击着,燃烧着,颤放着

    “嘿,别闹了”她乏力地想要推开他。

    打从进入这间度假小屋,两人行程满满一刻不得闲。

    他们像是初识云雨的年轻人,嬉闹着到浴室洗起鸳鸯浴,又从浴室滚到床上,滚了又滚、一滚再滚,滚到她意识恍惚,他却还像是恶狼般掠夺。

    “我还想要你”唇火热地在她的颈项胸口落下点点火苗,企图燃起她的热情。

    “你够了喔。”她佯怒地板起脸,但没两秒,便教他轻缓的律动给击溃。

    噢,这坏蛋也不想想她开车到达目的地早已经是繁星点点的时刻,瞧瞧,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还不放过她。

    他到底知不知道开车很累,还在自己开车时不断地调戏她,简直是欠揍。

    “不够,永远都不够。”宋震远性感低吟着,吐出蛊惑人心的呢喃。

    “啊啊,不行~”她像是被丢进了汪洋大海,载浮载沉地在灭顶的边缘游走。

    挟着欲狂相思,似梦眷恋,他狂野地再次挺进让人癫狂的紧窒,热情激迸在密不可分之处,痛苦又喜悦地盈满

    再次醒来时,已是夕阳无限好。

    噢,一天过去了,他们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外头没玩到,星星没看到,他们只是窝在房里,不断地探索渴求着彼此的肉体,在热情引导之下,在彼此的身躯里寻找着相爱过的痕迹。

    羽良秋呼了口气,端详着他的睡脸,看着他的唇角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上扬,她不禁也跟着笑了。

    觉得好幸福,仿佛这已经是幸福的极限,她肯定找不到比现在还要幸福的时刻了。

    但幸福得过头,她无端感到不安。

    害怕翻越幸福的极限之后,取而代之的将是不幸。

    糟,她还是那么悲观,一朝被蛇咬,果然十年怕草绳。

    不该放任自己悲观,可是,很难克服。

    不过,为了他,她会加油的,只因她很想要永远保有这份幸福,很想牵着他的手走完这辈子。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底有片阴霾不断地扩大中。

    “看傻眼了?”性感又低哑的嗓音从宋震远微启的唇流泄而出,他慵懒地微眨浓密长睫,唇角缓缓地勾出令人为之心动的笑意。

    “哪有。”这男人压根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

    “真的?”裹着磁粉般的笑声轻浅逸出,大手穿越她浓密的发,压在后脑勺上,拉她贴近唇,柔密浅尝。

    “好了。”她点到为止地打住。

    前车之鉴不远,她可不希望下次再睡醒已经天亮了。

    “你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色欲熏心的登徒子。”他有点受伤哦。

    “不是吗?”羽良秋拉长尾音。“从我们踏进这屋子开始,连饭也没吃,就一直待在里头,我现在已经没有勇气踏出屋外了。”

    “那有什么关系,请他们替咱们送晚餐过来不就好了?”谁说度假一定得要走到屋外?

    “还不是一样?”她就是没脸见人嘛,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此地无银三百两?

    “没关系,恩爱的人是绝对可以包容他人妒嫉的眼光的。”宋震远懒懒地将她搂进怀里,厮磨温存着。

    “够了,我要叫客房服务。”她气息微乱地推开他,阻止他无法无天的挑逗。

    “你不爱我!”他可怜地扁起嘴。

    “罗唆!”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吼着。“我饿死了!”

    从昨晚投宿到现在都没吃到任何食物,不饿才有鬼。

    “我也饿了。”

    “所以我才说要”

    “想吃你。”他目光露骨。

    羽良秋深吸口气。“你饿死鬼啊?”欲求不满!

    “也不想想被你给饿了多久?”没提出赔偿清单,他已经够客气了。

    “还真敢说。”她努起嘴。“客房服务交给你处理。”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丢给他,她卷起床单下床,却不慎撞着床边的茶几,搁在上头的手机掉落在地,她拿来看了一眼。

    他的手机没有开机,回头本想问他要不要开机,却见他正在打电话,于是她便将手机往桌面一搁,准备先进浴室梳洗一番。

    然而,门板关得太慢,欲求不满的饿鬼在千钧一发之际溜了进来。

    “厚,我要洗澡啦!”

    “讨厌,人家也要洗澡啦!”宋震远学她娇嗔。

    “厚~”没说出口的小小怨言全都教他一口吞进。

    两人大洗鸳鸯浴,洗得浑然忘我,如痴如醉,就连服务生送餐点按电钤的声音都没听到,直到房内电话铃声大响,他们才发觉原来餐点早已送到。

    服务生踏进屋内,送来丰盛的晚餐,离开之际不忘多看两人一眼,让羽良秋觉得好羞耻。

    甭男寡女共处一室,将近二十四小时都没踏出屋外也没用餐,刚才还让人等那么久,笨蛋也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好事。

    那些服务生肯定在不断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是里头有元老级的服务生在,肯定会发现她就是四年前在这间小屋里头,酗酒一个月还死赖不走的女人。

    “快点吃吧,吃完我们到外面走走。”宋震远将她拉到卧房外头的客厅用餐,将靠近阳台的落地窗打开,让天然的风拂入屋内。

    “不要。”

    他睨她一眼,大口吃饭。“要是不去的话,我吃完晚餐,会继续吃你哦。”他发布预告,让她有得选择。

    “你!”她鼓起腮帮子。

    他拿起汤匙指着她。“你啊,何必在乎别人怎么想,我们可以关在屋内不出门那是我们恩爱啊,有什么不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希望三天都能够待在屋里不出门。”

    “那你干嘛带行李?”她不快地瞪他一眼。

    “不带行李你就会知道我的用意,而且度假小屋的服务生也会觉得奇怪,到时候你一定会拂袖而去。”宋震远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没料到她竟然笑了。“你不生我的气?”

    羽良秋笑着揩眼泪。“傻瓜。”真是个笨蛋,这么大费周章,竟只为了几夜温存。

    “我只是个想讨你欢心的傻瓜。”他笑得温润,深情尽显。

    “笨蛋。”嘴上虽骂着,她却笑得满足。

    “当笨蛋也挺不赖的。”

    两人一起享用晚餐,饭后,来到屋外欣赏自然的景致。外头为了不影响观星,只点上微亮灯光,还有在花园林树间闪烁的数色led灯泡,远远看去,恍若有群星轻烁。

    沿着晕黄灯光闲步,迷离梦幻的氛围像是沐浴在柔和的月光里,看着团花成簇,绿林遍野,清新的空气占满胸间,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起来。

    “对了,你要不要打通电话?”羽良秋突道。

    “干嘛打电话?”他反问着,抬眼看着满天星斗。

    “你不怕你妈会担心?”

    “你以为我今年几岁啊?”提起母亲,他顿时觉得有些扫兴。

    “你妈对你这一次出游没意见吗?”摆脱房内浓腻的激情气息,吃过饭后,她的脑袋也跟着清醒许多。

    “老婆,你到底以为我今年几岁?”抓住她的肩,宋震远一脸哀怨。“我不过是比你小了四百八十八天而已,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他很挫折、很受伤耶。

    “我只是想知道近况而已。”她偏头看着他。“你跟你妈之间的状况还好吗?”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自从那回她擅自上山找你,瞧见庭乐之后,我觉得她安分多了。”他撒谎,但面不改色,继续撒~“我就跟你说儿子是我们的保命符,信了吧!这一次我出游,跟她报备了一声后,她完全没对我罗唆过。”

    事实上,他的手机是关机状态,好杜绝所有可能干扰他度假的电话。

    “真的?”她微眯起眼。

    她半信半疑,想从他的表情看出端倪。

    “真的。”宋震远笑意绵绵,让人看不出破绽。

    “太好了。”她松了口气,笑了。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这一次,他会靠自己的双手保护她。

    羽良秋敛眼忖度,片刻,抬眼问:“雪屏呢?”

    “干嘛提起她?”他脸色微凛。“我不想见到她。”

    “为什么?”

    “她说过要解除婚约,可现在呢?”他冷哼了声。“依我看,那只是随口说说想安抚你,藉此让你原谅她罢了。”

    “不要把雪屏想得那么阴险,你应该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她不喜欢他此时说话的调调。“况且,她本来就有权不解除婚约。”

    就算没解除婚约,她也不会怪她,毕竟这门婚事是双方家长都看好的,要解除肯定没那么容易。

    “谁说的?要是她把当年的事告诉我,我根本就不会跟她订婚,她根本就是居心叵测,不安好心。”

    “她只是喜欢你而已,你一定要用这么难听的罪名扣在她身上?”她当然不愿意他和雪屏在一起,但听他这么糟蹋雪屏,她完全无法接受。“你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你会不知道她喜欢你?”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又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睨她一眼,宋震远撇了撇唇。“你不会笨得要把我跟她凑成一对吧?”

    “不可能,爱情是不能礼让的。”

    他松了口气,双手环住她。“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让贤咧。”吓出他一身冷汗。“爱情本来就不该有年龄之限,阶级之分,更没有先来后到之说,谁说我先认识谁就该先爱上谁?爱情只是一种感觉,感觉对了就是对了,我只是爱上你,想得到你,就是这么单纯,就算你要把我让出去,我也不准。”

    他真的很怕她随随便便地转让他的爱情。

    “说什么我把你让出去,你别不要我就好了。”颊靠在他厚实的胸膛,隔着薄料线衫,听着他均匀的心跳声沉着地跳动。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天地良心啊。“就怕你不要我。”

    “说得我好像在养小白脸一样。”这种话真亏他说得出口。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就当小白脸给你养。”

    “你这么喜欢这个行业啊?”她不禁发噱。

    “没当过嘛,趁着年轻多方尝试,还请不吝给个机会。”他耍着嘴皮子,眨眨眼,抛了个媚眼。

    “我告诉你,我最受不了小白脸,想跟我在一起,除非你的厨艺能比我三妹强,否则别作梦。”小白脸她无法接受,但若是家庭煮夫倒可以凑合。

    不过也只是说笑罢了,她的男人意气风发,桀骜不驯,有点狂妄加自我,这才是他最迷人的丰采。

    “那我得先找她拜师学艺才行了,不知道现在学会不会太晚?”他佯愁地蹙眉深思。

    羽良秋笑歪了嘴,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说:“欸,你为什么会是二世祖?我好讨厌豪门,一点也不想嫁进豪门。”多希望他是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可以别让她的爱情路走得这么坎坷。

    她是新时代的女性,经济独立、生活独立,从没想过嫁入豪门,但她爱上的男人偏是豪门王子,真是有够呕。

    “想知道我怎么成为二世祖得先问我妈,再到我爸坟前掷筊一问。”宋震远一脸爱莫能助。“你知道很多事都不是我能选择的,但正因为有太多事都不能选择,所以我的老婆一定非得由我自己钦点不可,所以,老婆,这扇豪门你是非入不可。”

    他突地单脚跪下,天外飞来一束花,羽良秋一脸错愕正在寻找帮凶之际,却瞧见小木屋楼上洒下层层艳丽玫瑰花瓣,数量之多,几乎快要掩蔽她抬眼看去的整片天空。

    “老婆,嫁给我!”他放声喊着。

    不知不觉走回小木屋前,屋前的灯柱全都暗了,而楼顶却出现一把强烈的聚光灯将她暖暖罩住,让她看清楚玫瑰花瓣还在飞舞,闪亮碎纸花如流星洒满天际,落下满天星火,还挟带熏人欲醉的花香,而他将闪耀幸福光辉的戒指套进她的指间,一股酸意噙着喜悦在心间凶猛暴走。

    “老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等着嫁给我就行了,其他事交给我搞定,好吗?”瞧见她眼中的泪,宋震远不舍地亲吻她的手。“相信我,再也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阻挡在我们之间了。”

    羽良秋噙泪看着他。“这就是你为什么突然要邀我散步的原因?”就说他的兴致怎会恁地好,原来是有目的的。

    打从他说要到这里度假时,她就觉得有鬼,如今想来,才明白他是想要替自己圆一个梦,一个四年前的梦。

    四年前,她孤孤单单,四年后,她风风光光,落差之大,悲和喜的两端。

    宋震远笑而不答。

    她娇睇着他,清咳两声,开口说:“我要穿纯蕾丝打造的婚纱,跟我的老公一起踏在红地毯上,不需要太豪华气派的会场,只要在会场上有紫色桔梗和白色茉莉就好,你做不做得到?”

    “这有什么问题呢!还有什么要求?”

    “爱我一辈子。”

    “岂只一辈子,我们还要预约下辈子呢!”他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吻。

    “你这坏蛋~”向来不爱惊喜,但这一次,羽良秋感动得欲罢不能,她知道,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天,这一刻,美丽得恍若可以永恒的幸福。

    “你可以下去了啦。”

    结束了三天两夜的旅行,羽良秋原本打算送宋震远回家,但碍于前车之鉴,于是在他的坚持之下,她将车开回家,而他还从楼下一路十八相送到她五楼的住所。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进去。”他很坚持。

    她摇头笑着,开了门让他跟着进去,转过玄关,待在客厅的是羽家大姐和三妹。

    “大姐、三妹,我回来了。”没料到她们会待在客厅,羽良秋有些不太自然。

    “回来了。”羽必夏回头,瞧见她身后的男人,目光冷峻如冰泉,不带敌意却噙着不怒而威的庄严。

    “你好,我是宋震远。”他还是极度礼貌地行九十度鞠躬礼。

    这一次,他决定改变,不要像以前只谈低调的爱情,他要把他们的爱情摊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祝福。

    “喔。”羽必夏收回视线,冷懒地应着。

    “你好。”羽乃冬淡淡地招呼着。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吧?”羽良秋决定赶紧赶他回家。“这里没有你担心的那个人出现。”

    “嗯。”“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再送下去就真的没完没了了。”他笑得恬静。

    “那么,手机可以开机了吧?”

    “不用,我都要回去了。”

    “先开机,待会到家再给我一通电话。”她强势地从他身上搜出手机,迳自帮他开机,没一会,手机立即响起,恍若早已预设好般的准确。

    宋震远看了一眼来电,没打算要接起。

    “赶紧接。”羽良秋催促着,因她瞧见了来电者是谁。

    无奈地按下通话钮,他懒声道:“找我有事?”在她的瞪视下,他试着让嗓音和缓些。

    “震远,伯母住院了,你快点过来。”电话那头,庄雪屏急声喊道。“我联络你好久,好不容易现在才接通。”

    宋震远闻言,浓眉团蹙。

    “震远?”羽良秋轻拍着他。

    “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听着庄雪屏说出医院名,他将手机收进口袋里。“小秋,我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我的手机不会关机。”

    “嗯。”没细问他内容,但她猜得到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怎地,刚才还盈满胸臆的幸福竟在逐渐消散之中。

    幸福如紧握在手的细砂,不断地自指缝中流落,而不安在心中扩大成黑洞,不断地啃噬她的喜悦,恐惧在她脚底化为一地流砂,快要将她吞没